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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呐喊声声 胆战心惊

四个多月过去了,克劳莱德酒店的九十多位业主苦苦地等待了一百二十多天,酒店的经营状况的确不是太好,酒店不吭声,他与开发商的关系怎样,大家一无所知,酒店究竟是他们收购,还是开发商收购,大家也一无所知,业主们着急呀,生气呀,只有在业主群里议论纷纷,只有在背后骂皇上,人家就是不理你,大家有啥办法呢!因为一般的百姓根本见不到开发商,见到了也不认识,开发商也绝不会与普通的业主接触呀!他们虽然与大多数业主都居住在一个地区,但如同天地两隔。

忽然有一天,有业主在群里发出了倡议,那就是我们一起去找开发商,他们不出来,我们就在大门口呼口号,打布标,给他们添堵。这样与开发商来硬的,就不怕她们来软的。就不怕她们仍旧沉默下去。没想到,这个以硬抗软的建议,迅速得到了很多业主的相应,大家说,这个想法好。跟他们规规矩矩的办事,他们不讲规矩怎么办?跟他们来文明的,他们跟我们不讲文明怎么办,跟他们来软的,他比咱们还软,就像个缩头乌龟怎么办?很多业户都同意跟开发商来硬的,直接到他们的办公楼前呐喊,打起条幅给他们造成负面的影响,他们还没有卖掉的房产就会更不好卖了。就这样,业主们进行了分工,写标语的,买布标的,创造维权口号的,带头呼喊口号的,还有联系媒体的,负责拍照的等等,都在一个晚上策划好了。看得出,对这样的行动大家的积极性很高,大有一呼百应的劲头,在群里报名参加行动的至少也有二三十名业主。

这也是一个星期天,也是在上午十点整,业户们按照事先定好的方案,陆陆续续地来到了华垦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门前,这个公司是名副其实的国企,可以说财大气粗,五层高的办公大楼豪华气派。宽阔的广场上无论是前来办业务的汽车,还是在楼里办公人员的汽车来来往往,在办公楼的大门口,同样是人来人往,脚步匆匆,一派快节奏生活的画面。

根据群主的分工,宁达仁负责联系媒体,过去他虽然从事了多年的特约通讯员和特约记者的工作,但如今不同了,物是人非了,过去一起交往的老同事早已退休了,有的甚至不在人世了。他先后联系了津门日报,津门晚报,都市报,津门电视台“城市生活60分”栏目,还联系了津门网等新媒体,但是感觉到效果都不如愿。为什么?有的电话是客服接听的,人家还要向有关部门反馈情况,至于他们愿不愿意参加这样的维权活动,不得而知;有的媒体是部门领导直接接听的电话,一般的都会婉言拒绝。会者说现在人手较少呀,或者说,像这样的问题现在太多了,已经不属于什么新闻线索了。还有的比较客气的,会告诉宁达仁:像这类的维权行为媒体是不会感兴趣的,为什么呢,首先,开发商与消费者这类的维权纠纷比比皆是,不足为奇;其次,这样的新闻费时费力,费力还不讨好,调查起来很是麻烦;第三,若遇上了有一定背景的开发商,人家找到了政府官员,或者是与媒体的哪位首长可扯上关系,搞了半天的稿子,一句话就可以被枪毙的。这样的新闻谁会感兴趣,谁会去费力不讨好!所以,宁达仁坐在那里打了一个多小时的电话,没有一家媒体对此感兴趣,没有一个人痛痛快快地说:没问题,我们一定去。老宁的心里说,看来谁也指不上了,自己的磨还是要自己圆,自己的事必须自己办。好在我们有二三十名业主,我们凭这样的力量主动出击,也够他们难堪的了,

他们再想耍赖是不可能了,再想沉默是不可能了。今天,非得让他门发声,非得让他们给出一个明确的说法来!

开始了!那位姓安的群主,带头呼起了口号。两位居住在本区的女士一头一个扯起了布标。宁达仁是负责拍照留下资料或证据的,其他的业主们三三两两地手挽着手臂,冲着开发商的办公大楼呼喊口号。只见小安子一边看着手中的稿纸,一边呼喊:“华垦开发商是大骗子”!众人也在喊“华垦开发商是大骗子”!小安子再喊:“还我们的血汗钱”!几十位业主也振臂高呼:“还我们的血汗钱”!然后再有就是什么:“违规违约了,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开发商一声不吭,就是缩头乌龟”!大家在不断地重复着安群主的口号。一阵阵的口号声,就如同一条条无形的丝线,一下子把四面八方的人拉到了这里。把维权的业主们围了个水泄不通。来办理业务的车辆进不去了,打算离开的车辆走不动了,围观看热闹的人们不断地在询问业主,你们是哪里人啊,买的是哪个区呀,究竟是为了啥问题呀等等。要不说,我们的国人是最爱看热闹的,是不怕把事情闹大的,不仅仅围观的来了百八十人,就是在大楼里办公的职员们,也都把门窗打开了,好奇地看着呼喊口号的人群,看着布标上的大字“华垦公司老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这些职员们有的抱在一起交头接耳,有的拿着手机好奇地拍照。看样子,大楼里埋头办公的人不太多了。

克劳莱德酒店的业主们,他们的维权预期似乎达到了。华垦房地产开发公司的头头脑脑们,似乎在第一声口号喊出以后,就有些坐不住了。确切地说,小安子还没有喊口号之前,大门口前突然聚集了这么多的人,他们就感觉到不正常,就知道今天要出事,这些聚集了没有三五分钟,前来围观的百姓就有很多了,打探消息的人就互相交头接耳了。他们听到了刺耳的口号,看到了要让老总出来给说法的布标,怎能不心慌,怎能不着急,可能不心惊肉跳吗!

大家闹了三四十分钟过后,人群外发现了一台摄像机。这是不是专职的摄像机着呢。凭着职业的敏感,宁达仁凑了过去问个究竟。原来,不知道是哪位好事者,把业主闹事的事通知了区电视台,这两位视新闻评频道的记者来采访了。他们打算现在外场录几个镜头,然后在到办公的大楼里采访一下有关领导,听听他们对这事有什么看法。宁达仁首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就把维权的前因后果简单地介绍给他们。并强调说:无论你们需要现场的画面,还是需要真实的文字材料,我们都会全力配合。老宁心想,津门市的媒体对此不感兴趣,区电视台的记者前来采访也不错呀,这也是对我们的大力支持,也是来捧场的呀!

谁知道好景不长,正在老宁和这两位记者谈论的津津乐道之时,女记者的手机响了。“奥,是是!我在华垦公司大楼前,是,是主任”。

女记者关掉了手机。冲着宁达仁苦笑了一下说:“不好意思,我们的主任让我马上回去”。

“怎么回事?为什么还没有采访开发商就半途而废”?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拜拜”。女记者紧随着摄像的脚步,匆匆地撤退了。小女孩没有回答为什么,但是,凭着老宁的阅历,他也可以猜出八九不离十。要么是开发商给某个政府官员打电话了,要么是他们承诺给电视台车马费了。这样的新闻,在本区电视台

是不可以播出的,这不仅仅是关乎到开发商的形象,也关乎到政府部门的形象呀!

口号声还在喊,布标上的大字历历在目。“我们要求开发商履行承诺”!“我们要讨个说法,我们要讨回血汗钱”!响亮的呐喊声声声震耳,此起彼伏。此时此刻,看得出开发商坐不住了,他们已经胆战心惊了。他们知道,这些人一闹,关乎到企业的形象,更关乎到今后楼盘的销售。众多业主对大楼中的人员并不认识,无论是当官的还是当兵的,但是,他们都认识一个人呀,那就是主管销售的王总监呀。只见这位王总监今天可忙了,忙得他几乎是四脚朝天,脚底下似乎抹了油。一会蹭蹭蹭地跑出来,跟呼喊口号的小安子说些啥,一会又蹭蹭蹭地跑进去,不知道向哪位首长去做汇报。就这样,在一个多小时的过程中,王总监不知道进去多少回,出来多少趟了。

大概是十一点一刻钟的样子,大门口出现了一位陌生的面孔。王总监用双手挥了几下,拿出向下压的肢体语言。大声地说:“各位业主,各位业主静一静了,下面请莫总讲句话,大家欢迎啦”。

业主们停止了呼喊声。但是,没有一位对这位莫总的出现表示惊讶,更没有一位表示欢迎。大门口没有一个人鼓掌。这位莫总见到的是一双双愤怒的眼睛。

只见莫总理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清了清嗓子说:“各位业主大家好。我是莫英豪。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我要负主要责任。。。。。。”

“请莫总不要说没用的,我们需要的是干东西。请你马上告诉我们,回购酒店的具体时间”。小安子打断了莫总的讲话。

莫总一听到这敏感的话题,还是还有些迷茫,继而马上回到说:“是的是的,这个问题我们一定要回答的。现在看来,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目前我们正在和酒店积极地沟通。。。。。。”莫总还是说些不着边际的话题。

“莫总,请你不要再之乎者也了,不要再误导我们了。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说法,必须要给出一个回购的时间表”!宁达仁站到了莫总的一边,向莫总发出了戳戳逼人的架势。

“这个,这个吗,这样吧,几位容我们在研究一下,两个星期以后给你们答复”。莫总也学着王总监的肢体语言,双手深深地向下压了几下。意思是说,大家不要再闹了。

“不行,我不同意两个星期再听消息。你们要研究就赶紧研究,我们在今天下午就要知道最终的决定”。小安子也跳上了台阶,他站到了王总的一边,他也要用肢体语言告诉莫总,你不要再敷衍我们了,不要再拖延时间了。我们今天不走了,今天就要给出最后的答案!

莫总仍是沉默了,沉默了好长时间,他的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苦笑。一会看看王总监这个马仔断然是救不了他了。一会又左顾右盼,看看和他站在一起的宁达仁,看看一脸怒气的安群主,好不为难的样子。

最后,好像还是王总监给他解了围。只见王总监把他叫到了大门里,悄悄地耳语了几次,莫总频频地点头,不再胆战心惊了。然后,就见莫总拍了拍王总监的肩膀,两个人一前一后再次回到了诸多业主的面前。

他们在耳语什么,莫总最终将作出怎样的决定,三十几名业主都面面相觑,在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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