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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梦魇

周佳莲从噩梦中醒来,满身冷汗,长长的头发贴在耳边,痒痒的,睁开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墙壁,还有白色的床铺。女孩明白过来,自己没有死,自己还活着,活的很好并没有受什么重伤。

但是要坐起身子下床,周佳莲还是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毕竟她的胳膊打着绷带,身体各处还隐隐作痛。不过倔强的女孩还是凭着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想要走出病房。

吱的一声,房门被人推开,周佳莲看到了憔悴的苏南,还未等周佳莲有什么反应,紧张的女孩就抢到周佳莲的身边扶助步履不稳的她,嘴里叨咕着,“阿莲,你身体还没好怎么能下床,唉,只一会儿没看就乱跑,快给我回床上躺着去……”

看着苏南的侧脸,周佳莲心中思绪万千,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这个爱漂亮的女孩一直在照顾自己,可她却衣衫凌乱,脸色憔悴,即使藏在搭下的刘海后也遮挡不住重重的黑眼圈。

“对不起,我……”周佳莲不知道说些什么,脑子又乱起来。

“阿莲啊,没关系的,我喜欢,我喜欢陪着阿莲,我不是说过吗,只要阿莲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了。”苏南温柔的为周佳莲盖上被子,“什么也不用说,只要阿莲没事,没事就好,就好……就,呜,就好……”

说到最后,苏南地下头忍不住的低声抽泣,她在心里说,别哭,别哭,苏南你怎么能让阿莲担心,可是泪水就是止不住的簌簌往下流。

两天啊,她的阿莲整整昏睡了两天,虽然医生说女孩奇迹的没有摔伤,但是一起和阿莲从5楼高的顶层摔下去的绑匪却脑浆迸裂横死当场,她怕啊,两天来苏南寸步不离的陪在周佳莲床边,不眠不休的祈祷,她怕她的阿莲就这么一睡不醒。终于,看到白衣女孩醒来并且自己站了起身,苏南心里一块大石落地,刚放松下来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苏南,辛苦了,谢谢你……”周佳莲轻轻抚苏南两天没打理已经显得乱蓬蓬的头发,除了感谢她也找不到其他替代的话语,面对这么一个痴情的女生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一时间,安静的病房中再度沉默下来,苏南柔柔的附在周佳莲身上,她太累了,但只要能看着她的阿莲,嗅到阿莲的气味,苏南就感觉自己精力无限。周佳莲就像苏南需要的空气,水分,已经成为漂亮女孩生命中最不可缺少的东西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再度被推开,杨炎惯例的带着慰问品来看周佳莲,却不想目睹了两个女孩间亲密的动作。懂事的青年没有走进来而是轻轻的关上门,将手中提着的塑胶袋放在门边,自己靠在门口从口袋里翻出一支香烟,想要点上的时候却想起这里是医院,又把烟放回去。

想起两天前的事情,杨炎现在还后怕,他惊佩周佳莲那无畏的勇气,更对自己的无能感到懊恼,他想万一结局不是奇迹,那他还有什么脸继续活下去?所以,这个到27岁还单身的大男孩对周佳莲的感觉更加复杂了,刚把周佳莲送到医院的时候,杨炎甚至想过,如果周佳莲有什么不测,他一定会尽自己的一生来偿还,但现在看来似乎不需要他这个电灯泡了,——杨炎看得出苏南这丫头对周佳莲的感情已经远远超出友情的范畴了,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陪伴,即使是他这个已经在心里承诺负责的男人都不到这点。

杨家人的思想里没有保守这一说,如果可能的话他倒想祝福房间里的这一对,不过,两天前周佳莲昏迷中口中喃喃念叨的却只有杨枫的名字,回忆起杨枫在见到周佳莲之后的异样杨炎渐渐的明白了一些无可奈何的事情。

“看来我这光棍还有继续打下去了,杨家人的爱情都挺波折呢。”

已经确定了周佳莲安然无恙,杨炎必须要赶回去做自己的积压了几天的工作了。而此刻,疲惫到极点的苏南和依然很虚弱的周佳莲抱在一起正睡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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噩梦,周佳莲知道自己在噩梦里,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个恶狠狠看着自己的绑匪刘哥已经死去了,她告诉自己不要害怕噩梦。

“就算是死了也要拉你垫背,我说了!”刘哥浑身血污,向白衣的周佳莲扑来,手中的刀子还一滴滴的流着血浆。

天旋地转,周佳莲感觉到自己在往下掉落,刘哥喘着粗气,死死的掐住她的脖子。

“哈哈哈……怕不怕,你马上就要死了,你马上就要和我一样死了!”

周佳莲没有闭上眼睛,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不要害怕;在这一瞬间,下落停止了,恶鬼一般的绑匪像翻页一般消失在奇怪的梦中世界。

接着周佳莲就看到了她朝思暮想的杨枫。

那是17岁的杨枫,留着好笑妹妹头的可爱杨枫。杨枫在哭,一边哭一边喊着什么,然而周佳莲却听不清楚,虽然知道这是梦,但白衣女孩忍不住挪开脚步向杨枫走去。

可无论周佳莲怎么办,用走的,用跑的,狂奔,呼喊,杨枫和自己总是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杨枫!杨枫!”周佳莲在自己的梦中喊起来。

像是与周佳莲的喊声共鸣,梦中漆黑的毫无意义的背景像玻璃一般破碎开来,周佳莲记得这破碎背后的鲜艳色彩,杨枫一家人就坐在这夏日的夕阳下欢笑的享用丰盛的晚餐。

一家人?不,映在周佳莲瞳孔里,17岁的杨枫哭着站在饭桌外,悲伤的看着她的妈妈,她的爸爸,还有她可爱的妹妹(周佳莲至今不知杨冰是弟弟……)脸上那幸福的笑容,使劲的向他们喊着什么。这原本应该热闹的环境依旧安静,没有一丝声响,甚至连周佳莲自己都无法听见自己的声音。

看到杨枫的悲伤,周佳莲的悲伤无限的被放大,她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到高个子女孩脸上的痛苦,可当她再度睁眼的时候,梦又变了。

世界依旧是鲜艳而无声,唯独杨枫是孤独的黑白色彩,21岁的杨枫走在夕阳下,脚下的影子拉的老远。

“杨枫!”周佳莲惊讶的发现自己可以接近杨枫了,兴奋的她顾不上这只是个梦,向高个子女孩拥去。

在梦中,周佳莲伸出的手划过杨枫,将这黑白的影像打个粉碎,她的杨枫像钻石粉尘一般哗啦啦的散开。

周佳莲说,这是梦,这只是梦而已,可在现实里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泪水已经湿透了枕巾。

房间里无尽的黑暗一直延伸到窗外幽深的远方,带来阵阵寒气;周佳莲低头,只有趴在自己床边睡得幸福的苏南,才能带给她空虚而寂寞渴望用什么来填补的内心一丝慰藉。

“为什么呢,杨枫,为什么听不到我的声音,为什么,你不来救我?”

周佳莲无法自知,她的偏执已经达到前所未有的境地,她的心,没能够像天候一样,迎来温暖的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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