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界三月三对歌节如期举行，在各领导轮流说了一大通关于水族山歌与民族文化的前世今生后，县长宣布对歌节正式开始，接着丰富的文艺演出就抢了水族山歌的风头，那些在“情人坡”上预热的山歌选手们无人问津，显得尴尬又寂寞。文艺演出结束后他们在各个裁判组的组织下分成好多伙，开始几乎没有听众的山歌比赛。
龙仅作为医疗保障组的成员，和同事穿着白大褂站在操场的角落里等待领导走后撤回医院。“这个山歌怎么这么难听？还没有昨晚你唱的好听。”邱引听到山坡上飘来的歌声对龙仅说。龙仅脸上一红，答说：“人家这是民间艺术，你我欣赏不来罢了。”他仔细听果然觉得不怎么好听，他觉得根本就不是在唱，而是在哼，像一群蚊子齐声轰鸣。他下乡时曾在路上听到山上有人唱过，那时比这个好听多了，搞得他停步听了好长时间。
“山歌山歌，应该是要在山上即兴唱的，不能像现在这样集中起来比赛，没有了氛围，自然不好听。”龙仅感慨说。
“两个在这说什么呢？”徐露跑过来，“龙仅你还不去换衣服，农运会揭幕赛1个小时后中学进行，是我们对东山队，领导都移场了。”
龙仅听到这句话，匆匆向医院跑去。“我们呢？”孙院长问徐露。
“转移到中学。”徐露说完匆匆去了。孙院长和邱引扛着药箱向中学走去。
第一场比赛葫芦队轻松赢了，踢完已是傍晚六点，夕阳西下，春风徐徐，还没来得及打扫的垃圾满街随风滚动。人们都在中学吃露天羊肉汤锅，因为球队不能饮酒，七人匆匆吃过后相携走在大街上，看着地上的垃圾热闹着，没有赢得比赛应有的兴奋。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王峰说，“难道赢了比赛还不高兴？”
“张扬，你说呢？”高盛斌明明知道刚才出学校时遇到杨洋才“扫”了大家兴的，便直接问了张扬。
“那就是一个屁！”张扬大声吼了一句，许久后又冷冷说了一句，“我只想最后我们能踢好比赛，赢了胜境。”
“对，我们赢了他。”李玉峰重复张扬的话。
“赢了他！”大家附和着。
然而，足球是踢出来的，不是嘴上的英雄。第二天他们看了胜境的比赛，发觉和自己根本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第一他们人数众多，十人组队五人上场，和葫芦的七人上五人，多了三人。第二，他们每个人的技术都像是专业的，特别是杨洋的表现更是格外抢眼。第三、他们有必胜的信心，他们把球队的名字取名为“胜队”，表面只是省去了“境”字，但实际大家一读便知。
“不行，这样我们是胜不了他们的，必须想点法子。”第二天晚间球队所有人都聚到了张扬处，李玉峰说。
“怎么想？我们总不能像电视里一样找人去打残他们吧？那样胜之也不武。”刘云说。
“我倒觉得他们十个人的队伍对我们本来就不公平。”高盛斌说。
“这点其他队已经提了出来，待会我还要去开会，估计会得到解决。”张扬说。
“刘云，你们在哪里？”杭笑打来电话问。刘云回答了她。
“她们也辛苦了，又要不影响自己的正常工作，又要当啦啦队，还要参与后勤工作，你叫她们休息吧。”张扬说。
“莫假惺惺的啰，我们倒是需要她们来给我们调剂调剂的，要不几个大男人呆不住半小时准散。”王峰觉得今天又赢了球，小组出线进八强应该没有太大问题，看张扬情绪也好了许多，是时候给他开点玩笑，增强他的“免疫力”，接着说，“你该不会是怕某位来你尴尬吧？”
今天下午的比赛段丽丽出现在场边，还亲切地喊：“张扬哥，加油！”这让很多人觉得很意外但仿佛又在意料之中。龙仅算是在座做“哥”做得最有资历的，他说：“是呀，张扬，我看是时候把你这个哥坐实了。”
张扬苦涩地笑笑说：“我有得选择吗？再说我可没你那心胸。”说完他又有些后悔，于是接着说：“我该打嘴，我还是去开会吧……你们玩起。”
张扬走了，龙仅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刘云想了想转移话题说：“你们觉得明天最后场小组赛我们要如何踢。”
“争胜保平，但反正不能受伤。”李玉峰说。
“对，反正不太重要了，我觉得是时候在实战中磨练一下我们那个三角进攻阵型了。”高盛斌说。
“太早拿出来会不会让别人看破。”龙仅担心问。
“不会，要看破一个阵型往往要反复观看总结才能得到，你觉得这种一天一场的高频比赛有人会去观看总结吗？何况我们五个人上场，四个人组阵，近于不要防守，谁信，就是一个全攻全守。”
“大家都是全攻全守，我也怕别人看出我们跑的路线和核心三角关系。”刘云说。
“这个不怕，我们可以通过换人或间歇来迷惑他们。”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乔珍妮、杭笑、邱引、段丽丽四人来了。
“哟，丽丽可是百忙中来小坐一下哟！”看到段丽丽龙仅就气不打一处来，为张扬，也为杨宁静。
“龙仅哥，你别笑我啰，这也是缘份注定的事，哪个教你们要去踢什么热身赛？再说作为哥的你不是要祝福我吗？”段丽丽亲切地说。
龙仅被段丽丽说得有些惭愧，改口说：“玩笑玩笑，我祝你春风满面桃花开，洋洋得意好运来，一年四季乐常在，终生到老无病灾。”
“么么……哥，人家都说你口才好，我算是见识了。”杭笑有些自豪地惊叹。
“不对不对，我倒不这样看。”高盛斌和龙仅贫嘴的瘾又犯了，“他说洋洋得意，用得就不对。是我，我就说三阳开泰。”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龙仅说的洋洋谐音于“杨洋”，而高盛斌则是又加上了张扬。段丽丽听高盛斌这样肆无忌惮地开自己玩笑，心里竟然有些个小凄凉。不过只是一瞬间，她一抬头，见龙仅仿佛发现自己的秘密似的看着自己。
“这就更不对了，怎么也得是祝四羊同康或者祝富有得天天都拿四羊方尊喝酒才对。”龙仅不甘示弱。大家一头雾水，杨宁静和段丽丽一阵脸红。
“你们都成养羊专业户了，不许再说五羊摩托之类的话。”刘云终结了这场嘴斗。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丽丽，你就忍心把你那位新人冷落着吗？”龙仅并不打算因为一声哥而放弃对段丽丽的报复，没有说“新婚燕尔”已是慈悲。
“龙仅哥，我这是第一次，有什么新啦旧啦的？我是葫芦的人，当然要先来看看你们。”段丽丽仍然真诚而亲切的回答。
“哥，莫再耍你的嘴皮子了。”杭笑的话让龙仅把那句“你也够忙的”咽了回去。
高盛斌见龙仅不说话，落井下石头道：“憋死你！”
第二天他们踢平了比赛，以小组第一走进了八强。因为是平局，也没人去关注他们是在练习战术。八进四是淘汰赛，因为胜境队也是小组第一，所以他们在八进四的比赛中没撞到。唯一有利的就是为了弥补赛制的不公平，从八进四开始，每个队赛前只允许报七人参加当场比赛，而且只允许换两次人。
休息了一天，葫芦队迎来了八进四的比赛，对手是雾村队。龙仅因为角色是“巴老五”所以尽管有两次换人名额，但并没能上场。下半场王峰接刘云的传中，以一个不太标准的背部击球进了关键一球3：2赢了这场比赛。
四进二的对手是十八连山队，在坐了一场冷板凳后龙仅终于首发出场。张扬赛前的原话是：“这场比赛让你们五人首发，全力以进攻，只要不受伤，有多大劲使多大劲，最好上半场比完就让对手失掉信心。”大家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不单是赢了这场比赛，关键还是要给决赛中很可能碰到的胜境队一点“山雨欲来”的“风”看一下。结果上半场结束5：0，很完美的结果。搞得十八连山队都怀疑他们是不是都吃了兴奋剂。下半场，龙仅和高盛斌被换下，他们这两个会闪灵光的人一定不能在对方破罐子破摔的情况下受伤。下半场对方进三个球，张扬竟然进了一个球，最终结果6：3，为开赛来最高比分。张扬进球后段丽丽给了他一个安慰奖，她对着场地内大喊：“张扬哥，我爱你！”张扬扭头看到他旁边友善地为自己鼓掌的杨洋，心里五味杂陈。（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