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皮哥见我一直不开口，声音有些颤抖地问了我一句。
我知道他没把握了，便底气足了，笑着摇摇头，“星光我势在必得，人已经安排进去，所以只能让蔚蓝和梦想先生。”
蔚蓝是个酒吧的名字，因为在那个区最出名，所以一般说起它，就代表着一个区。至于梦想先生，则是一个村子里的工厂。但这个工厂可不简单，它明面上是玩具制造，但其实一直做着毒品流通的事。这些年背后积攒的流通网络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呵，梦想先生的秘密（关系网），你都拿去了吧？我要来还有什么。”
这两个点的收益虽然不如星光，但他们潜在的价值比星光更能给予英才会帮助，而且还不容易被条子盯上，应该很合宜才对。
但皮哥为了讨价还价，故意用那种吃亏的语气。
毕竟在商场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我也不是不会谈判，自然心里早就有应对方案，才敢这样开口。
“这秘密我能拿，但不一定能用，毕竟我是外来的，Q省地下还是您比较熟悉。”我说道。
他眉头一皱，“话是这么说，可毕竟成了共享资源……”
我沉吟一声，故作为难。终于在他的目光中叹了口气，“那好吧，皮哥也别说我不够意思，再加一个二马街给你，据我所知，二马街上有个博彩店，收益不错。”
皮哥眼睛亮了一下，但稍纵即逝，他尬笑道：“兄弟这么大方，该不会是有其他好处我不知道吧？”
这个老狐狸。
“呵，哪里。”我苦笑着，“皮哥也知道我是新来的，我一下拿这么多，也拿不住不是？”
他点点头，自然是信了我这个暗着抬举他的鬼话。不过旋即他眯起眼睛，笑着说：“拿不住也拿了星光。还是拿的住。”
我干笑一声，没接他的话，后来又说了一会儿废话，就把他打发走了。
晚上褒姒到住处找我，一言不发地坐在客厅里，我自然知道他为何而来，但他气成这个样子，我还是要等他冷静。说早了，就伤和气了。
看过南陵的死、可诚的悲戚离去、皇甫抱憾血泊，我自认心理已经很强大，但不管怎样，我还是不愿一个人。
我接了杯水，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他大概坐了这么半天已经冷静了，又或者被我的行为搞得不好意思了，飞快地眨了几下眼睛，这才抬起眸子来看我，“大哥今天为什么不同意？”
我看着他，坐进沙发里，缓缓地给自己倒了杯水，看他，“同意什么？”
他正要开口，门开了，是阿毛，我刚才叫他出去买点吃的，他一见褒姒，就乐了，“誒，兄弟，回来啦？咱们快收工了，到时候就吃不到他们这儿的米粉了，来，我这个让给你。”
褒姒厌弃地看了一眼，“我又不爱吃。”
阿毛没听见，毕竟这是他爱吃的，他就感觉别人都爱吃，每次都怕别人跟他抢，今天居然让出来给褒姒，看来他心里还是把褒姒当兄弟的。
只是褒姒怕是这会儿已经不能体会了。
阿毛冲屋里喊道：“唱唱！楞子！夜宵到！！！”
褒姒忽然掀开饭盒，大口埋头吃起来，显然气得不轻。
我心里却松了口气，正好我没想到要说什么，就让他们几个闹腾闹腾，看看褒姒能不能回过味来。
卧室门两边同时一开，唱唱和冷仔走出来，一见褒姒，都愣了一下，“褒姒。”他们淡淡地打了招呼。
这一个月褒姒没怎么回来过，每次回来就只有阿毛在客厅看电视，所以那两个蜗居在卧室里的和他就没太说过话，关系自然越发远。
“嗯。”褒姒头也没抬地继续吃。
我不是不知道他多想成为老大，以前那是没机会，而且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也明白我没什么权力，但今天不同，一个人明明白白把这权力放在他唾手可及的地步，只要我一点头，那他就摇身一变，飞上枝头了。
只是他哪知道这背后的利害。
“随哥。”冷仔顺势坐在我的旁边，接过阿毛手里的饭盒，然后开口问我：“咱们什么时候撤退？”
我把自己的饭给了阿毛，阿毛说他可以再去买，我说我房里还有泡面，我不想吃米粉。大概我说的真诚，又或许阿毛真想吃，所以就推脱了几下，然后放弃“反抗”，去给我泡面以换取心安理得吃米粉的资格。
我这才回应冷仔，说：“不着急，把这烂尾收拾一下。”
“嗯。”他吃了几口，然后说：“听说今天英才会的皮哥找你来了，我没在，他说什么？”
这一个月和冷仔的关系自然了很多，每次吃饭都会节省时间聊点重要的话题，但今天不同，他这样跟我说话，我会顾及褒姒的感受，一时尴尬。
“没说什么，要分杯，跟咱们之前设想的一样。”我故意简洁概括。
但我说后一句的时候，褒姒还是顿了顿。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因为所有的商量都是没有和褒姒一起进行的。
但一开始我是打算让他跟我一起搞大甲帮的，但他想要那些“外快”，执意出去，我这才带着唱唱和冷仔做这件事。
“所以分给他了……”冷仔拖长语气，问道。
“蔚蓝、梦想、二马。”唱唱头也没抬地说。
他这么简练的回答让我意识到，他是想终结话题。毕竟今天他跟着我，是见了褒姒的种种神色的。
“哦，二马也给他了啊？”冷仔看向我。
我点点头，“嗯，反正一开始也是打算让出去的，给谁都一样。”
褒姒抬头看我，“打算让给谁？”
唱唱抬起眸子来。
我愣了一下，冷仔抬头随意说：“青龙帮啊。”
褒姒看看他，看看我，“你还打算联合青龙帮？”
我皱起眉头，不喜欢褒姒这样跟我说话。
“随哥有自己的打算。”唱唱说罢，继续吃起来。
褒姒看看他，放下筷子，“现在我是外人了吧？”
冷仔一怔，抬起头，不明所以，“什么？”
我沉默着。
唱唱也不得不停下吃喝的动作，陷入这尴尬的氛围中。
“来了来了，泡面到。”阿毛兴冲冲地端着滚烫的热水跑过来，迅速放下抓住自己的耳垂缓解灼烧感。
弥留的声音也散去，他才意识到桌子上异常尴尬地氛围，“怎、怎么了？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褒姒忽地站起来，夺门而走。
“什么情况？”阿毛看着门问道。
冷仔从门上把目光移到我这里，也是在询问。
我站起身，“你们先吃，我去看看。”
追出去的时候，我还在想褒姒会去哪里，谁知道只是拐了个弯就看见他在路面靠着抽烟。
“是这个机会吗？”他问。
我笑笑，“影帝。”
他听罢，笑了，“我可是憋了一天了，这个气。感觉快气出病。”
“辛苦你。”我靠近他站着，陷在阴影里。
他笑着摇摇头，“亏得是我机灵，看懂了你的眼色。”
他说话间我想起今天皮哥和我谈判的时候，提出让褒姒当老大的那个玩笑，我是递给了这小子一个非常不明显的眼神，他的演技都快让我觉得他根本没看懂我的眼神，而是假戏真做了。
“我还当你真生气。”
“怎么可能。之前不是商量过，见机行事吗？叫他们觉得咱俩要崩，我看今天这机会可以，就没跟你先说明，临场发挥了。我当你知道。”他质疑地看着我。
我笑笑，“我不是夸你演技好吗。我要是不知道你的心思，我哪会出来啊。”
“怎么样？他们有没有误会？”褒姒仰头用眼睛指了指楼上。
我轻轻扬起嘴角，“有时候什么都不说，比什么都说出来效果好得多。你刚才一言不发，你觉得唱唱会怎么告诉他们？”
“唱唱是个老实人，要不是他车技牛x，世界将遗忘他。”褒姒笑起来，我也跟着他笑，旋即他正经问我：“到底有没有头绪，细作的事。”
笑容渐渐从我脸上褪去。他说的细作并非指我派出去的人。
“之前你发现咱们队伍里有心思不纯的人，怕他跟红爷说什么，让我演出戏配合你接手大甲，怎么样？戏演完了，能看出来是谁吗？”
我叹了口气，“不好说。心里有了人选，但一直不敢确定。”
“谁啊。”
我看着他眼中好奇的目光，视线移向远方，“先不说了吧。等确定了再看。毕竟还不知道他是红爷还是志成云的人。不好过早下结论。”
“那你可以先跟我透点口风啊，我真好奇。”
我白他一眼，“奔三的人了，能不能沉稳点。”
“那您没奔三呢，能不能别这么紧绷。”
我沉下脸色。最近确实警惕到精神崩溃。
“大哥，不是我说你，这样下去不是事，快点结束吧。”褒姒关心地说。
我翻翻眼睛，“怎么？快点结束，好让你在这儿做老大，作威作福么？”
他绷着嘴笑笑，“哪儿啊，要不是你非说别人看场你不放心，我才不愿意接这个活呢。”
“得了吧，你一直要当大佬，皮皮虾都知道了。”我和褒姒私下里把皮哥叫皮皮虾。
我以为褒姒会笑，谁知道他一脸沉重，叹气道：“我不是怕你回去以后身边没个可信的人么，毕竟皇甫都……”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站直身子，他欲言又止，我斩钉截铁道：“我先回去，你自己注意安全，别让人发现。”（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