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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临时住所

城墙外,战火纷飞,尸横遍野,喊声震天,十数万大军疯狂撤退。

雷抱着小月,以真气裹挟着夏芸母女,逆流而上,闲庭信步,向皇城走去。看似慢悠悠迈着腿,一步跨出,却已是在数十丈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雷暂时封闭了夏芸二人的五感。夏芸当时就以为雷兽性大发,准备干见不得人的事,并且嚷嚷着不同意。雷懒得和她争辩,区区一根小指头就轻而易举的点晕了躲在周驭夫背后的夏芸。

奔跑中的士兵,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们推向两侧。他们疑惑得左顾右盼,却没有发现一丝异样,加之身后涌来的士兵,他们没有过多思考,便埋头继续向大营跑去。

一刻钟,雷一行人穿过纷乱的战场,来到城墙下。雷仰头看着堆积如山的残肢,胃部翻腾,心里不住得狂喷发动叛乱的五王和在暗地里谋划的逐鹿书院。

雷回望一眼数十里外的乱军大营,只见营中旌旗招展,烟尘四起。原本连在一起的五座大营,隐约有分开的趋势,想必是五王之间生了隔阂,开始各自为阵。

雷一鼓作气,屈膝一跃,如同一只壁虎一般贴着城墙,三两步便冲上了城墙。然后在守军惊异的眼神中,化作一道黑风,翻下城墙,进入到皇城内。

城墙附近杂乱不堪,滚木,礌石,热水,火油,胡乱的堆积在一起,一片狼藉。附近的街道房屋,残垣断壁,余火未熄。雷看到废墟中有许多碗大的碎石,猜测可能是乱军之前有投石车轰击过皇城。

安稳落地,雷钻进附近的阴暗小巷,沿着坑坑洼洼的小道向着城中心疾驰。他第一次来皇城,自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走,为了保险起见,他准备先找一见隐蔽的屋子歇脚,再作打算。

小巷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欢呼声,没有一丝人气。跑了一会儿,眼前的景物一变,由废墟变成了整齐的院舍。小巷两侧是高约两丈的院墙,青瓦红砖,应是家境殷实,生活富足的人家。

雷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吊在身后浑浑噩噩的夏芸二女,脑中闪过一个古怪的念头。他伸出右手,在夏芸白皙的眉心用力一弹。

“啊!”

眉心传来刺痛,夏芸娇呼一声,猛然睁开眼,看到雷那张幸灾乐祸的脸,明白自己又被雷欺负了,顿时怒火中烧,当即就要喝骂。

雷看了一眼依旧浑浑噩噩的周驭夫,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冲着张开小嘴的夏芸威胁到:“你要是敢叫,我现在就用那啥把你的嘴堵上!”

夏芸这才注意到身处的环境寂静无人,早已不是人头攒动的军营。她似乎想到什么,俏脸发红,娇艳欲滴,看得雷蠢蠢欲动。

“继续叫啊!怎么不叫了?”雷仰着脸,提了提裤子,跃跃欲试道。

“呸!下流!”夏芸碎了一口,转过脸去,露出晶莹剔透的玉颈。

不知为何,夏芸口中的喝骂,传到雷耳中就变成了甜言蜜语,心里比喝了蜂蜜还甜。

雷舔舔嘴唇,不怀好意道:“哼哼!下流?等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下流!”

“你……”瞧着雷色迷迷的样子,夏芸欲言又止。一路上,两人吵了很多次,但最终的结果都是夏芸完败。雷总能变着法儿的将话题转移到那事儿上,让未经人事、思想保守的夏芸毫无还手之力。

男人欺负女人,不是君子所为?

这还真怨不得雷色欲熏心,主要是夏芸那小脑瓜太聪明,那张樱桃小嘴又太能说,经常抓着雷话中的小辫子不放,问这问那,搞得雷很是不爽。尤其是相处时间长了,关系熟络,夏芸更是将喋喋不休的优点发挥得淋漓尽致,活像一只麻雀,围着雷不停叽叽喳喳。

雷将怀里的小月交给处在羞赧中的夏芸,吩咐了一声等一会儿,腾身而起,跳入院墙之中。

小院不大,还不如雷住得别苑,院子中间是一张石桌,院墙四周是几颗一人高的小树。皇城寸土寸金,别看巴掌大点地方,没有个万金,也是拿不下来。

人倒霉了,喝凉水都晒牙缝!

落地瞬间,雷抬头看到一条肥硕黑色的狼狗昂首挺胸、扭着肥屁股在院子里巡视,那趾高气扬的做派,让雷回想起了巡查工程的监工。

“还好,没被这畜生发现!”雷长舒了一口。修为加身,举重若轻,即便是五感灵敏的看家犬,亦是无法察觉。他遥遥一指,射出一道寒气,窜入狼狗眉心,狼狗应声而倒。

“唉!不知道这仗要达到啥时候哦!”

“鬼知道,你说五王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放着小日子不过,造反干啥?”

雷正要走动,走廊传来两个抱怨的声音,他一个健步冲到院中,抓住狼狗脖子上的肥肉,轻轻跃上房顶,俯身屏息凝神。

少顷,两个面黄肌瘦的家丁来到院中,高个子提着水桶,矮个子端着一碗剩饭。两人左右看看,矮个家丁好奇道:“这条懒狗,不知道又跑哪去了,每次喂食,都要找好久。”

高个摇摇头,放下手中的水桶,一屁股坐到地

上,看着矮个手中的饭碗,无神的眼睛一亮,笑呵呵道:“跑了就跑了,那一身懒肉,饿一顿也死不了。不如我两分了这一碗饭,如何?”

矮个低头看着手中的白米饭,重重吞了一口口水,稍加思索,愤恨道:“吃!妈的,我们这些家丁只能吃窝头,这条死狗竟然有白米饭吃,真是人不如狗,吃!”

房顶上,雷伸出头,看着两名家丁坐在地上你一抓我一抓兴高采烈地分食白米饭。

“嘿嘿!”雷桀桀怪笑,向着埋头大吃的两名家丁,将昏死的黑狗轻轻丢了下去。

两人只觉得光线一暗,不禁抬头,只见一条漆黑的物体从天而降,两人来不及躲避,沾满米饭的脸被肥胖的黑狗砸了个正着。

“哗啦”一声,盛满百米饭的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两人也被砸的头晕眼花,天旋地转。

很快,他们甩甩脑袋回过神来,看清地上被摔得头破血流的肥狗,心里一突,暗道有匪人闯入,张口就要尖叫。

说时迟那时快!

雷纵身从房顶跳下,伸出大手,一手一个,掐住了两人的脖子,将两人拉到近前,绷着脸,恶狠狠道:“想要命的,不需要我多说吧!”

喉咙传来难以抗拒的力量,两人呼吸困难,下意识的伸手就去拉扯掐住脖子的大手,可是无论他们如何努力,也扳不开一根手指。听到森冷的威胁,两人哪敢不从,疯狂点头,生怕点的慢了,被石头一般坚硬冰冷的大手拧断脖子。

束缚脖子的手刚松开,两人扑通一声,整整齐齐的跪成一排,低头看着雷漆黑的布鞋,浑身颤抖,汗如雨下,如同中风与一般。

“抬起头来,看着我!”雷俯下身,看着战战兢兢的两人,幽幽道。

“大爷!江湖规矩我们都懂!”两人没敢抬起头,他们带着哭腔急切道:“如果我们看到大爷的脸,我们定是见不懂明天的太阳!我们上有病重八十老母,下游嗷嗷待哺的儿子,我们不能死啊!”

还有这样的江湖规矩?

雷摸着光滑的下巴,满意的点点头,对这个所谓的江湖生了那么一丝微不足道的兴趣。他没有继续逼迫两人抬头,转而沉声问道:“这是谁家?”

两名家丁一愣,本以为这位大爷是来入室抢劫的,现在看来,恐怕是来踩点儿的。两人也就想想,无论这位大爷是来做甚,为了小命儿,都要伺候好了。

矮个点头哈腰,唯唯诺诺道:“太子太傅,贾太傅,贾府。”

没想到随手抓阄,也能抓到一条大鱼。太子太傅,太子的老师,难怪这么有钱。

雷心底嘀咕一句,继续询问贾府情况。在两名家丁全力配合下,雷很快便了解了周府的一切事宜。

此处虽为贾府,但贾太傅本人却很少来此歇息,因为此处距离皇宫太远。贾太傅年龄颇大,腿脚不便,加之圣眷正浓,距离皇宫不远,赐有一套宅子。贾府现在住着贾太傅的孙子贾愈和儿媳施雅菲,还有十来个下人。至于贾太傅的儿子,前年得了花柳病,一口气没提上来,死翘翘了。两名家丁提到施雅菲,眼中放光,满脸的猥琐。

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毕竟是临时落脚处,呆上一两天,确定夏府安全后,就会般去夏府。雷吩咐两名家丁稍等,翻身就出了小院。

夏芸见雷出来,好奇道:“你去做什么了?”

雷抱过小月,伸手戳了一下周驭夫的眉心,开口道:“找睡觉的地方!”

“直接去我家……”夏芸说到一半,想起身在牢狱的父亲,又将话咽了回去。夏府现在定是已被封了起来,搞不好,还有许多官差守着。

周驭夫醒来后,雷故技重施,以真气拖着母女二人越过院墙。当然,进去之前先把大红色的甲胄脱了。

家丁见雷翻出墙,不由得松了口气,正欲拔腿逃跑,两位大美女就飘进院子,两人眼睛当时就直了,心里迅速与施雅菲做了比较,发现各有千秋,暗叫一声:今日这顿打没白挨。

雷紧随母女二人跳进院墙,向着家丁吩咐道:“速速带路,大爷乏了!”

高个家丁苦着脸,指着大小三个美女,央求道:“大爷,这么多人,很容易被人发现?大爷当是不会惧怕,可小的们却是还要生活,若是……”

进入封建社会,奴隶基本已经消失,随之出现的是家丁和丫鬟。家丁和丫鬟进入大户人家,需要签卖身契。签了卖身契,家丁与丫鬟的一切都属于主人,包括生命。家丁与奴隶的区别就在于随意处死后,家丁需要去官府报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当然,主人为了表示仁慈,偶尔也可能会给家丁的父母亲人几个小钱,但这类事情凤毛麟角,千年难得遇一回。而引狼入室,监守自盗,对于家丁而言,是足以处死的大罪。

雷若真是匪人,那自是不会管两人的死活,但他不是。只是为了歇脚,还无需让两名家丁丢了性命。

“前面带路便可,遇事我自会处理。”

两名家丁松了口气,说了句“大爷高义”,转身在前面带路。

雷向着夏芸投去一个禁声的眼神,抱着小月,跟随在家丁身后,向着后院走去。

院子就像是迷宫,一行人七拐八拐,若不是雷修为在身,耳聪目明,还真得被绕晕了。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偏僻处,视野豁然开朗,只见狭小的庭院内,种着五颜六色的花,一朵朵,一簇簇,开的极为鲜艳。庭院北面和东面各有一间小屋,大门紧闭,看不清里面的摆设。

两名家丁停下脚步,转过身,开口道:“大爷,这里就是了,此处乃是小花园,夫人偶尔过来打理,大部分时间,都是小的们看管,绝对安静。”说着,从怀里掏出钥匙,打开北面的房间。

雷大摇大摆的走进屋子,环顾一番,桌椅板凳、床铺柜子一应俱全,除了上堂一张虎啸山林图,墙壁上别无装饰。

只是作为临时休息处,足以。

雷让夏芸二人进屋休息,随后掏出一锭金灿灿的金元宝丢给两名家丁,吩咐道:“去弄些吃食和热水。”

两名家丁当场就愣住了,没有伸手去接,任由金元宝砸中胸口,掉落到地面。两双呆滞的眼睛跟随在地上打滚的金元宝移动,直到金元宝一头扎进花坛中。他们当了十几年家丁,何曾见过这么多钱,更何况还是疑似强盗给的。从来只听说过强盗抢劫,还第一次见强盗送钱的,不会是从官府偷出来的官银吧!

官银,顾名思义,官员、朝廷之间流通的银子(金子)。其上通常刻有特殊字样或图案,主要用途就是,军饷,俸禄,皇宫用度,各地建设,赈灾抚恤等等。普通小老百姓使用、私藏官银是杀头大罪。许多强人盗取了官银,一般会找到下家,熔铸成碎银再使用。

两名家丁直勾勾盯着滚在土里的金元宝,伸出手想要去捡,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如果真是官银,有命拿没命花。

见两人胆小如鼠,雷嗤笑一声,张手对着土里的金元宝一扯,手心产生极强的吸力,将金元宝摄入手中。仔细辨认,得,还真在金元宝底部看到“大厉”字样。他伸出大拇指,在“大厉”上轻轻一按,印下一个拇指大的凹坑,再次丢给二人:“速去!”

说罢,转身进入屋子,随后关上了房门,留下两名家丁手忙加乱。

两人惊异雷的非人手段,但晃花人眼的金元宝很快就冲散了惊诧。高个热切的看着手中的金元宝,又是咬,又是舔,完全不不在意上面的泥巴和污垢。矮个趁着高个恍惚走神,一把夺过金元宝,抱在怀中,面露神往之色,似乎在幻想走上人生巅峰。

有了金元宝,就可以赎身脱离贱籍,成为自由自在的普通人。在贾府年为奴为仆十来年,学了很多手艺,炒菜,煲汤,修桌椅板凳,甚至还能写上几笔字,虽然歪歪扭扭,但比那些只会种地的泥腿子强太多。出去以后,凭着这么多钱,开个客店,绝对能赚得盆满钵。对了,城东买豆腐的小花人长俊俏,身段又勾人,细皮嫩肉,仿佛能捏出水来,到时候一定要娶来做婆媳,还要卖个丫鬟,会暖床的那种……

天降横财,瞬间击垮了两人的理智,让他们陷入无穷无尽的幻想之中。许久,两人回过神,才想起方才大爷的吩咐,浑身一哆嗦,推推嚷嚷的离开小院。

房间内,夏芸站在窗户旁,透过缝隙望着消失在转角的两个背影,心下不解,开口道:“你这不是好心,完全是害了他们。”

周驭夫坐在八仙桌旁,一边泡茶,一边侧耳听着,她也是如此认为:雨田不是坏人,为何要故意坑害两名入世未深的家丁。

雷逗弄着躺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小月,调侃道:“夏大善人,何出此言啊?”

夏芸收回目光,转向雷,见雷不以为然,心里就来气。这几日,无论遇到何事,雷总是这样的态度,仿佛世间所有的人事都在围绕他转,仿佛他所作所为一定是对的。她走到八仙桌旁,气呼呼的坐下,猛灌了一口茶水,板着脸道:“那两名家丁,最想做的是脱离贱籍。以他们家丁的身份拿出你给的金子,必然会让他人怀疑是偷来的。轻者被主家收回金子、惩戒一顿,重者报到官府、发配充军。”

“然后呢?”雷耸耸肩,表现得颇为无奈。

“然后……”雷答非所问,让夏芸很是恼火,若不是顾及到雷傍边的小月,她定会将手中的杯子砸过去。

太气人了!

“哈哈!”雷大笑一声,指着自己的太阳穴,意味深长道,“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莫要用你愚昧的脑瓜来揣摩我的行为。等你啥时候达到我这种高度,再来评说不迟。”言语间,鄙夷之意尽显。

气死我了!

十几年针织女红、修身养性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夏芸感觉胸口快要炸了,喉咙处一股翻腾的怒火不吐不快。因为这几日被雷不断欺负,心里积压的怒火,彻底爆发了。

她愤然起身,风风火火的就向着一脸淡然的雷冲了过去,什么温婉动人,什么知书达理,什么平心静气,统统忘了个干净,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朝着雷那张可恶的脸踹上一脚,以解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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