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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萨满之秘

蒙省西部地区怎么还会有萨满教存在?

现在众所周知,在蒙古语族各民族中占据统治地位的宗教信仰是藏传佛教。但实际上,在蒙地各民族接受藏传佛教之前,所信仰的传统宗教是萨满教。这一点在中国汉文史料关于蒙古族的历史著作中都有记载。蒙古人接触藏传佛教从元代开始,到了明末清初时(约17世纪)以颁布《卫拉特法典》为标志,开始打击萨满教推行藏传佛教,直到清代末年(约19世纪)藏传佛教成为蒙地主要宗教信仰。

蒙古族及其先人起初一直信仰自己的传统宗教,萨满教,直到从元代开始接受藏传佛教。公元1247年(淳祜七年),蒙古贵族阔端与藏传佛教萨迦班智达和他的侄儿八思巴在凉州会晤,成为藏省归顺元朝之始。同时,也是元代蒙古贵族接受藏传佛教之始。

此后,八思巴又被蒙古皇帝分别任命为“国师”、“帝师”和“大宝法王”。国师,“授以玉玺,任中原法主,统天下教门”;帝师,“虽帝后妃主,皆因受戒而为之膜拜,正衙朝会,百官班列,而帝师亦或专席于坐隅’;“大宝法王”则是八思巴死后,皇帝赐号“皇天之下一人之上开教宣文辅治大圣至德普觉真智佑国如意大宝法王,西天佛子,大元帝师”。

这些都为处理元代藏省事务及藏传佛教在蒙古族上层的传播做出了贡献。值得一提的是,八思巴还曾以藏文字母为基础创制了蒙古文字,史称“八思巴文”。

当然,纵观元朝始终,朝廷如此推崇藏传佛教,主要是出于政治上的需要。

蒙古民族原来并不信奉佛教,普遍信奉萨满教。萨满教属于原始宗教,由于这一宗教的原始性质,很难适应蒙古统治阶级统一全中国的需要,因此必须尽快寻找一种能受到广泛信仰,发展层次更高的宗教作为元朝的“国教”,而作为封建领主阶级思想工具的西藏佛教是再适合不过。于是在成吉思汗时代就开始接受了西藏佛教。

蒙古统治者深知,对于虔诚信教的民族,光靠军事手段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因其俗而柔其人”,树立宗教的旗帜来达到政治统治的目的。正如阔端对萨班所言:“今我以世人之法为治,汝以佛法护持。如此则佛法宁不广被天下迄于海涯呼!”。所以蒙古汗国至元朝统一中国,皆以推崇藏传佛教为要。忽必烈在颁发的珠路诏书中明确表示,只要“遵奉圣旨,通晓教义之众,不分派别一体崇奉供养……不派兵差,赋税,劳役”。由于朝廷崇尚和尊奉帝师,使“帝师之命与诏救并行于西土”。

如果说,元代蒙古族接受藏传佛教还局限在蒙古上层的话,那么到了明末清初,蒙古人开始全面接受藏传佛教,并以制定《蒙古—卫拉特法典》为其标志。1640年,蒙古贵族定制了皈依藏传佛教,打击萨满教的《蒙古—卫拉特法典》,并且对取替萨满教作出了明确的规定。

第一,取缔萨满教的祖先神翁衮,违反者科以财产刑;第二,凡招徕男女萨满者,按人数多少科以多少财产刑,萨满也要支付一匹马的财产刑;诅咒贵族之家的萨满,科五匹马的财产刑;第四,凡为祭祀杀牲者(包括野鸭、麻雀和狗),依其杀牲数目多寡科以财产刑。

这样,在蒙古族地区,萨满教就以法律形式被“取消”,萨满们的一切活动被禁止。但是在广大地区,尤其是东部地区,蒙古民间的萨满教一直与藏传佛教进行着抗争。19世纪20年代,科尔沁草原的图谢图亲王诺尔布林沁,为了彻底消除东部蒙古地区的萨满教,曾用大火烧10个旗的300名男女萨满。其中大部分萨满被烧死了,只剩下极少数。整个东部兴起的“烧勃额”之风,极为沉重地打击了萨满教。

经过200多年的宗教战争,藏传佛教在蒙古取得了统治地位,萨满教及其影响基本消失,只保留了许多萨满教的观念、仪式、习俗等在普通的蒙古民间。虽然现在全球范围内萨满教开始复苏,但长久的宗教战争让萨满教仅存在蒙省东部以及中国东北等地区的少数民族中流传。

而林超的疑惑也正是源于此处。

不过说起来,萨满教信仰在中国的历史十分悠久,文献记载也很丰富。从远古至今,一直在我国北方少数民族中广为流传。信仰萨满教的古代民族主要有:肃慎、挹娄、勿吉、靺鞨、女真、匈奴、午恒、鲜卑、柔然、高车、突厥、回鹘、黠戛斯、契丹等。肃慎、挹娄、勿吉、靺鞨、女真是我国满族、赫哲族、鄂伦春族的先人;匈奴人与蒙古人有一定关系;突厥人、回鹘人等是今天维吾尔、哈萨克等民族的先人。可谓宗教信仰、历史文化一脉相承。

萨满教的“世界观”是所谓的“三界说”,是把宇宙分为上界、中界和下界。每一界又分成若干层。三届之间由“宇宙树”或“宇宙河”联结。上界为神灵所居,下界为冥世,中界为人类所居。而萨满正是上界与中界,下界与中界之间的“使者”。

萨满是萨满教的主要保存者和传播者,所有宗教仪式、宗教思想以及宗教传承都离不开萨满,意为“智者”。萨满一词的原始称谓指的是女萨满。有了男萨满之后,才成为男女萨满的统称。这一点与“巫”的原始意义是“女巫”一样。

萨满作为人神之间的使者,其主要只能是沟通人与神灵之间的关系,为部落、本家族祈求平安。具体来说,萨满的职能包括:主持各种祭祀仪式,如祭天、祭祖、祭祀各种神灵;跳神治病,召唤各种神灵;占卜吉凶,预测万事万物未来等。

由于萨满教有这么多的职能,所以部落的许多事都必须经过萨满处理。在萨满教形成的初期,萨满既是重要的宗教使者,同时也是部落的领导者、指挥者。许多重要的事情、重大的事件,都必须听从萨满的意思。

萨满一般都是非职业的,其传承主要有家族的“族选”和“神选”两种形式。所谓“族选”就是由氏族内部推选产生,或是由族长、部落长等协商选定。所谓“神选”,就是由那些被认为是神灵附身的痊愈病人来充当萨满。

新萨满一般要在老萨满的指导下,学习三年有关的技艺,比如学习各种祭祀仪式、众多的萨满神歌、手鼓与腰铃的技巧、一系列的占卜技能以及一些法术等。

以萨满为代表的萨满教是一种与巫教及其他原始宗教信仰相互并存的原始宗教。它产生于人类的原始社会初期,并带有很明显的母系氏族社会的痕迹。萨满教亦属于一种原始的自然宗教。它缺少现代人为宗教的一系列特征,没有完整的经典、教义,没有固定的宗教场所和仪式,也没有宗教的组织和机构等等。

萨满教是一种原始自然宗教,最初起源欲对自然界的崇拜。按照人类学家的基本观点,这种自然宗教的思想基础是“万物有灵论”。在原始人看来,自然界的万事万物同人类一样,具有灵魂和生命,不论是动物、植物,还是有机物、无机物。自然崇拜、图腾崇拜和祖先崇拜是萨满教的主要信仰。

蒙古萨满教的神灵结构,是以“长生天”为中心的众神并存的多层次结构。

天神腾格里(Tegri)是重要的神灵。按照现存民间的说法,蒙古族有99个腾格里,即西方的55个善行之神,东方的44个恶性之神。这些天神都住在上界,都是至高无上的神灵。这里的99只是一个概述,实际上蒙古族的腾格里多于此数字。

《蒙古秘史》中共有六十九处提到“腾格里”,其中十一处“蒙客?腾格里”都是在乞颜氏贵族“立帖木真做了皇帝,号成吉思”以后出现的,可见,蒙客?腾格里,也即长生天,是人间的专制君主在天界的投影,是人们把专制君主的观念推广到神灵世界的结果。

蒙古人认为居于众神灵之上的是永恒的苍天——长生天,它是天地间的万物的主宰,是蒙古萨满教的最高神。长生天”在蒙语里为蒙客?腾格里,意思是“永恒的天”或者“永恒的天神”。蒙古人则每行事必曰:“托着长生天底力气”,无一事不归于之“长生天”。

蒙古萨满教的祈祷经文、赞歌、祝词中经常提到“以长生天为首的九十九尊腾格里天神”。“长生天”的至上性是以其它诸神的从属性为逻辑上的前提的,蒙古萨满教的天神有天神首领蒙客?腾格里、财富和灵魂的守护者红色吉汗腾格里、掌管雷电的白色闪电腾格里等等。

翁衮崇拜则是蒙古萨满教所特有的一种灵魂观念。蒙古人用毛毡、丝绸、木块或青铜等制成各种形态的翁衮偶像,供奉在蒙古包内,以求得保护。翁衮分为善翁衮和恶翁衮两类,蒙古萨满教认为行过大善的人的灵魂成为善翁衮,而恶人的灵魂终日彷徨于地上,入侵人的身体引起疾病,杀死儿童,即为恶翁衮。当恶翁衮侵扰人时,萨满要借助善翁衮的力量与恶翁衮做斗争并驱逐它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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