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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雍亲王突然来访

喜庆把水倾倒在空地上,跺了跺脚,端着铜盆回小厨房。喜乐将手中的茉莉花放入小砂锅中,又拿木勺搅拌几下,盖上盖子。转瞬间羊奶伴着茉莉花的香气充满小小的厨房。

做完一切,喜乐才回首对喜庆笑笑,道:“今天很冷吧?瞧你的脸都冻红了。”说着端了杯滚烫的白水给喜庆,又去照看小火炉,口中道:“姑娘说,早上不能喝茶,你还是先喝杯开水暖暖胃。”

喜庆呵呵一笑,道:“姑娘懂得真多。”她捧着杯子暖了会儿手,才端起来慢慢饮尽。

喜乐戴上厚实的手套,把砂锅端起来,小心把羊奶倒在瓷盅里,放在托盘上,又拿了个碗搁在里面,道:“走吧,咱们把羊奶给姑娘送去。”姑娘每日清晨都要用一碗。

喜庆点点头,道:“今天有没有多的?”很多人不喜欢羊奶的味道,唯独喜庆钟情于此,跟着姑娘喝了几年奶没厌烦。

喜乐横她一眼,道:“哪次落下了你的?给你留着呢。”几个丫鬟喝了几次都不肯再喝,偏喜庆馋的跟第一次见到羊奶似的。

喜庆喜笑颜开,依在喜乐的肩头,道:“多谢姐姐啦,还是姐姐对我最好。”

喜乐侧身闪过了,道:“你可别来闹我,我端着东西呢。”又上下打量了喜庆一回,道:“平日里总跟你在一起没有注意,今儿一看,你怎么胖了好多?不是偷喝太多奶了吧?”

无论是在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体重都是个忌讳。喜庆气得撅起嘴巴,反驳道:“哪有?”

喜乐轻飘飘的看了眼喜庆的双下巴,得意的离开。喜庆揉揉自己脖子,郁闷不已。

书房里放了两个火炉子,空气还是略有些冷。素怡正对着大开的窗户画外面的梅花。喜枝无法,只得找了顶火红色的狐狸皮帽子给姑娘戴上,自个儿觉得很不错。这皮子本是钮钴禄氏的陪嫁,今年拿出来给女儿做了帽子和围脖,剩下的也用来镶衣服边了,一点没有浪费。

喜乐不敢打扰姑娘作画,先给喜枝问好,道:“姑娘这帽子还真是漂亮!”

喜枝赏了喜乐一个“你很聪明”的眼神,道:“是嘛,太太的欣赏水平不会错的。”

喜乐将托盘放下,见姑娘收了笔才出声劝道:“姑娘先把□□喝了吧,现在温度正合适呢。”

素怡端详了回《九九消寒图》,转身道:“朱陶给我收起来吧。”接过碗小口喝完羊奶,道:“碧陶把我抄写的经文拿出来,待会我带给阿玛看看。”

喜庆带着股寒气进来,站在火炉边烤手,道:“姑娘好不容易放一次假,还是歇息一会儿吧,没得累坏了身体。”

素怡用手帕擦擦嘴巴,只抿着嘴笑,也不说话。

喜枝心里和喜庆一个想法,认为姑娘太过懂事,一点没有小姑娘爱玩耍的心思。但是姑娘爱读书是件好事,何况太太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因出声呵斥喜庆:“就你贫嘴。还不去把姑娘外出的大衣裳找来,这就要去正房请安了。”

在姑娘房里,喜枝积威已久,地位超然。喜庆不敢反驳,嘟着嘴开了衣柜,找出一件大红色镶白毛的披风,弯腰仔细给姑娘系上。

素怡瞥了眼喜庆可以挂油瓶的上唇,道:“喜庆今天怎么啦?”

喜乐笑着福身,道:“启禀姑娘,今天早上奴才和她开了个小玩笑,她这是恼羞成怒啦。”

素怡顺着喜乐的眼神看了看喜庆的下巴,顿时了然,拍拍喜庆的肩膀,语气极是诚恳:“别生气啦,喜庆,姑娘不会嫌弃你的。”素怡对比了下自己和喜庆的身高,十分盼望快快长大。

喜庆站直身体,感动得眼泪汪汪:“姑娘真是太好啦。”

素怡呵呵笑着出了门。喜枝也忍不住翘翘嘴角。

正院门口,和嬷嬷笑着迎上来。素怡十分诧异,问道:“嬷嬷怎么不在屋里等,外面太冷啦。”

和嬷嬷满脸菊花灿烂,道:“嬷嬷不冷。嬷嬷是来告诉姑娘,太太今天一大早就和老爷一起去了外书房,让姑娘直接去那里。”

素怡道:“莫不是阿玛又诗兴大发了吧?”福敏的到来似乎激发了李荣保的久藏的兴趣,两人经常一起讨论、写作,很快引彼此为知己。

和嬷嬷道:“姑娘说的是。老爷最近高兴许多呢。”说着,引素怡往书房走去。

一行人到了外书房,只素怡进了门,丫鬟仆妇们全都被书房的管事德祝请到一边屋子里喝茶说话。富察府的下人都明白外书房的规矩(闲杂人等不得进入),自去不提。

德明为姑娘打开门,道:“老爷太太等着姑娘呢,姑娘快进去吧。”德祝德明两兄弟是外书房的管事,也是李荣保的心腹。

素怡笑着欠身谢了,道:“明叔快去忙吧,我自己进去不碍的。”

德明忙道不敢,笑意达到眼底。待素怡进门后,他把门掩上,叫了个机灵的小厮守着,自己负手去隔间喝茶。

钮钴禄氏听见女儿的声音,忙出来拉着女儿手试温度,道:“还好,没怎么冷到。”

素怡把朱陶交给自己的包裹放在一边,自己解了披风挂在衣架上,福身道:“女儿给阿玛额娘请安。”

李荣保坐在太师椅上捋捋胡子,笑道:“丫丫快起来,来看看你阿玛新作的诗如何。”算起来,女儿读书已有五年了,他对女儿的学识还是很有信心的。

素怡慢慢走到书桌旁去看李荣保新作的诗。题目是“寒梅”二字,素怡瞧见窗外盛开的梅花,便知道李荣保是在即景抒情了。掀眸看了面带得意的阿玛一眼,素怡垂首逐字逐句的读起来。自古以来,梅花一直是文人骚客的心头好,无数佳作在他们笔下诞生,故而,咏梅诗很难写出新意。而每个诗人的境遇不同,心态不同,写出的诗句包含感情各有不同。

再通读一遍整诗,素怡抬头对额娘暧昧一笑。原来,李荣保这首诗是借梅喻人,这人呢,自然是俏生生立在一旁的钮钴禄氏。李荣保也不遮掩,十分大方的向女儿展示自己的心情。

钮钴禄氏见女儿那个表情,心中肯定小人精似的女儿看出了什么。她恨恨的瞪了李荣保一眼,暗骂一句“老不修”,硬要让女儿品评什么新诗。李荣保乐呵呵的受了娇妻的嗔怪,将大作叠好放在荷包里。

素怡为钮钴禄氏解围,道:“阿玛,女儿近日空闲时间抄写了几篇经文。待祭祀祖宗之时,请阿玛把经文带去,也是女儿的一番心意。”

李荣保一张张翻看完,有感于女儿的孝心,道:“好。阿玛一定记得。”目光甚是欣慰。

素怡不好意思的垂头,道:“以前女儿的字不怎么好,恐抄写不好经文玷污了祖宗的眼睛,故今年才把稍好一些的拿出来。还请阿玛不要责怪。”

李荣保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女儿黑亮顺滑的秀发,道:“不责怪,不责怪。丫丫是阿玛的好女儿。”女儿才七岁大,有这个心就不错啦。又想到几个粗心的儿子,难免对女儿多添一份宠爱之情。他对为自己诞下宝贝闺女的钮钴禄氏道:“贞儿,多谢你为我生了个聪明懂事的女儿。”

钮钴禄氏用帕子抹抹眼睛,动情道:“老爷不必说这些话。咱们可是一家人。”

德明弓着腰伺候着雍亲王胤g往院子里走,靴子在雪地里踩出一串长长的脚印。德明偷瞧一眼纹丝不动的王爷,忽然觉得今年的冬天特别冷。德祝敲敲书房的门,禀报道:“老爷,雍亲王亲自来府。”

屋里和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俱是一愣。李荣保暗道:自己平素并未与雍亲王有何交往,今日王爷亲至,必定有事。李荣保赶紧开门去迎,见雍亲王已至门口。

钮钴禄氏和素怡回避不及,与李容保一起施礼请安:“奴才给王爷请安,王爷吉祥。”素怡把脑袋垂得低低的,她竟然成了奴才,却无可奈何!——满洲人都是爱新觉罗家的奴才,奴才二字还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自称的。不过,一想到清朝的皇后也得对皇帝自称奴才,她心里就平衡多了。

雍亲王笑容可掬(想象无能),用手虚扶李荣保一下,道:“今日散朝无事,路过府邸的时候顺便进来看看。”雍亲王环视书房,只见摆设格外整齐简朴,满桌皆是经文。

站在角落的素怡心里一笑,王爷这理由可真是假。据老师说,雍亲王近几年一直在种地,过得是农夫生活。实际上是在韬光养晦,以退为进呢。如此一番想法,面上却丝毫不漏。

雍亲王信手拿起一张经文看罢,脱口而出此字写的精妙,笔力刚劲,赞叹道:“此笔锋大有柳公权之骨,虽还有些稚嫩,但假以时日,此人一定能成为书法大家。”好奇的问李荣保:“是出自谁笔?”

李荣保不敢隐瞒,拱手道:“回王爷,是小女习字。”素怡五年来练习柳体,从未间断。

雍亲王锐利的眼神一下子往钮钴禄氏身边的素怡身上扫,见她不过是一名未满十岁的女童,语气不由柔和下来,问道:“姑娘今年几岁,师从何人?”

被雍亲王直视时,素怡身上一寒,暗叹雍亲王不愧是未来的皇帝,听见问话,只得站出一步,垂首恭敬应道:“回王爷的话,奴才的师傅是福敏。”

雍亲王点点头,问李荣保:“福敏,是五十二年的进士,选庶吉士吗?”

李荣保答道:“回王爷,是的。福敏散取在家,他又是我的族弟,故请他教授小女。”

雍亲王又笑容满面(继续想象无能)的问素怡读了什么书。

素怡告诉自己不能露怯,尽量谈吐大方,放松了神经把雍亲王当做一位学识丰富的长者,渐渐对答如流。她年岁不大,声如黄莺,婉转悠扬,又带点糯糯的童声,甚是好听。

雍亲王有意考校素怡的本事,便让素怡当场写出一首诗来。

李荣保为女儿捏把冷汗,见状赶忙推脱:“王爷乃书法大家,您的楷书是连皇上都称赞的,小女怎敢在王爷面前献丑。”

如果雍亲王好说话,那他就不是雍亲王了。他道:“你乃富察家贤人,怎么也俗套起来?”

素怡只得鲁班门前弄大斧,挽起袖子上梁山。她思忖:不能写什么带有政治色彩的诗词(清朝文字狱严重),学过的诗词去掉一半;不能写抒悲伤抑郁之情的诗词(显得人不积极),再砍掉一半;不能写主题为离别之苦,亡国之恨之类的诗(不称身份),一去再去的就不剩多少了。略加思索,素怡提笔写下康熙帝的一首五言绝句《古北口》:“断山u古北,石壁开峻远。形胜固难凭,在德不在险。”还是康熙皇帝自己作的诗最安全保险。

素怡在书桌上挥毫,雍亲王就在旁边看,殊不知素怡的心理压力有多大。雍亲王见素怡挥笔娴熟,字迹流畅,结构严整,连声说好。又问素怡可解诗中之意。

有压力才有动力,在雍亲王“虎视眈眈”之下,素怡超常发挥。她刚松口气,便听见雍亲王的提问,差点被口水噎住。她咬咬内唇,提起精神应对:“师傅讲过,奴才才知道‘在德不在险’一句,是出自《史记· 孙子吴起到传》。长城虽险固,若没有德政,没有明政,雨好天险也挡不住我满族巴图鲁。只有事理洞明,修仁、修德、修明,才能治理天下。”

雍亲王目露欣赏之色,夸奖素怡聪明。他回首问李荣保:“你有几个女儿?”

李荣保不解其意,只道:“奴才八子一女,此女排行第八。”

雍亲王想起自己子嗣凋零,不由道:“你好福气呀!如果你有两位女儿,我必定要把此女当女儿领走。”他起了爱才之心,可惜李荣保也只有一个宝贝闺女,不过经此一事,他却把素怡记住了。

不知已在未来皇帝心里挂上号的素怡见没有自己的事了,悄悄退回墙角挨着额娘站好。雍亲王气场太强大啦,受不住啊。——姑娘,你还要多多锻炼才行。

雍亲王与李荣保闲聊一会儿,才告辞回府,顺手带走了素怡的“墨宝”。

送走这尊大佛,钮钴禄氏与李荣保对视一眼,三人回了书房。李荣保让女儿在身边坐下,道:“刚才所说圣上《古北口》一诗,理解是对的,却不甚透彻。”便细细分析一番自古以来,帝王以仁义治国的道理。又叹口气道:“丫丫不用灰心。学无止境,你只要继续努力就行。”

素怡站起来恭敬听训,认真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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