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于驿川找了个安全的地方穿回了现实世界。
回来的第一件事是处理手机的信息。
他有两部手机, 一部主用穿书世界, 一部是现实世界专用。
吸取□□险些掉马的教训，现实世界的手机于驿川通常放在家里, 不会带着穿书。
全职穿书给生活带来巨大的变化，最显而易见的是以前来往密切的朋友渐行渐远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朋友每次得隔三四天才回复自己的信息, 甚至更久。
需要的时候找不到人、无法维持正常的交际往来, 关系再好的朋友也会被磨去耐性，所以现在一般会给这部手机发信息的只有国家局里的人和于溪。
于溪：上个星期前跟你约的那顿饭别忘了
这条信息是两天前的。
于驿川看到于溪今天也发了一条。
于溪：回来了没？回来就吱一声
于驿川：吱
吱完了，于驿川又给一个人发了信息。
等他出门时，楼下已经停了辆车。
驾驶座上的人在于驿川上车后说道：“今天回来的有点早啊。”
这位是国家分配的专属司机兼保镖之一, 于驿川的作息他摸得清楚，知道于驿川通常是晚上穿回来办事。
打开车窗，于驿川略有含糊的说：“有点急事。”
确实有点急, 不急他都不知道怎么面对楼经行，大清早的，万一他醒了又骚起来怎么办。
然而开车的人却误会了, “也是，你今天要参加你姐和姐夫婚前的家宴。”
于驿川支着下巴发呆, 突然想起什么，“我是不是得准备点礼物？”
“可有可无吧，毕竟是以你姐为主的家宴, 你就是个陪衬的。”
像是看出于驿川琢磨的东西，对方又提醒道：“你要想送穿书世界的东西，记得提前跟局长打报告申请。”
“那算了。”于驿川最讨厌打报告了, 他现在最头疼的一份报告还没想好怎么打。
来到有关部门的大楼，大家对于早上能看到于驿川表示了惊奇。
正巧米柯今天去跟上级汇报工作，不在局里，于驿川就借了台电脑开始磨报告。
《关于小说男主楼经行同本人至交关系最新进展的报告》
打完这个标题，对着空白的文本框，于驿川的脑子也是空白的。
他根本无从下手。
怎么写？
写他在穿书世界找了个对象？
写他抢了女主黎曼安的官配？
写他同时劈腿国家和楼经行？
米柯绝对会嘲讽死他的。
于驿川脑壳疼，瞥见边上编题组组长认真的在工作，不知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的变态题目。
脚一蹬，椅子载着他滑过去，刚瞥一眼就惊住了。
“你终于决定放过我和你自己了？”于驿川问。
组长回过头见是他，立刻示意他小点声，然后保存好文档，带着他出了办公室。
于驿川想到看见的那份调职申请，“你不打算在这工作了？”
组长反靠着墙，嗯道：“我的工作是帮你熟记小说的细节，编题只是达成目的的形式，而且我也要结婚了，我想调到相对清闲的岗位，多留些时间陪陪她。”
说到这里，他的眉眼中一片柔光。
“恭喜啊。”于驿川开玩笑道：“我还以为你终于受不了为了折磨我而苦思冥想那些稀奇古怪的题目，我都担心你我的发际线。”
组长笑了，“我们都相互折磨这么久了，你一句恭喜就把我打发了？”
于驿川不上当，“你还想怎样，我警告你，别想讹我份子钱。”
组长冒出一句原创顺口溜，“做人小气于驿川。”
于驿川嗤笑，心里难免有点惆怅。
局里跟他接触最多的就是各组的组长，自己可以跟他们分享自己的不安，他们也一直尽心尽力的帮助他。
从情感上来讲，已经不止于工作上的关系，有人要走他还是会不舍。
“你今天回来这么早，遇到什么事了，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于驿川理他有鬼，“我告诉你干嘛。”
组长点头，“那我就盲狙了。”
于驿川不屑，“你狙，给你瞄准镜你都狙不中。”
组长哟呵一声，“小瞧谁呢，不就在穿书世界谈恋爱了，刚就在纠结给局长的报告怎么写吧，你怂的一逼。”
于驿川懵了。
“别问我怎么知道的。”组长先一步堵住他话头。
“哦，你是怎么知道的？”于驿川问。
“……”
这回轮到组长看不起他了，“我也是有对象的人，你现在的状态我还看不出来？”
想到米柯曾提醒他要记得区分两个世界，于驿川肯定道：“国家猜到我会发生这种状况。”
“人是感情动物，其实对我们来说，你就像找了个外国人交往一样，没什么大事，你谈个跨世界恋爱又不是要毁灭世界。”组长跟他开玩笑，见于驿川放松下来，又问道：“你告诉我，你对象谁啊，我编过她的题不？”
“编过，还编了好多。”于驿川给组长提示，“他经常被你挂在嘴边骂。”
组长想明白后眼珠子要瞪出来了。
经常被他骂的只有一个——在小说里戏份少到让他编题都得从原文中抠字眼的楼经行。
“我现在真觉得你谈个恋爱是在毁灭世界了。”
言情文男主都被于驿川扳弯了，这小说世界早已经被他毁的面目全非。
跟编题组组长交谈过后，于驿川一气呵成的完成了报告。
将文件扔在米柯办公桌上，他神清气爽的走出大楼。
“真慢。”于溪靠着车。
“姐？”于驿川奇怪，“你怎么过来了。”
“你一回来铁定要来局里。”于溪示意他上车。
于驿川扒着车门，“去哪？”
于溪将头发撩到耳后，“给你重买套衣服，今晚我们于家的气势不能丢。”
参加个家宴跟打仗似的，于驿川默默道。
但也已经习惯了。
到于溪经常逛的商场，试了几轮男装店，直到饭点前才敲定晚上的正装。
于驿川跟着于溪来到酒店，姐夫已经在了。
“驿川，今天这身挺有精神，帅的。”姐夫夸道。
于溪理所当然，“我挑的衣服，这还是我弟。”
姐夫笑的宠溺，“行行行，你弟弟最帅，你弟弟最厉害。”
于驿川：“……”
明明被吹彩虹屁的是他，不爽的也是他。
今天不是第一次举办聚餐，但于驿川是第一次以于溪娘家人的身份参加。
晚上订的是张大圆桌，姐夫家就坐了二十几个人，于溪和于驿川未免有些伶仃。
男方条件优越，父母也是高教育人群，对女方要求说不高也不高，说不低也不低，至少于溪这般自立自强的就很称心，饭桌上气氛很和气。
于驿川中途去了趟洗手间，经过吸烟区时，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我真不明白，嫂子到底怎么想的，人家王总家的女儿哪点不比那女主播强？找儿媳就要找王总女儿那样的。”
“你小点声，小渊他女朋友听说还是一线主播。”
“再怎么说也就是个主播，又没父没母的，她弟弟倒是长得俊秀……”
两个女人边聊边走，望见靠墙而站的于驿川，她们愣住了，目光闪躲。
于驿川紧紧盯着两人，她们是姐夫那边关系有点远的亲戚。
用手机对她们咔嚓一下。
“你干什么随便拍照！”女人质问着，想抢手机。
于驿川躲过，没什么情绪的看着她，“劝你们以后长舌别人的时候注意下周遭的环境，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仅仅记录下你们的脸、等下次再背后议论我姐的时候，把你们不为人知的黑历史公诸于众的。”
女人脸色不太好看，“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在威胁你。”于驿川敞开了说亮话，“你们也知道我在国家机关工作，抱歉的是，我还有点查人的小权利，如果你们没做一点亏心事，真的经得起我查，欢迎你们继续说我姐的坏话。”
两个女人又怒又气，却都不敢说话了。
人活在世上，谁没做过亏心事呢。
“以后对我姐客气点。”于驿川最后扫了她们一眼，似低语道：“我们没父没母的都比你们有父母的更有教养。”
他回到饭桌没多久，那两个女人也回来了，连看都不敢看于驿川一眼。
于溪心思细腻，刚刚紧盯着她弟瞧的女人避于驿川如蛇蝎，怎么看都不对。
于驿川微微摇头，没有多说。
毕竟是姐夫那方的亲戚，闹得太难看对双方都不好。
女性似乎天生比较在意婚配的问题，聊天时姐夫的母亲问到了于驿川，“驿川现在有女朋友吗？”
于驿川还没回答，于溪已经恨铁不成钢道：“他哪有什么女朋友，都24了还单着，一天到晚就忙着工作。”
于驿川咳嗽一声，“我有女朋友。”
于溪的话戛然而止，盯着他的眼神像不认识他一样。
随后不管大家怎么问，于驿川都没再直面回答有关女朋友的问题。
吃完饭，于溪沉默了会儿，语气凉凉的说：“你的女朋友，不会又说的是国家吧。”
说是的话，她非得好好教育他一番不可。
读懂于溪话中的意思，于驿川摸摸鼻子，“国家是我的正宫，最近刚纳了个妾。”
于溪：“黎曼安？”
于驿川：“……”
于溪：“我开玩笑的。”
于驿川：“这玩笑别乱开，我会恶死的。”
于溪难得低头，“对不起我错了，那是谁？”
于驿川磨了磨，透露了点，“他是男的。”
于溪沉默，“这玩笑别乱开，我会捶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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