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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第二十一章

此为穿越章节!想一睹为快, 请补买未买的v章。  香火屋内窗户大开,细雨斜飘进来,将地板打湿。

喜管家也被淋湿了大半, 只剩下一颗头颅, 其余整个身体都化作了鬼力,涌入宗昙体内。

明明凄惨到如此地步, 喜管家竟看到一个小小鬼仆, 和他们的王攀上了话!

心里不平衡到了极点, 表情也扭曲了起来。

殷长夏全然不知, 赶忙跑到了宗昙身边:“老婆你真有魄力,狠起来连自己人也杀!”

宗昙瞥了过去,还盖着红盖头,脸都没露出来, 殷长夏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

像是在说——有意见?

殷长夏死命摇头, 束起一个大拇指:“杀得好!杀得妙!”

喜管家:“……”

他气得脸色发青,不知道为什么王和他们交谈都嫌脏,却愿意理会一个卑贱的鬼仆。

喜管家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 他方才待在祭祠中,阿哀阿惧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由于听到花园传来暴动声,害怕出了乱子,他才独身一人走了出来。

没想到这样倒霉,偏偏遇上了宗昙!

除了传闻当中的养灵体质, 可以把任何鬼都育成鬼王之外, 其他鬼可就没这么幸运了!

成为鬼王的条件极其苛刻,不仅需要阴气极重的生辰八字,死时还需沾染大量怨气, 并且可以吞噬众鬼,以此来形成‘怨核’。

这三个条件缺一不可,其他所有鬼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两次鬼宴,也失败了两次。正当他们绝望之际,喜怒哀惧四鬼却发现了一个特殊的存在,那便是宗昙。

他们意外得到了宗昙的右手鬼骨,可以一定程度压制他。

待宗昙彻底成为鬼王,他们喜怒哀惧就能控制他,成为凌驾鬼王之上的存在!

原本打的这个主意,没想到宗昙实力强大。

仅仅那一招,便将他变成了这样。

一想到这儿,喜管家抖得更厉害了,满眼皆是恐惧。

殷长夏暗暗搓手:“老婆,你踩着喜管家这么久,脚疼了吧?”

宗昙嗤笑一声:“你想怎么做?”

“让我补个刀!”这好像还是殷长夏第一次听到宗昙说话,眼神发亮的问,“老婆,原来你会说话?”

宗昙:“……”

他再也没有开口,示意殷长夏赶紧动手。

殷长夏满脸的兴奋,杀了尸怪都有背景线索提示,不知道杀了更高位的喜管家,会不会有这样的提示?

喜管家大怒:“你做什么!?你一个小小鬼仆,竟然敢对我动手!”

这态度……可真是令人不爽啊。

宗昙的脚放到了喜管家的脑门上,缓缓用力,显得异常危险。

“小小鬼仆?”

一阵狂风吹来,屋内窗户‘砰’的一声关死。

屋内的光线更加昏晦,香烛架也骤然倒塌。

宗昙一身红衣,盖头被轻微扬起,下巴的弧度优美至极,唇角缓慢勾起,艳丽而邪气。

他在笑?

自己的惨状,竟然令他发笑?

喜管家眼睛瞪得犹如铜铃大小,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名状的黑暗那般。

喜管家急促的说:“王!我才是你最忠实的仆人,你不能听那只鬼仆的话啊!”

宗昙漫不经心到了极点,视他为蝼蚁,右脚一直没有挪开,反而越压越紧。

喜管家不断退让,呼吸紊乱:“王,求你!我、我可以把鬼骨还给你。”

“不需要。”宗昙声音低沉,“我自己去找。”

可这岂不是更危险!?

喜管家有些搞不懂。

宗昙的语气里充满了兴奋和愉悦,仿佛自己主动加深难度,是为了享受危机而带来的快/感。

喜管家被他这疯批的样子给震惊到了,他的头都被踩得变形,已经没有手段令宗昙回心转意。

喜管家眼白上翻,意识快要消失:“不……”

殷长夏悄然叹了口气。

喜管家真傻,宗昙可不是在维护他。而是觉得……喜管家对能够控制自己的人大呼小叫,这是对他的挑衅。

殷长夏想给喜管家一个痛快,怀里藏着的盘子碎片,还是之前在宴席上偷拿的。

拔出盘子碎片时,殷长夏不慎将怀里的手牌弄掉。

“……”

真不是故意的。

殷长夏弯腰捡起手牌,拍了拍上面的灰,“这东西可不能遗失了。”

然而这一瞬间的外泄,却令快要昏厥的喜管家又清醒了过来。

喜管家猛然望向了殷长夏,他不会弄错的,光是靠近,鬼力便在上浮,这是养灵体质!

喜管家尖叫:“竟然是养灵体质,那我还控制什么宗昙,花什么心思准备鬼宴,直接抓住你……”

他自己就能成为鬼王!

喜管家瞪大了眼,控制着自己的头颅,拼命想要滚到殷长夏脚下。

哪怕跪伏,哪怕卑微,也想要拥有养灵体质的人。

悔啊!

可事到如今,他却无能为力。

他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宗昙身上,却忽略掉了最该注意的人!

宗昙:“你是我最忠实的仆人,他可不是。如果真要说起来,他才算是我的饲主。”

说是饲主,却是用最嘲讽的口吻。

“养灵体质的人是饲主……?”喜管家瞪圆了眼,到彻底消散时,都无法瞑目,“那你随时都能成为鬼王。”

他们四鬼竟然花这样大的代价,还无法彻底炼成鬼王。

谁知道人家随随便便就能得到。

哈……可笑!

殷长夏手起刀落,将盘子插在了喜管家的喜面上,他是鬼魂无法被利器所伤,唯有这地方是破绽。

喜管家的声音戛然而止,头颅渐渐化作黑烟,犹如花瓣那般片片散去。

喜管家脸上带着的喜面,也滚落到了殷长夏面前。

殷长夏弯腰捡起,脑海里又浮现了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您获得喜怒哀惧四鬼中的喜面。]

[名称:喜面(邪)。]

[功效:微笑是魅力的源泉,使用后,会对鬼魂的魅力+20%。]

[稀有程度:b级。]

[喜怒哀惧四面:进展(1/4),集齐全部可获得s道具。]

殷长夏:“……”

这东西一点儿都不好!

他现在就很容易被鬼吸,如果装备过后,那群鬼岂不是还要疯狂!?

殷长夏抖了好几下,只得嫌弃的装回了自己怀中。

[背景解密其五——]

[喜怒哀惧养成鬼王,其实是想借由他的鬼骨,来操控他。如今哀惧两鬼,正在将鬼骨融合到自己身体当中,若是成功,鬼王便会被哀惧两鬼操控。]

[届时屠杀便会开启,鬼宴当中所有玩家和鬼魂,全都逃脱不掉。]

[报名倒计时正式更名为屠杀倒计时——]

[01:24:44。]

殷长夏倒吸一口凉气:“……该死!”

看来前两次鬼宴,玩家几乎全灭,就是这个原因吧!?

他之前一直没有考虑这些,按理说玩家持有手牌和尸油,应该会极度小心,不让自己暴露身份。

而喜怒哀惧精准的将玩家们找了出来,这本身就和常理不符。

原来是这样……是无差别的屠杀!

殷长夏心口直跳,只恨自己为何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艰难的看向了宗昙,发现宗昙竟笑出了声:“想把我炼成鬼王,当成屠杀机器……哈啊,太有意思了。”

殷长夏神经都紧绷了起来,不敢再和宗昙待得太久,连忙说道:“你先去怨池吧,把右手鬼骨拿回来,我、我拿到号码牌就去帮你。”

话音刚落,殷长夏便惊觉宗昙凑近了他。

入眼满是红得刺目的盖头,犹如沾染了鲜血那般。

宗昙缓缓开口:“帮……我?”

殷长夏头皮发麻,想起他对付喜鬼的手段,完全没敢答话。

宗昙:“那作为饲主,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脑内想起了那个声音——

[是否捕获喜鬼?对boss进行投喂?]

殷长夏心跳如鼓,很想拒绝,可宗昙的压迫感如此之强,他小动物般的察觉到了危险。

自己若是拒绝,怕是会出大事。

想起之前系统提示……boss有几率弑主。

殷长夏眼眸微垂,颤抖的睫毛犹如振翅的蝶,内心陷入了巨大的纠结当中。

他不断权衡着利弊。

殷长夏咬咬牙:[是。]

[已花费一个月阳寿。]

黑气钻入宗昙身体时,宗昙满是餍足。

那股要把人给逼疯的饥饿感,也微微抚平了几秒钟。

可是不够,完全不够。

几秒钟后,快要烧灼五脏六腑的饥饿感,又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一旦尝到的满足感,下一次的饥饿就更加难以忍受。

就像一直生长在黑暗的植物,不能见到阳光,是同一个道理。

原本可以忍受的,不管再疼痛,再空虚,那对于宗昙只是常态……可谁让殷长夏阴差阳错的喂了他第一次?

宗昙的手缓缓覆盖到了殷长夏的面颊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指甲却是黑色的。

宗昙一下下的摩挲着殷长夏的面颊,他不曾渴求过什么,如今却在思索着,是不是要把养灵体质的人吞到肚子里,这种饥饿感才会消失。

殷长夏心里响起了警铃,戒备到了极点,忽然开始打嗝:“老婆,你吃……嗝,吃饱了吗?”

他从小就这个毛病,紧张到极点后,就会开始打嗝。

殷长夏也觉得这毛病过于娘炮,奈何总是治不好。

宗昙:“……”

殷长夏可怜巴巴的说:“我好惨,嗝……我可是花阳寿喂的你,呜呜呜。”

宗昙眼皮直跳。

殷长夏不断打嗝,完全止不下来:“隔,我要是死了,咱们就做一对亡命鸳鸯!”

宗昙冷笑了一声。

鸳鸯?

剩下六口棺材,万一里面的东西全都醒了,想要殷长夏的人可不仅仅只有他。

宗昙的黑色指甲蓦然增长,放到了殷长夏的手腕上,然后死死按紧。

“!!!”偏偏打嗝又无法止住!

“老,嗝,老婆,我身体特别弱,有点疼,你要好好爱护我啊……”

话音刚落,殷长夏便听到一阵阴嗖嗖的声音,在凄迷的夜色当中,如同隔了雾气——

“喂食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殷长夏:“能、能有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感到头疼到了极点。

这股疼痛犹如扭曲的旋涡,令殷长夏完全无法思考。

殷长夏捂住了自己的头,半跪到了地上。

眼前浮现一个画面,明明身处游戏当中,自己却像是站在那七口悬棺下方。

在月光轻薄如纱,从破裂的斜口照射而入,洒下一地银霜。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月光的笼罩下,第二口棺材带着隐隐绿光。棺材下方的古怪符文,也因棺材上的尸油滴落,而变得模糊不清。

那口棺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闷动了一下。

殷长夏突然感觉到了一股浓浓的恶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犹如滔天巨浪那般。

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犹如沙滩上干涸的鱼,快要因为眼前的画面吐出来。

与此同时,宗昙将他带出了香火屋,来到了外面,宗昙的手落到了他的发间。

可寒意无法驱散寒意,仍是一股浸润骨髓的冰冷。

殷长夏几近虚脱,整个人犹如在汗水中捞出来的。

宗昙的手指在他的发丝间穿梭,犹如情人般亲昵,语气却冷到了极点:“你看,还有这么多人想要你呢,又有东西要苏醒了。”

一片阴沉的天空,乌云堆叠在一起,阴沉得犹如浓稠的墨汁那般。

他的嫁衣如火,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片刺目的红色,浓烈得侵袭所有感官。

“主人,你打算怎么喂食我们?”

“我好饿。”

鬼宴已经连续办了三次,如今鬼宴变成这样,简直闻所未闻,他忙得不可开交。

“啊啊啊!气死我了!!”

唐启泽张大了嘴,愣愣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幕。

直到殷长夏出现在他的面前,唐启泽都不信,捏了下自己的脸颊:“我在做梦吧……”

殷长夏伸出了双手,放在唐启泽面前:“你看我这手。”

唐启泽再也不鄙视殷长夏了,他一把拽住殷长夏的这双手,如对待宝贝似的,还哈了口气:“好手!”

殷长夏吓了一跳:“……”

唐启泽反复摸了又摸,跟摸金子似的,眼馋得要命。

殷长夏如临大敌,连忙把自己的手放到身后:“你你你做什么呢!”

唐启泽叹了声,只好收回自己的眼神,只不过时时刻刻都在瞥着那双手。

真美啊,美得发光一样。

殷长夏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总觉得唐启泽下一秒就要把他的手给夺过去摸几遍似的。

柯羽安满是困惑的看着两人,觉得这两人跟个说相声的捧哏和逗哏似的,不当搞笑艺人都浪费!

柯羽安:“这手……有什么特别吗?”

唐启泽滔滔不绝的吹嘘起来:“这手非常的白嫩,每一根都像是艺术品,多一分则多,少一分则少,完美到不行。”

殷长夏顿时羞耻起来:“住口!你之前的态度不是这样的。”

上次这样吹嘘的,是殷长夏自己;现在完全反过来,是唐启泽在吹嘘了。

而且内容都一样!

唐启泽:“那都是我有眼无珠!”

殷长夏指控道:“你明明不是这样轻易表扬别人的人。”

唐启泽大手一摆:“害,大丈夫能伸能屈,表扬一两句算什么。”

殷长夏:“……”

柯羽安完全一脸茫然,觉得这两个人的话题都谈论到天边去了。

可唐启泽会是这样的表现,恐怕真是殷长夏做了手脚!

他之前还嫌弃过殷长夏不按常理出牌,非要在厨房洗盘子,现在却彻彻底底的被打了脸。

妙啊!

肯定不是洗盘子这么简单!

用这个借口,这样做不仅没被大厨发现,还骗取了怒管家的信任。

试问新人里,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柯羽安目光灼灼的看着这两人,忽然反应了过来,是不是因为自己才加入这个团队,他们有许多的秘密不方便告诉自己。

他还未取得殷长夏的信任,关于手的话题,其实此手非彼手,乃是更深层次的暗号!

应该是的!

柯羽安深吸了一口气,浑身一震:“手的确很好!”

殷长夏:“???”

这家伙在说什么!?完全听不明白!

殷长夏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之前说什么来着?如果能成功让鬼宴混乱,你就喊我……咦?”

唐启泽涨红了脸,死活不肯喊。

“ye……”

殷长夏:“啥?”

唐启泽:“……”

他不情不愿,痛苦到了极点,从喉咙深处,颤巍巍的挤出一个字:“爷。”

柯羽安:“……”

这狗腿得也太强了!tm当场认亲!

连那个狗腿专业户的邱平,恐怕也不会喊周迎当爷爷吧?

柯羽安涨红了脸,眼见事情这么顺利,生怕殷长夏嫌他弱,也认真思考起来,自己要不要更狗腿一点。

此刻宾客都乱成一团,正好有时间使用通灵铜钱。

三人躲在垂花门旁,周围不见人影,离鬼宴尚有一段距离,但就是能看清那边所有动静,也算一个绝佳的躲藏地点。

柯羽安悄悄对殷长夏说道:“前两次鬼宴也有老玩家加入,这枚铜钱应该是他们费尽心血得到的。”

殷长夏把玩着手里的铜钱,正常铜钱上一般都有刻字。而这枚铜钱,反倒什么都没有,显得无比光滑。

殷长夏:“这么说你真是捡漏……?”

柯羽安低头默认。

殷长夏嘴角抽了两下,将通灵铜钱摊在手心:“前两批玩家的攻略不会白费,他们拼死拼活,才得到了通灵铜钱,这东西应该是通关捷径!”

“得到这枚道具,真是我们的幸运!”唐启泽低声说道,“如果我们还要花时间找通灵铜钱,恐怕会耗费大量时间,那就上了游戏的当,得损失三十年阳寿停留,继续参加一次报名游戏!”

就算成功报名,也是在第二次才能成功了!

更深层次说——柯羽安把通灵铜钱给了殷长夏,他们也算是捡漏的。

殷长夏又问:“你当时是怎么得到这玩意儿的?”

柯羽安脸色难看,陷入了回忆当中——

他那时躲在宅院的树林旁,直到报名倒计时的最后一分钟都不敢踏入里面。

在那个时候,柯羽安忽而看到了一个玩家,浑身是血的从里面跑出来。

他遍体鳞伤,快要没气的时候,迅速沾水希望找到号码牌。

奈何他已经意识不清,没注意到手指上细小的伤口,上面还渗出了血珠。刚将通灵铜钱放到眼睛处,就仿佛见到了极其可怕的东西。

咔吧——

下颚骨也断裂开来。

不仅如此,他死的时候,极其惨烈,下巴连带内脏都一同被拉出。

地上全是一片猩红,内脏和舌头根本不是突然被拉出来的,而是一点点,一下下……直到身体里的内脏全都靠着那根舌头扯了出来,才肯罢休。

柯羽安也是从一地内脏之中,将通灵铜钱扒拉了出来。

柯羽安神色凝重的猜测:“通灵铜钱应该是只能在鬼宴使用,在外面使用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他也是被这个场面吓到,才宁愿每次都花三十年的阳寿,得以停留在游戏。

两次,就已经是六十年。

他没有更多的阳寿了。

殷长夏眼神微闪:“我知道了。”

[道具:通灵铜钱(诡)。]

[作用:能看到隐藏之物,使用次数仅限五次,已使用(2/5)。]

[珍稀程度:c级。]

[探索距离:两米内。]

殷长夏看向柯羽安:“你使用过?”

柯羽安:“它的前主人使用过,而我……也用过一次。”

殷长夏忽然明了。

难怪柯羽安会把通灵铜钱给他,这东西使用次数有限,但凡没能得到有效信息,在鬼宴里瞎看,都是自寻死路的行为。

殷长夏没再追究,小心翼翼的将通灵铜钱摊在手心,手指沾染了雨水,按在铜钱上面。

殷长夏将通灵铜钱放到了自己的眼睛处。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

然而下一秒,眼前一阵虚晃,殷长夏还未看清的时候,通灵铜钱便被人给夺走。

前方的身影站在阒黑之处,周围满是遮挡的树林,红色的灯笼无法将周围照亮,那人半个身体都没入黑暗当中。

通灵铜钱稳稳当当的落到了他的手中,好像是用了一根赤黑如蛇的丝带。

柯羽安认出了他:“徐默!?”

两方对立了起来,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卑鄙,在最关键的时刻夺走了通灵铜钱。

殷长夏脸色微沉:“你手里为什么有道具?”

他拿通灵铜钱的时候,根本没有看清!

正要睁开眼看的时候,却被徐默给夺走了!

该死!

徐默紧紧把通灵铜钱捏在手心:“谁说缴纳三十年阳寿停留在报名场所的玩家,仅有柯羽安一人?”

柯羽安脸上满是震惊,上次参加鬼宴的玩家他应该都认识……

不对!

难不成徐默从一开始就没参加鬼宴?

这下子全都想通了,殷长夏同柯羽安对视了一眼,终于明白为什么徐默会捡走一个又一个的新人玩家,还等在偏门。

他最想做的……应当是和唐启泽一样,用特殊办法骗取其他玩家的阳寿,然后滞留游戏寻找合适时机!

可徐默没想到,这一次的游戏,号码牌的事会进展得如此顺利!

还有人杀了喜鬼!推测出了‘号码牌一定在鬼宴’这一重要信息!

那枚通灵铜钱,就成了过关的关键性道具。

徐默在千载难逢的机会下,终于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柯羽安着急了,生怕他抢走自己赖以为命的通灵铜钱:“徐默,我们合作!”

徐默:“号码牌就只有十枚,这个鬼宴里又不止我们,还不知道被其他玩家取走了几枚,别天真了!”

徐默将通灵铜钱抢走,在逃走之际,将通灵铜钱放到了眼前——

殷长夏急促的询问:“你看到了什么?”

徐默刚想道出,眼睛就已经被什么利器戳烂了似的,眼球爆裂,顿时鲜血淋淋。

他捂住了自己的眼瞳,痛得在地上打滚。

“啊啊啊!!”

三人怔怔的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如果不是被徐默抢走了通灵铜钱,现在变成这样惨状的人——该是他!

殷长夏浑身冰冷,顿时一阵后怕。

此刻的徐默表情痛得连表情都扭曲了起来,仍旧不肯松开通灵铜钱。

千算万算,就算露了一步。

徐默的右手不断朝前扣,几乎是以一种爬行的姿势,想要逃离此地。

他的表情扭曲难看,牙齿紧紧咬着,另一只没受伤的眼睛都已经充血:“我要活下去,谁也不能拿走这东西!!”

连变成这样也不肯松开吗?

殷长夏走到他面前,掰开他的右手,拿走了他手心里染血的通灵铜钱。

徐默大惊,痛苦得在地上扭曲如蛇:“还给我!”

这样的场面,令所有人都心颤。

唐启泽瞥开了头,是里面感触最深的。倘若不是遇上殷长夏,和徐默采取了同样办法的他,就会和徐默一样的下场。

他既庆幸,又感到可悲。

殷长夏冷着脸:“柯羽安,你还有什么信息没说吗?!”

柯羽安脸色苍白:“我真的没有了,知道的事情我已经全都说了!”

殷长夏拧眉,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然而他却瞧见,沾染了血的通灵铜钱,上面的字体终于缓缓浮现——

[阳/物解惑,阴物惹祸。]

无数线索串联在一起,脑海里不断浮现起所见的一切。

殷长夏倒吸一口凉气,心跳声密集如鼓:“通灵铜钱需要对照物!见阳/物则解惑,见阴物则惹祸……徐默是拿通灵铜钱见了鬼,眼睛才变成这样!”

唐启泽:“那阳/物……?”

殷长夏声音骤然拔高:“纸人!!”

呵呵。

唐启泽麻木着一张脸,这年头大佬随便‘不小心’一下,就能踢到这么凶狠的boss。

他也很想不小心。

黑色的雨连绵不断,雨滴连接成串,形成巨大的雨幕。

不同于刚才的尸怪,boss接近时,四周的枝叶都在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

树上那只乌鸦也被惊动,煽动翅膀拼命逃离,可在那一瞬间,身体却骤然干瘪,像是被吸干了所有生机那样。

两人震惊的看着这一幕,完全说不出话来。

空气里充斥着压迫感,身上冒出一层鸡皮疙瘩,焦虑、恐惧、绝望,所有情绪在脑海翻涌。

唐启泽大口喘息,身体僵硬得仿佛不是自己的。

这样的boss,该怎样战胜?

只怕boss光是靠近他们,他们便如同周围的植被那般,被吸光了所有生机,身体变得干瘪苍老。

身边的人比他更害怕。

殷长夏倒退半步,朝他身后躲了躲,表情……就tm是被吓到的表情!

唐启泽:“……”老子信你个鬼!

“这下子我们真的逃不掉了……”唐启泽眼眶赤红,“殷长夏,你是什么狗屎运,怎么这么倒霉?”

殷长夏声音微颤:“反正从小到大的算命先生,全都说我厄运缠身。”

唐启泽痛苦得长呼一声,再次深刻的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殷长夏,打劫你算老子命苦,老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盯上你!”

殷长夏:“别嚎了,反正要死也是咱们一起死,总算不孤单。”

听到殷长夏这么说,唐启泽更加痛苦,一个大男人竟当场痛哭:“呜呜呜……”

就你这点儿心理素质!还打劫人呢!

殷长夏啧了声。

他又专注的望向了boss,刚才说话的时候,便一直观察着那根红线。

唐启泽看不见,不代表殷长夏看不见。

红线的位置在殷长夏手腕,而另一端……是boss的脖子。

这样的绑法,就像是主人和狗似的。

也太滑稽了。

殷长夏表情越发凝重,连忙摇了摇头,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远处云层堆积,像是吸满了浓稠的墨汁。头顶的浓黑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如有实质般逼近着两人。

boss离他们已经不足十步……九步……八步,越来越近!

殷长夏:“恐怕我们要返回木屋了。”

唐启泽崩溃的喊:“早知道就不走了!”

明明参加鬼宴的时间都不多了,现在可好,还要花费时间返回!

殷长夏精疲力竭,大雨冲刷着他,身体也虚弱到了极点。

刚朝着后方走了两三分钟,拨开层层树叶,然而眼前的景象,令他更加绝望。

刚才被殷长夏拿板砖干倒在地的尸怪醒过来了,竟然一直在后方追着他们。

尸怪的脸色变得更加青绿,眼珠的黑色逐渐扩大至整个眼球。

两边夹击,完了!

殷长夏嘴唇微颤,怕鬼x2。

恐惧席卷着每一根神经,拍打在身上的雨水,宛如针扎那般刺痛。

雨水竟然一点儿都没小,反而有越下越勇的感觉。

殷长夏前后相望,思索着到底是从哪边突破,他们的胜算会大一些。

殷长夏:“唐启泽,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你……”

话尚未说完,殷长夏便被死死推了一把。

这力道极大,令他足足朝后退了四五步。

唐启泽脸色发白,身体不停颤抖:“你别怪我,红嫁衣的鬼凶上加凶,香也没有了……我们不可能跟刚才一样逃出去。”

同一时间,他抢走了殷长夏身上的尸油!

这东西极其重要,如果没有,很有可能根本无法进入鬼宴。

殷长夏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快要跌在地上时,竟撞到了某样发硬的东西。

他缓缓回过头,身体紧绷到了极点。

轰隆——

雷声伴随着闪光,boss戴着红盖头,上面绣着鸳鸯戏水的图案。明明如此喜庆,在这样阴森的气氛之下,却显得异常诡异。

boss将发凉的手指放到了殷长夏的脖颈上,令他无法挣脱。

“啊啊啊!!”

殷长夏这回是真的怕了。

怎么回事,这新娘子,为什么比他这个新郎官还要高!

新娘子的胸膛好硬,撞得他都疼了,殷长夏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新娘子是个平胸!

唐启泽不敢看后面,满心愧疚和不安。只是殷长夏那凄厉的惨叫声,令他身体不由抖了好几下。

一定被boss生吞活剐了,否则殷长夏这么大佬的人,连boss都敢踢,怎么会叫得这么惨?

“对不起,我得活下去,尸油只有一人份……”

唐启泽拿起自己最后的保命符,朝着前方冲了出去。

唐启泽完全不敢看身后,觉得殷长夏必死无疑,毕竟靠近boss的任何东西,都会被吸光生机。

boss不可能为了谁例外!

他朝前的逃走,正是通往小镇的路。

殷长夏这边却无法动弹,总觉得新娘子在暧昧的摸着他的后颈窝!

殷长夏欲哭无泪的喊:“我、我们还没三拜呢,还不算结了冥婚,我给你另找一个新郎,呜呜呜你放过我吧!!”

谁知,新娘子却更凑近了他,微微俯身,轻嗅着殷长夏后颈的气息:“养灵体质……”

殷长夏快要哭了:“……”

妈呀,好怕!!

新娘子在对他上下其手!

殷长夏嘴唇发颤,怕惧到了极点,还要露出一个颤巍巍的笑容:“有话好商量,你是有什么心愿未了吗?我可以帮你的。”

他此刻已经在心底把唐启泽骂得狗血淋头了!

唐启泽推得可真准!竟然直接把他推到boss的怀里!

boss并未回答,手却顺着后颈窝,慢慢往下滑。

极凉的触感,引得所触碰的肌肤都汗毛四立。

殷长夏毛骨悚然,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被调动,每一种感官都被加强,尤其是触感!

就连对方的手指,是怎样沿着他的血管,缓缓移动到腰部、喉部、包括心脏,人体上最容易死亡的地方,殷长夏都感知得一清二楚。

危险!

大脑在不断的施放着讯号。

殷长夏瞥到了‘它’的手,指骨分明,修长秀美,却苍白到了极点,连上面的指甲都是黑色的。

果然是只鬼!

殷长夏双腿重如千斤,明明危险成这样,却还是无法迈动脚步。

恍惚之间,殷长夏发觉自己刚刚逃跑时,不慎被树枝划破了手腕。

手腕上的红线,也在这阴雨之下,吸足了鲜血,显得妖冶异常。

殷长夏手腕开始泛疼,红线越收越紧,终于将他的肌肤划破。

鲜血滴落下来,然而红线却不肯浪费他每一滴鲜血,竟这样缠了上去。

方才只是隐隐约约的红线,此刻却越发清晰可见,连上面古老的纹路,都展现了出来。

自己竟然能够触碰到红线了!

身后的boss手上的黑色指甲,竟变长了许多,它对准了殷长夏的动脉,似要立即下手。

危险来临,殷长夏顾不上那么多,死死将手里的红线一拽!

明明殷长夏不算大力士,这样一拽,却让boss犹如触电般,身体剧烈的疼痛起来。

它半跪在地上,此刻终于注意到了自己脖颈间的红线,犹如一条狗链那样,绑得尤为牢靠。

boss:“……”

不知是不是错觉,殷长夏竟然从它的身上感觉到了恼怒。

boss四周的植被枯萎速度更加厉害,变成了黑色的灰。

那些黑灰犹如boss滔天的怒意,不管殷长夏是不是养灵体质,它都要杀了他!

殷长夏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又尝试着拽了下红线,不过这次的动作却很轻。

刚才堆积而出的扭曲景象,也随之消退,就连boss四周的阴气都驱散了。

boss:“……”

殷长夏倒吸一口凉气:“还真像训狗的链子!”

他恍惚间听到了咬牙切齿的声音。

手腕上的血已经不流了,红线又再次隐了下去。

没了红线的束缚,boss缓缓站起身,一抬手,黑色的指甲蓦然变长,那狠厉的模样,仿佛和殷长夏不死不休。

殷长夏见状,立刻对自己的手腕露出了凶狠的小虎牙:“你别动啊!血不流了,不代表红线没有了,你信不信我伤害自己!”

boss气得更狠了。

四周的树木被不知何处而来的狂风吹拂,雷声更大,一道闪电都劈了下来,旁边的巨石都变成了一团焦黑。

殷长夏怕到了极点,被这狂风吹得眼睛都快睁不开。

别� �超度厉鬼,大多是——‘你别动、我过去,我永远和你一起’的治愈风。

到了他这儿,就变成——‘你别过来,要动手我先动手,我随时可以咬自己’的威胁风。

连装都不装了,可恨!

真是无耻。

boss周遭伤人的怨气时有时无,浓烈的黑暗扭曲至极,它操控怨气,仿佛要杀了殷长夏,却又碍着他手上的红线,怨气时放时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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