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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天子,夺皇。

袭承之日前, 颜锦墨不曾再为难于我, 什么去江南接我妹妹的事儿不曾再提,只庆幸于前几日的那场戏,让二皇子颓靡了这么些日子。

袭承之礼虽繁琐, 却也新鲜,半日的授礼很快便过去。

当我手捧着丞相之印时, 心中一种满足感产生却也夹杂着某种沉重的感觉,它今后是我的, 却也不是我的。

得到老皇帝的赞许, 得到百官夸赞,我是虚荣心大增。同爹爹回府后,爹爹却将我沉沉打击, 他老人家只说了一句, 只一句,我那虚荣的心顿时落了下来:“爹爹不要求你能做出什么大事业来, 只希望你能保住你的命。”

我的命, 保住我自己的命。爹爹哇,人家才高兴一会儿,您就将人家打入现实这个泥坑,真是过分。我不满的回答:“好了,绝对保住我这条小命的, 再说我若不能自保,不是还有颜沛锦能保我么,放心放心。”

爹爹深深的看我一眼, 眸中隐隐存在着担忧:“别什么事儿都靠四皇子,也有可能他并不是你能靠一辈子的人。”

爹爹的话沉沉的打击在我的心上,顿时让我有了些警觉:不论什么人,都要留一分心!一分就足够全身而退,好,我就给自己留一分心:“爹爹放心,女儿有分寸。”

既然,我将自己交给了颜沛锦,那么我信任他。然那一分保留,只为今后成为国君的他所保留的。

“不是还要去找四皇子吗,去吧。”爹爹叹息一声,走至书案后,开始看书。我将刻有“步梓凡印”的印装入盒中,放好才离开。

离开时,看到爹爹那双带着深思和忧愁的眸子一直看着我,让我觉着心里难受。

出了门,却被莫嫣阻拦了。

自那日演戏后,莫嫣便很少与我说话,我不知为何,但她总在观察我似得,那双眸子总是不停的在我身上转悠。今日更离谱,直接拉着我回了房,开口问:“相公,你真的和那个人在一起?”

那个人?我想莫嫣再说骁,我点头:“曾经在一起过,如今我答应你好好照顾你,绝不会再和他有瓜葛,你放心。”

莫嫣水灵的眸子瞅着我,狐疑着:“难怪……”

“难怪什么?”看着这女人,我不由好笑,静的时候竟这般深沉。“你这几日不着家,”她郁闷的出口:“是去找他了吧?”

我无奈,只能装作可怜的点头:“嫣儿,我……”

她黛眉一蹙,一副完全理解的表情,道:“你不能人事去找男人,其实也不错。”

“额……”我败给她了,不过这个理由倒是挺合理。“毕竟我还是有那个方面的欲·望的。”

她点头:“那你去吧,爹娘那里我来给你顶着。”娶妻如此,真是我的荣幸啊:“嗯,嫣儿辛苦了。”

莫嫣嫣然一笑,十分体贴的说:“无妨无妨。”而后推我出门:“你去吧,明日我给你准备几件换洗的衣服,如赶不会来也好有的换。”

呃,这样的妻子真是太体贴,我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那你张罗着,今儿还有些事儿要处理,我先走了。”我逃似得离开了步府,前往颜沛锦的别邺。

和颜沛锦用过晚膳后,开始商量着他回朝的事儿,且还要上报皇上要彻查回京途中遇刺的事儿,拿出罪魁祸首二皇子!

计划不如变化快。当夜,我和颜沛锦还在熟睡中,被贺敏唤醒,他惊雷般的消息让我和颜沛锦都沉默了。

“皇上驾崩了!”贺敏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回来,瞧见我和颜沛锦先是一愣,后直接进入主题。

皇上驾崩了。

老皇帝不是说,要看着我在众人面前念那道圣旨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这么突然,让我顿时警觉起来。

颜沛锦快速着衣,我亦是如此,贺敏述说着外面的情况:“城门已锁,如今我们进不得城内。城四周已经被重兵把守,据探下人报,把守京城的人是镇远将军聂林。城内的消息如今还未探听到。”

把守京城?镇远将军聂林,我是有接触过,有次他看过我的夺兵论还夸奖我来着,只可惜那都是颜沛锦写的,与我干系不大。但这个极为有威严的将军,真的也倒戈,倾向于颜锦墨了吗?

“子卿,你入城,聂林会放你进去。”颜沛锦系着腰带,毫不含糊的说:“今晚,要能变天了。”

我理了理衣袖,点头:“贺敏,鲁坚可曾来过?”出了城,我便让鲁坚回去了,如爹爹有事儿鲁坚会第一时间出城通知我回去。

贺敏郑重摇头:“不曾来过。”

不曾来过,说明城内还没什么事儿……

“好,我先入城,你们也快想法子入城。”若不出意外,颜锦墨真的夺宫,那么四皇子回京必遭人相挟,为了避免被人劫,他只能另寻法子进去。

颜沛锦点头,看着的我眸清明如月,简单的说了句:“万事小心。”我深看他一眼,转身离开。

这个夜,异常的安静,就连夜行动物都不曾出现过。坐在马车上的我,心中沉沉的,想起爹爹的话,想起颜沛锦的那双深不可测眸子,脑海中又浮现二皇子温存的笑容……

一个字,乱。

老皇帝去的太突然,聂林出现的太过蹊跷。京城的骁骑都由其调遣,如今围住整个京城预示着什么?近日二皇子是有大幅度动作,但他不可能弑父夺位吧……

马鞭声和车轮声将我的脑中的思路打乱,让人难以思考。

我打开车窗看向外面,如柔纱一般的月辉挥洒而下,轻盈,曼妙。那轮挂在墨蓝夜空且已经残缺的月却显得那么苍白,远处逶迤磅礴的山缓缓后退,宛若被月的清辉镀上了一层银边。

这个夜,静极了。

如此宁静的一刻,将要被打破了,是吗?

前方,一排士兵围成而展开,如那挺拔的树一般站立着,内外两个方向围着京城。一匹烈马长嘶一声,坐于其身的将军铠甲着身,甚是严肃,极有上战场的气势。纵使只是他的一个侧面,都极为威严。

“来者何人。”前方一个守卫拦住我的马车,中将的注意力也被吸引至我这方。我关上窗,出了马车,对聂林道:“聂将军,是我。”

聂林应该还记得我,就算不记得之前论文章之事儿,也记得今日我受袭承之礼一事儿。

“步丞相。”聂林下马,朝我作了作揖。

乍一听这个称呼,我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了马车才有些觉悟:“聂将军,这城中发生什么事儿了,您怎么在此驻守?”

月色下,聂林闪烁的眼眸宛如水一般透亮,一点涟漪都能让人瞧个清楚,然眼底还夹杂着如深山般的神秘:“在下在此等步丞相许久了。”

听闻此话,我一愣,等我?“不知何事需镇远将军在此等候?”

“皇上驾崩,皇城无主,须丞相您来主持大局。”聂林言语斟酌过,但口气中却没有一丝的赞服,我想因我是个初出茅庐的人,他一个立过战功之人必然不服我这种“毛小子”。

我做惊讶状:“皇上他……”老皇帝死了,死得蹊跷啊:“聂将军,速速带我入宫,快快!”我这副模样到不算装的,我是真的着急入宫。

“是。”聂林点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便上了马车。

入了城门,却不见车后驻守的士兵退去,我想,颜沛锦所说的变天真的要来临了。

我入宫后,急匆匆的便去了老皇帝寝宫,百官跪哭,后妃哽噎,除颜沛锦外,其他几位皇子都跪在老皇帝遗体前。

昏暗的宫殿此时显得阴冷,如极寒之水似得,让人心中颤栗、冷凝。

几位皇子虎视眈眈的看着龙榻之上的那具已经没有了温度的尸体,都恨不得从他身上得到点什么。

“步丞相到。”门口的小太监见我,便立马扯嗓子高呼,我被这公鸭嗓子吼的一怔,心道这太监净身净干净了没?

当众人目光转移至我这边的时候,我便没了心思去管什么太监,大步跨入宫殿,绕过跪在地上的众女人们,走至龙榻前“嘭”的一下跪了下去,朝老皇帝深深磕了三个响头。昔日与我闲谈玩耍,下棋品茶的皇帝,此时只是静静的躺着,早已没了生气……

原来,人去,如此悲凉。

将心中的情绪压抑了下,我起身,给与我同时站起的几位皇子,一一行过礼,便开口道:“先皇已去,众皇子节哀才是。”又清了清嗓子,续道:“国不可一日无主,朝不可荒废一日。明日,臣便将皇上遗诏宣告众臣,今日之局便由臣来妥善安排吧。”

“步梓凡,你说什么?”沉不住气的便是那大皇子,瞧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样便知他早已在老皇帝面前大哭过了。“遗诏就在这里,何至于等到明日再宣告?”

大皇子这话却生生将我震住,遗诏在这里?“大皇子,皇上将遗诏交给您了?”我直视大皇子。暗中老皇帝已将两道圣旨交予我手,虽然在场的人只有我和老皇帝,但它们也是真正的圣旨,真正的遗诏。

“当然,不然你以为呢?”大皇子直指站在一旁被我忽视掉的爹爹:“圣旨在老丞相手中,只等你来宣告。”

老丞相!爹爹!

作为才辞官的爹爹,今日来此合情合理,但他抱着的那是什么?圣旨?遗诏?

荒谬!

老皇帝明明亲手将遗诏交予我,为了不被外人发现我的异常,便听了老皇帝的话,将圣旨当做衣服来穿,裹在胸前带出去的,而后我便将它们潜藏起来,待时机成熟便宣告天下。

可谁能料到老皇帝这般毫无预兆的便去了……

是我失误,这些日子老皇帝身子越发的不利落起来,我便就该有所察觉,只可惜被爱情冲昏了头,迷迷糊糊的觉着还早还早……

“梓凡,宣旨。”爹爹缓步走至我身前,他没看我,垂眉肃穆的表情配着这冰冷的口吻,顿让我清醒了过来。爹爹这是被逼的,这并不是他本意。那么逼迫爹爹的人正是这道假圣旨上所写的人。

从大皇子至五皇子,这四个人我挨个看了一遍,拿过爹爹手中的圣旨,道:“你们确定这就是皇上留下,而不是被人偷梁换柱的圣旨?”

几人除颜锦墨之外,都明显一怔,大皇子怒道:“莫不是你以为我们将圣旨换掉?”三皇子拉了拉他,他才有所收敛,道:“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故弄玄虚,快些念圣旨!”

瞧这大皇子表情,这圣旨上写的是他的名字吗?如果是,那么大皇子真是聪明了一回了。

只不过,可惜了。圣旨上写的是颜锦墨的名字。我早就猜到,八九不离十便是颜锦墨。

可,为什么我读完圣旨之时,颜锦墨那双淡然的眼眸闪过了惊讶和狐疑?难道这道圣旨不是他假造的?

“是二弟?!”大皇子听完立马站不住了,拉过颜锦墨的衣领,对我道:“步梓凡,你看清楚了,到底是谁的名字!”

我将圣旨丢给大皇子,无所谓的说:“您看吧。”已经成定局,大皇子怎么看都挽回不了什么了。

大皇子放开颜锦墨,细细看起了圣旨,看完后痴狂的笑着,说着:“这怎么可能,我是嫡皇子……皇位怎么可能传给一个庶出的人?老二……?他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传给他!”大皇子说着,锋利的眼眸直投过来,盯着颜锦墨,怒道:“你是不是在这里动过手脚了,是不是你,是不是!?”

颜锦墨不言语,那双眸灼灼的看着我。

然,我的心因大皇子那句话而沉沉的被敲击了一下:他连母亲是谁都不知道……

颜锦墨,竟连自己的母亲是谁都不知道?之前我便有所察觉,他和冷宫中的那位娘娘根本毫无联络,一对正常母子怎么可能不联络。作为儿子的颜锦墨怎么可能无情至此,对冷宫中的母亲不闻不问?

然,答案从别人空中得知,我才泛起了同情心,颜锦墨是个可怜的。

我压制心中的那股子同情,别过眼对那些跪在地上的太医道:“你们给我起来,检查一下近日皇上所用药物中可掺杂了不干净的东西?”

“步梓凡,你这是做什么?”三皇子和五皇子皆是惊疑的看着我,“你以为有人陷害父皇?”

我不回答他们的话,只是说:“只不过按例检查一下,二位皇子莫担心。”后我冷笑对颜锦墨道:“大局已定,这是你想要的,二皇子。”

他不语,依然直勾勾的看着我,而我却因他的眼眸心软了下,为什么这双眸中写着的竟是委屈……

这些,不都是颜锦墨想要争夺的吗?他利用杜致林所赠送的钱财,收买了很多人心,不是吗?那委屈何来,那淡然、坦然何来……

冷凝的场面中,女人的哭声,大皇子的不甘声,声声扰人心烦。然,当爹爹洪亮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却如被当头棒喝一般,愣是没反应过来爹爹的行为,他朝颜锦墨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言语才落,女人的声音,大皇子的声音立刻消失……

安静的寝宫内,有的只是呼吸声,沉重的、浅浅的、惋惜的、失望的、不思议的、倒抽气的……

尤其是我,看着爹爹下跪的那一刻,我腿软差点也跪了下来,因为爹爹所跪的放向有些偏向我。

“步卿请起。”颜锦墨弯腰将爹爹扶起,尔后寝宫中其他人也都冲着颜锦墨高呼万岁。

当场,我的脑袋便懵了。

三皇子五皇子不甘愿的跪下,小声的喊,大皇子是被三皇子猛地拉下才跪的,只见他别过头,十分不情愿。

而此时,站在颜锦墨身边的我,顿然有种感觉:颜锦墨似乎没有做过一些违心之事儿。更有一种强烈的冲击直撞击我的心房,它在呐喊,在诉说:颜锦墨才是真命天子!

这一刻,我凌乱了。一切的一切,都将我搞混了。

颜沛锦若得知二皇子做了皇帝,该是怎样一种心情呢?如大皇子一般疯疯癫癫,还是如三皇子五皇子一般下跪相拜呢?

颜沛锦,你该怎么办?这道圣旨的字迹和老皇帝的一模一样,那玉玺也是老皇帝的,没有一处是造假的迹象,你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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