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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怒火喷发 哑巴说话

三月下旬克劳莱德酒店业主大规模集会以后,的确给开发商施加了很大压力,再加上人民网曝光了他们违规违约的事实,地方领导留言板还把业主的投诉转给了津门市委书记,这一连贯的维权动作,没出一二十天,开发商就通过王总监放出风来,说是决定把酒店回购。也就是按照当初买房的原始发票一分不少地在买回去。四五年来的租金,就等于是对业主的经济补偿了。这个消息无疑令大多数业主喜出望外。这个结果,大家做梦都不会想到。其实,他们所要的只有两点,第一,必须将漏发的租金不起;第二,后五年的租金还要提高一些。这两个条件满足了,大家还有什么说的呢。而结果,要比大家想象中的意愿好得多,好的太多太多了。

当然,这个“回购”的消息似乎还是小道的,很有些像是坊间消息。因为,开发商没有正式向所有的业主宣布,而那位王总监呢,也只是向与他要好的那位刘女士偷漏过。你说,这像是正式的公布官方的决定吗!肯定不能这样理解。但是,话又说回来了,王总监不过是个马仔,他断然不可以信口开河,因为这是重大的原则问题,是不可以随便乱讲的话题,他怎能向一位业主胡言乱语,信口开河呢!除非他是不想在这里干下去了,除非他的脑子出了问题。从这个角度分析,这个消息绝不是空穴来风,而是风雨欲来风满楼,而是有一定的背景依据。

从四月初传出了这样的消息,业主们一直苦等苦盼了四个多月,“回购”的进展一点都没有,开发商散布的这些决定,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究竟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虚晃一招,为了稳定大家的情绪?这些,业主们都一无所知。在这四个多月里,不仅开发商默不作声,就连那位马前卒王总监也深居简出,一般的业主都找不到他的踪影了。大家的心里能不着急吗,能不翘首以盼得眼睛冒蓝花吗!然而,着急有什么用呢,业主们着急开发商不着急呀,那位王总监不着急呀。说不定,他们正躲在幕后看着大家急不可耐的笑话呢,正希望大家丢掉幻想,放弃维权打算甘愿倒霉呢。

在这两个多月里,九十多位业主都干些什么呢?他们找开发商是不可可能的,因为那个开发商他们都不认识,也不可能与百姓直接对话,他们唯一可以找的,就是那位王总监,就是这位总监,也不是任何人都会接见的,有的干脆避而不见,实在躲不过去了,就用云山雾罩的,摸凌两可的话应付几句,什么:我比你们还着急呀,什么领导还没有正式通知,我有啥办法吗,还有就是回去听消息吧这类。

在这两个多月里,大多数业主仍是在群里东拉西扯,这个说这个,那个说那个,没有统一的意志,形不成集体的合力。也有的说,干脆走司法程序算了,不要再和开发商磨时间了,这样我们太被动,太煎熬了,有人并提出找一个好一些的律师,看一看需要多少费用,业主们均摊,其实,在业主群里就有一位从事律师工作的,她是刚刚毕业不久的小女孩,平时不太爱在群里发言表态,在一两次集会上,

她的观点也没有啥主导或引领作用,因此,找律师也好,打官司也好得不到众多业主的支持,不仅业主不太倾向打官司,就是两位群主对这样的建议也保持沉默的态度。也不太倾向走司法程序,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走司法程序必定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必定是最后一招棋了。不到万不得已,不把人逼到了绝路上,中国人谁愿意打官司呢!

两个多月过去了,那两位群主似乎也有些灰心泄气了。可能是感觉维权的路太难走了,也可能是因为本身都有很多的事情要做,或者是做生意的,或者是搞工程的,谁有多少精力跟开发商捉迷藏,熬时间呀!一来二去,群主就很少在业主中发言表态了。这样,维权的路就更难走了,群龙无首啊!宁达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两位群主都是外地的,都不在本地区居住,这样起码在地域上就存在劣势,不方便组织集体活动,不方便去找开发商理论,那么,谁才是合适的人选呢,谁才能担当起这个组织的重任呢,当然是那位刘女士了,这是大家公认的,是最合适的人选。首先,她住的地方离酒店最近,离开发商最近,距离区委区政府也就有五六公里的样子,这是维权的最大的地缘优势,另外,他与那位开发商的王总监不但非常熟悉,并且有一定的私交,说话非常的方便。尽管王总监不是决策者,尽管他解决不了太大的问题,但他毕竟是联系我们业主与开发商的桥梁,没有他,我们到哪里去找开发商讨说法呢!

宁达仁拿定了主意,应该请这位刘女士出山,让她肩负起更大的更重要的责任。这样一来,我们的维权活动就会有新的力量,就会发生新的局面。让一位女人去公关,必定比男同志更有力量,更有优势不是。老宁的手中还有不少克劳莱德酒店的免费住宿体验票,他要带领老伴到那里小住一两天,主要的是要动员那位刘女士出山,力争把我们的维权活动打开新的更加有力的局面。老宁和这位刘女士见过两面,彼此的印象还算不错。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她一定不负众望,担当起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使命。

酒店入住以后,已经是晚饭十分了。宁达仁拨通了刘女士的电话。

对方传来了清脆的声音;“啊,是宁大哥呀,你在哪里”?

老宁说我在酒店,刚刚住下了,请求她有时间过来一下,商讨一下我们维权的事情。这样熬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呀。

刘女士问:“酒店中就你一个人吗”?

宁达仁开始一愣,怎么问起这个话题?他有些不快。就顺水推舟地说:“啊是,是一个人啊”。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有人来敲门了。

刘女士身穿时髦的裘皮大衣,尤其是那一双高腰的皮靴擦得贼亮,特别显眼。寒暄以后他就坐到了独立的沙发上,老宁呢和她并排坐到了一起,而他的老伴自己坐在床上。

谈话开始了。老宁开门见山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他的意思是说,两位群主工作都很

忙,来回跑多有不便,看来让他们主持这个漫长而艰巨的工作实在是强人所难,因为刘女士有得天独厚的优越条件,应该支持两位群主做更多的工作,这里不仅有大家的共同利益,同时也有刘女士个人的利益。这些大道理当然谁都可以理解。

刘女士听了,冷冷地一笑:“多谢大哥抬举我了。我现在的心伤透了,我不想再掺和这里面的事情了”。

老宁明白了,她还是在对那位群里“爆粗口”的男同志耿耿于怀。其实,这大可不必,无论这位业主酒喝多了也好,还是素质较低也好,他毕竟是个人的意见,毕竟是个误解,因为刘女士在群里是话语领袖,他就以为是在“回购”的问题上,刘女士包办代替了,是不自重他个人的意见了。这里既有素质问题,也有认知问题,怎能因为他一个人的伤害,就不顾大家的利益呢!

宁达仁还是在做这位刘女士的思想工作,还是坚持让她站出来不断地和那位王总监联系,以便推进开发商的回购工作。但是,看得出刘女士已经不为所动了。她说:“我已经想好了,我宁可伤害了所有的业主,我也不可能伤害了与王总监的感情”。就这一句话,让宁达仁的心彻底凉了。看来,这位刘女士的立场出了问题,她已经无可救药了。就这一句话,她站在哪一边,想为谁出力,为谁说话,已经说得一清二楚了。末了,她还要在卫生间方便一下,出来后又补充一句:“反正我是第一批回购的业主,等到我把钱拿到手了,就彻底退出这个群了”。

是她自己把门打开的,是她自己闪身离去的,宁达仁和老伴都没有送她出门外。

开发商仍旧在沉默,业主们仍旧在讨论,已经到了八月底了,距离第一次集会已经过了四个多月了。我们的维权活动毫无进展,开发商的嘴还是守口如瓶,我们就这样无限期地等下去吗,我们就这样像傻子一样被动地听消息吗!我们要等到猴年马月呢?我们的合法权益就这样无限期地被开发商侵害吗!不只是哪位业主提出了新的建议:我们干脆跟开发商来硬的!我觉得开发商也是人,开发商也会欺软怕硬。我们就集体到华垦公司门前去静坐,去打横幅,去喊口号,非得让他们的老总出来不可,非得让他们发声不可,非得让他们给出一个说法不可。就这样的一个建议,如同一把盐洒到了油锅里,业主群里的讨论再一次热烈起来,起码有二三十人举手同意这样的策划,同意在这个星期天参加第三次集会,群主统计了一下人数,接龙的结果,打算在这个星期天参加声讨开发商的,竟然达到了三十几人。就这样,群主经或与业主们协商,规定了集合的地点,集合的时间,还有就是打横标的口号,呼喊的口号等等。横标由谁来操持印刷,费用如何分担等等,这些细节问题都考虑到了。

一场在开发商大门口采取的维权行动即将爆发了,这正如鲁迅先生所说: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开发商在酒店业户的强势攻击下,会采取怎样的行动,会不会哑巴也开口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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