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早就聚完了，长久老公，你好好检查一下，我们可是把长久完好无损的归还了！”
“就是就是，没磕着没碰着，好吃好喝伺候着！”
“你们别闹了，今天年初二，可是女儿带着女婿回娘家的日子，你们赶快闪开，让小两口回娘家了！”
长久因为一班老同学的打趣没一会儿就红了脸，倒是沈铎仍旧满脸从容的牵着长久的手逐一回应。
再次看向晨光的时候，沈铎笑得春风和煦：“既然你和长久是同学，那我肯定是虚长你几岁，现在长久是我太太，你又在无双台工作，所以我也就不客气了，以后有时间就来家里做客，我和你嫂子一定好酒好菜好招待。”
“好啊，五哥这句话我可是记住了！”晨光脸上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他看向沈铎，迎着他眼里的刀光剑影：“咱们也别在这儿耽误了，赶快回家吧，正好我们顺路，一边走一点聊！”
出了学校大门走上不到八百米的距离，就是一个十字路口，以前上学的时候，长久一起和晨光走到这里就要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走过了这有史以来最漫长的八百米，长久在十字路口停下就率先开口和晨光道别，主语用的是我们：“我回家了。”
“我还有些话想和你说，能借一步说话么？”晨光发问，看向的却是沈铎。
沈铎没有说话，看过晨光就又去看长久。
“不必了。”长久摇摇头，她看着晨光原本明亮的眼睛由黯淡变得更加黯淡，再开口的时候言语间就多了一些歉意愧疚：“虽然我不知道你还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但是对于这些，我……我并不期待。”
刚刚看电影的时候，长久想了很多很多，想到最后总算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和晨光都不是至尊宝，没有可以穿梭时空回到过去的月光宝盒，所以即便是少年时那段溢满了阳光与欢笑的岁月再怎样的美好，也终究是一去不返了。
更何况，她现在已经遇到了可以与之温柔相待的那个人。所以，对于过去那时的人以及事，长久或许还会怀念，但却不会再执着的留恋。
在属于她的这出人生小剧场里面，或悲或喜、或平坦或曲直，无论怎么看，似乎都不太需要悲情痴心的男二号。
所以，纵使千言万语，也不过是多说无益。
就此别过，无论是对她还是对晨光，都是最好的结果。
晨光因为长久的话有短暂的沉默，重新抬眼看向长久的时候一字一顿说得极为清楚：“长久，沈铎于你，绝非良人。”
长久没想到晨光会说出这样的话，她怔住，顿了好几秒之后却轻声发笑：“是么，可我就是喜欢他，这该怎么办呢？”
长久发问，却并没有要等晨光答话的意思：“我们得回家吃饭了，你也赶快回家去吧。”
“那，再见。”这一次，晨光没再多说其他。
长久眼神微动，八年了，总算是听到了这一句迟来的“再见”。
她收回迈出的左脚，调整好表情就重新看向晨光满是郑重的开口：“再见。”
长久和沈铎手牵着手离开，晨光却仍旧站在原地。他一直看着两个人离去的背影消失在路口拐角，这才喃喃开口：“长久，对不起。”
走到路口牵着沈铎的手转了弯，长久确定晨光不会再看到他们，这才侧过头去看身边的男人。
她看了一会儿见着沈铎的脸上仍旧是无波无澜，就试探着开口：“沈铎？”
“五少爷？”
“五哥？”
“老公？”
“干什么？”终于，沈铎开口回应，瞬间就变身别扭宝宝。
“你生气了？”
“是！”沈铎答得干脆利落，满脸都是大写的“宝宝不高兴”。
长久撇撇嘴，看到路边驮着玻璃罩的人力三轮车就拉着沈铎往过走：“那我请你吃糖葫芦消消气啊！”
长久给沈铎要了一串最经典的山楂糖葫芦，自己则是挑了一串草莓的。她知道沈铎不喜欢吃甜东西，特意把那串山楂糖葫芦最上面的糖片咬掉才递到沈铎的嘴边：“吃一个，可好吃了。”
别扭宝宝皱眉撇嘴，嫌弃完毕就乖乖的张了嘴。
沈铎咬下一颗山楂嚼了没两下就顿住了动作，他觉得这糖葫芦十成十是有问题的，不然他怎么满嘴都是甜蜜蜜的味道，一点儿也觉不出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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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回到家里就把脱下来的羽绒服丢在了沙发上，但那件瘫在沙发上团成一团的羽绒服很快就又被拿起——是一双纤细漂亮的手。
将手里羽绒服表面的褶皱抚平、在衣架上挂好，重新坐回晨光身边的女人就看着他开了口：“今天的同学聚会怎么样？”
“挺好的，基本上算是全员到齐，大家一起聊了好多上学时候的事情。”晨光漫不经心的回答，自始至终都在摆弄着一个看起来已经很旧的橡胶质地的樱木花道人偶钥匙坠——那还是他生日的时候，长久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女人顺着晨光的视线也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钥匙坠，看过之后就继续发问：“长久也去了？”
晨光摆弄钥匙坠的动作略有停顿：“嗯，去了。”
他又拨了拨手里的钥匙坠，这才转头去看身边的女人。
女人尖尖的瓜子脸只有巴掌大小，脸上的皮肤呈现出来的白并不自然，而是一种常年不见阳光的苍白。她长得很漂亮，五官精致，有些江南女子的纤细秀丽。
“姐。”晨光再次开口，就像是认真求解的三好学生：“你说，如果当时长久躲开之后，我能再去握她的手，那我们会不会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我不知道。”姜晨曦如实回答：“这世界上最说不好的事情，应该就是‘如果’了。所以晨光”
姜晨曦温柔的拍拍弟弟的肩膀：“算了吧。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即便是你想过了千次、万次，也都只能在这些假想前面自我安慰的加上一个‘如果’而已。”
“可是姐。”晨光皱眉：“如果长久现在嫁的是别人，或许我会放下所有的不甘和舍不得去衷心的祝福她，但是为什么她嫁的那个人偏偏会是沈铎！”
姜晨曦没有立刻回答，她看着自己的亲弟弟，好一会儿才出声：“晨光，你后悔了？自从知道沈铎大费周章的求婚对象是长久之后，你就后悔了，后悔把那些资料交上去了是不是？”
“没有！”晨光答的斩钉截铁，却开始不自觉的躲避与姜晨曦对视的目光。
“没有么？如果没有后悔，为什么要去无双台和顾东军吃那顿饭？如果没后悔，又为什么要假装在超市和你那位同学偶遇，然后去参加今天的同学聚会？你明明知道储铭现在在查你，却还是这么频繁的出现在公共场合。如果不是后悔了，你还能给出什么理由给我？”
“可是姐”晨光隔了许久才开口：“他当时也是为了救长久。”
“可是晨光。你忘了爸爸和他的那些战友都是怎么牺牲了的么？还有我们的妈妈，还有那些无辜破碎的家庭，他们都是因为毒啊！确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不是绝对的对或者错，也有很多事情是迫不得已、身不由己。但是所有的这些终归还是会有一条底线，一旦触及到这条底线，那么所有事情就是非黑即白，而所有的身不由己和无可奈何，也都再不能成为任何人越线的理由。你明不明白？”
晨光没有答话，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来回应姐姐——姜晨曦、姜晨光，他们是亲姐弟。父亲姜正是一名缉毒警察，某次执行卧底任务的时候因为身份暴露被余槡的手下残忍杀害，母亲在父亲牺牲一个月之后因为承受不了刺激割腕自杀。
在姜正身份暴露之后，警方就立刻将他的妻子孩子转移到了另一座城市。那时候晨光高二，连一句再见都没来得及和长久说。
姜正给自己的一对儿女取名为晨曦和晨光，寓意警队的正义之光永远都如初升朝阳一般蓬勃不落，同时也将警队未来的希望寄托在了这对儿女身上。
而时至今日，姜家的这对儿女也确实是不负姜正的期望，都成为了十分优秀的卧底缉毒警。
姜晨曦又陪着晨光说了一会儿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将卧室房门关好，在梳妆台前面坐下就拉开第二节抽屉拿出了一张夹在记事本里面的照片。
那是一张四人合影，主角都是十六七岁的少年，从左边数的第二个女孩子就是学生时代的长久。
那时候的长久扎着高高的马尾，笑容明艳若春花。在她左手边，是同样笑得阳光灿烂的晨光。
照片是晨光和长久高中时候去海底世界春游的时候，和同组的另一对小情侣一起拍的快照。
那时候晨曦跟着外婆在老家读书，晨光则是和母亲到了平城。姐弟俩只有寒暑假的时候可以见面。而这张照片，就是晨光在寒假时候拿给她看的。
晨曦当时看完就随手夹在了笔记本里，并且将夹着照片的笔记本带离了平城。后来姜正牺牲，她和晨光不得不背井离乡，这张照片仍旧是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带到了另一个城市。（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