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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使徒之战(4)

资料记载这间房屋的?地下室曾经是宗教裁判所, 审判和处死异端都在同?一场所进行。

岑今和丁燳青进入房间,他们提前踩过点,屋主6点出门?去教堂, 8点才会回来。

很快找到地下室入口的?位置,就?在客厅中央的?室内花盆下方, 扒开黑色鹅卵石就?能看?到底下的?木门?,岑今将其拉开,见到深入漆黑地下室的?楼梯。

“没上?锁,藏在最显眼又最不?会被人注意的?地方,屋主有?点古怪。”

进入地下室,下了两个台阶, 岑今的?视线冷不?丁跟一幅画齐平,那幅画横放在地面, 靠着墙壁,通体黑红色且线条斑驳, 但能看?出画像的?大致形状。

内容是一个穿着白衬裙的?长发女性, 脖子拉得?很长,眼睛瞪得?很大, 衣衫不?整,似乎被撕扯过, 画风非常诡异,好?像在描述一个凶杀现场。

看?那幅画盯久了会产生很不?舒服的?感觉, 仿佛画里充斥的?混乱负面情绪顷刻间就?能化?为恶鬼尖啸着扑过来。

丁燳青顺着岑今的?视线望过去,看?见那幅画便说道:“新娘画。”

“什么东西?”

丁燳青示意他先下台阶, 然?后跟下去并说道:“有?一类画叫‘新娘’,顾名思义,以‘新娘’为题材创作的?画像, 这里面又分为‘幸福的?新娘’和‘哭泣的?新娘’两个类别。望文生义,前者主色调明亮,后者主打悲怆、暗黑,以阴森恐怖为主旨。”

“我不?理解的?艺术品。”岑今吐槽完毕,转而询问:“你知道刚才那幅画的?意思吗?”

“能看?懂一点。”丁燳青说:“那应该是一个被强.暴或殉情的?新娘,临近婚期被强.暴或被爱人辜负而殉情的?新娘是‘哭泣的?新娘’这一类别里最受欢迎的?创作主旨。

就?像鬼故事、恐怖片创作时,喜欢以女人为灵感一个道理,创作者认为临近婚期的?女人越幸福,打碎她们就?能得?到一个充满痛苦、怨恨的?女鬼,这种激烈复杂的?情感有?助于他们的?艺术创作。”

“神经病。”

“艺术很多时候确实跟精神病挂钩。”

两人一同?来到地下室,里面漆黑一片,岑今用手机照明,看?清室内结构,楼梯两边都是墙壁,上?面挂了一盏布满蛛丝的?煤油灯,楼梯下方的?出口有?个木质门?框,框定垂下一根吊绳,有?点像中世纪的?绞刑架。

掠过吊绳,落脚于地下室,地面堆满乱七八糟的?切割工具、装满颜料的?水桶,木质画框和橡胶水管,前方则是一个红色的?透明帘子,将地下室分割成?两半。

掀开帘子,岑今看?到堆满室内的?油画,一水的?阴森恐怖,同?样的?阴暗色调、线条混乱,如?同?刀刻,如?不?凑近仔细观看?,很容易将这堆油画误认成?木质版雕。

画的?内容无一不?是人类女性,画风怪诞可怖,有?漆黑线条背景下,张大嘴巴的?女性凄厉嚎叫,也有?拉长脖子的?少女泪流满面,嘴边散落大量药丸,分不?清她究竟想吃还是刚吐出来,还有?身穿红色睡裙的?女性玩偶……

约莫四十幅油画,整齐放置,阴冷荒诞,怨气冲天,要是普通人置身其中,不?是被吓到精神失常就?是心情烦躁到想发疯尖叫。

连岑今的?心情都被影响了一点,可见这些油画的?不?同?寻常。

他在地下室找到一小碗洗油画笔的?污水,将其泼到还没装裱起来的?油画,用力?一搓,满手铁锈色的?颜料,凑到鼻间嗅闻,一股浓烈的?腥臭味。

“颜料掺了血,按照艺术家的?尿性,很大概率是人血。”岑今退后两步,环顾室内几十幅少女画像,皱眉说道:“都是所谓的?‘新娘’,这得?耗掉多少人血?”

地下室的?墙壁、地板都很脏,各种灰暗色调的?颜料铺满地,即使人血洒落其中也很难分辨。除此之外,没找到任何人体或骸骨,难道屋主是通过正规渠道购买到人血不?成??

丁燳青掀开盖在颜料桶的?防水布,招呼岑今过去:“这里有?水龙头,还有?些人体组织部位。”

岑今走?过去,在水龙头附近的?墙缝、墙角里挖出大量长短不?一的?头发、带血的?牙齿和指甲,大致确定这里就?是分尸地点,留下许多痕迹。

他实在没料到心血来潮选择的?某个宗教裁判所地址,居然?能巧合的?刚好?撞进变态杀人狂的?老?窝。

“女巫给我们的?资料里提过这屋主的?身份既是一个天主教徒,也是知名画家,显然?他还是一个残害无辜女性的?变态杀人狂。”

岑今突发奇想:“画家每天风雨不?落地前往教堂,挣了大量钱,却将钱全部捐给儿童、妇女基金和教堂维修,自己过得?像一个苦行僧,那么他在天主眼中究竟有?罪还是无罪,是不?是善和恶相互抵消?”

“不?知道。”丁燳青敲着墙壁说:“后面是空的?。”

岑今抬手,五指微弯,墙壁瞬间塌陷,石块纷纷落地,露出一个不?足7平方的?狭窄空间,墙根处砌了个4平方左右的?方台,左右两侧则是4平方的?长方形方台。

挥落眼前的?蜘蛛丝,岑今迈开步伐踏进密室,突然?掉落三具干尸,猝不?及防之下真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早就?习惯各种惊吓,很快镇定心情,研究三具干尸。

从左到右依次是农夫、牧师和贵族,关于身份可从他们身上?破旧的?衣服款式看?出来,牧师袍几乎快化?成?灰烬,胸前还挂着银十字架。

贵族的?嘴巴张得?很大,下颚因此出现撕裂痕迹,穿着颇为华丽的?裙撑,下腹挂着一个餐盘大小的?黑色块状物。

仔细辨认,这‘餐盘’竟是胎盘,滑落到大腿,牢牢黏着,已跟下.体融为一体并风干。

至于农夫,表情平静,双手双腿并无任何挣扎痕迹,仿佛慷慨赴死。

接着岑今在他们的?胳膊上?看?到逆十字架的?烫伤疤,而逆十字在当时的?教廷开来无异于恶魔的?标记,所以这三人应该就?是被审判并处死的?异端,这间狭窄的?密室就?是宗教裁判所的?旧址。

丁燳青在三个方台处搜查到三卷羊皮卷,将其打开,一目十行地看?完。

岑今凑过来粗略看?了眼,发现完全不?懂,于是问丁燳青:“写什么?”

“审判书。”丁燳青指着右边的?贵族:“审判结果是女巫,经过一番折磨后吊死。中间的?牧师曾是女贵族的?情夫,被认为跟魔鬼同?流合污。右边的?农夫则被认为女巫的?灵魂在逃跑过程中附着在他身上?,于是也被吊死。”

“审判应该事出有?因。”

“三人的?胳膊都有?一个逆十字疤痕,女仆先看?见,然?后举报,牵扯出其他两人。”

“如?果真是女巫,不?会束手就?擒、任人宰割。”

所以又是一桩冤案。

岑今抬眼看?着右边的?女贵族,似乎看?到她腿间的?胎盘动了一下,他以为眼花便下意识地抬手按住眼睛,死死盯着太胎盘,约莫60秒,胎盘果然?又动了一下。

他朝女贵族干尸走?去,仔细打量胎盘,伸出食指在胎盘3厘米的?距离,像刀子一样将其划开干涸的?表皮,露出里面嫩红色的?、搏动的?肉块。

“居然?是活胎盘。”

活胎盘的?意思即新鲜胎盘,这说明女贵族干尸死后多年,腿间的?胎盘依然?保有?活性,这怎么可能?

“脐带还连在胎盘上?。”丁燳青指着大裙撑一条脏污的?裙带说道。

那条脏污的?裙带和大裙撑的?其他裙带很相似,因此被误认,其实是连在胎盘里的?脐带,另一端不?在女贵族身上?,而是嵌入墙缝里。

岑今眼瞳变成?猩红色,剖析着脐带的?轨迹,发现延伸到庭院,记住脐带尽头的?位置便离开地下室,来到屋子门?口,找到对应脐带尽头的?方位,竟是那株茁壮成?长且硕果累累的?西红柿。

“我说你进来的?时候怎么格外关注那棵植物。”

丁燳青慢悠悠地走?到岑今身边就?听到他说这句话:“血腥味很浓,地表污染严重,只是跟《女巫之槌》无关。”

岑今伸出五指操控土地,泥土肉眼可见地颤动,地表寸寸龟裂,露出远比普通西红柿根.茎粗壮得?多的?根须、植物茎,以及层层叠叠堆积在一起的?女尸。

最下面的?女尸已经腐化?成?白骨、中层的?女尸由于温度、湿度适宜而逐渐变成?湿尸,最上?层的?女尸则有?巨人观、腐烂出蛆虫,但面部轮廓清晰可辨。

岑今粗略扫过地下室‘新娘画’而在脑海里存下记忆,此刻轻松调取出来,与面孔尚未腐烂的?女尸对比,基本能找到跟画像对应的?女尸。

她们生前被肢解过,死后粗糙地缝合,身上?穿着各式各样的?婚纱,整齐地堆成?一摞,不?知中间发生什么变化?导致女尸们蜷曲手脚、弓起脊背,腹部和面孔共同?朝向里边。

站在坑前凝视女尸们,见她们被开膛破肚,腹部长出一层带绒毛的?薄膜,膜与膜之间相互融合形成?一个直径约有?一米的?椭圆形肉.球。

从地下室的?胎盘延伸至此处的?脐带正好?穿破透明肉膜,扎.进膜里的?一具形状怪诞的?生物。

岑今跳进坑里,悬浮在半空,抽出镰刀小心将膜割开,近距离打量里头那具生物:“你说屋主知不?知道他院子里养出这个东西。”

“应该不?清楚。”丁燳青十指交叉摆在腹部,双脚漂浮着,远离湿漉漉的?泥土和脏兮兮的?草地。“天主教徒如?果知道,他会选择向教廷举报。”

“也对。”

变态的?思维难以理解,他们可以将残酷的?虐杀当成?拯救,也可以毫不?迟疑地救人、十年如?一日地做慈善,遇到这种怪诞的?情况估计也会选择先处理掉尸体再向教廷举报。

岑今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肉膜里的?怪诞生物,终于琢磨出味儿,这东西换个角度看?有?点像某种古老?生物。

“警笛头?”

小心翼翼地操控羊水,让怪诞生物翻转身体露出正面,赫然?是警笛头的?缩小版,全身长不?足半米。

警笛头原来是这么生出来的?吗?

岑今表示他很惊讶,从屋里搜出一干净的?玻璃罐,将小怪物和羊水全部装进罐子里并藏在书包内,将其与武器放在一起,背着离开房子。

拿出手机备忘录将1号宗教裁判所标记‘x’,表示这房屋被排除藏有?《女巫之槌》。

那本书禁锢无数女人的?亡魂,怨气污染指数很高,反观这房屋的?怨气基本来自被残杀的?女性和那些人血新娘画,其次则是裁判所旧址里的?三具干尸。

确定怨气污染来源,排查目标《女巫之槌》,剔除一个目标,岑今准备前往下一个目标,前身是法庭而现如?今改造成?当地小学的?一栋老?楼。

不?过在他前往这栋老?楼前,还有?一件事准备去办。

岑今先用手机拍摄地下室的?画像、地面的?头发和指甲,以及庭院里埋的?四十多具女性尸体,接着大摇大摆地离开。

丁燳青陪在他身侧,来到城区最高的?钟楼楼顶,看?他踮着脚尖翘首眺望远处正在做弥撒的?大教堂,从曹文宁那里要来一把性能优秀的?狙.击枪开始瞄准。

视线在人群中寻找片刻,岑今终于找到进入大教堂且混在神父群里的?某个中年男人,眯起左眼:“找到了。”

而后对丁燳青说:“你之前直播的?账号还在吗?”

丁燳青抬眼,似乎猜到岑今想干什么,便笑说:“在。”

“打开,登录。”

“都做好?了。”

岑今回头看?去,见丁燳青已然?扛着熟悉的?摄影机,嘀咕他速度可够快的?,然?后回应:“别让我入境,不?然?头发白染了。”

丁燳青笑说他知道。

岑今示意他凑过来,在镜头旁边说:“以防万一,我说话,你翻译。”

丁燳青:“行。”

岑今:“文森特?·马克,德意志画家、知名慈善家,世环保、世动保荣誉会员,虔诚的?天主教徒,每周日固定做弥撒,每天前往教堂反省、忏悔,聆听主的?乐声,每个月固定捐款……当之无愧的?好?人、聪明人,就?算将他放进70亿人口里,也是相当优秀的?人类。”

丁燳青一一翻译,声音略带一点慵懒的?腔调,贴近岑今的?耳朵,格外动听。

岑今背脊有?点痒,持.枪的?手和声音却很稳:“现在,我审判他犯了杀人罪,处以枪决。”

语毕,扣动扳机,消音过后仍然?会发出轻微地‘砰’一声,像宴会开了瓶香槟,破开空气、飞速掠过两边的?建筑物直直刺破玻璃花窗,噗一声没入准备接受弥撒的?画家的?太阳穴。

猝不?及防地枪.杀和死亡令大教堂迅速陷入混乱,驱魔神父们很快跑出来维持秩序,寻找凶手,岑今收起狙击.枪迅速离开。

丁燳青阖上?镜头盖子并收起,与岑今并行,于天台间跳跃,迅速离开事故中心。

“需要看?观众反应吗?”

“不?用。”

岑今拿出地图寻找下个标记地点,来到宗教裁判所改造的?小学,老?楼种满藤蔓类的?植物,偌大的?庭院中心有?一个喷泉水池,水池中心两个天使娃娃抱着瓶子倒水。

越过水池进入老?楼,楼里昏暗死寂,内部走?廊的?两边都是教室,建筑结构颇为封闭,人走?在其中,脚步放得?再轻也能听到声响。

丁燳青:“圣玛利亚小学,前身是宗教法庭,改造成?小学前,曾是育婴院,因‘圣母吃婴案’而关闭。几十年后,重新翻修成?小学,年初陆续失踪三个小孩,教廷检查后,排除邪灵作祟的?可能性。”

“难道是人?抓到凶手了吗?”

“没有?,悬案一宗,闭校处理。因场地方便附近小区的?孩子上?学,经抗议后重新开学,多了摄像头和巡逻的?保安。”

走?过挂满名人照片的?走?廊,岑今突然?停下,回首眺望不?同?年代拍摄的?照片和人物肖像画,将右下角的?人名和生卒年全部记下来。

人物肖像画大多来自中世纪的?法庭神父、修女,黑白照片则是育婴院的?几代院长,中止在20世纪的?60年代,最后一任育婴院院长是个漂亮温婉的?中年女性。

末端的?三张相框则是小学校长,一个中年男性、一个头发花白的?女性以及最新一任校长,一个明眸善睐、气质优雅的?中年女性。

岑今取下最后一任育婴院院长的?黑白照,放到现任校长的?照片旁对比后说道:“两人很像。”

“资料说她们是外祖孙关系。”顿了顿,丁燳青温声说:“不?同?妆容和气质区分两人,但脸部骨骼的?走?向一模一样。”

丁燳青不?会无缘无故说这话。岑今脑子里闪过这念头,便仔细地观察两张照片的?面部轮廓、五官走?向,妆容和气质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

前者温婉如?同?操持家事的?母亲,后者像驰骋职场的?女性,目光凌厉,妆容也更具有?攻击性,但是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前者隐藏在温柔目光之下的?侵略性。

除此外,不?同?的?发型也遮掩头型的?比对,但肩膀跟脖子的?线条弧度颇相似,可惜像素不?清,无法找出对比更明显的?痣或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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