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大概是终于想通，白嘉月放缓了脸色，没有给尤司年难看，但也不再像之前那样经常主动和尤司年搭话。
两个人的关系在不经意间似乎从很好的朋友变成了简单的普通朋友。
方时看得叹气，但也无可奈何。
“方时，你看看这一题，江教练为什么老是出这种又难想又难写的题啊，连蒙个答案的机会都不给我。”
方时接过卷子，看了一下：“这要个先设三个未知数，过程需要用到泰勒公式和极限求值发，然后多用几次就行了，计算比较复杂，不过最后结果都可以约掉。”
帮同学解答完问题，她拿起笔继续写昨天江孟德给的卷子，越写，便越感觉到了这份卷子的难能可贵。
这样好的题全部集中在一张卷子的概率真的太小了。
她突然觉得手里的卷子真是闪闪发光。
永田县。
齐名翻腾着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组装一搜船。
“齐名，老班这几天要出差，让你把班级看好一点。”
齐名被这突然的声音吓得一抖，差点把好不容易才弄好的船弄塌。
“啊，嗯，班主任什么时候出去？”
来人：“刚刚出去了，急急忙忙的，应该是有什么要紧事，我去办公室拿作业，他就让我告诉你。”
老班是一个很淡定和蔼的人，平时看起来很有大将风范，班级里的同学考的多差他都能好言好语地劝他努力读书，而且一点也不生气。
在永田一中里，可以算上是脾气最好，心理素质也最好的老师，齐名一直对他这一点很是佩服。
“不止老班，还有几个领导呢，也不知道什么事，走得那样匆忙，还要好几天。”
齐名放下手里的东西。
旁边的人看他直接朝门外走去，很是疑惑：“怎么走了呀？剩下的东西你不弄了吗？”
齐名挥挥手：“去读书了，剩下的明天再弄，反正一时半会也弄不完的。”
来人遗憾地点点头，好奇地上前去打量齐名做的小船。
这也许不能就小船而该叫战舰了，他觉得齐名这一艘船要是能完成，学校里的比赛肯定能拿一等奖。
同样是人，怎么就有人手又巧，人又聪明还努力呢？
方时打了个喷嚏，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
最近的天气不错啊，怎么会忽然打喷嚏？
一个星期已到，店主已经把魔方做好，方时取了魔方回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开始给魔方上漆。
颜色她都已经调好，和市面上流行的差不多，只是涂起色来的时候还是有些差强人意，手总是不太受脑子控制，爱抖。
勉强涂完了基本色，接下来是上边缘色，这个更考验手力，方时换了勾线笔，慢慢地一点点把颜色覆盖上去，在三边交汇之处，方时拿着笔的手愈发艰难起来。
太阳已经偏了一点，方时收拾收拾东西赶忙回了教室写作业，把东西都往抽屉里一塞。
好在教室的空位置多，这样一塞没有什么大毛病。
白嘉月看了有些诧异：“方时，你去干嘛了？怎么带回这么多东西？”
方时含糊：“去画了个画。”
白嘉月也没有继续追问画的什么。
她看看黑板上的题，又拿出纸开始写。
距离最后的半决赛也只有不到十天了。
方时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只好在努力挤一点时间给那个魔方添上几笔。
又是一次考试。
“方时，278。”
“尤司年，277。”
江孟德把卷子交到两个人的手里，教室里又安静了一瞬。
这几天，也不是没有人在猜测最后的冠军到底是谁，也有不少人对异军突起的方时保持怀疑的态度，觉得她能考一次第一只是运气好而已，但方时现在再一次用自己的实力说话，让这些怀疑的人哑口无声。
大家去观察尤司年的表情，第一次从第一的王座上跌落，他还是依旧让人看不出内心的情绪，甚至还笑着对方时说了句恭喜。
大家愈发觉得高深莫测起来。
发完卷子也就下课了。
这一次两个人的一分之差，其实也就在最后一题，方时多写了几步出来，用这一分获得了胜利。
白嘉月先是为方时感觉开心，又有点担心尤司年的心态，发现他还有心情说笑以后，就别过脸干自己的事情了。
算了，反正他也不在意，自己担心个什么劲。
邵涵真是越来越佩服方时了，那可是尤司年，是尾屿的神话尤司年，她考了一次并列第一已经足够优秀，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赶超尤司年拿了唯一的第一。
她转身想和方时说说话，就看见方时和尤司年已经开始讨论起了最后一大题。
这一大题两个人都没有写出来。
尤司年眉头微蹙，听着方时的思路。
方时：“我说完了，这个最开始的方向应该是对的，但是后面的我还有点犹豫，到底是要用什么来解。”
几个她思考过的解法都是计算量很大的解法，要算出来都不容易，短短的考试时间根本不允许她把计算过程写下去，连开始的式子她都还没有时间写到。
尤司年看着方时，不得不承认方时真的很厉害。
“我们试试你说的前面两个的解法吧。”
尤司年这样说，大概是觉得前面两个解法是正解的概率大，方时也是这样觉得，不然也不会把这两个解法把提到前面说。
“嗯，我试第一个，你试第二个。”
两个人开始分工合作。
半个小时过去，方时放下了笔，她得到的答案是一串简单的数字加根号。
尤司年也算完了，两个人对比了一下最后答案，发现结果不一样。
尤司年得到的答案要更加复杂一点，但长得异常有规律。
两个人皱起眉头。
最终，尤司年道：“互相看看吧，这样更容易检查出错误。”
方时点点头，两个人交换了草稿纸。
她一步一步看下去，并在不太清楚的地方自己演算一遍。
“你有检查到哪里不对吗？”
方时摇摇头。
尤司年：“我也没有，应该是一个公式是错的，晚上我们去图书馆再查查这两个公式吧。”
方时本来也会去图书馆呆到闭馆：“嗯，五楼见。”
秦海大学有关数学的著作都在五楼，整整一层，占地两百多平米，书又叠得老高，方时最喜欢靠在墙上看书。
图书馆都很安静，每一个书架旁边都摆了一个小桌子和小椅子，方便随时随地坐下来
方时这次来到图书馆，总感觉和以往比起来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身上似乎有很多目光在偷偷观察自己，但是看过去又发现没有人。
看书的看书，找书的找书，看地板的看地板，一切都正常无比。
方时迷惑地收回目光，但她刚刚转头，立即又感觉都了背后的视线。
她转回过去。
啪。
一本书被不小心碰到了地板上，主人慌慌张张地捡起来。
方时：……行吧，她不管了。
晚上七点，尤司年也到了图书馆，方时已经找好了几本书，找了个空的桌子放下。
“我们把这些看看吧。”
尤司年：“嗯。”
这一回是真的直接看了一个晚上的书。
方时直到回到宿舍里，闭上眼睛都还是那些书本里的各种证明定理，各种公式。
她抹了把冷水，还是无法把那些东西从脑子里面甩开，长时间高度的精神集中，大量摄入同一个知识相关问题，大脑不停维持着高速运转的状态，让她感觉难得的疲惫。
邵涵递给她一块巧克力：“吃点东西吧，要不然晚上睡不着就不好了，明天还要上课呢。”
的确，太饿是会睡不着的，方时接过巧克力说了句谢谢，拆开包装含在嘴里。
巧克力入口即化，甜滋滋的味道直接刺激了大脑，方时才感觉到了饿，她又拿了一瓶牛奶打开吸。
邵涵：“晚上吃太多也会睡不着吧？”
方时无奈笑笑：“没事，我吃不多，只是现在有点饿。”
邵涵点点头，继续擦头发：“那你多吃点吧。”
方时吸完了一瓶牛奶，又啃了一个面包，洗完澡，终于感觉大脑疲惫的状态开始消失了。
她习惯性地看一眼老人机上的时间，想要安排好睡眠前能做的事情，就看见了齐名发来的一大段短信。
短信很长，很符合一向爱说话的他的样子，又是一篇洋洋洒洒分享心情和生活的文记。
方时觉得他要是作文写的不好简直就是没有天理了。
他的情绪很热烈，热烈到即便是一个标点符号，方时都能感觉到里面的情绪。
他总有那么多可高兴的事情，连天上的云变成一只蝴蝶的样子，都要和方时絮絮叨叨半天，还有路边的小蚂蚁是怎么搬家的，他又上了什么可爱的课，做了什么可爱的手工。
他总有一腔热情到处挥洒，当初还能为了一个听力磁带飞奔到这么远的尾屿市来。
她回了句已阅，就把手机收了起来。
齐名盯着上面简简单单的已阅两个字，半晌笑起来。
他知道她看了就很好，说明她心情还算不错，有心情听他的废话，这就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