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们围了上来，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像是灰烬的一般的炭灰色。
像是从火炉里捞出的木炭一样，两头带着看似会熄灭，实则还有着极高温度的火焰。
他们的心脏变成了深橙色，躁动的收紧膨胀，支持着这副身躯的行动。
如果余林在这里，一定会惊呼出声，他们的心脏不就是DOTA2里不朽之守护的模样吗？
每个整合运动都是肉山的话，确实很难打啊。
陈不知道什么不朽之守护，也不明白什么肉山，她只看着面前的这些敌人。
没有表情，没有呼吸，也没有感情。
她没由来的听到了某种低吟，像是冷血的蛇缠住了心头，在她耳边低语着什么。
这是亡者之音，是从地底响起的窃窃私语，陈分不清这是乌萨斯语还是通用语，或者是某种用于亡灵沟通的语言。
或是吟唱，或是悲鸣，语调飘忽，变幻无穷。
陈环顾着面前的那些面容，所有的面孔都是一模一样的，没有任何表情可言，只有脸上的风霜提醒着陈，他们经历过许多。
陈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隆隆的天雷在头顶的天空炸开，陈嗅到了一丝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一下子将她牵引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天。
暴雨的味道不会骗人，她这一生只见过一次龙门下这样大的雨。
一群面无表情的人围拢在她的身边，不言不语，无数副完全相同的黑雨披漫山遍野的从雨中浮出身影。
黑雨披换成了苍白色的整合运动，暴雨没有落下，而陈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火力集中!快!目标敌方指挥官!"
顶楼的近卫局反应很迅速，持盾的警员没有犹豫，他们顶着盾牌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
两层的盾阵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从盾阵的中央伸出了粗壮的炮筒，正冷冰冰的反射着光。
"开火！"
猛烈地火力掀翻了跪地射击的三名警员，巨大的炮弹旋转着飞向了梅菲斯特。
这种巨大的炮弹一般用于攻城战，这是移动城市之间最常用的攻击手段，不过一般都是万炮齐发。
龙门近卫局改良了这种用于移动城市作战的武器，改成了小队操作的便携式破坏性武器。
实际上他们也是近期才装备上这种东西，负责武器研发的工程师只让他们尽量避免垂直发射，以免造成不可避免的后果。
在试验过这种武器的威力后，整个龙门近卫局都明白了这种不可避免的后果有多大。
梅菲斯特看着炮弹落向自己，只是轻轻用权杖敲了敲地面。
炮弹落在梅菲斯特的面前，轰隆一声将近卫局的天台炸出了裂痕。
硝烟慢慢散去，露出了身形。
几名整合运动拉起了手，将梅菲斯特围在中间，承受了这次炮弹的冲击。
他们的背部几乎被炮弹的冲击给推平了，但他们就像是墙壁一般阻绝了冲击，尽管他们正在发出痛苦的嚎叫。
"我的护卫不是常人能撼动的。"
梅菲斯特用权杖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整合运动，他显得游刃有余。
"用肉体为指挥官挡住爆炸...还毫发无损?!刚才的火力，差不多能炸穿一层城市防壁了啊!"
近卫局的警员看着天台上的怪物发出了哀叹。
"别白费力气了。伤口会愈合，皮肉会硬化，生命会复归。
这些人的武器根本没法对抗我的护卫，毕竟他们只是我为长官你一个人准备的。
同胞们，起身。别让任何人干扰我和长官之间的谈话。"
梅菲斯特慢慢走上前去，但当他距离陈还有些距离的时候，他停住了脚步，看着陷入重重包围却一动不动的陈。
"陈sir，整合运动正一波又一波地向我们涌来!常规手段没法击溃他们！"
"可恶，难道他们感觉不到痛苦吗!"
"其他小队也遭遇了相同的状况!徘徊在大楼外的整合运动也开始行动了，他们正冲向大楼，不断地撞击我们刚刚控制住的安保设施!"
接连的坏消息在陈的耳边响起，嘈杂的响动和电流声占据了陈的脑海。
"给我滚开!陈sir，这些东西根本就没有知觉，近卫局大楼也被彻底包围了!我们被迫进入了肉搏战，没法支援你!"
警员们缠斗的声音出现在通讯中，陈缓缓睁开眼，握剑的手青筋暴起。
"优先处理你们身边的敌人!照顾好你们自己。"
"明白!"
陈扯掉了耳边带着的耳麦扔在地上一脚踩碎，切断了与其他人的联系。
"很壮观吧?他们历经了太多战斗，意识似乎有些不堪重负了，但他们的肉体依然健康强壮。
实力似乎能稍稍弥补点决策上的失误。至少这样我们就有时间慢慢解决我们之间的问题。我想好好和你谈谈，长官，无关这场战斗。"
"没必要。我会直接解决你。"
陈将剑鞘扔到地上，看着手中的刀正倒映着自己的脸色，她暗红色的瞳孔中闪烁着光芒。
赤霄沉静的躺在她的腰间，剑鞘上同样有着她瞳孔中的暗红色。
陈出剑，将眼前的整合运动劈成两半，攻城器械都无法办到的事情在陈的手中如同吃饭饮水一般简单。
眼前的怪物被陈分成了两半，剑没有丝毫停顿，滑向了另一个敌人，在空气中斩开了一道透明的剑痕，纵横交错就像炎国古代的书法。一个又一个的怪物扑了上来，在剑气纵横的空气中被撕得粉碎，化作了书法的横竖撇捺折。
陈手中的剑上染上了与原石混合着的血液，剑身完全变了颜色。
血液附着在剑身上然后如同**出的墨汁在空中挥洒，陈已经分不出这里是现实还是虚幻。
就像是二十年前的那个雨天，那时她还只是个只会哭泣的小女孩，而现在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剑，腰间也挂着一把。
没有犹豫，没有仁慈，也不会去想什么因果，剑刃带起的风暴再次斩向了眼前的一切。
敌人是什么？
只是将要被剑斩开的东西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