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爷的位置。”
我说。
志成云抬头看了看楼梯。
我身子一凉，忘记了司云在家，总不会被她听见了吧？还是志成云在给我下套？
志成云缓缓收下目光，看向我，笑得前仰后合，“你现在还确定吗？”
我心虚地回头看了看，空无一人的走廊让我心里踏实了许多，也狼狈了许多。
“我知道Q省的事。”我盯着他，不想在气势上落了下风。
“你知道？”他随意地挑起眉头。
我知道他这样漫不经心是为什么，因为他自认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
“鬼哥的死，皇甫的死，货，钱。你自己玩得挺嗨。”我冷笑着，看着他眉目变色。
“对吧，‘大甲帮’？”我目光咄咄逼人。
他有些愤怒，我的脑海里甚至都脑补出他放下杯子，酒水溅到桌子0上的画面，但他到底是个极度自控的人，仅仅只是盯住我的双眼，冷漠地问：“你想怎样？”
我摊开手，“这不是个说话的地方，但今天我必须在这里，因为红爷说过要来找我，所以，你可以考虑考虑我说的话。”
“你企图着什么？”他问了我想要问他的问题。
我笑笑，“与其问我这个问题浪费时间，不如想想自己和红爷相比，胜算在哪里。”
“你学得挺快。”他冷嘲热讽地说。
我不置可否地抿嘴一笑。
他点着头往后靠去，“你为什么认为我有能力给你阿红的位置？而且，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一定会为了研究你而背叛阿红？”
我看看楼上，志成云忽然说：“我盯着呢，这点事，我倒比你更怕她听见。”
我放心地转过头来，志成云说的这话我是相信的。因为Q省的事情已经说明了一切。
“你不已经是背叛她了吗？”
志成云脸色一变，“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你的东西？”我心里有些懵，不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很多事你看到了表面就以为自己看穿了一切，算了，这些话我就权当你没说过，你开个别的条件，看我会不会满足你。”
我一怔，“你不怕我把Q省的事情告诉红爷？”
他轻笑一声，“你真以为这些事阿红一点也想不到？”
“那她……”
“她不说而已。因为她舍不得拆穿这一切，你明白吗？”
志成云这番话算是把我说愣了。因为我自从想明白Q省的一切都是志成云自导自演的以来，我就认为自己抓住了他的把柄，想着就算不能完全控制他，也能对他起到一定的震慑力。
我拿红爷的位置作条件，如果Q省的事真能威胁到他，他就算做不到也会跟我还还价，而不是这样，让我有了受挫感。
后来和他说了什么我已经忘记了，总之一句也没再说到正题上，我心中指望告发他的冲动也没有那么坚定了。
他说给我时间考虑，他欠我一个愿望。
大概是真的畏惧和红爷在我这里碰面，所以他找了借口离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和红爷心有灵犀，他前脚走，红爷后脚就来了，刚好来了个擦肩而过，神不知，鬼不觉。
“女婿？”红爷冲我露出一个迷之微笑。
我忙咽了口口水，上前去打招呼，顺便转头朝楼上喊道：“司云，咱爸来了。”
这个“爸”喊得还真是奇怪。
楼上一阵安静，我引着红爷去沙发上坐，说我上去叫她，红爷笑着摇摇头，抬手示意不用。
果然，还没等我客气地说“我还是上去叫叫吧”，楼上就忽地响起一阵框框当当的声音，然后我们就看到楼梯口一个人急刹车，握住楼梯扶手，冲我们露出一个傻尴尬的笑容。
红爷对我扬了个眼神，好像在说“你看吧”。
果然知女莫若母。
司云从楼上一步一笑地走下来，端庄地像极了书里的窈窕淑女。看得我和红爷不禁相视一笑。
终于坐定，我才问：“红爷怎么不带保镖出门，放心吗？”按道理，她连性别都掩饰，如此小心谨慎，没理由这样大大方方地孤身来我这里，实在不安全。
红爷笑笑，“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事你没听过吗？”
我一愣，笑了，“是我愚昧了。”
“好了，今天来找你是说正事的。”红爷拍了拍司云一直挽着她胳膊的手，司云嘟着嘴把手收起来，起身去给我们倒了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她在除我以外的人那里撒娇。
红爷接过水放下，我也不好拿起来喝，跟着放下，只听红爷说，“志成云没有来找你吧？”
我身子一紧，下意识地看了一下正准备坐下的司云，她冷静地坐下，一言不发，我皱起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还没。”我说了谎，心虚地朝司云看了一眼，她无动于衷，依然对着红爷的手臂上的银手镯磨砂个不停。
我咽了口唾沫，红爷似乎没有察觉到我的异样，点点头说：“那就好。他要是来找你，无论说什么，你都别信他。”
“嗯？”我抬起头，茫然地看红爷，这时我注意到司云也好奇地盯上了红爷，我心里一紧，本来我和志成云也没商量成什么，如果司云拆穿我的话，我才是莫名其妙地背了欲盖弥彰的罪名。
我撒谎也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地麻烦而已。
“他最近做了一些事，呵，我不知道他动什么心思……”红爷朝窗外扫了一眼，然后犀利的目光忽地砸中我的眼睛，“你觉得Q省的事，真相是怎么样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怕什么来什么。
“嗯……”我犹豫着，做出一副为难、糊涂的表情。
红爷忽然轻笑一声，我忙看她，谁知她似是在苦笑，然后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除了我，谁会猜到真相是怎样的。你怎么会知道。”
听这话，红爷果真像志成云说得那样了——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敢知道。
只是红爷虽然猜得到事情是志成云做的，却猜不透志成云为什么这样做。她心里一定以为志成云要背叛她吧？
只是如果这样，她会希望我做什么呢？
我盯着桌子上的水发呆，不敢发声。
“既然你娶了司云。”她忽然引起话题，我忙竖直耳朵，稍稍抬眼与她对视。
“你也就是自己人。生意上的事，我打算托付你来做，阿鬼的堂口你不是都接手了吗？有的生意，之前没给你，因为还对你不放心，你应该懂吧。”
我一怔，慌忙点头。这我怎么可能不懂。
“赌场地事安总说他要接手，所以你应该以后会很闲，做那个，你有兴趣吗？”她不知几时已经把玩上了我家的茶杯，说最后那半句地时候，长长地睫毛忽然扬起，露出摄魂地眼波，真让我想歪。
我紧忙压制心里的冲动，低着眼眸点了个头。趁机看了看司云，她竟然瞪着我。难道她看出了我对红爷……
罪过，罪过。
“好。既然你有兴趣，就先做一单看看吧。”她忽地站起身，靠着她的司云一下踉跄，扶住沙发看着她。
我有点懵，“做什么？”
红爷从皮夹里取出一张纸条，两根细长的手指夹着纸片晃到我眼前，我紧张地接过来看，只见纸条上写了一个名字——大甲帮。
我心里一怔，“什么意思？”
红爷看看我，“你应该懂得。这一行不仅是买卖，还有仇恨呢。”她微微一笑，“我觉得你能办好这事，对吧。”
美女问你行不行，你能说不行吗？
我咬着牙应是接下了这单。
送走红爷我就后悔了，因为目前我手下只有褒姒一个人。单挑大甲帮？
我还想多活几年。
数天后，我挑了一堆身手好、有精气神，又表示愿意跟着我干的人去了Q省。
阿毛是个活泼的人，笑起来一口白牙配着他黑漆漆的肤色真讨人喜欢。一路上我就想，如果皇甫还在世的话，今天带着他去执行任务，他和阿毛、褒姒一定能热闹一路。
可惜。
我打开车窗，天热地没有一丝凉风，我只好又关起来，任空调吹得心里压抑。
“随哥，你咋了。”阿毛初生牛犊不怕虎地偎在我身边笑呵呵地问道。
其他人坐在另一辆车里，这车上只有我、褒姒、阿毛和冷仔四个人，外加司机唱唱。
我扫了扫他们瞧过来地目光，顿了一秒，一把抄起旁边地书敲在他脑袋上，“问问问，一路上嘴就没停过，等会儿叫你干活，你还干得了吗。”
“那当然。”他完全不懂话里的潜台词，一下拍着胸脯说，“我没问题，干多久全都凭随哥你一句话。”
“真是个自来熟啊你。”我拿他没脾气，褒姒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行了，就让大哥一个人待会儿吧，过来，咱仨斗地主。”
阿毛看了后面黑着脸的冷仔，撇撇嘴，“拉倒吧，你看楞子那个样，他会斗地主吗？”
楞子就是冷仔。因为太高冷，整天到晚板着个脸，又叫冷仔，他们就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楞子。
其实这几个人也就才认识几天，或许跟这一行的人员流动性有关，大家都特别自来熟，在不牵扯利益的情况下，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过来。”冷仔意外开口，“斗到你脱=光。”（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