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珵芳立即上前，从这人的黑色纸灯笼看到这人的脸，在看到了长孙叙谨的脸，两人点了点头，沐珵芳伸手，劈手将他遮羞布一样的面具给拿下来。
整个城中，唯独有此人行踪古怪，不由得不然沐珵芳怀疑，她的动作很快，掀开那面具，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人愕然的神色，“你，你们干什么啊？啊？”这人一张肥胖的国字脸，看得出来，是个做生意的人。
长孙叙谨立即说道：“不好意思，找朋友，找错了。”立即将沐珵芳手中的白面具拿过来交给了他，他还要生气，沐珵芳这里也小心翼翼的赔不是，这人这才罢休，“老子就是买一张面具玩玩，你们这是做什么呢？”
“这，都说了是认错了人，您好歹大人不记小人过。”一边说，沐珵芳一边指了指这人手中的纸灯笼，“只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沐珵芳刚刚有了常识，凡黑色的灯笼势必是用来给死人引路的。
“这……”这人看着自己手中的纸灯笼，“我的灯笼明明白白是红色的啊，刚刚在挑选面具，我戴面具的时候，随手就将灯笼放在了前面的位置，怎么就是黑色的，晦气，晦气啊！”这人骂骂咧咧的去了。
沐珵芳看到黑色的灯笼在地上一点一点的燃烧，心里面百感交集，而长孙叙谨呢，也同样是五味杂陈，“你刚刚看到？”想要问，沐珵芳立即摇头，“不是一个人，体形相似而已，但是绝对不是一个人。”
“是，我也看出来这人是一个十足十的生意人，不过为何他要戴面具？”沐珵芳诧然，举眸看着长孙叙谨，长孙叙谨不过是微笑，“也是玩意而已，用来辟邪的，面具越发是凶狠，不干净的东西就越发离人比较远。”
“是了，我们到前面去看看，究竟这面具在哪里有卖的。”沐珵芳断定，这里有一个人在卖面具，这些人应该都是流动的摊贩，沐珵芳到了墙根下，果真就看到一个人在那里卖面具。
最让沐珵芳想不到的是这还是一个文弱而又有优雅的白面书生，沐珵芳到了这里，倒是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奶油小生今晚的生意不赖，有好几个人围绕着他在选购，沐珵芳靠近了这小小的流动摊贩。
看着高挑起来在风中飞舞的面具，这些面具都是被画了油彩的，有一些是脸谱，有一些则是简单的梅兰竹菊，亦或者牡丹花，甚至有部分是写着字儿的，有的写的是“傩”有的则是“神”有的是“魔”。
凡此种种，总之不一而足，沐珵芳看着他手忙脚乱的给人画东西，又是看到这人脚边放着一大堆的白色面具，沐珵芳这才明白过来，这面具与折扇也是一模一样，一般都是空白的，只有在贩卖的时候这才即兴发挥。
换句话说，这面具只有在别人要求描绘色彩的时候，他这才给人画，要是别人没有什么要求，应该也就卖出去白色的面具，沐珵芳想到此节，再看这个白面书生，他的手很快勾画起来铁画银钩。
居然让人也觉得赏心悦目，此刻，沐珵芳看过了以后，靠近了这小商人，说道：“今晚卖出去几只白色的面具？”一般情况，商人是不会将自己的秘密公诸于众的。
但是经过沐珵芳一问，这年轻人立即举眸看着沐珵芳，大概看到沐珵芳眼睛里面的一片诚恳与严厉，立即说道：“五个。”他倒是记忆力好得很。
“因为她们都是要画的，一般情况很少有人买白色的，”这人一边说，一边目送刚刚几个女子娉婷离开，将银子在口中咬一下这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腰间。
沐珵芳握住了一张白色的面具，交给了身后的长孙叙谨，“你看看？”长孙叙谨握着面具看了看，没有看出来任何不同寻常，都是一般的纸浆制作出来的，并没有异常。
“大概家家都一样，不一样的则是手工了。”长孙叙谨说完以后，又道：“你为何在这里卖面具？”
“莫非只有生意人可以做生意，我是进京赶考的举子，晚上卖面具，白天在田间地头抓田鸡，好歹变卖了考取状元郎，有季大人与方大人的带领，卖面具也是经过了允许的，你不准看不起人。”
长孙叙谨道一句“哪里”，立即将面具送了过来，沐珵芳的手在半空中拦住了长孙叙谨的手，“你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不知道。”他向来并不知道自己的钱袋里面有多少银子的，这是有钱人的通病，沐珵芳暗骂一句“土豪”，伸手从长孙叙谨的腰带上将荷包拿下来，说道：“士子向来比较清寒，大家相逢何必曾相识，这个你拿着。”
“贫者不受嗟来之食，你们这是羞辱我。”这年轻人很有气概，立即握着手中的摊贩就要走，沐珵芳看到人家气咻咻的，知道读书人比较清高，这才讪讪的一笑，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则是羞辱而已，我走了。”这人冷冷的瞥目看着沐珵芳，沐珵芳立即说道：“怎会是羞辱，你在京中不易居，这是帮助。”
“我和你非亲非故，帮助我做什么？”这一句让沐珵芳也是老半天回不过来神，旁边的长孙叙谨往前一步，说道：“你只知道含山县有季大人与方大人，好像还有一个孙大人的，孙缙。”
“知道，据说他是一个高官，内阁的，在龙庭也是纵横无挡，莫非……”这白面书生立即打量眼前的人，长孙叙谨点了点头，“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银子算是孙大人借给你的，他日琼林宴上，折花之前，你给了他就是。”
“这，也好。”这人握住了银子，没有千恩万谢，砖头就走，但是很快觉得不妥，将面具的摊子再次摆在了这里，“我给你们两人绘制两张面具，如何？”
“好，有劳了。”长孙叙谨等着，沐珵芳看着，刚刚的尴尬终于还是过去了，沐珵芳这才问道：“如你一般的人，我是说，如你一般在这里卖面具的人，有多少？”
“这怎会多，多了生意自然是比较难做的，据我所知，铜驼街上不出十家！”沐珵芳听得到这里，不禁觉得真的是不多啊，居然有十家！老天！
“白面具买回去主要做什么？”沐珵芳追问一句，看着他灵巧的用朱砂描绘面具上的图案。这人听到沐珵芳询问，将一枚已经画好了的递了过来，沐珵芳看时，会心的一笑，画的都是一般的成色。
“有部分带回去是为了自己画，有人有这个癖好，其实卖东西需要灵活，白色的，他需要就卖给他了。”沐珵芳听到这里，迫问：“刚刚有一个胖胖的人，大概比他还要高，买走了白色的面具，你可记得？”
“记得，几天买面具的人都是你刚刚说的模样，有五个呢。”他说完，沐珵芳的心头沉在了谷底，长孙叙谨皱眉，一时间居然无言以对，第二枚面具也算是画好了，长孙叙谨握住了，与沐珵芳走了。
这举子看着他们离开，搔搔头皮也去了。他大概是不明白的，为何他的问题是那样多。
月上中天，沐珵芳看着前面的道路，这片时，比刚刚人少了点儿，车如流水马如龙，看灯的人们比较多，而路上行走的人很少。
“是巧合吗？还是我职业病犯了，疑神疑鬼？”沐珵芳坚信女人是有第六感的，又坚信自己的第六感比其余人还要敏锐不少，此际，他将面具握住了，说道：“不尽然，尤其是黑灯笼，比白色的面具还要引人深思。”
“黑白，都是色彩最为恒定的两种元素，刚刚楼上确实有人举着黑灯笼穿着黑色衣服，带着白色的面具，看来有点儿古怪。”沐珵芳回忆起来，她几乎认为，这人是挑衅自己一般，但是偏偏刚刚没有抓住。
“算了，大概是我想太多了。”沐珵芳深吸一口气，说道：“几更了，回去吧。”长孙叙谨点头，两人往前走，可是，就在沐珵芳走了两步以后，听到了一片让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
这尖叫声让人头皮发麻，不但是沐珵芳停住了脚步，就连旁边的人都一齐停住了脚步，人们不约而同的到了前面的位置，这里是一个小巷子，声音的来源是一栋不大不小的别业。
在古代只有名门望族这才可以拥有单独的庭院，当然了，在现代绝对不叫做别业而是叫做别墅，沐珵芳看到有很多好事者脸色紧张的往前走，她不甘后人，到了这巷子中，沐珵芳的心一寸一寸的继续下沉。
因为没吃饭在这里看到了黑色的灯笼，这灯笼丢在青石上，青石是门口的台阶，这灯笼在燃烧，门环上悬挂着一枚白色面具，这白色面具在燃烧的黑色灯笼火焰中，看来好像在嘲笑什么东西一样。
这面具的嘴角被人用红色的染料画上了微微上挑的弧度，沐珵芳看着这个面具，立即知道情况不好，这朱门大户的，长孙叙谨也是觉得这里遭遇了什么危险，他们二人往前走，人们都往后走。
终于有一个胆子比较大的，走了过来，但是看到了这面具以后，立即大喊一声“见鬼了”于是逃之夭夭，沐珵芳不知道为何他会这般的惊诧，而此刻，有很多衙役与皂隶也是过来，他们固然是不知道沐珵芳是女扮男。
此刻看到长孙叙谨，立即抱住了拳头，“孙大人。”
“你们是听到了叫声过来的，无论里面是什么情况，听本大人的，立即破门而入，刀斧手准备。”这些皂隶也是一个个都全力以赴的，装备不算是多么精良，不过很快的刀斧手已经各就各位。（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