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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弯月如勾(一)

四五月王家窝春暖气爽,山花烂漫,百鸟脆唱,天高云淡,郁郁苍苍,曲径通幽,山深悠长,确是闲人雅客踏青浪漫好时节,文人墨客吟诗会友好去处。

美景替代不了穿衣吃饭,整日为一日三餐劳碌发愁王家窝人,无福消受世外挑园般美景,来自喧嚣冗乱都市三知青,初入獐子口,看到如诗如画风雅别致美景,惊喜赞叹暗羡,好心情很快被现实淹没,喜读诗书,骨子里流淌浪漫血液三知青,熬过艰难困苦适应期,一月后,送走一拨拨一群群听稀奇凑热闹男女老幼,苦于蚊虫叮咬,饥饿睡不着时,坐在柿树旁梨树下数星星赏月亮观朦胧夜景,深思遐想,看月亮由初二纤细银勾,到初三四玉琢香蕉样峨眉月,到七八日银镰样上弦月,到初九后满帆小船样凸月,直至十五六银盘般圆圆望月,上半月看弯月由缺变圆,下半月看灿烂群星,璀璨银河。

空明清净黑黝黝王家窝夜空,弯月宛如一叶小舟,翘起尖尖船头,在暗夜静湖中划行,给思乡三知青送来一抹情思,夜空中一弯银勾,洒下无限清辉,让无限憧憬三知青触月生情,仰望银勾,偶尔唉声叹气,时而豪情激荡,多时浮想联翩。

马明海属高干子弟,自小养尊处优,倔强高傲冷漠,没受过委屈,心怀好奇忐忑来到张家门,张扬个性,城里人优越感只体现半天,很快被无情现实撞击的没了脾气,面对进喜刻意奚落刁难,只能瞪眼生闷气,干活时不得不学乖把不舍吸积攒半年中华烟,强装笑脸散给压根瞧不起乡下泥腿子,由此满足固有虚荣心,给孤寂郁闷心情添加慰藉,也给生活带来窘迫和压力,尝到做梦想不到中华烟后,张家门几个爱面子有激情小生,晚上放工喝过红薯糊涂后,放下碗跑向豆腐店,讨得一根中华烟,闻闻看看满足心理需求,在家无事可干难熬小青年们吸烟闻烟看烟后,陪明海侃大山,听明海吹口琴,偶尔拌槐花野菜喝老白干二锅头,不太累有兴趣,挑灯打大年初一初二下雪下雨天才能玩的双升级扑克牌,人多了玩玩过瘾的六人面三家,没几个晚上,五六个小青年尤其每夜必来英振英举英进明红成了明海好朋友铁哥们,让明海少了前半夜熬夜之苦,没几天明海带来的一条中华烟吸完,只得一边写信向家里要,一边用喜梅彩蝶烟代替,带来的三十五元钱没有一月将用完,问母亲要钱还能要几块,想想父亲整日不拘言笑要求苛刻严肃样,明海为手头拮据发愁心急,他心里没底没有烟抽后,这帮哥们还会不会再来找他,干活时还会不会帮他照顾他,送走这帮哥们其他人后,看看给其他老少爷们讲故事或灯下专心看书卫国,明海来到柿树下大石板上,抬头望月亮星星,想白天高兴事愁闷事,盘算明天怎样吃顿饱饭,谋划怎样表现取得晓亮英明信任,九月开学后能顺利当上民办教师,偶尔想想麦枝对自己的好,想最多的是设法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早日实现妈妈目标,参军入伍,最不济进工厂当个工人,天天见到女朋友,上大学是不想了,既是推荐当上工农兵大学生,不自由,受约束,整天和书本打交道烦也让人烦死了,发愁怎样从妈妈哪里多要些钱,虽事实证明这帮泥腿子哥们没有那么市侩,毕竟有烟抽有酒喝,说话硬气好办事,漫无目的看着星星月亮夜色,想想东想想西,直到眼皮打架,被不停鸣叫猫头鹰乌鸦老鼠夜虫吓的头发竖起来,迈动发酸两腿,饥肠辘辘进屋上床,喂早已肚饿虱子跳蚤臭虫,白天干活累的腰酸腿疼,多数时候粘床就睡,只有饿的心慌时,在床上翻来覆去,忍受刻骨铭心煎熬折磨。

来自一般工人家庭聪明漂亮活泼玉茹,来到张家门遭遇的处境困难相对多些,夜里想的考虑的自然也多,在豆腐店吃完难以下咽红薯饭后,和隔三差五来找她唠嗑麦枝麦风明美明静明霞几个聊会天,摸黑回到教室,偶尔和华宇宏业说会闲话,多数时间躲在屋里想心事,蚊虫叮咬肚饿烦闷睡不着,趁进喜晓军或麦旺代销店里吹牛侃大山喝酒时,来到教室前高大棠梨树下,坐在石板上,北瞅黑咕隆咚狼帐,东看黑魆魆林台,南望朦胧遥远嵩山,仰头看爬上林台山坳弯月,抬头看头顶弯弯小船,扭头瞧西坠螺嘴银勾,浏览满天眨眼明亮繁星,心中思绪万千,想白天遇到人和事,想明天怎样吃饱饭,揪心怎样少看进喜晓军不怀好意脸色,怎样避免撞见占义各有,最烦心的是想家,不像明海时时想回家,最不想去的地方就是家,而是担心弟弟妈妈,担心好斗爱参加各种运动好出风头弟弟随时有危险,更担心左倾思想严重爱评论时事好说实话风凉话当护士妈妈,会不会撞在天天运动枪口上,成为批斗对象甚至丢了性命,真有那一天,两个弟弟两个妹妹咋活呀,老实巴交父亲只对车间车床感兴趣,不好参与政治自己在家时面对政见不同妈妈弟弟整日争论,只能躲避生闷气,这里虽然艰苦吃不饱,还要时时防备暗算,总比家里整日横眉泠眼时时有杀机好受些,这样日子何时是个头,世界之大哪里才是家,玉茹只能对着朦胧萧瑟夜景暗自垂泪祈祷哀叹,直到瞌睡的上眼皮打下眼皮,无精打采无可奈何回屋睡觉。

生在热火朝天欣欣向荣大干社会主义气氛浓烈红都郑卫国,父母都是开国元老,属地地道道根正苗红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高干子弟,懂事起即受到浓厚爱国思想教育熏陶,饱读诗书,看遍名著红书,从小立下为国为民奋斗终生远大志向,既是三年前家庭发生变故,父母被双双撤职下放他乡监视劳动改造,姐姐到北大荒当知青,弟弟妹妹随父母各奔东西,家里房子没收了,靠一月16元生活费独自一人住在教室里,去年学校休课响应领袖号召下乡当知青,无家可归,无生活费几乎身无分文也没有意志消沉,失掉理想,满怀一腔热血信心满满来到张家门,白天毫无怨言任劳任怨虚心学习卖力干活,晚上吃过红薯糊涂红薯面条,刷碗刷锅后坐在灯下看带来的一箱书,看著作名著,看历史经济,看科教课本,没多久吃过饭张家门青年成年人小孩们陆续来到豆腐店,姑娘媳妇找玉茹在西窑说闲话,好玩侃大山的找明海在大石板上吸烟喝酒打扑克吹牛,明战明阳明安找卫国说书听故事,没几晚上,明银明月明俊明贤明星明中英前英德也加入听故事人群中,米包几乎每晚必来缠卫国讲故事,英召英豪文仓也时不时的来,没多久英灿英来金水富水为命英明英杰得水富水为有也来凑热闹,人少时在东屋讲,人多了坐在窑顶,受明海他们吵闹声影响了,移到东边小树林里,有年纪人爱听水浒三国封神榜隋唐演义岳飞传三侠五义等故事情节曲折故事,小青年爱听红楼梦西游记闪闪红星高玉宝江姐等带有浓厚色彩英雄事迹,英召英豪文召米包爱听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大闹天宫等童话味浓重情节,开始时卫国按先来后到随意讲,十几天后象教师备课提前打个腹稿,尽量按不同年龄不同阅历人爱好穿插讲,讲的更生动更诙谐更有趣,没几天满足了多数人胃口,接触到不同学识众人,更好奇,听的更起劲,豆腐店俨然成了张家门夜校故事场,卫国成了小老师辅导员,除刮风下雨夜里突击劳动,豆腐店天天大人小孩络绎不绝,不但男的来,也渐渐吸引来女社员,不但张家门人来,王家门孙家窑人也偶尔来凑热闹,一月后晓亮离毛有福也成了常客,时间长混熟了,围坐一起众人不光听卫国讲,明海玉茹离毛英明也替累了卫国讲点有趣话题,有时英先也来说点部队上感兴趣事情,不仅限于说故事,也评论当前大家关心感兴趣时事,只是说到敏感话题时,大家注意分寸有意避免引起争议言论,两个月后,豆腐店恢复了往日生机,又成了张家门人聚会消遣打发时光唯一场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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