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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婚;我忘记了谁!

“老夫人,方才与陈公子聊过,陈侯爷的死可能与洛烨轩无关。就是得花些时间查找证据。”他又开口说道,双目透着精光盯着她,好似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见他话仍在画圈圈,老夫人心急如焚,双腿因为担心跪得发痛。

“帝君,轩儿绝对不会杀害陈侯爷。请你放过他吧!”

“恩!朕也信。”苏墨玉慢慢地回道,她越是担心得要命,他越是不急。

她拳头捏着,小心地捶捶发痛的膝盖,被磨得心急,说道:“帝君,你要臣妇到底怎么做?”

“臣妇方才所说,句句是真话!不管帝君要什么人,要做什么,洛家一定配合!”她猜到,苏墨玉的心思。也其实是苏墨玉设下套,让她顺着他的意说。

“老夫人是实在人,朕也不同你再拐弯抹角下去!”见时间差不多,他才真正地说出想要的东西。

她被弄得窝火,二个人本来对有些事就心知肚明,他还一直不顾她担忧的心情,一直绕弯。

“老夫人,洛夫人与朕的一个后妃长得极其相似,朕要她,如何?”

相似,明明就是!她心道。

“臣妇会安排好一切。就今夜吧!”

“老夫人倒真的是爱子如命,连着媳妇都可牺牲?但,朕要的还不够?”

听懂他的意思,不要沈苏芩,还不是他们给逼的,她不过是捡了他们不要的人,就要引来如此多的麻烦,“轩儿出狱那日,就是她被休之时!”狠了狠心,回道。

没有办法,他们要的就是秦夙!

就算轩儿的事是被他们陷害,可是也只能听命,这世上,权力掌控者是天!

————

回想起这些,老夫人对苏墨玉的来请,实在是迷惑,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不管如何,既然来请,她不可能不去?若是不去,又被他治一道抗旨不尊的罪名,她洛家可得灭九族。

对于这个年轻的帝君,老夫人不敢不称臣,洛家要安宁,必须依靠最有权势的一方,才能保住。

她,在德馨太后与昭明帝之间,选择后者,不仅仅是与德馨太后有隔阂,更是因为她看出,天朝绝对不会落到德馨太后手中。

“轩儿,同我去个地方。”

看着消瘦的儿子,洛老夫人心痛道,她真的后悔当初救下秦夙。

“好!”洛烨轩同意道,可是一踏出房门,脑海里就会浮现休离的那幕。

“骗子!”低声狠狠地骂了句。

洛老夫人听了见,没说什么,不动声色地在前头走着。她庆幸,洛烨轩不是两年前就爱上沈苏芩,可是,她也错了,感情是不管是时间的久长,只那一刹那的时间,便可爱上一个人。

来凤苑,因为苏墨玉住进,陈兆布下兵防,怕德馨太后第二次趁机行刺。

老夫人与洛烨轩一路进苑,侍卫众多,来回地巡逻。

洛烨轩不禁诧异,要他们来的人谁?怎需要如此地多的保护?

“娘,谁请的我们?秦幕吗?”洛烨轩问道,来帝都,几大当权者中,他也只见过秦幕。

洛老夫人摇摇头,刚想回答,就见洛烨轩气冲冲地往一亭子跑去。

那满目的怒火直瞪着亭内的人。

老夫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去做什么?直到洛烨轩一声怒骂,“混账,你个禽兽!”跟着,一拳挥过去。

老夫人惊慌,忙大声喊道:“轩儿,住手!”

洛烨轩怎么会理会,抡起拳头已经打向坐在的苏墨玉。

由于宴请洛家,苏墨玉随身没有人,他命侍卫远离十丈。

听到怒骂声时,回头就迎来洛烨轩的拳头,连着闪开,动作快速,躲开这一拳。

“你个混蛋,竟敢骗了虹儿!”洛烨轩大骂道,捏紧拳头,手背满是青筋,他是愤恨之极。

混蛋,让虹儿伤心,还抢走他的妻子!

“洛侯爷!”情人相见,分外眼红。

就算夺过秦夙,苏墨玉仍然对对秦夙有意思的男人有恨意,他连亲弟弟都吃醋,更别说这个外人,还做过秦夙的相公。

怒极的洛烨轩,不怕已经跑上来的侍卫,更不怕满身寒气的苏墨玉,又是一拳,用尽全力地打过去。

一直来,洛烨轩可谓是花花公子,不爱文也爱武。他也在此时后悔没有学好武艺,以致这一拳打去,被苏墨玉一把拽住手腕。

苏墨玉双手抓住洛烨轩,又见他双脚不安分,双膝一曲,压得洛烨轩背后紧靠着柱子,不能动弹!

“退下!”侍卫担心主子的安全,上前欲要抓洛烨轩,被苏墨玉冷声喝道。

老夫人看苏墨玉没有下令治洛烨轩的罪,跑过来时顿松了口气。

洛烨轩怎么打得过苏墨玉,昔日,苏墨玉为自保,每晚趁着宫人入睡,在外头练武,一练就是一夜。

不过,他.......

低头趁苏墨玉不注意,张口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背。

“洛烨轩,你属狗的!”

苏墨玉连忙抽出,看着手背的血痕,怒喝道。

被人骂狗,洛烨轩丝毫不在意,因为见到苏墨玉流血,他欢喜地挑高眉头,高兴极了,回道:

“狗只会和狗打架!”

苏墨玉气恼,他现在不止是手背被咬痛,连着方才动武,后背的伤口都撕裂开,忍住痛,冷冷地瞪着洛烨轩。

早晚,他得灭了他!

“帝君,轩儿年幼无知,请你饶过他不懂事。”老夫人上前,跪地说道。

苏墨玉现在绝不会要洛烨轩的命!

“帝君?”洛烨轩震惊之极,双目瞪得极大,指着苏墨玉,“他怎么可能是帝君?”

“轩儿,还不跪下给帝君行礼?”

老夫人急着拉拉洛烨轩的衣襟。

洛烨轩知道,老夫人不会说谎,那这个冷得要命,狠得要命的男人就是帝君。

“帝君,又怎么了?”但是他不会跪。

苏墨玉没有洛烨轩这般孩子性,不跪就不跪,淡淡地说道。

“洛侯爷,坐吧!”他坐下,没有看洛烨轩,但是也没有让洛老夫人起身。

洛烨轩是孝子,看着老夫人跪在地上不动,知道苏墨玉是借老夫人给他下马威,不得不跪在地上,懒懒地说道:“给帝君请安!”

苏墨玉勾了勾嘴角,扭头看了二人一眼,“都起吧!今日二位是贵客,不必多礼!”

不多礼,还要下跪?洛烨轩心底不满道。

是帝君又怎样,他还是记着沈苏芩与洛惊虹的事,但是一时,倒没有将沈苏芩讲的故事联系起来,也就还没想明白沈苏芩的真实身份。

“老夫人,这些是帝都的名菜。”苏墨玉淡道,夹了一块鱼放入老夫人碗中。

老夫人笑笑,尝了口,“鱼肉鲜嫩,毫无腥味,且带着一股花香味。”

苏墨玉只懂得吃,根本不会去管这些菜如何做的?

“老夫人喜欢就好!”

二个人聊起来,苏墨玉根本不看洛烨轩一眼,也不同他说话。

洛烨轩也是,老夫人不断地用眼神示意洛烨轩向帝君敬酒,要知道苏墨玉是君,洛烨轩是臣。

洛烨轩不理会,撇开头,只顾吃。

要他来吃的,又不是敬酒?

老夫人一急,一脚踩中洛烨轩的前掌,痛得他拿出脚,当众脱去鞋袜,说道:“娘,你好好地踩我干什么,你看都肿了!”

他伸出雪白的脚越过老夫人,直接出现在苏墨玉眼前。

苏墨玉只饮酒,不理会。

老夫人气得咬牙,怎这么不懂礼仪,要是帝君以不敬的罪名治他,又得一次牢狱之灾。

“轩儿,不得放肆!”

“哪儿放肆了?”洛烨轩故作不知,脚掌蹭了蹭苏墨玉的衣裳,“娘,肿吧,你看都被踩淤青了!”

他一说完,脚上突地一凉,浓厚的酒味充斥在他身上。

“你倒酒我身上做什么?”洛烨轩看着脚上的烈酒,站起身怒道。

“烈酒有助于消肿!朕这一杯洒下,侯爷的脚不是好了吗?”苏墨玉撇过头,冷笑道。

洛烨轩咬牙再咬牙,在老夫人担忧的目光下不得不坐下。

“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快点说,别浪费时间了,这儿的菜不合本侯爷胃口!”洛烨轩瞪着苏墨玉,嚷道。

苏墨玉尝了一口美酒,放下杯子,看着洛烨轩满是怒火的双目,冷哼一声,以为喜欢叫他来吗?让他来,是要他死心死得彻底些,别打夙儿的主意。

“老夫人,朕有一事相求。”苏墨玉开口,但是是对老夫人说。

老夫人陪笑道:“帝君有话就吩咐,臣妇一定办好。”说时,瞥了一眼吃菜故意弄出声响的洛烨轩,很是担心,也想着快些了了此宴,不然,轩儿又会做出什么举动?

“朕爱上一民间女子,可她身份卑微,难以入宫,想借老夫人之名。”苏墨玉说道。

老夫人一想,很快明白过来,此女人应该是秦夙。

“秦墨!”老夫人还未回话,洛烨轩拍桌站起,朝着苏墨玉怒喝。

苏墨玉眉头皱紧,双目瞟向洛烨轩。“洛侯爷,朕不叫秦墨!”秦墨只是他的化名。

老夫人惊慌,拼命地扯洛烨轩的衣裳,低声冷道:“轩儿,坐下!”

洛烨轩丝毫不会觉得自己错,他捏着拳头,满目尽是怒火,瞪着。

这个负心汉,跑到他家里,拐走沈苏芩,现在又要娶别的女人!太可恶了。

“轩儿,还不坐下!”老夫人在洛烨轩没有完全发作之前,再次喝道。

“不得在帝君面前无礼!”

帝君?对,他是帝君!洛烨轩慢慢恢复理智,想起面前寒着面容,长得好看的男人是天朝帝君——昭明帝。

但是,要他在坐下来再和这薄情男吃饭,不定,他会踢翻这桌饭菜,惹怒帝君。

“轩儿,去哪?”洛烨轩转身离开位置,老夫人着急地唤道。

洛烨轩扭过头,对抿酒的苏墨玉,冷笑着问道:“帝君,本侯爷在园子里走走,行的吧!不会因为这,把我的人头给割下来吧。”

“可以。”苏墨玉轻淡地回道。

对情敌,苏墨玉没有容人的度量,但是,还是忍了。

“哼!”洛烨轩冷哼一声,踏出亭子的台阶,往一面就走了去。

洛烨轩一走,亭内恢复安静。

苏墨玉与洛老夫人对有些事心知肚明。

“老夫人,收个义女,对你来说不是难事吧!”苏墨玉再提起,洛烨轩走的好,在他没有回来之前谈成义女一事,到时候,夙儿可是他的义妹。

“能收娘娘为义女,实在是洛家之幸。”老夫人客气地笑道。

苏墨玉,算得很好,既可以将秦夙以另一身份,名正言顺地进入帝宫,又让轩儿死了心,一箭双雕。

想着,老夫人眼底划过一丝嘲弄,这样善于算计的夫君,对她来说,是幸还是不幸?

——————

洛烨轩胡乱地逛着,对苏墨玉的不满,他尽是发泄在路上是草木上。

狠狠地折花枝,然后当作苏墨玉,恨得折成一段段,就像将他碎尸万段。

苏墨玉,沈苏芩,都是可恶的人!

盯着脚下一块石子,再一想这二人,狠狠地踢了出去。

石子划落,如弧形般坠落!

“啊!”女子尖细的声音传来,洛烨轩抬头望去,绿树成荫处,一抹淡蓝的身影映入眼底。

沈苏芩对方才抛过来的石子,心有余悸,还好,只差一点,就砸到她。

“你做什么?石子也敢乱扔!”被人无故差点丢中石子,沈苏芩没好气得看过去就骂。

最后一个字骂出后,惊慌之极,呆住了。

怎么是洛烨轩?他怎么在这里?

身子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随身侍候的婢女见她退着要走,好意地提醒道:“夫人,帝君在前面的听风亭。”

沈苏芩瞥了多嘴的婢女一眼,再一想,摸摸自己的面容,她现在洗净粉末,他应该认不出来吧!

想着,深吸了口气,努力地镇定下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朝着洛烨轩的方向走去。

虽然只有短短十几步路,可是沈苏芩走得心惊胆战,她和洛烨轩已经不是夫妻,还怕他做什么?

别怕,他不会认出你的。

极快地走过洛烨轩身边,衣裳相互磨蹭过。

没有认出她?一脚穿过洛烨轩身边,眼神瞟了一眼后面的洛烨轩,顿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膛。

“啊。”可还没有欢喜一会,她再往前一步时,双手被后面的拽住,落入一个坚实的怀抱。

“公子,放开我。”沈苏芩故作平静,淡定地看着面色无常的洛烨轩说道。

洛烨轩真的很是平静,看不出他现在在想什么?可是紧拽着沈苏芩的双手越捏越紧,他吸了口冷气,双目突地发出冷意的光芒。

“很久不见!沈苏芩”

洛烨轩捏着沈苏芩的手,慢慢出声。见到她的一刹那,是惊艳,是震惊,是愤怒,最后是憎恨!

“公子,你在说什么?怕是认错人了吧!”沈苏芩陪笑道,挣扎着要从洛烨轩怀里出来,却被他双手环得更紧。

“我也希望,认错了!”他咬着牙,盯着娇艳无比的面容,恨得一字字说道。

可是,他没有认错,绝对没有认错!

说着,他的手摸着滑腻的脸颊,来回细细地轻抚,“我会认错吗?沈苏芩!”

沈苏芩侧过脸,躲开他的抚摸,不是厌恶,而是心慌。

之前与他承诺,会与他坦诚相对,恢复真容与他做一世的夫妻,可如今?他见到她的真容时,她已经不是他的妻子。

“你躲我试试?”见她避开自己的轻抚,洛烨轩恶声威胁道。

“沈苏芩,忘了告诉你,我早见过你的容貌。所以,你就是她!”洛烨轩冷笑道,他就是迷上这张脸,迷上她的笑容。

倾城绝色的女子是祸水,果真是!

洛烨轩,他曾好的就是女子的皮囊,而现在,才知,女子的皮囊是会骗人的,骗的是他的真心,要他痛不欲生!

“你说过,我出狱后,洗净这张脸。现在,你算不算兑现了诺言?”洛烨轩揽着沈苏芩的腰,淡淡地说道,眼底的东西分不清是痴迷还是心痛?

真的爱上一个女人,她却转身离去,不给一次机会,说,不会爱他!

“洛烨轩,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沈苏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要他放开自己。

她可以感觉到越来越近的杀气!身边的婢女不知去了哪,想是去请他?

“洛烨轩,快些放开我!”沈苏芩再次劝说道,苏墨玉要是见着,肯定会是醋意横生,不定找洛烨轩什么茬?她对洛烨轩很是歉意,就算是逼不得已违背二人的诺言。“有什么话,我们好好坐下来说!”

洛烨轩笑笑,“不放如何?”他没有对沈苏芩出现在这里多想,只是知道她很美,她洗净粉末在他面前,他又是恨又是爱的。

以为她讨厌自己的怀抱,不由地抱得更紧,他就是不放开,怎样?

他还要吻她,怎样?

心里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盯着怀里绝美的面容,痴痴地看着那双如墨玉般的眸子,低下头,就要吻下去。

“轩儿,你在做什么?快点住手!”就快吻到娇美的红唇,随着洛夫人一声怒喝,怀里的人突如风筝般脱离而去。

他抬起头,看去,那男人一把拽住沈苏芩到怀里,双臂紧紧地环住她,大半的身子挡住他的视线。

老夫人跟着过来,挥起一巴掌打向洛烨轩的面颊,怒声道:“轩儿,你简直是胡闹!”

这一巴掌,老夫人用足了力,也是洛烨轩第一次挨老夫人的打。

洛烨轩摸摸发痛的面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娘亲。

竟然打了他?第一次,是第一次!就算他平日多么胡闹,老夫人不过是怒骂,还从未动过手。

“娘,你打我做什么?”很是不满,洛老夫人这巴掌。

“我哪胡闹了?不过是见到自己的不要的女人,叙叙旧。”洛烨轩冷笑回道。

他双目瞥向苏墨玉与沈苏芩二人,苏墨玉仍是一脸寒意,那双眸子阴狠地回瞪他。

沈苏芩倒是很慌乱,震惊地看着老夫人打了洛烨轩,若是以往,她还有立场去劝说,如今,她算是他们的什么人?去插嘴劝说。

“洛老夫人,洛侯爷喝多罢了,送他回府醒醒酒!”苏墨玉寒声说道,眼眸瞧见沈苏芩的担忧,很是不悦,用了力抱紧。

他又是低头,轻声地在她耳畔说道:“回去与你算账!”

沈苏芩不惧,抬起头,生气地瞪他,要不是他请来洛老夫人和洛烨轩,怎么会惹了这么多事?

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都应了与他走,还有什么不放心!

苏墨玉不放心,十分地不放心,他要做,就做得绝些,让对秦夙有意思的男人都死了心!

“洛侯爷,这位就是你的义妹。”苏墨玉勾起一抹冷嘲,看着洛烨轩惊愕的摸样,更是得意。

“夙儿,洛老夫人以后是你的娘亲,洛侯爷是你的哥哥!”苏墨玉在“哥哥”二字,故意拉长了声。

“哥哥?”沈苏芩重复道,再看看洛老夫人,老夫人一脸平静,显然早知道认亲的事。

“弟弟也是可以!”苏墨玉又加了句,对着眼底熊熊怒火的洛烨轩,说道:“还是弟弟吧。你与洛侯爷同年同月,不定你还大他几日?”

“弟弟?”这次,洛烨轩咬牙恨恨地重复道。

让他唤喜欢的女子叫姐姐?

够狠!

“洛侯爷,夙儿既是你的姐姐,你就唤朕声姐夫也可,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苏墨玉轻淡地说着,头微一低,当众轻吻了怀里人的双唇。

洛烨轩很痛,燃起的希望被苏墨玉用极冰极冰的冷水浇灌熄灭,他的指甲已深深地掐人掌肉,看着她娇羞地在他怀里,被他吻着,丝毫没有逃开的意思。

骗子!心里又暗骂道。

姐姐?姐夫?最后,洛烨轩还是没有叫出声,他这辈子都叫不出口,凭什么要听令于苏墨玉,仅因为他是帝君,可以玩弄别人。

第一次,洛烨轩觉得自己这个侯爷的身份是那么地卑微!他连抢夺的资格都没有!

“狗男女!”心底压制不住怒火,盯着相拥的二人骂道,然后也不等老夫人的责怪,更不看苏墨玉的面色如何,说道:“我回府了!”

就这样,洛烨轩转身,大摇大摆地走远。

洛老夫人叹了口气,看看远去的洛烨轩,刚跪地为洛烨轩求情,就听沈苏芩笑道:“老夫人,不用担心,帝君不是小气的人。”

苏墨玉明明就是霸道的男子,对心爱的女子气量特别小,可是沈苏芩这一说,他只能干瞪眼,不好驳她的面子。

老夫人也懂沈苏芩话里的意思,淡笑地回道:“轩儿不懂事,扰了帝君的兴致,帝君不会治罪,果真是明君!臣妇谢过。”

“都是一家人,帝君当然不会介意了。”沈苏芩接道,推了推苏墨玉,抬起头笑道:“帝君,是吧!”

与沈苏芩,一搭一唱,让苏墨玉再气也治不了洛烨轩的罪。

“是!”苏墨玉黑着脸。

“老夫人,若是有事,就行一步吧。”沈苏芩又道,知道老夫人担忧着洛烨轩。

老夫人感激不尽,原以为她逼秦夙离开洛府,她会报复。但是没有立即离开,而是看着苏墨玉。

“老夫人,明日朕下旨迎夙儿入宫。二日后,夙儿会以洛侯爷义姐的身份嫁入帝宫,所以,明天,朕也会将夙儿送到洛府,请老夫人着手办婚事,送夙儿入宫。”苏墨玉说起正事。

“是!”洛老夫人应道,这样的安排,替沈苏芩寻了强大的靠山,又与秦家划清了关系。

“夙儿,在外人面前,以后就姓洛,叫洛夙儿。”苏墨玉又对沈苏芩说道。

沈苏芩不拒绝,接受他的安排。

将这些事交代过后,苏墨玉准老夫人离去。

看着老夫人离去后,沈苏芩不自觉地笑出声,说道:“来来回回,还是得叫洛老夫人一声“娘亲!”

再想起宫里的她,笑意发苦。

“恩。”苏墨玉道,心想,看洛烨轩以后还怎么打夙儿的主意?弟弟对姐姐?哼!

“啊!你做什么?”苏墨玉突然将怀里的人抱起,惊地沈苏芩慌乱地叫道,“苏墨玉,你放我下来,大白天的!都是人那!”

“大白天的,怎么了?”苏墨玉寒着脸,反问道,想起洛烨轩方才就要吻了夙儿,心里就起了醋意。

是人又怎样?这些侍卫哪敢多看他们一眼,婢女早就识相地退下。

“现在咱们好好地算算!”

“算什么?”沈苏芩故作不知地回道,“要算,也是我与你算,好好地请洛家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还无缘无故地让我多了一个娘亲,一个弟弟。”

“不喜欢吗?”苏墨玉不满道,他可想了许久,才想了这么好的点子。

“能喜欢吗?被人挡了一道。”沈苏芩绷紧小脸,回道。

“我喜欢就好了。”他喜欢就好,现在障碍都除,秦裴,洛烨轩,痕弟都不是他的对手。

“你明日到洛家呆着,离洛烨轩远些!”苏墨玉正色地警告道,虽然说洛家不敢带走夙儿,洛烨轩也因为“义姐”,不会对夙儿怎样?可还是得提醒夙儿。

“恩!”秦夙点头道,又见他越走越快,连问道:“苏墨玉,你要带我去哪?”

“回房,惩罚你!”苏墨玉回道。“要你记住我的滋味,不许想别人!”

“不要!现在才白天。”不是说没有大白日与他欢好后,可还是?

“不要?”苏墨玉停下步子,低头看着怀里的美人,勾起笑意,“也好,不知道在小道上欢好,是不是与偷情的滋味一般。”

他的笑意让沈苏芩觉得特别地邪味,不由地颤了颤身子,怒道:“你敢?”

苏墨玉笑笑,他有什么不敢的?但还是不忍她生气,抱起她快速地朝屋子走去,“知道你喜欢在屋子里!”

这一说,沈苏芩赤红了脸,她何时说过喜欢在屋子?于是,动了动身子,想苏墨玉放她下来。

“不要乱动了。”苏墨玉一喝,轻了声音,“我伤口好像裂了。”

这话很是奏效,沈苏芩立即一动不动地在他怀里,双目只紧紧地盯着他如玉无暇的面容,最后被人剥了衣裳在床,也未挣扎半分,很乖很乖由某人吃得干净。

————

洛烨轩气冲冲地走出府门,满肚的怒火,让他捏紧拳头直直冲向外边,园子里的气息实在太过压抑。

“奸夫**,奸夫**!”他怒恨地骂道,“狗男女,狗男女!”

他恨不得拿把剑杀了这对狗男女!

他骂得起劲,引得对面走来的男子顿住脚步,瞧着他。

洛烨轩心情极其地不好,对盯着自己看的男人,十分不悦,骂道:“看什么看?信不信挖了你眼珠子。”

他与陈兆虽然都是侯爷,但是没有谋过面,二人都是第一次相见。

陈兆立着身子,淡淡地盯着满腹怒火的洛烨轩,道:“洛侯爷,一个女人而已,可别为此又进了天牢?”

“你是什么人?”这番话,洛烨轩不得不正视陈兆。

陈兆只冷淡淡地一笑,没再回他话,接着轻哼一声,从旁离去。

神经病?洛烨轩骂道,这人真是奇怪,看着远去的身影,更是觉得怪异,突然觉得吹来的风带着冷冷的刺意。

老夫人正好过来,扯住洛烨轩的衣襟,担忧看着远去的陈兆,道:“轩儿,他与你说了什么?”

陈兆这个人,她虽只见过一面,可总有说不出的感觉,他给人的感觉比苏墨玉还来得阴冷。

“没说什么。”洛烨轩记恨着老夫人的一巴掌,推开洛老夫人,径自朝府门走去。

“他叫陈兆,是新的陈侯爷。”

一说陈侯爷,洛烨轩急忙转过身,问道:“他是那个死老头的儿子?”

想起那个猥琐的陈平,洛烨轩一阵恶心感,那男的是他的儿子?还真是看不出来,长得蛮是好看的,就是矮了点!

“轩儿,你得慎言。”老夫人跟着他的身后,提醒道。

“我又没说错话?那老头不是死了吗?”洛烨轩反问道。

老夫人担心洛烨轩的性子,直来直言的,可不是好事,特别是在这帝都。

“轩儿,方才那巴掌可打痛你了。”

“没有,不就一巴掌。”洛烨轩淡淡地回道,话里却尽是不满,要知道他娘从不打他,他可是洛家的独子。

老夫人叹了声,难过地看着被自己打肿的面颊,说道:“娘也是没有办法,你太任性了,这里是帝都,那人是天朝帝君。”

“帝君怎了?”洛烨轩反问道。

“轩儿。”老夫人停下步子,连捂住洛烨轩的嘴,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话不可乱说。”

帝君,是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就像上次,就算轩儿没有杀死陈平,可也是一句话的事,能杀死洛烨轩。

“轩儿,别天真了。我们只是四大侯爷之一,而他是天朝帝君。”老夫人继续说道。

洛烨轩突然间有些听懂老夫人的话,他们是臣,而他是君。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是吗?”讥讽地说道,什么君,什么臣,不过是姓苏的命好点,出身在帝王之家?他要也是帝王家的人,不定比他差?

洛烨轩极其不满,挑起嘴角,冷嘲道:“是帝君就可以抢占臣子之妻吗?”

老夫人惊愕,惊的是洛烨轩还敢说出这话,惊的是洛烨轩到现在还没有察觉出沈苏芩的身份。

之前,不想说沈苏芩的身份,是想他死心,苏墨玉今日这一宴,不说都不行了。

“轩儿,她是谁?你可知道?”老夫人拉过洛烨轩上了马车,在车内,看着他的双目,轻声问道。

“不知道?只知道她背着我偷人!”洛烨轩恨道。

“哎!”老夫人叹道,“娘瞒了你很多事,现在不得不与你说。”

“娘,你想说什么?”洛烨轩感觉到老夫人面色十分凝重,认真地问道。

“轩儿,我不知道苏芩与你有没有说过她的一些事,但是,娘现在要告诉你,她已经是你惹不起的人,不,是你一直都不该惹的人。是娘的错,不该救她,更不该让她嫁给你!”

老夫人说着,洛烨轩就想起,天牢内,沈苏芩与他说的话。

“我嫁过人!”

“不,我爱的不是他,我错把他当做他的弟弟爱了。”

“四年前,我以为他是他弟弟,就嫁给他,三年前,我知道自己错了,跟着被他逼得跳河自尽,却没有死成。然后流落到南云城,娘亲凑巧遇见我,就将我救回洛府。”

回想着沈苏芩那番话,听到洛老夫人最后一句话:“她是秦家的女儿,叫秦夙!”洛烨轩心里顿时倒了江,翻了海。

猛然间,什么都明白过来!

她的故事,她的身份,她的一切!

“她是秦家的女儿,是天朝跳河自尽的贵妃,是吗?”他轻声地说道,身子摇摇晃晃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马车的颠簸。

“是!”老夫人握住洛烨轩发凉的手,“轩儿,你懂了吗?她一直一直就不是你该要的人!”

洛烨轩呵呵地一笑,“原来如此!”

然后,睁开双目,冷冽的光芒盯着老夫人,扯开她的手,“娘,那你为什么要她嫁给我?又为什么要让她与我相爱?”

老夫人一时无话相对,她知道她错了,从苏墨玉出现在洛府,就知道错了错了。

救下秦夙,是为什么?又为什么要撮合她和轩儿?

是痛惜秦夙吗?看着她孤零零的,想起自己的命运?或者,她该不该告诉洛烨轩,秦夙是德馨太后的女儿,而德馨太后与洛家定下一门亲事。

而她,到底是为什么留下秦夙,真的很迷糊!

——

当天,昭明帝下旨,迎娶洛家义女为夙妃。

一时,满朝风言,对洛家义女的身份议论纷纷。但是,以洛家的实力,帝君的圣旨,并没有人敢出来反对。

凤栖宫,德馨太后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顺公公,看得顺公公全身发颤,不敢抬头看一眼。

“太后,奴才办事不力,请你治罪。”

“办事不力?”德馨太后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顺公公,别忘了你的主子是谁?”

“太后,奴才不敢。”顺公公连连磕头求饶。“奴才从来都是太后的人!”

“不敢最好?可是这么的机会给浪费了,哀家对你不能不惩戒?”太后看着艳红的指甲,淡淡地说道。

“下去,领五十大板。”

见太后没下令杀他,顺公公连连磕头谢恩,退出宫门时。一旁的秦幕看着宫门口被杖打的顺公公,说道:“苏墨玉,好歹是他看着长大,多少有些情意,你留一个随时会反戈的人在身边,不怕又像三年样功亏一篑。”

提及被秦夙背叛的事,德馨太后捏了捏手中的茶杯,淡道:“怕,怎么会不怕?”

她说后,愣了一愣,“可谁让她是我的女儿?谁让我是她的娘亲?”

“你是故意的!”秦幕突然恍然大悟,双目紧紧地盯着德馨太后,“你知道顺公公下不了狠手,是想?”

“哥,你既然明白这一切,就不用说出来。”太后瞥他一眼,不悦他什么都说出来。

“苏墨玉死了,还有个苏墨痕。要是能杀,我早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吗?更何况,兵权不在我手中,杀了他们也没有用!”

“不过说回来,我倒是没有猜到苏墨玉会想到洛家,让林凤认夙儿为义女,一来,给了夙儿新的身份,与咱们没有任何干系;二来,笼络洛家,与洛家做了亲戚。一下子,他有了两家做后盾,洛家,陈家!”

“他是个极其厉害的人,不逊先帝。”秦幕接道,“甚至在情爱方面,比先帝更强烈。”

“是!所以,我有些不忍心杀他,苏家这二个孩子都是让人疼,若不是他们的父亲,不会过得这么累!”

“你终究还是狠下心!”秦幕叹道。

德馨太后抿了口杯中的茶水,合上双目,轻淡道:“我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等了,能利用的都该利用。要是三年前,她没有背叛我,或许我还是一样不忍伤害得她深。”

“你知道吗?苏臻死前,就防备了我,他算好了,只让我多活二十年。”她睁开眸子,很轻很轻的声音,眼泪慢慢地滑出眶,笑得凄然。

秦幕并没有听清楚德馨太后在说什么,只是见得她的泪珠,惊慌地起身,问道:“你怎么了?”

“没怎么!”她笑了笑,平静心绪,用丝帕抹干眼角的泪珠,“只是觉得我这个娘亲太狠,就知道� ��用她。”

“哦!”虽然德馨太后解释了,可是,让秦幕觉得怪异,从一年前,她就奇怪地说着说着就流泪。

是,瞒了他什么事吗?

“哥!”在秦幕深思时,德馨太后又开口唤道。

“若是,我们赢了,让夙儿和墨痕走吧!”太后说道,“其实,若不是我们,她可能早是痕王妃,也不会入宫,不会害我,更不会有家不能回。我们欠她的,太多!”

“好!”秦幕回她一笑,站在她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青丝,她很顺从地扑到他的怀里,“你也走,这些年,我欠了你好多,好多!”

“傻丫头,和我说什么欠不欠的!”秦幕笑着回道,轻抚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道:“要是赢了,我还在这里,陪你到老!”

她听到后,眼底的泪珠又打了转,又怕秦幕看见,使劲地忍着不哭出来。

她对秦夙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爱哭?

其实,她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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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秦夙的消息,秦裴发疯似地在帝都长街上寻找。秦幕与他说,她已经走了。可是他不信,明明说好的,夙夙不会就这样丢下他,离去!

这样悲痛的心情,就好像那年回到帝都,回到秦家没有看见她欢乐的身影,得到的是她入宫了,她死了!

无法诉说的痛,再回想,心仍然好似被撕裂开,也还记着,那段日子,他天天守着府门外,等着她回来。

最后,空空地什么都没有,他知道,他失去了她!

这样的痛,时隔两年,又回到内心深处。

愣愣地站在大门处,风带着冰冷的刺意刮到帘上。

秦幕从宫里回来,就看到他一动不动地守着外面,亦是想起两年前的事。

“公子,在这站了多久?”

门口候着的下人回道:“二个时辰了。”

秦幕叹了口气,正视着双目直视前头的秦裴,走了过去,“她不会回到秦家了,你再是等上十年八年都没有用?”

这话很有用,听到她不会再回来,秦裴的双目寒了些,冷冰冰地问道:“你又对她做了什么?”

“不是我对她做了什么?而是,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秦幕语重心长地说道,他如今后悔死了,不该抱秦夙从宫里回来。都是要死的婴儿,他当时抱回来做什么?

秦裴恨恨地盯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裴儿,你已经成亲了。凝裳是个好姑娘,不要不懂珍惜。”

“我已经休了她。”秦裴淡淡地回道,他休离慕容凝裳,没有了妻子。

秦幕笑出声,拍着秦裴的肩头说道,“裴儿,你与凝裳已经有夫妻之实,休了她?你不怕她肚子里有你的孩子吗?丢弃自己的孩子,这事你做得出来吗?”

秦裴一愣,出口的声音有些颤抖,“不会的,她不会有我的孩子。”

“那也是你在茶里下了药,是你陷害了我。”秦裴冷冷地反击道,他恨透眼前的男人,这个人是他的父亲吗?从来不曾关心他,害死他的娘亲,让他失去心爱的女孩。

“是我做的。可是既成了事实,你为何不承认?”秦幕又道,“你认为,休了凝裳,夙儿就会回来吗?她对你没有男女私情,就算回来,也不过唤你一声“大哥!”

“秦裴,你好是悲哀!爱了十几年的女孩,不会爱你,甚至,在她眼里,你也只是大哥。”秦幕重重地戳中秦裴的痛处时,却好似自己的心也在撕裂开。

“住口!”秦裴冷声道,他不想听这些话。

“你要她回来又如何?在她眼前,你也是哥哥,她还是嫁给别人,心里的人根本不可能是你!”

“我让你住口,你听见没有!”秦裴听不下去,怒声吼道,什么哥哥,什么妹妹,那是他爱的女孩,是他养大的小妻子。

“你别再欺骗自己。她爱的人不是你,从来都不是!”秦幕继续说道,他不给秦裴喘气的机会,只让秦裴心痛地捂着胸口,狠狠地瞪着他。

“不管你说什么?想我放弃夙夙,绝对不可能。她不会不爱我的,不会的!”大吼出声,秦裴用狠地踩着脚步,转身走进府内,这些话,他一个字都不要听。

秦幕看着慌乱走进府的儿子,没有跟着入府,而是转身看着被烟霞染红的天边。

一天,很快又过了。

他慢慢地走下台阶,整个背影在余辉下看上去有些。

“侯爷,去哪?”轿夫见他坐进轿子里,问了一声。

“西侯府。”

他回道,儿子不愿做的事,他去做!

秦幕来迟一步,到西侯府时,慕容家的下人回报说,侯爷与小姐前去洛家道贺了。

秦幕“嗯”地声,没有打算就此离去,而是在西侯府内等着他们回来。

洛家,因为义女嫁给帝君,一时成了满朝官员巴结的地方。看着冷清的西羽侯府,秦幕想起二十多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他、洛云天、陈平、慕容敬还有苏臻!

那是一段热血沸腾的时候,灭南朝,攻帝城,掳女帝,嗜血的沙场染红他们的战袍,他们饮酒,跳舞,欢畅,好不痛快!

却在那时,仇恨,杀戮伴着他们的一生,到死都赎不了他们的罪过!

——

明日,秦夙会以洛侯爷义姐的身份嫁入帝宫,所以,这两日,来洛府恭贺的官员数多。

老夫人虽然是临阵受命,但是不慌不忙地事情安排地井井有条,加上苏墨玉从宫里调了数多宫婢过来帮忙。

洛惊虹很是欢喜,对突然多了一个姐姐,好奇极了,而且是贵妃!

傍晚时,下人来说,西羽侯来了!

洛老夫人正交代事情与仆人做,一听慕容敬到来,愣了一愣,才对下人说道:“请吧!”

慕容敬快速地跨进大厅,双目迅速地巡视厅内一番,最后视线落在上头正位的洛老夫人身上。

“你怎么来帝都也不和我说声?”一出口,西羽侯——慕容敬就抱怨道。

“慕容侯爷,来帝都也未与我说声。”洛老夫人平静地说道,双目撇开慕容敬,盯着他身后的女子。

“你!”一句话,就让慕容敬无语,他气冲冲地在厅内跺着脚步,瞧得身后的慕容凝裳一头雾水。

“爹,你做什么?”

“我在找话!”慕容敬回道,他该说什么?

“侯爷,请坐吧。”洛夫人轻淡一笑,指着旁侧的位置道,“坐下来慢慢想!”

慕容敬听话地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抬起头看向洛老夫人,见她身上素淡的衣裳皱起了眉头。

因为早年丧夫,老夫人穿的衣裳一向素雅。

可是慕容敬的眼里,洛老夫人应该穿的是华服。

“让你不要嫁给洛云天那小子,现在好了,死得早,守寡了。”他起身,不悦地吼道。

不该说的话,从慕容敬口里都说了出来。

死了夫君?守寡?这些都是洛老夫人心中的刺。

“慕容添,嘴巴放干净点!”老夫人冷下脸,厉声喝道,“嫁给洛大哥,守寡我也不后悔!”

慕容凝裳也是知道,把洛老夫人惹怒了,连着拉拉慕容添的衣裳。

“我怎么不干净了?要你不嫁给他,你还嫁,明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活该!”慕容添不惧怕地反驳道,可是心里想的话却不是这番。

“你再多说一个字,试试!”洛老夫人眸子寒了寒,冷声说道。

慕容添倒也乖,看林凤生气,努了努嘴,坐回位子不说话。

“老夫人,我爹的话没有恶意,他只是担心老夫人你这些年过得不好!才一时情急,说错话!”慕容凝裳及时起身,笑着说道。

温柔贤淑的女人,谁见了都会喜欢上几分,更别说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凝裳,是吧!”老夫人抿嘴笑道,然后盯着气鼓鼓的慕容敬,“我与你爹自小一处长大,他的脾气,怎会不了解?生了他的气有什么用,还不是想到什么说什么。”

“原来老夫人与爹是青梅竹马!”慕容凝裳笑着接道。

“裳儿。”慕容敬却对这句话很敏感,不悦地唤道。

“青梅竹马怎了?也抵不过一见钟情。”他低声说道。

慕容凝裳听见,有些吃惊慕容敬话中的意思,老夫人也是听见,倒是很平静。

此时,下人已端茶上来,老夫人淡淡地说道:“喝茶吧,这里没有酒。”

很显然,这话是对慕容敬说的。

慕容敬瞪了洛老夫人一眼,一口倒入口中,与喝酒无两样。

“我就喜欢喝酒,怎了?”

洛老夫人瞥他一眼,淡道:“不怎么?”说着,也不再理会他,看着慕容凝裳,起了笑意。

“凝裳你生的可真是好样貌,把我的虹儿都比了下去。”

老夫人的夸赞,慕容凝裳只浅浅一笑,她含着笑意道,“与老夫人一比,凝裳的美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嘴也甜。真不知慕容敬怎生出这么好的女儿?让人见了喜欢?”说着,故意瞧了一眼猛喝茶的慕容敬。

“好什么,你又不肯让你儿子娶她,现在好了,嫁给一个不爱的人,回了娘家七八天,也不见来找!”慕容敬跟着就插嘴道,他如喝酒般品茶,服侍他的婢女连连倒茶,恨不得要他用茶壶当成杯子来喝。

别人家的事,老夫人不多嘴,笑道:“是好的,迟早会发现的。”

慕容凝裳也是这样觉得,她的好,秦裴会发觉的。可是如今,她已经被休,而这事,不敢与慕容敬说,怕他一怒,拿刀砍了秦裴。

正聊着,守门的下人匆匆进来,说道:“老夫人,洛妃娘娘来了。”

明日入宫,秦夙既然做了洛老夫人的义女,须得从洛家嫁到帝宫去。

洛老夫人来不及唤洛烨轩与洛惊虹出来,秦夙已经踏进厅内。

虽然未正式嫁入帝宫,但名义上已经是苏墨玉的贵妃,旁人都得唤声洛妃。

“娘!”秦夙走进来,扶起跪地的洛老夫人,老夫人给她下跪,还真是不习惯。

老夫人起身,说道:”屋子都布置好了,你要去瞧瞧吗?”

洛老夫人也是不适应秦夙的身份,本是自己的媳妇,变成义女,且是一朝妃子。

“好!”秦夙回道,随意地朝厅内看了一眼,瞧到西羽侯与慕容凝裳。

触及秦夙的视线,慕容凝裳抬起头,朝她微微一笑。

这是第一次,秦夙与慕容凝裳碰面,二人相视笑笑。

秦夙走后,西羽侯——慕容敬喃喃道:“咋觉得哪里见过?”

老夫人听见,讥讽地勾起嘴角,能不熟悉吗?她是德馨太后的私生女!想当初,见到她时,也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是,洛老夫人没有说破,淡瞥一眼慕容敬,“是美人你都觉得见过?”

慕容敬随心,直接说道:“那是。要是你长得丑,我会喜欢你?”

这话说得洛老夫人面颊红一块,白一块,冷冷地瞪着慕容敬,怎说话还这么没遮拦?也不看场合?

慕容凝裳先是吃惊慕容敬的话,也看出老夫人不悦,露出无可挑剔的笑意,对洛老夫人说道:“洛老夫人,天色已晚,我与爹爹先回府了,改日再来瞧你。”

“好的。哪日来南云城坐坐。”老夫人接道,她忙完秦夙的婚事,该回南云城了。

“你要回南云城?这么快?洛云天都死了,你回去做什么?”说完,慕容敬叫嚷道。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看她,竟然说要走!岂有此理!

“你给我在帝都好好呆着,要是不喜欢,去西羽,我......”

“西羽侯。”未等他说完,洛老夫人冷厉地喝道。

慕容敬见她生气,不敢说话,可又不甘心地让林凤回去。最后慕容凝裳与老夫人告辞,拉着他的手出了洛家。

慕容敬很气,回慕容府的途中,一路上抱怨着。

“凝裳,你拉我出来做什么?我还没说完?”

“爹,你再说,老夫人可要与你翻脸了。”慕容凝裳笑着劝说道。

“翻脸?她不是没和我翻过!嫌老子待她不好,对洛云天投怀送抱,你说,气不气人?娘的,姓的洛抢了我的女人,还死得早,把她丢下!”慕容敬越说越气,怒得想杀人。

慕容凝裳第一次听慕容敬说起感情的事,以为性子鲁莽,脾气火爆的爹没有深爱的人。

突然想起,她的娘亲临死前的悲伤,原来早知道慕容敬心里爱的是别人。

再想起老夫人的笑颜,真的与她娘亲有几分相似,不,是她娘亲与老夫人,带有江南的柔情。

“裳儿,听到我说的话?”慕容敬听慕容凝裳不回话,问道。

“爹,好了,别气了。洛老夫人有她自己的想法,你要是真还喜欢她,不如两家也联姻一场。”

慕容凝裳说笑道。

慕容敬一听,脸色红了红,差一点,他就要点头,又想起什么,盯着慕容凝裳恼道:“胡说什么那?她是洛夫人!”

她是洛夫人,代表的是洛家,他没有资格去娶。

慕容敬说完时,人已经到了府内,抬起头看向眼前,秦幕面色冷沉地站着。

“爹。”慕容凝裳见到秦幕,一惊,唤道。

“裳儿,乱喊什么,我才是你爹!”慕容敬护住自己的女儿,怒瞪着秦幕。他秦家待他女儿不好,他还会送女儿回去吗?

“凝裳,我替裴儿接你回去。”秦幕对着慕容凝裳脸色缓和了些,语气柔道。

“哦。”慕容凝裳没有很欢喜,就算被秦裴休弃回府,心里也还抱着幻想。

可是,不是秦裴来接她,心里顿时很失落,她这样回秦家与之前有什么两样。

“算了。秦幕,我女儿不会和你回去了,你们没有诚意,我为什么要把女儿推到火坑去,况且,不是你们家配得起我们慕容家。”慕容敬恼道。

不能再让他乖巧的女儿受一点委屈!

“凝裳,我与你爹有点事要谈,等会来找你。”秦幕对慕容凝裳说完,率先走到厅内去。

慕容敬正要为自己女儿讨个说法,大步大步地跨进去。

大厅内,命婢女撤下,也就他们二人。

“什么话要说,给我快点放!”慕容敬吼道。

他心情不好,别来招惹他。

“你去洛府做什么?”秦幕冷声质问道。

“看人!叙旧不行吗?”慕容敬回道。

“慕容敬。”秦幕转过身,正色说道:“你该知道,洛家已经选择站到哪边?”

洛家嫁义女,告诉世人,他们选择帝君。

“知道!”慕容敬清楚,“那又怎样?我去看凤儿也不行吗?”

“二十年了,慕容敬,你的那点心思还不断干净。还以为,林凤会改嫁你。”

“是啊,我就那点心思。”慕容敬承认道,他的那点破事,他们几个不是早就知道,就是知道又怎样,洛云天还不是抢他喜欢的女人?

“慕容敬!”秦幕气得直接唤他名字,警告道:“你以后少给我和洛家接触!林凤要是想改嫁你,当年就不会背着你和洛云天好上,这些年躲在南云城,不肯见你一眼。”

“闭嘴,你给我闭嘴!”一提起被抢女人的事,慕容敬就气得吼道,他不许任何人再提,除了他自己。

“这样的女人,你还念念不忘,真是有你的。”秦幕丝毫没有闭嘴的意思,继续说道。

“闭嘴!”慕容敬一恼火,气得将旁边的桌子劈成两半。

“不许你诬蔑凤儿。”谁都不可以说她不好,是他没用,不懂女人心,说话粗鲁,动不动就凶她。

秦幕一脸冷漠,不屑地哼了声,“慕容敬,你女儿给了秦裴,你我就是一条线上的,别站错地方。”

“好!”慕容敬喘着怒气,“那我也告诉你,要是你敢做出伤害凝裳和凤儿的事,我决不轻饶。”

“哼。”秦幕冷哼一声,瞥看着他。

慕容敬用力地吸了口气,平静下心,冷笑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女人要什么主意?你们之间的秘密也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我都有要保护的人,进水不犯河水,敢欺压到我头上,西羽家的十万军马会等着你。”

四大侯爷都有各自的兵马,西羽侯手中的兵力最强,最是能打,也使秦幕和苏墨玉对此最为忌惮。

秦幕面容一抽,显然对这威胁听到心里去,“我答应不动林凤。”

“最好说到做到。”慕容敬淡道,“还有,凝裳现在不会和你回去,让你家那兔崽子亲自给我来。”

秦幕动了动嘴皮,没有说话,用力地甩了袍子,转身离开西羽府。

秦幕走后,慕容敬看着地上被打烂的一地狼藉,眸里的光变的悲伤,他就是这样永远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口不遮拦,粗鲁,喜爱喝酒,也就这些东西成了她不喜欢自己的理由。

她说,慕容敬,我喜欢的是洛大哥那样风雅的男人。

他可以接受兄弟夺走他喜欢的女人,可是为什么,洛云天你要死得这么早,丢下她不管!

心里一恨,捏紧拳头,朝着旁边的另一张桌子一拳打下去。

“啪”地声,响彻整个大厅,好好的一张木桌,又被四分五裂地瘫到地上,散了架。

——————

秦夙住进洛家,尽量在房里,与洛烨轩少见面。

不是无情,是觉得见到他,不知道说什么。

出嫁当天,老夫人走进屋子,看着四周的喜字,顿时感慨起,当初她嫁到洛府,也是她操办的。

不过那次是娶媳妇,而这次是嫁女儿。

“你怪我吗?”老夫人开口道,面前的女子已经妆扮好,盛装在身,美艳动人。

当初就知道她长得很美,能让轩儿动心。

可惜,虽动了心,但太迟了!

“若不是老夫人,我也不会与他和好,再次入宫。”说不怪,是假的。秦夙更情愿在洛家过日子,安安定定的。

“好!”老夫人淡淡地笑道,笑意有些苦涩。

“轩儿知道你之前的事,他看开了些。”老夫人又说道,透过铜镜里绝色的面容,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不由地说道:“一个人的一生很短,找到相爱的人不易。他是帝君,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必定会做出一些你看不惯的事情,他又不善辩解,可是真心对你好。以后与他要相互谅解、扶持!好好地把握住眼前的人,等着去了,才会知道有多后悔!”

等着人死了,才发现那些幸福好短暂,短暂得如一阵烟从旁飘过,什么都抓不住。

秦夙不知道洛老夫人为何说起这番话,可还是听了进去。

外面的锣鼓声响起,欢愉的乐声一声声盖过说话声。

天朝娶亲,都要由新郎官从新娘家中亲自背娘子上花轿。因为苏墨玉是帝君,只能在帝宫等候。背新娘一事可以请新嫁娘的兄弟代劳。

若是没有,便请家父或娘亲扶上花轿。

四年前,嫁给苏墨玉,秦裴远在西边,是秦幕扶她上花轿。

如今,在洛府,虽然洛烨轩在,可是秦夙与老夫人都一致认为他不愿。

当老夫人扶着身着喜服的秦夙走出房门时,洛烨轩穿着华服站在她们面前。

今日的她很美,终于看到她打扮艳丽的样貌,可惜,他笑不出口,甚至心在作痛。

沈苏芩,若是我出狱,重新开始,我要看你真正的面容!

“好!”

她做到了,却是在嫁给别人的时候,让他见了。

“我来吧!”洛烨轩淡声道。

沈苏芩嫁他时,因为不喜欢,他宁愿窝在青楼喝酒,也不愿出门接他的娘子。没有想到,真背她时,是她嫁给别的男人,而是成了他的义姐。

事实难料,也真是可笑。他亲手把喜欢的女人送到别人手中,就同洛老夫人说的,把握不住眼前的幸福,等着去了,才知道有多么地后悔!

秦夙一愣,还没有递过手,腰被人拦住,身子跟着扑到一个宽厚的后背。

“轩儿。”洛老夫人惊呼道,怕他做出越轨的事。

“放心!我只是尽个弟弟的责任。”说到“弟弟”二字,无意中加重了语气。他恨透了苏墨玉强加给的这个新身份。

老夫人看着背着秦夙远去的洛烨轩,再不放心又怎样?她为了保护洛家,牺牲沈苏芩,并没有错。

现在,隔着沈苏芩与洛烨轩见面,也是没有错。

他们在可能相爱的时候不爱,在不能一起的时候,偏偏想去爱。

“唉”!老夫人心想着,哀叹了一声,这世上最难懂得是情,最抓不住的是情,最容易丢失的也是情!

——

“你叫秦夙?”背着秦夙,震耳的爆竹声,鼓声响彻着,也没能掩盖住洛烨轩的问话。

“恩。”因为老夫人说过洛烨轩已知她身份的事,并没有很诧异。

“为什么不早些与我说?”夹着极吵的闹声,他又问。

秦夙抿嘴笑笑,她说了。在他出狱之前,将她的故事与想说的话都写在信上,放在屋子的桌上。

那封信可能被老夫人撕掉了吧。现在再说起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淡淡地回道:“没什么好说?”

平淡的一句话,让洛烨轩很恼火,一次次地骗他,可心里仍然抱着期望,手用力地紧了紧她的身子。

二个人之后没有说话,直到将秦夙背到花轿中,他弓着身子钻进花轿,理理她的衣裳。

将丝帕盖住她的面容时,很快地向前扑去,双唇恰好落到她的红唇上。

如蜻蜓点水般,轻轻一吻。

“我很恨你!”对她轻声地说了一句,眸底泛着盈盈的水雾,悲痛地盯着她,启唇说道。

然后,不等她回话,迅速地撤离花轿子。

背负着手,冷着面容,静静地站着,双目空空地没有一切,挥起手,大声道:“起轿!”

花轿一点点地被抬高,他就这么背对着,不回过头看。

直到许久,许久,四周都静了。

听不见慌乱的脚步声,听不见鼓声,听不见乐声,他才缓缓地转过身,双目愣愣地看着远去不见影子地长街。

恨她?真的很恨她!绝情地不给他一个爱的机会,甚至与那人一起剥夺走他爱她的机会。

姐姐?她不是他的妻子,从这以后,再相见,不会大吼着叫她:“沈苏芩”,或者温柔地唤声“夫人”,他应该是规规矩矩地叫声“姐姐”。

——

“要喝酒吗?”颜妍等着洛烨轩上前,问道。

洛烨轩点点头,二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洛家。

从洛烨轩出狱以后,与颜妍的关系就不是之前的那样。颜妍会照顾他,坐在一旁看着他伤神,或者弹些曲子与他听。什么恩爱,什么调情,好像都回不到以前,就好同洛烨轩与沈苏芩,成不了夫妻一样。

老夫人知道洛烨轩难受,也就随他。

大喜的日子,最过开心的人莫过洛惊虹,她还不知道秦夙就是沈苏芩,但还是在欢喜的乐声中悲痛,想起不该想的人,那就是秦墨。

洛老夫人也是知道,她不做声,不会去告诉洛惊虹,帝君就是秦墨,沈苏芩就是她的义姐,而他们早就好上,曾经秦墨来洛府,是为了沈苏芩才接近她。

这些事,一旦被洛惊虹知道,不知道她会怎样闹?心怎样地痛?就由着洛惊虹抱着幻想,一日日地等着秦墨上府提亲,等时间久了,也就忘了有个叫秦墨的人。

可是,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都会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颜妍一杯杯地倒酒,与洛烨轩拼酒。

洛烨轩突然发觉,从来不了解身边的人,比如沈苏芩,她是秦家的女儿。也比如,面前的颜妍,她狂饮美酒,是为了一个男人。

两个人都是悲伤的人,他们喜欢的人今晚一个娶,一个嫁。

颜妍不知道喝了多少酒,醉了。

——

帝宫的喜宴更是热闹,这是二年来,帝君第一次纳妃,一朝天子,要是长时间不与妃子同房,不纳新妃,定会让底下的大臣慌张,担心苏家子嗣,忧心帝君的身体。

对苏墨痕来说,当夜的心没有喜亦没有悲痛,是空空的,又是极闷,就像是失去一件最重要的东西,可是却不知道到底丢失的是什么?

本来要与雪莺同去帝宫吃喜宴,途中,说不出的烦闷让他掀开车帘,听着“啪啪啪”地烟火声,抬起头,那一刹跳过一个画面,满天的烟火,灿烂欢喜的笑颜,又是一刹那,脑海里茫然地一片空白,只余下烟火满空下,一个模糊的笑容。

“王爷,你在瞧什么?”雪莺探出头,笑着问道。

她不知道洛家义女就是秦夙,以为秦夙出了帝都,不知了踪迹。加上怀了身孕,让她的心情大好。

“烟火好美!”看着满天的火花,一朵朵的绽放,一朵朵的凋谢,很美,美得极致的美。

“雪莺,我们是不是一起看过烟花?”苏墨痕看着天,问道。

“恩?”雪莺一愣,然后慌乱起,低下头,不断地摸着小腹,“是啊,王爷,你忘了吗?”

她说得很轻,很怕苏墨痕想起什么?

“哦。”苏墨痕疑道,可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是什么时候?”

“去年。”雪莺随便地扯了个日子,拉着苏墨痕的衣裳,扑到他的怀里说道,“等孩子出生,我们一起看,好吗?”

听雪莺提起孩子,苏墨痕的面容更发柔和,他伸手覆在雪莺的手背上,脑海里突地跳出一句话,双目朦胧好似在梦中,轻说了一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那句话,苏墨痕柔情万分地说道。

雪莺笑起,她虽然字识得不多,可是跟着秦夙身边,知道这是秦夙最爱念的一句话。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子,又是老的?”

“小雪儿,不懂了吧。喜欢的人要是与你说这话,就是说一起相伴到老!”

记得秦夙是这样解释的,不,不对,她还说:“呵呵,小雪儿,告诉你,这话是公子和我说的!嘻嘻,我要和公子白头偕老!”

回想之后,雪莺的面容顿失去了血色,四年的时间很长,她陪了苏墨痕四年,而秦夙与他一年的时间都没有,为什么他就算失去记忆还记得与她的事?

“王爷,这话是对雪莺说的,对吗?”她落着泪,弱弱地说道。

苏墨痕笑笑,“都这么大的人,还喜欢哭鼻子,不与你说,我与谁说那?”他虽是这样说着,可脑海里伴着绚烂的烟火,突听到一句话。

“公子,那我们要牵上三生三世的手,下世,下下世,我都要!你不许誓言,不然我以后都不理你!”

话跳过脑海,好快,再努力地去想,脑子里又是什么都没有,好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编织的梦。

“雪莺,我想下车走走!”不知道为什么对着欢喜的日子,对着苏墨玉婚宴所放的烟火,他觉得烦躁。

雪莺拉住苏墨痕,劝道:“王爷,今晚帝君大婚,我们得快些赶到宫里去。”

“大婚?”苏墨痕随着心,重复了句,他好不喜欢这个词,语气平淡下来,“皇兄好久没纳妃,不知道是怎样的人?”

“是啊,雪莺也想见见,去宫里瞧瞧吧。”雪莺欢喜道,她很少进宫,每每进宫对着富丽堂皇的宫殿都惊羡不已。在宫里,她会感觉凌驾其他人之上,找不到卑微的感觉。

“我不想去!”苏墨痕淡淡地说道,然后扯开雪莺的手,径自下了车,头也没转地对车内的雪莺说:“你去吧,代我送礼给皇兄。”

“哦。”雪莺失落地回道,他不去,她去还有什么意,没有他陪在身旁,会觉得很怕,更怕帝君因为秦夙要杀了她。

不,她得让王爷陪她去。

心想着,脚步已经踏下马车,跟着苏墨痕。

帝君大婚,长街很喜庆,苏墨痕一直走,周边的笑声仿佛如刺般扎痛他的心,他们越是说着恭贺帝君的话,他的心越痛。

一个置身人海中,却把自己隔离开,静静地走着。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慢慢地走着,抬起头,一触到眩眼的烟花,手就不自觉地捏紧了几分。

为什么,皇兄大婚,他会很心痛?

有谁来告诉他,这是为什么?

他真的不知道,脚步越走越快,低着头拼命地走。

路过琴坊,不由得停下脚步。

“王爷,你怎来了?”琴坊的下人见他过来,吃惊地问道,今夜是帝君的喜宴,怎么恒王爷没有去赴宴?

“我想弹琴。”苏墨痕看着琴坊,愣了许久,冒出一句话。

说着,他步进琴坊的雅间,看着案上的古琴,并没有立即去弹。

抚摸着琴身,挑着琴弦,自言地说道:“夙儿,你想听什么?”

一切是不由主,等着他说出口时,又一次怔住,他刚唤了什么?

“夙儿”,为什么他最近老是唤这个名字,为什么觉得她熟悉?她是谁,是谁?

越是拼命地去想,越是想不出叫夙儿的与他有什么关系,心烦得快速地坐下,手指挑起琴弦,琴声缓缓如水般浮在夜空间。

凤求凰?

他弹了一段,突地发现,竟弹的是《凤求凰》,之前并没有去想弹什么曲子,可指间下,流出地琴音是这曲子。

曲子,起先弹得很好,听到外头下人的说话声。

“洛妃娘娘刚被抬入宫里,那嫁妆可是十里红妆,比那年的秦贵妃还来得多。现在吉时到了,应该是行大礼了吧。”

就随着这么一句话,他的琴音乱了,下人后面说的什么郎才女貌,天作之和,他竟是一句也听不进,一句也不爱听。

愤怒地挑动琴音,狠狠地扯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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