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罪系列21

曾为民在办公室认真看完了李卫国主持的公祭，这才准备出门参加省委的会议，不巧，电话这时候却急切的响了起来，曾为民拿起电话的时候却有一丝不详的预感，他只听到对方道：“曾省长，不好了，J县还要出大事”。\n\n\n\n曾为民不知道最后自己是怎么挂断电话的，还是秘书看到了他的异常，问道：“领导，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又出了事，需要您去救场？”\n\n\n\n曾为民摆摆手，对秘书道：“走，去省委开会吧，有些事情是我控制不了的”。\n\n\n\n“什么事情？”秘书多嘴问道。\n\n\n\n“人心”\n\n---------------------------------\n\n李卫国这边公祭终于主持开完，接下来就是怎么和死难者处理善后事宜，但是很快陈军就凑到李卫国耳边告诉了他一个不好的消息，“那什么狗屁专家把JN垮塌事故现场的资料又快递了一份给钱建军，现在可能市委的人都知道了”。\n\n\n\n李卫国大惊失色，怒声问道：“我不是交代了嘛，等我亲自汇报省市两级领导，怎么你还让人提前向上级领导知道了，你说这事让上级知道了，我们怎么交差？”\n\n\n\n陈军摇头说不知道，我都已经交代下去了，可是那专家不知道抽什么风，私下又快递了一份给钱建军。\n\n李卫国怒气冲冲，暗道：“这下可糟了，好不容易树立起来的美好形象可能瞬间就要崩塌”。\n\n\n\n“现在怎么办？”陈军也是这一事件的参与者，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n\n\n\n李卫国看看陈军，又看看不远处的张进，小声在陈军耳边道：”你听好了，我们现在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如果让上面的人知道了我们的隐瞒不报的事情，我们谁都跑不了，所以我们现在要想办法补救“。\n\n“补救，怎么补救？”\n\n\n\n李卫国一转念，就想好了补救的方案，他附在陈军耳边道：”你赶紧再找一堆专家来，去现场进行数据调查，这次数据要越详细越好，只要得出的数据比上次模棱两可的数据更翔实，我们就可以反败为胜“。\n\n\n\n陈军看着信心满满的李卫国本来想问，怎么反败为胜，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只点头道：”那我先去了“。\n\n\n\n李卫国点头，看着陈军远去的背影暗自道：“一定要找到更确切的数据啊，不然我们都会栽在这件事情上”。\n\n只是，很快李卫国就接到了陈军带着哭腔打来的电话，道：“李书记，事故现场正在重建，之前坍塌的现场自从将伤亡人员清出来后，就立刻开始重建了，现在路都已经修了一大半了”。\n\n\n\n李卫国大怒，问了一句，道：“这是谁让干的，连事故原因都还没有调查”。\n\n\n\n而陈军那边却传来了一个更不好的消息道：“是省交通厅下的令，说不能影响跨省运输通道，并且限三日内必须重新通车”。\n\n\n\n李卫国挂断电话，颓唐的坐在沙发上，心思此刻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n\n\n\n---------------------------\n\n钱建军此刻的心情也是七上八下，虽然他正痛恨着这个抢他风头的J县县委书记，但是他也不希望在他治下有人出事，特别是J县这个特殊的市管农业大县，这个农业县太重要了，可不能乱啊。\n\n\n\n钱建军直接进了市委书记陈达夫的办公室。\n\n\n\n钱建军进来的时候，陈达夫正在认真阅读个别外媒对此次事件的评价，有记者提到了李卫国召开新闻发布会被强制掐断信号的事情，正好钱建军来了，他笑着问道：“建军同志，你来的真是及时啊，我正想问你新闻记者投诉信号频道被掐断的事情呢”。\n\n\n\n钱建军心里一惊，暗想不是已经嘱咐市委宣传部的人去一个个做思想工作了嘛，怎么还是有记者给捅了出来？但是他还是马上朝陈书记解释道：“这事我清楚，当时J县县委书记没经过组织批准，任意对外公布事故细节，这是不符合程序的，而且据公安局的同志调查，那些新闻记者里面混入了许多喜欢胡说八道的外媒，我怕他们借题发挥，所以就命令市委宣传部的同志及时中止了这场新闻发布会”。\n\n\n\n陈达夫听了点头，表示认可，道：“建军同志，你这个做法我是支持的，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而且在现场事故未明朗之前就邀请媒体来召开新闻发布会，这本就是不合规的，更别说里面夹杂着西方媒体了，李卫国同志还是需要更多磨炼啊”。\n\n\n\n听了陈达夫对李卫国的评价，钱建军一喜顺势，从文件袋里拿出了那份匿名文件，递给陈达夫道：“陈书记，您看看吧，这份关于JN跨省高架桥的资料，我觉得您有必要看一下”。\n\n\n\n陈达夫见钱建军如此慎重，心里也是疑惑，戴上老花镜低头仔细查看了起来这份资料。\n\n\n\n过了大概十分钟，直到看到末尾处的一行结论字：“发生二次坍塌事故的可能性很大，但是还需要更多数据支持。\n\n\n\n陈达夫才怀着沉重的心情，放下了手中的资料，问道：”你这份资料是哪儿来的，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人对这JN高架桥出具过任何风险评估？“\n\n\n\n钱建军摇摇头，表示这是一封匿名快递，人还没有找到，不过这份资料的真实性很高，特别是那些现在照片，钱建军亲眼见过的，确实是在现场才能看到。\n\n\n\n陈达夫是个实干派，马上找秘书要来JN跨省高架桥的规划图，让钱建军指着地图给他介绍，JN大桥塌陷的范围。\n\n\n\n钱建军指着地图上的方位，几笔就勾勒出一块四四方方的坍塌区域道：“陈书记，你看就是这一段地方，已经完全坍塌了下去”。\n\n\n\n“这坍塌的一段有多长？”陈达夫皱眉道。\n\n\n\n钱建军指着刚才的那份资料道：“资料上写了，坍塌的这一段长八百米，都在J县境内”。\n\n\n\n“八百多米？这段路是哪个公司承建的，法人归案没有？”\n\n\n\n钱建军不知道这些细节，倒是跟着进来的秘书小田，知道，小声解释道：“这段路是由J县本地一个叫金信集团的公司承建的，那法人之前有一段时间被人给绑架了，后来被救出来之后，就被关进了监狱，现在人还在隔离调查“。\n\n\n\n”行，审查结果一出来马上告诉我，我手中的这份资料，我们要暂时保密，先不要声张“陈达夫对这件事也是持有谨慎的态度，但是他又接着道：“但是，这份资料上的内容我们也要引起重视，是不是真的如同资料上所说会再次发生二次坍塌，你们也要赶紧找人去现场评估一下“。\n\n\n\n钱建军听到这话沉默了，良久他才再次开口道：“有件事我不知道该讲不当讲”。\n\n\n\n“什么事，你说”\n\n钱建军手指着地图上JN高架桥道：“达夫书记，您刚才说要我派人去现场进行数据调查，但是我想说的是，可能我们的人还没到达JN高架桥，这儿又重新通车了“。\n\n\n\n“怎么会，事故原因都没有调查清楚，谁敢允许它通车，这不是反了天了！”陈达夫暴跳如雷，钱建军却依然默不作声，直到陈达夫安静下来，钱建军才接着道：“达夫书记，有个情况，你一定不了解，这条路是由我省和邻省交通厅直接拍板修建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为了加快WH和CS这两座省会城市的经济交流，而且也不负众望，自开通起日益成为两省物流运输的主要干道之一，现在从JN高架桥坍塌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一周的时间，不管是我省还是邻省，都承担不起这个运送枢纽中断而带来的经济损失”。\n\n\n\n“你的意思是，省里有人想要尽快恢复这条道路的交通运输？”陈达夫找到了关键所在。\n\n\n\n钱建军点头，道：“不仅仅是我们省，邻省也是同样想法，而且我听说那些商人已经向各自相熟的官员在施加压力，希望早日能够恢复交通通畅”。\n\n\n\n听到钱建军这话，陈达夫彻底沉默了，他反复翻看着手中的照片，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难道真的要违背两省领导的意思，去求证一封未经证实的材料吗？还是要用这份不敢具名的材料去挡那些资本家的财路？\n\n\n\n此刻陈达夫看着钱建军，才突然发现钱建军这是给他送来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你钱建军不敢接，难道他陈达夫就敢接了吗？\n\n\n\n钱建军看着陈达夫，陈达夫也看着钱建军，两人各怀心思，却都不好再开口。\n\n\n\n最后还是钱建军开口道：“我还是再去一次J县吧，顺便我找县委书记李卫国再谈一下，因为材料中提到，李卫国早就接到了这份资料，但是他却没有及时上报，我怀疑李卫国肯定比我们还要多了解一些细节，如果情况属实，我建议该立案就立案，该调查就调查，这次我会带上市检察院的同志陪我一起去”。\n\n\n\n“李卫国他早知道却没有上报？”陈达夫有点不相信下面的人有这么大的胆子，但是这话却是从钱建军嘴里说出来的，却由不得他不相信。\n\n\n\n“好吧，建军同志，辛苦你再跑一次J县，一边记得要落实资料上的事情，一边找李卫国同志谈话的时候也要注意方式方法，我最近听说你和李卫国似乎闹了一些小矛盾，你们都是一个革命战线的同志，要团结，不要矛盾，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新的历史时期，我们DAN内的同志更要团结一致”。\n\n\n\n陈达夫交代了很多，钱建军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听进去，对于这位还有四个月就要退休，现在已经处于半隐退阶段的市委一把手，他说不上有什么好感，当然也不会有什么恶感。这次之所以亲自来汇报这次的JN事件，一方面是觉得这是一个烫手山芋，想要让这位一把手来试试深浅，另一方面也是想来刺激刺激这位老领导，您前几天不是才跟着省委领导夸奖李卫国处事果断嘛，现在好了，隐瞒事故不报，看你以后拿什么说话。\n\n\n\n只是钱建军有一件事情不知道，那就是陈达夫和那李卫国并没有丝毫关系，他夸奖李卫国，一方面只是为了顺应上意，跟着省委夸奖李卫国，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己的侄儿考虑，他马上就要下来了，可是现在他们陈家子侄辈却还没有一个人身居高位，这让他很是焦急，因为他清楚一旦他下台了，他们陈家现在在J市县的各种利益就无法得到保证，为了维护他们陈家的既得利益，他必须在下台前提携一个人上来。\n\n\n\n而他们陈家子侄辈最杰出的人也只有J县的陈军了，公安局长，职位不高，权利很大，如果能在自己下台前，顺势推他一把，将陈军推到副县长的职位那是最好不过的。\n\n\n\n正巧，这次的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即使这件从开始就是一场悲剧，只是我们不是一向喜欢将悲剧演变成一场热热闹闹的煽情喜剧嘛？\n\n\n\n待钱建军走出门，陈达夫掏出手机拨通了自己侄子陈军的电话。\n\n\n\n“喂，大伯，您今天怎么给我打电话了？”陈军正从JN事故现场往县委大楼赶，李卫国还在办公室等着他商量这次的事情该怎么处理。\n\n\n\n陈达夫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正好是下午三点整了，道：“你现在在哪儿，能开车到市里来一趟嘛？”\n\n\n\n那边陈军道：“大伯，我这边今天还有点事情和李卫国书记商量，可能今天来不了，有什么事情要我去做嘛，急的话我让成克功替我来一趟”。\n\n\n\n陈达夫一听到李卫国的名字，马上道：“军儿，你听我说，你别去李卫国那儿了，直接开车来我办公室，李卫国犯事了，你不要靠他那么近”。\n\n\n\n“李书记犯事了？犯什么事了？”陈军听到这话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被吓了一跳。\n\n\n\n“我不能说，你听大伯的，现在立刻开车到市里来，我在办公室等你”\n\n\n\n陈军却突然想到了一些什么，小声回答道：“大伯，可能我这次来不了了”。\n\n\n\n“怎么？”\n\n\n\n“你说的李卫国书记的那件事情，好像我也参与了”\n\n\n\n陈达夫拿着话筒，久久没有言语，直到陈军那边反复询问，他才长叹一声道：“算了吧，现在说什么也晚了点，随他去吧，随他去吧”。\n\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