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我就在想啊，为什么这个时候你不在我的身边。”水雾氤氲了乔念的眼眶，“顾慕谦，你知道吗？我一个人看着自己的哥哥被一次又一次地推进了手术台……顶着一场丑陋的脸。”
她的脸疤痕纵横。
詹姆斯说，她可能一辈子都要顶着这张丑陋的脸生活了。
那时候她绝望，痛苦……陆靳深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他们没有死的消息，赶到了医院，见到她的时候，腿一软，差点跪到了地上。
他抱住她，向她保证，“楚楚，我一定治好你的，相信我……楚楚你相信我。”
陆靳深那时候也不过才十几岁，却瞒着陆家为他们做了很多。
“顾慕谦，你说，你有什么值得我爱你这么久？”乔念笑了。
她最痛苦的时候不是他陪在他身边，可她却还是爱着他。
或许是因为素玖经常告诉她，若是爱上了，那人也爱你……那你就不应该再爱上别人了。
顾慕谦瞳眸极力收缩。
他伸出手，想要抱住她，却又怕她不愿意，五指握拳。
乔念看出他的意思，她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可是我还是爱你……顾慕谦，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很多钱，所以这辈子你来向我讨债了？”
“慕谦哥哥……真好，我又可以这么叫你了。”乔念脸贴着顾慕谦的胸膛，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顾慕谦目光微动，他的肌肉像是僵硬了一般，每一个动作都做得这么慢。
似是过了一个世纪。
顾慕谦抱住她，紧紧地。
而后，潸然泪下。
……
乔念的身份被曝光，棋局便变得明朗起来……也，难解起来。
顾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气得把书房里面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顾慕渊和顾慕白被顾晔叫了回来，这个时候正坐在沙发上。
顾慕白习惯了顾晔的这个脾气，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反而是顾慕渊有些幸灾乐祸了。
“没想到乔念就是楚文翘，看来她嫁给大哥，是有备而来了。”顾慕渊摸了摸下颌，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大哥也真是，大嫂既然来历不明，他应该早一些去查的，也不至于现在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顾慕渊极少叫顾慕谦“大哥”，也就嘲讽他的时候用了个顺溜。
顾夫人沏着茶，看起来很是漫不经心……但也仅限于看起来。
“乔念有手段，你大哥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怎么会不掉进人家的陷阱？”顾夫人说，“如果我没记错，素玖是心理学界的权威专家……看来乔念是遗传了她母亲啊。”
孤儿出身，上位如此之快，又认识这么多人……早就应该去调查了。
可每次谈到这件事情，顾慕谦都不同意。
顾夫人唇角勾了勾，这一次他是真的碰到了顾晔的逆鳞了。
“够了！”顾慕白听不下他们的冷嘲热讽了，他眯了眯眸子，“妈，我知道你不喜欢大哥，但大哥的手段，我们都看在眼里。就算大哥这一次错了，那又怎么样？你以为，如果不是大哥一直在和大嫂互相制约着，顾氏早就被大嫂拿下了。”
如果只有乔念一个人，那么顾晔对付是绰绰有余。
可是陆靳深，楚文灏都已经摆好了车马，
顾晔就算再有把握，面对这么多方势力，他也没有办法去抵挡太久。
“闭嘴。”顾夫人最讨厌的便是听到顾慕白说顾慕谦怎么怎么好，她的脸色沉了沉，“慕白，妈知道你和顾慕谦关系好……他抢了你原本该拥有的东西，你不介意，可是妈不能坐视不理！”
“可我说的也都是实话……顾氏若是落在我手里，现在早就毁了。”顾慕白语气也沉了些许，“妈，我不喜欢被束缚，所以才不去争……这东西原本也不属于我。慕渊和大哥争，我不出声，不代表我支持他，我只是觉得他如果有这份心，就应该去争取……但结果如何，我想现在已经很明显了。”
顾慕渊想要顾氏的股票有所好转，忙的昏天暗地，可顾慕谦一回来，就上升了。
胜负已定。
顾慕渊虽然实力不如顾慕谦，可和他争一争还是可以的……只不过他回来得太晚了，顾慕谦的根基已经稳了。
顾慕渊咬了咬牙，“哥！我才是你的弟弟，你别帮着外人来训我！”
“我没有训你，我只是在让你们面对现实。”顾慕白说，“你疑惑为什么爷爷要这么信任大哥……可大哥经历过什么，你忘了吗？”
其实以前他们是没怎么见过顾慕谦的。
因为他一年到头可能都在训练营。
身上伤痕累累，顾慕谦变得越来越沉默寡言，越来越会隐忍。
这些变化，顾慕渊看不见，可顾慕白很早就察觉到了。
顾慕渊咬了咬牙，“那又怎么样？”
“怎么样？呵，就是因为如此，所以你一开始就输了。”顾慕白微微冷笑，“慕渊，你忘记我是什么专业了对吗？我都不敢说自己能赢，慕渊……现实如此，你该面对了。”
若说他一点野心都没有，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他看透了，也看明白了而已。
顾氏，顾慕谦势在必得。
“哥！”顾慕渊却不想听，他的神色有些受伤，“哥，我是你的亲弟弟啊，你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来打击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最需要的其实是你的鼓励啊！”
人人都说他不如顾慕谦，让他怎么心服口服？
他居然会比不上那个私生子？天大的笑话！
可就连顾慕白都这么说了。
难道他真的比不上吗？
顾慕白咬牙，“慕渊，我没有帮着外人，他也是我们的大哥……”
“我的大哥是你！”顾慕渊吼出了声，“除了你，我不承认任何人，就算那人和我一样，都流着顾家的血。”
在他的观念里，顾慕谦就是私生子！他没资格和他称兄道弟！
顾慕白还想说什么，就被顾夫人打断了，“行了，都别吵了。”
她看向顾慕白，“慕白，既然你觉得慕渊不如他顾慕谦，那我就让他证明给你看。”
她不会把原本属于她的东西拱手相让……她也不会承认，自己输给了那个女人！
……
顾家里，知道这件事，最兴奋的莫过于顾老太太了。
看完早间新闻的顾老太太，扯着保姆的衣袖，一把一把的泪流了下来，“我可怜的翘丫头啊，怪不得当初第一眼看到念丫头的时候我就觉得熟悉，原来她就是翘丫头。”
楚家出事的消息传出时，顾老太太差点晕了过去。
她是真的很喜欢楚文翘。
那个俏皮任性，却又知书达理的女孩。
伤心了好几年，直到乔念来找她，和她发了誓，她才慢慢从阴影中走出来。
乔念有太多楚文翘的影子了，顾老太太越和她相处，就越喜欢她。
“也不知道翘丫头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容貌也改变了很多，一定是有人在她脸上动刀子了。”顾老太太越想越觉得难过，保姆表示很无奈，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帮顾老太太扯了几张纸纸，“老太太，别伤心了……乔小姐现在不是没事了吗？”
“我怎么能不伤心！”顾老太太拿过纸，擦了擦眼泪，“还好文灏和翘丫头都在啊，要不然我怎么和正庭解释……是我们顾家欠他们的啊！”
顾晔回来的那天晚上，顾老太太比顾老更想一棍子打下去，只是顾老让她别掺和这件事，所以她才忍住了打顾晔一棍子的冲动。
“我还奇怪为什么当初念丫头死皮赖脸地要嫁给慕谦，被慕谦伤了一次又一次却没有多说什么……知道最后慕谦踩到了她的逆鳞她才离开。”顾老太太说，“原来她是翘丫头……原来翘丫头爱慕谦已经爱到了这种程度。”
若非伤如斯，她都不会离开他的。
其实那时候，乔念已经习惯了。
只是没想到顾慕谦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放过。
顾老在大厅来回踱步，似乎是在想着怎么去面对乔念。
顾家欠了楚家，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难道真的要撤掉顾慕谦的总裁之职吗？若是撤了，第二天股票肯定会跌停。
“你别走来走去，看得我头晕。”顾老太太指着顾老，吼道。
顾老头都大了，“我怎么了？你现在嗓门这么大，晕什么晕！”
顾老太太哭的更凶了。
这么一来，顾老更没办法思考了，他皱了皱眉头，“别哭了！乔念还没死，你哭成这样做什么！”
顾老太太一听，眼泪止住了，她勉强地扯了扯唇，“对对，我应该开心，开心……”
“刘嫂，拿我的电话过来，我要打给慕谦，让他今晚带念丫头回来吃饭。”顾老太太的情绪变化太快，刘嫂愣住了，顾老太太便有些不耐烦了，她扯了扯刘嫂的衣服，“刘嫂！”
“啊？”刘嫂一个激灵，回过了神，“哦，好好……老太太，我马上去帮你拿手机。”
顾老扶额，有些头疼。
这想到一出是一出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啊。（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