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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玉簪搔头

大草原的夜空,繁星点点,一片寂静。东方朔走出营帐,心事重重,他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想起了那晚在长安的皇宫里和皇上的一番谈话,心潮澎湃,久久难平。汲黯走出了帐篷,把棉衣批在东方朔的身上,说道:“老哥,你的身子骨也不是铁打的,你不睡觉,我怕你明天撑不住啊。”

东方朔扭头看了看汲黯,说道:“你老弟不是也睡不着么?唉,大汉遇到了太多的磨难,如果咱们不多担些,把这些担子全压在皇上身上,这才是咱们做臣子的最大的罪状啊。”

汲黯说道:“是啊,自从霍将军病故后,我大汉就一蹶不振了,匈奴人是越来越嚣张。唉!我看匈奴人毫无和谈的诚意,不如咱们明日就起程回长安吧。对了,太子殿下还在云中等着咱们的消息呢。”

“不可,”东方朔有点着急了,“现在既然已经知道了奋威将军的下落,无论如何我都要把他给找回来。咱们明日是要动身,但不是南下,而是北上。我已经想好了,明日咱们就去告诉伊稚斜,使团动身北上。”

“你要是这么说,那伊稚斜会放咱们走么?就算他能放咱们走,就咱们使团这点兵力,就算能走到北海,也救不了陈必达,说不定咱们都要交代在北海了。”汲黯有些担心。

“不必多虑,汲黯,”东方朔笑了笑,“你还记得乌孙国的解忧公主么?”

“记得啊,这和她有什么关系?”汲黯不明白。

“咱们这点兵力,当然救不了人。但是我仔细看过地图,乌孙国离北海不过一百多里,骑兵两天时间就能赶到。这叫‘借力打力’,咱们现在能依靠的,只有乌孙的骑兵了。解忧公主就是关键所在啊。”东方朔道。

“可是要与匈奴开战啊,这么大的事情,乌孙国主会借给咱们兵马么?解忧公主又能起多大的作用呢?”汲黯问道。

东方朔指了指汲黯,然后又指着自己,说道:“那就要靠你我的三寸不烂之舌了。”

汲黯不说话了,他知道东方朔的才能远在自己之上,那就听东方朔的吧。他俩返回帐篷一看,只见罗威把呼噜打的震天响,文轩气的用手捂住耳朵,可还是不管用。秦天阳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示意文轩。文轩会意,狠狠地捏住罗威的鼻子,罗威一下子就憋醒了,猛地坐起来看了看四周,只见秦天阳和文轩都在“酣睡”,感到很奇怪,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的,然后倒头又呼呼地睡了过去。看到这情景,东方朔和汲黯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一大早,东方朔就来见伊稚斜单于,说道:“大单于,本使团奉皇帝陛下的旨意前来和谈,如今两国皆已罢兵,使团的使命已经完成,今天就要动身了。”

伊稚斜单于听了,笑道:“也好,本单于衷心地希望咱们两国再也不要发生战争了。哈哈哈哈。”

东方朔笑道:“大单于所言极是,这也正是我们皇帝陛下的心愿。奥,还有一事要禀告大单于,本朝远嫁乌孙国的解忧公主日前来信,说是非常想念家乡。我临行前,皇帝陛下特别叮嘱,要我们专程去一趟乌孙国,以安慰解忧公主。还望大单于恩准。”

“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代表皇帝去慰问一下,也是应该的。本单于会给你们使团通关文书,让你们能畅行无阻。”

“多谢大单于。”东方朔和汲黯对视了一下,俩人心照不宣。

使团没有按原定计划南下返回云中,而是继续北上,为了让太子殿下放心,东方朔先派人持节,快马返回云中,将自己的想法口头报告给太子刘据。之所以是口头而不是写书信,就是怕信件被匈奴人得到,自己的整个行动计划就要泡汤了。

太子刘据在收到报告后,有些忧虑。就算使团能平安到达乌孙国,可是乌孙会借兵给你么?与匈奴人开战,这是关乎到整个国家存亡的问题,就凭你的三寸不烂之舌,乌孙国主就能把国运让你赌上么?这个东方朔是不是有点儿戏了?

太子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命人立刻写奏章,将此事奏报皇上。虎贲将军董睿上前进言道:“太子殿下,乌孙骑兵,的确是骁勇善战,但是他们兵力太少了。末将估计,整个乌孙国,除了守城士兵外,可以调动的机动骑兵,不超过五万人。想以五万兵力对抗数十万的匈奴骑兵,这恐怕……”

太子对董睿说道:“是啊,董将军言之有理。东方先生是文人,不懂打仗,古人云:‘书生误国’,哼,看来此言不虚啊。”

“太子殿下,那我们该怎么做?”虎贲将军问道。

太子思考了片刻,站起来说道:“董将军,我给你一万铁骑,你率军埋伏在云中至匈奴的边境上,但不要妄动。一旦乌孙骑兵真的和匈奴人打起来,你就立刻率军攻过去,帮助乌孙骑兵两面夹击匈奴,明白了么?”董睿领命。

汉武帝正在聚精会神地批阅奏章,李夫人走了进来,跪下说道:“臣妾见陛下连日来操劳国家大事辛苦,为陛下亲手熬制了一碗参汤,请陛下品尝。”

汉武帝抬头一看,见是李夫人,很是高兴。他放下笔,向李夫人招收示意道:“爱妃啊,快过来,朕可是有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你了啊。”

李夫人走到汉武帝身边,娇嗔地说道:“陛下为了国家大事呕心沥血,哪里还有时间来看臣妾啊。”

汉武帝听她言语中有一丝责怪之意,有心安慰她,就拉起李夫人的手说道:“爱妃啊,朕前几天是很忙。但现在好了,据儿率领军队在云中打败了匈奴人,我大汉已经转危为安了。朕可以抽出时间来,多陪陪爱妃了!”

李夫人听后,赶忙说道:“陛下,你也应该抽时间多陪陪咱们的髆儿,他现在可长进了。我听他师傅说,他现在正在日夜攻读《左传》,现在啊,髆儿的文采和武略都有很大的进步。”

汉武帝听出了李夫人的言外之意,赶忙拍拍她的手,说道:“爱妃啊,朕这批阅奏章头已经很疼了,你就别说这些事了。朕以后见到髆儿,一定好好考考他,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好了吧?”

李夫人听了,就不出声了,她端起参汤,递给汉武帝,汉武帝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大笑道:“爱妃熬的参汤真是好喝啊,朕希望能天天喝到爱妃熬的参汤。”

李夫人说道:“陛下若是能天天来臣妾的‘碧秀宫’,臣妾就天天为陛下熬参汤喝。”

汉武帝听后大笑,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痒,痒的难受,汉武帝一阵挠头,但还是不解痒,突然看到李夫人头上佩戴着一把玉簪子,汉武帝就从李夫人头上摘下玉簪子,使劲地挠了几下,才慢慢好了。

李夫人笑道:“想不到这把玉簪竟然还有如此妙用。”汉武帝一边把玉簪为李夫人带上,一边说道:“爱妃以后一定要经常陪在朕的身边,这样朕头皮痒的时候,还能借爱妃的玉簪一用啊。”说完大笑起来。

其实李夫人的心病还是她和汉武帝的儿子刘髆,这个刘髆平时不务正业,专门喜欢声色犬马,斗鸡捉狗。

汉武帝因为宠爱李夫人,所以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也没有过多的责备。但是李夫人心里明白,“以色侍君者,色衰而爱弛。”她想到将来自己年老色衰,皇上自然就会冷落她。

所以不如趁现在正备受皇上宠爱,想办法让皇上立刘髆为太子,这样自己的地位就算真的巩固了。将来皇上龙御归天,自己的儿子刘髆就是皇上,而她自己就是皇太后。这样的地位才算是真正稳固了,而现在,不过是漂在水中的一叶浮萍罢了。只要水流的方向一改变,自己就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这样正所谓:“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李夫人在内,她的哥哥贰师将军李广利在外,各路人才纷纷前来投靠,李氏开始形成一个势力强大的集团,为了太子之位,开始与卫皇后和太子刘据展开激烈地对决。

有了解忧公主的关照,陈必达三人在乌孙国安顿了下来。江充整日出去赌钱,赢了就去窑子找妓女,输了就回来给陈必达和季安世哭诉借钱。毕竟是一起患过难的兄弟,陈必达和季安世也不忍心他被赌馆的人追杀,就只好借给他钱还赌债。结果到后来,解忧公主赏赐的银两竟然全被江充输光了。气的季安世把江充暴打了一顿,要把他赶走。吓得江充跪在地上,抱着陈必达的大腿一个劲地哭诉求饶。

“算了,”陈必达说道,“江充毕竟是咱们在北海一起患过难的兄弟,留下来吧。”

季安世听了,就不多说了。

此时陈必达最关心的是能否从乌孙国借到兵马,只要能借到乌孙铁骑,他就能统帅这支部队,南下攻击匈奴。解忧公主开始时满口答应要尽力协助陈必达借兵,但在乌孙一住快两个月了,解忧公主始终推脱不见,既不说借,也不明确说不借。

陈必达有些着急了,他的羽林卫的兄弟们此时还被关押在匈奴,生死未卜,要是再往后拖时间,真不知道匈奴人会怎么对他们。所以陈必达下定决心,一定要问个明白,如果不借,就给个痛快话,别让我们在这里干等。

紫雪公主精灵古怪地在门口探出半个脑袋来,江充大叫道:“什么人?”

“嘿嘿,是我啊,”紫雪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你直接进来就好了,干嘛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季安世生气地问道。

“人家是小姑娘家嘛,进你们一群大男人的房间,难免不好意思嘛,我不先观察一下,难道大摇大摆地进来么?”紫雪狡辩起来,说辞是一套一套的。

“就你,还小姑娘家,呵呵。紫雪公主,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不妨直说。”陈必达不动声色地说道。

紫雪听出了陈必达话里有话,有些生气:“哼,你们以为我愿意来找你们三个臭……”她说道半路,突然停下了,因为她的母亲解忧公主之前已经把这三人的来路告诉她了。但她潜意识里还是把这三人当成是臭乞丐。一生气就说漏了嘴。

“臭乞丐,是么?那你来找我们三个臭乞丐干什么?可别把你也给熏臭了。”江充嘴巴也很快。

紫雪涨红了脸,生气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不说话了。

陈必达倒了杯水递给她,缓缓地说道:“紫雪公主,请问你来找我们有什么事啊?”

“这还差不多,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俩,真没文化。”紫雪揶揄江充和季安世道。

两人瞪大了眼,正要发作,陈必达举起手来,示意他们安静。

紫雪公主继续说道:“陈大哥,我父王有一匹宝马,名叫‘紫电’,但这匹宝马性格暴躁,很难驾驭。所以父王和母后一直都不让我骑。明日父王和母后要去城外的祭坛举行祭祀仪式。我想趁这个机会,把‘紫电’偷出来,骑上去玩儿,骑够了再送回去嘛。我知道你是大汉的什么‘大奋’将军,你一定有办法的,对吧?”

陈必达看着眼前像小孩子的紫雪,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还‘大奋将军’,你不如说‘大粪将军’好了,哈哈哈哈。”江充脑子快,揶揄紫雪道。

紫雪一拉脸,“名字太长,没记住嘛,哼!”

“是‘奋威将军’”季安世纠正道。

紫雪做了个鬼脸:“我不管什么将军,反正你们今天晚上要把‘紫电’给我偷出来。我明天就要骑。”

“好事你不找我们,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你倒是先想到我们了,你有什么阴谋?”季安世正色道。

“什么什么阴谋啊?莫名其妙的,我就是想骑马嘛,你们不帮忙算了,反正你们也得不到钱,哼。”

江充一听,问道:“能有多少钱啊?”

“嗯……,五十两银子,怎么样?”紫雪说道。

江充一听,不少啊,看了看陈必达,说道:“大哥,五十两银子啊,真不少啊。”

“要去你去吧。”陈必达皱着眉头说道。

“那匹马性子烈,你父王和母后不让你骑,是怕你驾驭不了它,出现危险。你怎么就不能体谅他们的心思呢?你真是太任性了。”陈必达对紫雪说道。

“哎呀,你说话怎么和我姐姐一模一样啊,真受不了你们了,不帮忙算了。反正想挣这钱的有的是人。”紫雪说完,转身就走了,江充抬起手想挽留紫雪,被季安世拉了一下,也就没敢吭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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