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伦斯将目光放在艾伦身上，脸色有几分严肃。
艾伦想了想，对他说道。
“好消息是，我们很有可能会成为整个城市的英雄。”
艾伦注意到，豪伦斯听完这句话，嘴角抖了抖，脸色一下子从严肃变得难看。
“变成…城市…的英雄…”
豪伦斯有些头疼，他原来还觉得艾伦是一名比较稳妥的合作伙伴，不过现在，他觉得艾伦变了，变得有些激进了…
“你的好消息，让我对接下来的坏消息，感到很有压力。”
豪伦斯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试图用一种平静地口吻说下去。
“能够成为城市的英雄，看来我们需要面对的挑战，会非常大。”
艾伦点点头，一副你真聪明，这都被你猜到了的样子。
“没错。”艾伦肯定了豪伦斯的推理。
豪伦斯眉角隐隐有些抽动，看起来心里不是很平静，他深呼吸几下，才接着问。
“好吧，那你把坏消息说出来，我想，我现在应该可以承受住打击了。”
艾伦看了一眼不远处等候的病人家属，拉了豪伦斯一把，两人距离变得极近，这才压低声音小声说道。
“你知道瘟疫吗…”
如果他的判断没有错，手术室里的病人一旦处理不好，就会变成整场瘟疫的源头…
豪伦斯站在原地，身子晃了晃，看样子是被艾伦的坏消息给惊到了，脑袋还向后仰了一下，双眼瞪得极大。
他花了不少时间，才消化坏消息对他的冲击。
压低声音，重新靠近艾伦，脸上变得非常认真。
“你是在开玩笑，对不对？”
艾伦盯着他的双眼，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
豪伦斯张大了嘴，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重新闭上嘴，盯着艾伦。
“是今天的病人？”
他的推理能力不差，艾伦早不说晚不说，选择这个时候说出来，原因只能是出在病人身上。
艾伦点点头。
“没错，而且还在手术室里。”
“那还犹豫什么，赶紧的，想办法解决他。”豪伦斯有些迫切，瘟疫，这可是瘟疫啊！每隔几年，就有瘟疫的传言，而哪次传言，不是死上无数人的！
作为一名侦探，他对瘟疫的了解，比一般人要透彻。
“患者必须立刻处理掉，不能让他继续呆在这里。”
豪伦斯第一时间，就想将瘟疫源头控制住，可艾伦一把拉住了他。
他看着艾伦，艾伦同样看着他。
“我是一名医生。”艾伦非常认真地对他说，“在病人没有死去之前，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剥夺他继续生存的权利。”
“可那是瘟疫啊？”
豪伦斯的声音有些压不住，他再次劝起艾伦，“你知道不远的芬克郡城，发生瘟疫后，死了多少人吗？”
他瞪着眼睛，朝艾伦伸出两只手。
“十五万人！”
“整整半座城的人口，都没了！”
艾伦克制着情绪，冷静地说，“你不用慌，我是一名医生，你听明白了没有，我是一，名，医，生！”
“面对瘟疫的危害，我远比你明白，你能相信我吗？”
豪伦斯看着艾伦认真的模样，一时间没有说话，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烟斗，手上有些颤抖，点了几次，都没有点燃烟斗里的烟叶。
最后他还是点燃了，吸了一口烟斗，呼出烟圈，才开口反问道。
“你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明白。”
“既然明白，为什么你还要这么坚持？”
“因为我是一名医生。”
豪伦斯听完，又连吸了好几口烟斗，从嘴里吐出一连串的烟圈，半晌后，叹息一声。
“算我倒了霉，说吧，你想怎么做。”
最终，艾伦还是说服了他。
“我先前说过的，我们可能会成为一座城市的英雄，可如果想要成为英雄，我们首先就得处理好这名病人，以及其他人。”
艾伦的目光，瞟到不远处等候的病人家属。
豪伦斯也侧过头去，看了他们一眼。
继续抽着烟斗，“我明白的，你说该怎么做，怎么处理。”
艾伦现在的心情，说实话，其实也非常紧张，开玩笑，这是瘟疫啊，会传染的急性病症，谁知道病人的疫病，会通过什么传播？
唾液？口水？触摸？组织液接触？还是空气传播？
想想蓝星上存在过的大疫病，比如黑死病，天花，萨斯病毒，哪项不是引起高度关注，造成严重人员伤亡。
光是黑死病，就消灭西方超过四分之三的人口。
等等，艾伦忽然想到了什么。
黑死病，黑死病，黑…
他突然返回手术室，重新带上口罩、手套，穿好手术服，掀开病人身上的麻衣，看着病人腋下黑色肿块，脸上、体表的水痘疱疹，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艾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好嘛，病因大概是找到了，问题也大发了。
病人体表的特征，相当符合黑死病征兆。
黑死病，其实特指某次造成过严重影响的鼠疫，因为那次鼠疫，将西方世界死亡了大概四分之三的人口，所以才被区别出来，称为黑死病。
它其实就是鼠疫，只不过死上千把人的鼠疫，只能叫鼠疫，死上千万人的鼠疫，才能叫黑死病，本质都一样。
一个处理不好，这次的鼠疫，就能升级成黑死病…
艾伦快速将病人身上的衣服脱掉，仔细翻看病人皮肤，当看到两个对称的牙印时，他忍不住叱呵了一声。
真特么的是鼠疫！
思绪在这会，变得迅捷起来，今天来就诊的病人，大部分身上都有细小的齿痕，当时没怎么注意，只是初步判断为啮齿类动物咬伤。
如果他们都是给老鼠咬伤的，那是不是意味着，鼠疫其实早就开始传播了？
可那些人身上，并没有其他症状啊？鼠疫这种烈性传染病，最长潜伏期也才十天，大多数患者会在一两天内，开始病发。
当时检查病人伤口时，那些咬痕明显不是一两天时间造成的，难道超凡世界的鼠疫，还有什么特别地方？
艾伦看了眼手术台上的病人，他得的鼠疫，到底是单独爆发，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没有继续呆在手术室，将病人重新处理后，脱下口罩与手套，艾伦回到大厅。
“几位病人家属，我有些情况，需要向你们了解一下，这关系到能不能救活病人，请务必认真回答。”
艾伦的神色，让几名亲属有些慌乱，其中一人看样子是领头的，他开口说道：“医生，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绝对不会隐瞒。”
“很好，我想问一下，他的病，到现在为止，已经有几天了？”
领头的男子考虑了一下，开口回道。
“五天吧，前几天只是身上长了点东西，这两天才逐渐不行的。”
艾伦紧锁着眉头，五天，五天前就有征兆了嘛？
“好的，谢谢你，我还要问下，他身边有没有类似情况的病人？”
这个问题问出，艾伦看到领头的那名男人，明显变得有些惊愕。
那男子愣了一下，叹了一口气。
“医生，您没有猜错，原本我们也只是来试试运气，我们身边已经有好几起这样的例子，他们都没能活下去，是玛丽莲不肯放弃，才来您的诊所试试。”
“如果真的救不回，我们就将他重新抬回去吧。”
艾伦眯起眼睛，好几起，竟然有好几起！
这证明，鼠疫，已经开始传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