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没好气的白眼，把腿上盖着的羽绒服展开，再仔细地把她和晨光两个人的膝盖都盖好。
那之后，整整一节自习课，长久和晨光，两个人把厚厚的羽绒服盖在腿上，膝盖碰着膝盖，凑在一起，看一本杂志。
晨光看文字，长久看图片上面的帅哥。
偶尔，长久会问图片上的外国帅哥是谁。
然后，晨光就会告诉她这个球星是谁，踢球有如何的厉害。
偶尔眼神交对，两人便会相视而笑。
那年，长久十六，晨光十七。正是花月两相好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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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关于晨光的回忆，在长久的目光触及到沙发上那条仍旧被麻花一样团在一起的粉红色珊瑚绒毯的时候戛然而止。
她怔怔的盯着身旁已经空无一人的沙发，看着看着就看到男人的身型开始慢慢的显现在原本空荡荡的沙发上。
于是，长久开口发问：“你说，至尊宝之前那么喜欢晶晶，最后却又为什么爱上了紫霞？”
沙发上的沈铎仍旧是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屏幕：“大概是因为，碰巧吧。”
“什么？”长久不解。
沈铎转过头，盯着长久，一字一句道：“碰巧，我不再喜欢你了；碰巧，我爱上了她了。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一切，就只是刚刚碰巧而已。”
走神的时候，长久听到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叮咚”作响。
她回神，清了清嗓子就划动着手机接听，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角已经微微上扬：“喂？”
“下雪了。”电话那头是男人惯常的、简单直白的回答。
“嗯，我知道啊！”长久应声，心情大好的摸起一颗话梅塞进嘴里。
“那出来吧，外面空气很好。”沈铎再次干脆利落的开口。
“这个……”长久抬头瞄了一眼窗外仍旧飘飘洒洒的小雪，有些犹豫：“太冷了吧……”
“我没觉得外面很冷。”
“是么。”长久下意识的回答，紧接着就反应了过来：“你在哪呢？”
“你家楼下。”沈铎的回答仍旧很是简单。
十五分钟之后，长久穿好羽绒服，挑了一条最厚的毛围脖围上，走到卧室窗边看了看窗台上已经落下的小指肚一般薄厚的积雪，犹豫了一下就又找出了一顶兔毛的帽子，将整个人全副武装好才出了门。
此时天空中的小雪还在一刻不停的下着，细细密密的雪粒子，仿似仙女玉盘中倾泻而出的银沙。
沈铎仍旧是黑衣黑裤的造型，黑色的大衣敞着怀，露出了里面同样是黑色的羊绒衫，黑色西裤下的黑皮鞋上面因为落雪已经泛出了淡淡霜色。
他随意的倚在黑色路虎车上，身后是茫茫的雪色。
这一人一车被那蒙蒙的雪幕衬着，仿似朦胧静谧的水墨画一般。
天地之间，只剩沈铎那双黑亮有神的眼睛，透过蒙蒙雪幕与茫茫白色注视着面前不远处的女孩子。沉静，但却温柔。
长久被沈铎这样看得有些不自然，轻咳了一声就假装低头去整理围脖，动作了没两下就听见面前不远处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啪”声——那是雪球打在衣服上的时候发出的声音。
长久闻声抬头，一眼就看到了沈铎黑色的大衣侧摆上已经多了一块明显的雪色。
确定了被雪球打中的是沈铎，长久就顺着他的视线侧头往一边看。
离着沈铎约五六步远的地方，是一个看起来大概七八岁的小男孩儿，也正盯着他身后不远处被雪球打中的男人。
而距离小男孩儿又再隔了五六步远的地方，则又是一个同样是七八岁年纪的男孩儿。他的手里，还握着一个没来得及扔出去的雪球。
沈铎看着已经凑到一起，你推我、我推你，却谁都不愿意上前的两个孩子。动了动嘴唇耐着脾气说了一句“去那边玩去”之后，就弯腰开始去掸衣服上的白雪。
他低头，紧接着肩膀上就又重重的挨了一下。
雪块顺着羊毛衫领口掉落，沈铎被冰得一个激灵。他咬着牙吸气咋舌，飞快的抬头瞪向不远处的两个男孩儿，却发现那一对小伙伴儿也正在同样瞪着眼睛看着他。
然后，沈铎的胸口第三次被飞来的雪球击中。
他后知后觉的转头，望向一旁的长久。
长久的毛手套上面已经沾满了晶莹闪闪的银沙，围在脖子上厚厚的红色毛围脖托着一张白皙透亮的脸，与帽子上垂下来的两个红色绒球相呼应，衬得她如同洋娃娃一般。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长久的一张小脸已经通红。但她却仍旧在纷纷的雪幕中笑得欢快，纯真如孩童。
沈铎看着恶作剧得逞的长久，看了两眼就也跟着她一起笑，嘴角却在上扬了一半的时候忽然顿住。
长久看着沈铎僵在脸上的笑容，止住了笑声就小跑着到了他面前：“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
沈铎皱眉，极缓慢地摇头。
他想要转身打开车门，脚下不稳一个趔趄，就连带着扶着他的长久一同倒在了地上。
“沈铎？沈铎！”长久大惊，想要将压在她身上的男人扶起来，但是沈铎的头却只是无力的埋在她的肩头。
“沈铎！”长久用力的拽着沈铎肩膀处的衣服晃动，再次呼叫男人的名字，但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沈铎？沈铎！你别吓我啊！”又拽着沈铎的衣服晃了几下，长久的声音里就已经带出了颤音。
她惊惶无措，又喊了几声沈铎的名字，这才听到男人低沉的声音从耳边缓缓响起：“你刚才打我的时候，不是挺高兴的么？”
长久攥着沈铎的衣服怔怔的愣了好几秒钟，这才回过神一把推开身上的男人。她跟着沈铎一起坐起来，满是气愤：“沈铎！你神经病啊！”
沈铎轻笑，对于如此斥责甘之如饴：“所以，你刚刚差点儿就为了一个神经病哭鼻子？”
长久语塞，四下环顾了一下就从地面上抓起一把白雪扬了过去。
沈铎轻轻松松躲过，拉着还坐在地上的长久起身：“行了，互不相欠了。”
他半拖半拽的将还未消气的长久塞进副驾驶座，利落的发动车子，一边倒车一边通过后视镜看向黑着脸的长久：“想去哪？”
长久仍旧堵着气不说话，等到黑色的路虎车驶出小区大门，她从副驾驶那一侧的反光镜里看到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奥迪缓缓地启动跟了上来。
沈铎随着长久的目光扫了一眼，开口简单解释：“是自己人，不用担心。”（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