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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乖一点不知是不是……

不知是不是因为孟舟山陪伴在旁, 隋月声的情绪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紧紧瑟缩在孟舟山怀中,似乎这样就能汲取一些安全感。

孟舟山原本想松开手,但见隋月声一直紧紧抱着自, 只得暂时打消了念头。

医生拿着片子走进病房,见状还以为孟舟山在安慰女朋友。等走近一看, 这才发男人怀里抱着的是一容貌清秀的年,不由得目光怪异的打量了们几眼。

那男医生咳嗽了两声:“四号病床, 谁是隋月声?”

孟舟山闻言下意识松开隋月声,从床边站起身,扶了扶鼻梁的眼镜:“医生, 我是隋月声的家长,今天不小心从楼摔下来了, 请问有没有伤骨头?”

隋月声静静躺在病床, 听见孟舟山说是自家长,睫『毛』微动,看了的背影一眼。

黑度悄无声息降了1。

医生翻了翻手里的片子, 眉头紧皱:“只是普通的软组织挫伤,没有伤骨头……病人的腿以前受过伤吗?”

隋月声点了点头, 语平静:“以前出过车祸。”

医生没说什么。隋月声的腿除了以前车祸骨折的旧伤外, 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神经受损。站起来的可能『性』就和植物人苏醒的几率一样, 外在的治疗手段只是辅助,主要靠自。

“没什么大问题,按时换『药』就行了,病人如果不方便行走,家属最好多花时间照看,万一磕脑袋就严重了。”

医生语罢,正准备离开, 但不知想起什么,忽然嘶了一声。低头仔仔细细看了眼隋月声的字,忽然发有些眼熟:“你以前是不是来我这儿看过病?”

隋月声这个字不常见。

孟舟山闻言一顿,下意识看向隋月声,见点了点头:“吴医生,以前我们社区残疾人协会组织免费医疗活动的时候,我来你这看过病。”

吴医生闻言思索片刻,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见隋月声年纪不大,就这么瘫了怪可惜的,对孟舟山道:“以如果有条件的话,最好带病人多做复健,防止肌肉萎缩,有什么可以过来挂号找我询问。”

语罢从自白大褂衣口袋抽出一张片递给孟舟山:“我叫吴循。”

孟舟山接过片看了眼,有心想询问隋月声双腿的康复几率,但顾及着隋月声在场,只好暂时压下,打算以私下问:“谢谢医生。”

“嗯,不客。”

隋月声只能借着社区举办免费医疗活动的机会才能看看伤腿,显然家境拮据。而孟舟山手的限量款腕表就要好几十万,很难不让人怀疑们的“家属”关系是真是假。

医生打量了们好几眼,最也没问什么,叮嘱清洁阿姨注意病房卫生就转身离开了。

孟舟山把片塞进衣口袋,俯身看向隋月声,低声问道:“你是想在这里住一晚留院观察,还是直接回家?”

怕隋月声还有哪里不舒服。

隋月声闻言摇头,轻声道:“我想回家。”

语罢,顿了顿,抿唇补充道:“回你家……”

“也好。”

孟舟山没有拒绝。去前台办完手续就回了病房,把隋月声扶起坐着,弯腰替穿好了鞋。

那是一双刷洗得很干净异常破旧的球鞋,甚至不怎么合脚,年纤细的脚穿进去显得有些空『荡』,鞋带系最紧也无济于。

隋月声见孟舟山在调整鞋带松紧,俯身按住的手:“没关系的,反正我不走路,随便穿穿就行了。”

孟舟山闻言一顿,慢半拍收回了手。从地缓缓起身,见外间还在下雨,而隋月声穿的单薄,直接脱下了自身的西装外套披在身。

“外面在下雨,等会儿出去的时候用外套挡住自。”

语罢弯腰抱起隋月声,朝着电梯口走去。刚才来医院来得匆忙,轮椅遗落在楼梯口都没来得及拿,也不知摔坏了没有。

隋月声双手轻轻环住孟舟山的脖颈,皮肤细腻微凉,小声问道:“叔叔,我是不是有点重?”

孟舟山:“还好。”

按照隋月声的年龄和身高来算,对方在是有些过于轻了,标准的营养不良。

车就停在医院门口,孟舟山示意隋月声裹好外套,这才抱着走进漫天雨幕中。然而隋月声把外套轻轻挡在了孟舟山头顶方。

孟舟山拉开车门,把隋月声抱进了副驾驶,这才绕另外一边车。雨珠大而密集,沾湿了头发,原本齐整的头发也不由得滑落下来一缕。

孟舟山是一个条理严谨的人,出门必带伞,经记不清自一次雨淋得如狼狈是什么时候了。正准备抽几张纸擦一擦,隋月声经递了过来:“擦一擦吧。”

“谢谢。”

孟舟山接过纸巾随手擦了擦,然俯身靠过去替隋月声系好安全带,这才发动车子朝着家中驶去。

不于来时的急促,这次车速终于平缓下来,堵在马路时,们甚至有闲情逸致看雨。

孟舟山见两侧玻璃全是细碎的雨珠,映着高楼大厦的霓虹灯光,像灯光碎作千万片:“我平常工作太忙,还是第一次看夜景。”

本能想抽一根烟,但想起身旁的隋月声,就放弃了。

隋月声轻轻应道:“嗯,我也是第一次看。”

这座城市的大多数人有时候连活着都困难。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像贪生蝼蚁,像行尸走肉,怎么会有闲暇关注那些与『性』命无关的。

孟舟山笑了笑,偏头看向:“你最喜欢待在哪里?”

隋月声道:“没有。”

以前喜欢待在走廊,因为这样就不用待在那个糟糕的家里。但走廊太冷了,也太黑了,就像停尸间一样可怖,不喜欢……

孟舟山闻言身形微顿,看了隋月声一眼,然抬手用干燥温暖的掌心『揉』了『揉』的头,带着无声的安抚。

隋月声抬眼看向,语认真道:“但是我喜欢待在叔叔家里……”

孟舟山笑了笑:“为什么?”

隋月声低下头不说话了。

前面的道路终于开始通畅,孟舟山发动车子,玩笑似的道:“是不是因为我家有很多零食。”

隋月声语意模糊:“算是吧。”

孟舟山驱车回了家里。把隋月声抱进房间,安置在沙发,忽然想起对方的轮椅似乎掉在了楼道里,蹲下身对隋月声道:“你在这坐一会儿,我去找找你的轮椅。”

隋月声不知为何,忽然伸手攥住了的衣角,似乎有些不愿让去:“经很晚了,明天找吧。”

孟舟山怕楼下晃『荡』的流浪汉偷了:“没关系,反正不远。”

语罢走出门外,轻轻掩了房门。经过走廊时,见一年轻女子拎着行李箱搬进了对门房间,脚步不由得一顿。

自从这里有连环凶案发生的消息传出去之,有条件搬的都搬走了,面虽然陆陆续续住进来几户人家,但都穷得叮当响,也就比路边的叫花子强点。

面前这女子虽然没有穿什么奢侈品,打扮也有些土里土,但还算得体。面容稚嫩,着浓妆,很像从农村来城里工作的打工妹。

孟舟山不动声『色』打量了对方一眼,内心疑窦丛生。但怕引起怀疑,并没有多做什么,步伐如常的离开了。

陈平川早就不知去向,也许在家中喝得烂醉如泥。楼道不隔音,孟舟山听见了们家中传来女人尖锐的吵架声。

“陈平川!这日子你底还能不能过!不能过就离婚!我真是瞎了眼了才会嫁给你!你个负心王八蛋!”

一开始是骂,面就是哭了。

孟舟山对于这种人发不起什么善心。甚至还有闲心用打火机点了根烟,站在走廊静听片刻,这才单手『插』兜慢慢往楼下走去。

隋月声的轮椅就倒在楼道角落,孤零零的无人捡起。孟舟山走过去把轮椅扶起,仔细检查了一遍,见滚轮从楼梯掉落时不慎撞歪了,怎么掰都难以复原。

一截烟灰悄无声息掉落。

孟舟山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习惯『性』眯了眯眼,最只得放弃,打算重新给隋月声买一个新的。

站起身,把轮椅折叠起来靠在墙角,准备明天丢下楼。然而目光不经意一瞥,忽然发不远处有什么东西闪着光,走近一看,见是把锋利的小刀。

孟舟山皱了皱眉,用手帕裹着捡起那把刀,见刀柄簇新,不像是人刻意丢弃的。

难道是陈平川的?

想杀了隋月声骗保,但没想中途自撞破,惊慌失措地离开,连刀都忘了带走。

……当然,不排除这只是一把普通不过的刀。只是因为孟舟山凶杀案弄得神经敏感,所以有些疑神疑鬼。

把刀扔进角落,拍了拍手的灰,没有管,楼回家了。

隋月声一直坐在客厅沙发等,听见门锁转动的声音,下意识抬头,见孟舟山两手空空的回来了。

“轮椅不小心摔坏了,我明天给你买个新的吧。”

孟舟山知道轮椅对于不良于行的人来说非常重要,怕隋月声感不安,打开笔记本电脑递过去,让自在网选。

隋月声看着网页价格昂贵的轮椅,久久没有动作,犹豫出声问道:“叔叔,轮椅真的坏了吗?”

孟舟山原本正在闭目养神,闻言睁眼看向,不由得有些好笑:“我骗你干什么,没有好处拿。”

懒懒坐在沙发,双腿交叠,姿势随意而放松。从隋月声手中接过电脑,综合对比了几家产品,最下单了一款电动轮椅。

城配送,明天就可以。

孟舟山下单速度太快,隋月声都来不及阻止。拉住孟舟山的手臂,欲言止:“叔叔,太贵了……”

孟舟山心想人和人之间果然是有区别的。换了严向明那个捣蛋鬼,巴不得越贵越好,哪儿会像隋月声这么节俭。

“没关系,”孟舟山轻轻合电脑,并没有放在心,“等你以有能力工作了,还给我也是一样的……”

话音未落,隋月声忽然伸手抱住了,触感轻柔而孱弱。侧脸靠着孟舟山温暖的肩膀,满足的笑了笑,低声道:“叔叔,你对我真好……”

孟舟山底活了两世,心理年龄很大了,一直拿隋月声当孩子来看。具体一点,和严向明差不多。但不知为什么,时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孟舟山垂眸看向怀里的年,指尖在半空中犹豫了大概两三秒的时间,最才轻轻落在对方背,轻拍了两下:“嗯……”

说:“你乖一点就行了……”

这是孟舟山平常总对严向明说的话,不知怎么,顺嘴就说了出来。

隋月声闻言动了动,抬眼看向孟舟山,睫『毛』打落一片阴影,愈发显得皮肤瓷白:“叔叔,那怎么才算乖?”

孟舟山声音低沉:“别做坏。”

“嗯……”隋月声说,“我没做。”

孟舟山闻言不知想起什么,从沙发起身,走书桌抽屉旁边拿出了一个盒子,复在原处落座。在隋月声的注视下打开盒子,见里面放着一部新手机。

孟舟山动作熟练的激活开机,然装入电话卡,把自的号码存进去,试拨了两下,确定能接通,这才挂断。

“这部手机以给你用,我不在的时候,有就打这个电话。”

孟舟山觉得年缺一部手机,毕竟在这栋楼里住着,必须有个安全保障。

隋月声慢慢伸手接过手机,盯着面那串数字号码看了片刻,然轻轻点头:“我记住了。”

孟舟山笑了笑:“如果遇危险,记得打110。”

隋月声看了一眼,没出声。

夜『色』渐深,附近的居民都睡了。孟舟山发经快十二点了,找了块干净『毛』巾帮隋月声简单擦洗了一遍,然把抱进了卧室的床。

“时间不早了,休息吧,有叫我。”

隋月声的腿依旧没有动静。纤瘦,冰凉,毫无生。见孟舟山似乎要离开,忽然伸手拉住了男人的手臂:“叔叔,我睡沙发吧。你睡床。”

孟舟山当然不可能让睡沙发:“没关系,我晚经常写稿子,睡沙发方便。”

隋月声没有松手。

孟舟山只好道:“我明天买张折叠床回来就行了,睡吧。”

隋月声这才慢慢松开手。

孟舟山经常熬夜,不过今天发生了太多,难免精神疲惫。进浴室简单冲了个澡,正准备睡觉,忽然听见隔壁响起了一阵动静。

孟舟山一开始以为是自的错觉,因为家隔壁房间根本没住人。然而侧耳倾听片刻,那种搬东西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皱了皱眉,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防身用的军用匕首藏在袖子里,打开房门,走了隔壁门前,然屈指试探『性』敲了敲房门。

“咚咚咚——”

房间里面的动静停了下来。

“咚咚咚——”

有沉重的脚步声走近。

“咔嚓——!”

房门人打开了。

“你有病啊?大半夜敲什么门?!”

开门的男子是一个孟舟山想象不的人,赫然是严越昭。只见剃干净了胡子,穿着黑『色』短袖,看起来倒也人模狗样,很像附近工地搬砖的。

孟舟山一愣,险些没认出来,随即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严越昭拍了拍门板,没好道:“看不出来吗,以老子就跟你当邻居了。”

自从连环凶杀案发生,面就一直不断施压,严越昭带着人不眠不休的在附近排查蹲点了半个多月。最在垃圾桶里找了八楼那女人的舌头和牙齿,以及空调外机箱子的半个脚印,除之外一无所获。

凶手似乎故意在逗们玩,在警察严密防守的时候,一起凶杀案都没发生过。

严越昭蹲守了那么久,一共抓三个piao娼的,一个贩毒的,四个偷窃的,就是没抓凶手。面认为浪费警力和时间,直接把案子移交给了别人,让严越昭停职在家写检讨。

严越昭怎么可能服,咬咬牙直接搬了孟舟山家隔壁,打算近距离蹲点凶手。

孟舟山若有所思:“十二楼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呢?”

严越昭低低咒骂出声:“是个流窜通缉犯,抓局子里审了半天,跟衔尾蛇没半『毛』钱关系。”

孟舟山:“你住这儿来,孩子怎么办?”

严越昭道:“孩子妈从国外回来了,扔她那儿去了,我一个人在没精力,顾不过来。”

“回国了?挺好的。”

孟舟山心想案子果然变得越来越棘手了:“你们在是谁负责案件排查,打算怎么办?”

严越昭发了,孟舟山老喜欢打听些机密,压低声音警告道:“问这些有的没的,你不是警察,我凭什么告诉你。”

孟舟山扶了扶眼镜,微微一笑:“你忘了,我是你小舅子。”

严越昭:“滚蛋,我跟你姐经离婚了。”

严越昭说完扭头进屋,准备继续收拾自刚搬进来的东西。听孟舟山道:“严越昭……”

“嘘——”

严越昭赶紧回头打住,

“我在是用假身份潜伏进来的,不要叫我严越昭,以公开场合记得叫我严大壮,这是我新字。”

孟舟山:“……”

看出来了,严越昭潜伏的决心非常大,难怪把胡子都剃了,亲儿子站这里都未必能认出来。

“……好,严大壮,不过我必须提醒你,房间不隔音,在经了休息时间,你动静最好轻一点。”

孟舟山语罢转身回房,咔嚓一声关了房门。

严越昭见状嘁了一声,也反手关了门。

警察埋伏了这么多天,衔尾蛇都没有次犯案。就在们经有些放松警惕的时候,楼里出了一件骇人听闻的命案——

这次死的是陈平川一家。

们的尸体是清早门催债的债主发的。

这些催债的人都是地痞混混,敲门半天见陈平川不应,自然不讲什么道理,直接把房门给踹开了,然而入目就是王素英吊在电扇一晃一晃的尸体。

客厅窗帘紧紧拉,光影昏暗。雨季正是凉爽的时候,头顶的老式吊扇一圈一圈转着,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响。

吊扇面系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系着王素英瘦小的身躯。吊扇每转一圈,绳子就勒紧一分,她就像无根野草,眼球突出,舌头半吐,在半空中随着作用力晃来晃去,头发披散下来,好似恶鬼。

陈平川躺在床,双目瞪大看着天花板,喉咙鲜血模糊,像是人用刀子捅了数十下,整张床都是的血。

唯一死相齐整的,大概只有们得了心脏病的独子陈康。整个人倒在客厅,呼吸全无。

墙壁人用鲜血画了一个断断续续、异常模糊的衔尾蛇图案。

前来踹门的小混混吓得一屁股坐在地,脸『色』煞白说不出话。哆哆嗦嗦指着王素英的尸体,喉咙吞吐不定,好半晌才终于吐出一句囫囵话:“杀杀杀……杀人啦!来人啊!死人了!”

语罢一群人顿做鸟兽散,吓得屁滚『尿』流,电梯都来不及坐就连滚带爬的往楼下跑去。只觉得大清早真是活见鬼。

彼时孟舟山还躺在沙发睡着,尚不知晓情况,只听外面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这才从睡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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