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服?”紫白不免诧异,啧啧称奇:“他可是景回,世间独一无二的景回……少主真有法子能令他俯首称臣……嘿,真是不可思议。”
“确实了不得。”连一向不服人的沐雪也不由赞叹,但眼下却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时候:“魔皇,现下人可都被我派出去了。他若直捣黄龙,岂不是给他占了便宜?”
“担心什么,沐雪,有你和我在这,足以让他吃败果。”
“好大的口气。”果决清冷的声音霎时回荡在殿中。
紫白沐雪二人皆是一惊。只因他二人根本不曾听到石门开启的声音,他们又是何处进来的呢?
“让他进来。”魔皇生怕他手下二人乱了阵脚,忙开口示意。
殿中空无一人,亦没有一丝风,满目望去,唯有层层叠叠的纱幔。突然之间,他才察觉,自己所处之地,竟比冷宫还冷上千倍。
他勉力站起身来,用微弱至极的声音对虚空发问:“御江,是你么?”
“是我。”随着一声慵懒细腻的回答,幔帘被一只修长的手揭起,露出一张眉目清润的脸。
那张端正如雪的面容,有着令人赏心悦目的星眸俊目,风轻云淡的宛如一杯清水。那种沉静淡然,像春风料峭中的暖阳,温软着大地和人心。
沐雪与紫白皆是第一回见到传说中的少主,他们心知肚明,温润柔和的外表下,他是何等圆融果断的一个人,比起他们的魔皇,甚至青出于蓝吧!
也就是这样一个胸有万千沟壑的人,才当得起魔皇唯一的对手。
“十余年不见,想不到您依然健康长在。”朗笑间,步御江缓步而来。
一举一步,从容淡雅,风流如玉。
“你一个人?”
“也可能是千军万马。”步御江的面容没有丝毫神色变化,依然如轻风明月般宁静淡定。看似淡然处之,但他浑身上下却找不到一处弱点,根本无隙可乘,无懈可击,让一旁窥测他心思的两个人都无从下手。
魔皇当知他所说一切绝非狂言,他总是精密冷静的掌控全局,若无把握,绝不会冒然行动。既然人已在此,必是有了万全之策。
“别以为混水摸鱼来到我面前,就当真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我告诉你,走错一步,是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步御江含笑点头,幽深睿智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幔城之后的人,声音坚定而明快:“你说得对,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幸好,我绝不是一个冒失轻敌的人。”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宁可死,也不愿留在我身边助我一臂之力,君临这个天下么?”一句话下来已让这个身心交瘁的老人咳嗽不止。
步御江久久凝视着那个模糊的偻人身影,片刻之后他只是轻轻一笑,眼底泛起的笑意生涩而悲伤,他轻轻呢喃着:“你还真是执着的无药可救。这句话你已经问过无数次了。”
“我说了,这是最后一次。”
步御江脸色肃然:“那我也回答你最后一次,绝不可能。”
“逆……子……”魔皇怒不可遏,嘶哑着弱音颤抖地喊着。
步御江微微颦眉:“人已老,不老的只是你的记忆,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
“闭嘴,吾还轮不到你个逆子来品头论足。”话音一落,沐雪和紫白同时跃然而出,一左一右抄向屹立不动的步御江。
他二人俱是个头娇小者,乍看上去,弱不惊风的难免令人起了轻敌之心,只是这一动起来,煞气倍增,无形的气流划破重重幔子,层层袭向步御江。
步御江微微摇头,这一次亦是最后一次,再无转圜的余地了,一时感慨万端,叹道:“你在乎的,你心系的,永远是你那遥不可及的天下。如此心怀天下,我只能请你到九泉之下去一展你的雄心壮志了。”他倏地抬起眼帘,漆黑的瞳中闪烁着锋芒,仿佛天地间横空破出的一道雷电。
就在那一瞬间,忽然一道寒光从步御江身后飞出,直刺沐雪。她临危不乱,折身闪避之余,手中三尺长的软剑依然向伫足不动的步御江递去,口中喊道:“紫白,护好魔皇。”
紫白道:“小心……”他不敢冒然出手援救,因为他必须当好魔皇的护卫,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容不得他分身。
话音一落,步御江适才出手。他旋身扬手,双手同时撩出两把薄如蝉翼的飞刀,从四个不同角度不同方向飞旋而出,目标沐雪。
看似平淡无奇的飞刀,实则杀机重重,威力惊人,还未接近,就已感到神龙翻江倒海之势。面对角度刁钻,速度极快,几乎是无孔不入的飞刀。沐雪自然不敢大意,左袖反挥,暗器破空而出。
“叮叮……”声不绝于耳。
步御江的飞刀绝学堪称绝技,他将刀皇所授的刀法运用其中,使得一手飞刀更精奇诡异,令人防不胜防,更令人称奇的是,他的飞刀往往是瞄准了对方身上的穴位,精准无比。既可远攻制敌,亦可近身相搏,便是不能一刀致命,亦能让对方束手就擒。区区暗器根本不足以抵挡得了。
四柄飞刀挟雷霆之势不但一一击落暗器,更准确无误的击中沐雪的左右膀,仅此一击,令沐雪闷哼落地。几乎在同一刻,一把冷森森的寒剑从幔帘中迎头窜出,没有给敌人一丝喘息的机会,沐雪脸色骤变,相隔之近,几乎躲闪不及。
眼见沐雪遇险,紫白再顾不得其他,长袖猝然一拂,一道寒风呼之即出,拍向长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