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铎是很认真的在发问，如此的英雄气短、如此的小心翼翼，听得储铭在瞬间就瞠圆了双眼。至于沙发上的顾东军，已经因为眼睛瞠得过圆而掉了眼珠子。
储铭缓缓地吞了口口水，满眼皆是不可思议：“哥，你刚刚……说什么？”
沈铎动了动嘴唇，看着储铭和顾东军满脸见了鬼的表情就选择闭口不提：“算了。”
储铭也动了动嘴唇，继而噗嗤发笑：“这还是我们杀伐决断毫不犹豫的五哥么？想当初，你是怎么说东军的？”
当初顾东军和老婆求婚，女方考虑了一个晚上，顾东军就在他们面前抓耳挠腮、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
那时候，沈铎满脸鄙视，说他唧唧歪歪的像个女人一样。
但如今，轮到他，沈铎才切实的体会到那种感觉——想知道结果，却又怕知道结果，胡思乱想了各种可能会发生的结果，却是多一个字都不敢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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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同样趁着年假出去旅行的夏竺和纪明远风尘仆仆的从祖国最北端的雪乡归来，还带了一大袋特色红肠。
拎着红肠登门拜访的时候，夏竺看着梳着大背头油光满面的长久，笑得相当幸灾乐祸：“啧啧啧！你这年假休的可真是好！一连这么多天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感觉怎么样？”
“好啊！特别好！”长久皮笑肉不笑，毫不客气的拿过夏竺手里的红肠。
夏竺无所谓的耸耸肩，大咧咧的坐进沙发，驾轻就熟的从茶几下面翻出水果刀切脐橙。
橘红圆润的橙子被一切四瓣，酸酸甜甜的味道瞬间就在空气中蔓延开来，夏竺将第一瓣橙子递给长久：“不过那个沈铎也太不讲究了！你因为他把计划了这么久的巴厘岛旅行都给耽误了，他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了？”
长久脸上的神情因为被提及的沈铎二字略有停滞，她沉默，眉头微蹙，然后看向身边的发小儿：“小竺……我想跟你说件事情……”
“你说你和沈铎说什么？”将最后一瓣橙子囫囵塞进嘴里，夏竺满是讶异的发问。
“我跟他说，让我好好想想……”长久回答，声音越来越小。
“哦！”夏竺十分认真的点头，继而毫不留情的给长久补刀：“你以为我还和那些十七八的小姑娘一样？每天幻想着自己是公主，会遇到白马王子然后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这是玩笑，但也是现实。我们不过就是浊浊俗世中一个碌碌无为的小市民。我希望我自己过得好，哪怕这种好在别人眼里是平平淡淡的琐碎生活。”
夏竺喋喋不休，斜着眼看向已经垂了眼的长久：“这些，都是谁跟我说的？”
长久无声叹气，脑袋和肩膀也开始呈下垂趋势：“小竺……怎么办啊……”
“怎么办？你不是答应了人家要好好想想么？那就好好想啊！”
“小竺！”长久树袋熊一样抱住夏竺的手臂：“我也不想那么说的，可是当时……当时……”
“当时什么！”夏竺不耐烦的抽出被长久抱着的手臂。
“当时……他那样看着我，我就……我就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夏竺因为长久的“不能拒绝”一连翻了三个白眼，她将擦手的纸巾揉成球丢进垃圾桶，若有所思的想了想就重新看向身边已经垂头丧气的发小儿：“长久，你跟我说实话，你现在到底是想怎么打算？”
长久沉默，习惯性的抿着嘴唇，直到夏竺又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才嗫嚅着开口：“好像，有一点点，动心……”
这一次，轮到夏竺抿着嘴唇。
飞去雪乡的时候，夏竺和纪明远闲聊的时候提到了沈铎。纪明远在确定了她说的那个沈铎就是他想到的那个沈铎之后，脸上的神色就变得不一样了。
夏竺追问，然后被纪明远反问：“你上高中的时候，有没有一段时间被父母叮嘱放学就回家，不要在街上逗留？”
“有、有啊……”夏竺点头，纪明远说的“有一段时间”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高二的时候，刚刚和储铭分手没多久。
有一天上学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被母亲嘱咐，放学就立刻和长久一起回家，哪里都不许去。甚至有的时候，如果父亲下班准时，他还会到学校去接她和长久。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将近两个月。
后来，夏竺才知道，那段时间，平城黑道内斗厉害，还牵扯到了上层人物。几乎每隔两三天，就会有人在街上械斗，到处都是人心惶惶。
但是夏竺不明白，为什么纪明远会忽然问起这个。
“因为那场内乱，最后是沈铎平定的，雷厉风行，手腕铁血。”纪明远回答，紧接着又补充：“那年，沈铎二十一岁。”
“是、是么。”夏竺干巴巴的应声，心里很不是滋味——储铭那个贱人，居然敢骗她！
“后来沈铎去国外待了两年，回来之后就接手了他父亲创办的锦盛，这几年也一直都在专心生意上的事情。只不过毕竟有了案底，所以这个人的背景还是相对复杂，我个人觉得，并不太适合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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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纪明远的话，夏竺舔了舔嘴唇就试探着开了口：“长久，你之前不是说不会考虑沈铎的么？”
长久语塞，无力的动了动嘴唇：“我当时确实是那么想的……”
夏竺因为长久的如此回答飞快皱眉：“你，想答应？”
长久缓缓摇头，答非所问。像是在回答夏竺，又像是在说服自己：“我们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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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结束的第一个工作日，长久上班，沈铎过来接她，两人一路沉默无话。长久下班，沈铎还是过来接她，两人仍旧一路沉默无话。
路虎在长久家楼下停稳，她却并没有下车。
“沈铎，我想”
“再想想吧。”长久没说完的话被沈铎打断：“我不着急，你再好好想想吧。”
“我只是觉得”长久看着男人已经泛白的双手骨节，只觉得沈铎手里的方向盘很有可能会在下一秒就被捏得粉碎。
她有短暂的犹豫，停顿了一下才开口：“沈铎，我们不合适。”
“是么。”沈铎嗤声轻笑：“原来你选择另一半的标准，是看适不适合，而不是喜不喜欢。”
长久无言以对，再一次选择逃避：“我先回去了，明天就不麻烦你来接我了。”
长久丢下这句就伸手去拉车门，但沈铎却已经先她一步落了车锁，长久回头去看他，下意识的把身体往车门那边贴近了一些。
沈铎因为长久这样明显的防御动作飞快蹙眉，他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那个雪夜里她在他身下红着眼睛喊着另一个名字时候的样子——她叫他晨光，是不是也把他当做她生命里的晨光。
这是沈铎第一次体会到嫉妒是什么滋味，他嫉妒，嫉妒那个叫做晨光的人。
“颜长久，我到底是那里不好，还是有另外的人比我还好？”
长久在听到沈铎这样的问话后也是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晨光，那个每每微笑就会眯起眼睛的单眼皮男生。
“不是……”长久嗫嚅着开口，心里因为想到晨光满不是滋味：“我只是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不合适？”沈铎哼笑，看着长久又因为那个见鬼的晨光满眼戚戚，心里就呼啦一下烧起了一股无名火：“那你觉得谁跟你合适？晨光？还是别的什么光？”
长久觉得心里像是被谁捏了一下，难受得厉害。她没心情去纠结沈铎为什么会知道晨光，只想赶快回家：“你、你放我出去。”
“颜长久！”
长久再次把后背连同后脑勺一起留给他，沈铎心里的那把无名火就呼啦啦烧到了头顶，他拉着长久的手臂把她扯进怀里，制止住她的反抗就冷着声音发问：“你到底是因为什么一直都不肯正视你自己的心？还是你要我把心挖出来才肯点头！”
长久不知道沈铎为什么会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她被吓得有些不知所措，直到沈铎的吻铺天盖地的砸下来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伸手去推，但她的反抗很快就被沈铎毫不费力的制止。
沈铎只用了一只手就制止住了长久的反抗，他用另一只手钳着长久的下巴，等到她吃痛张了嘴就把她往怀里又抱紧了一些——她的小舌软软的还有些微凉，带着让他欲罢不能的毒。
长久觉得沈铎的舌比他箍在她腰侧的手掌心还要烫，她拼命的躲拼命的躲，可无论她怎么躲，他都会追上来和她抵死纠缠。（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