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庆热闹的音乐停下来，跳舞的人停下来，追逐打闹的孩子们也停下来。
店铺里光照反映出来上下耸动的人影，暂停风雨。
这些斐拉底的人，眼神变得迷茫，像是隔着毛玻璃看人，一切都是朦胧的。
“我们的所知，所见，所闻，一切不过是虚妄。”
声音在继续，奥斯蒙德从某一间店铺中走出来。
紧接着，从每一个废弃的店铺，肮脏的小屋中，各种族的奴隶缓缓的走出来，眼里没有焦距，像是在看着空中某个不存在的东西。
那是特拉彻消失的财产，所有的商人都在暗中调查那巨大的财产究竟去了哪里。
如今他们神情肃穆，像是捧着十字架的教徒，虔诚地跟随在奥斯蒙德身后。
“主人，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
奥斯蒙德像是才看见时末一般，走过来，在他的身前鞠躬。
而被他所控制的人，跪下来，朝着时末的方向。
“这就是你的计划吗？”
“是的主人，斐拉底的本地人，不该过这样的生活，我会为他们带来光明。”
“这是他们的婚礼。”
“当然！也只有在这种时刻，大家才能聚集得如此齐全，比起我一个一个的去找，便捷了许多。”
“推翻斐拉底子爵的时刻可不多，如今就有一个。”
“大多数情况下，他们的婚礼只有一次。”
“......”
奥斯蒙德陷入沉默。
爱丽丝见到奥斯蒙德，本来兴匆匆跑过来。
只是在远处，她忽然停住了。
她看着周围被他操控的人，再看看奥斯蒙德。
这个已经不瘸的老人，好像变了一个人。
“奥斯蒙德，你要，你要做什么呀？”
她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
“爱丽丝，你也不喜欢这样吗？”
奥斯蒙德的眼里带着慈爱，远比对时末的尊重还要情真意切。
她退后一步。
“我明白了，很抱歉主人，还有爱丽丝......”
奥斯蒙德又带着奴隶们缓缓退回了店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虚空中，忽然响起一个响指的声音。
人们忽然从虚妄中醒来，“发生什么了？”
“不知道，刚刚我好像打了个盹！”
“继续跳舞啊，停下来干嘛！？”
音乐又再次响起，人们跟着舞动，店铺里耸动的身体似乎争吵了几句，然后按照自己的节奏重新来过。
“我想回去了主人。”
爱丽丝走到时末面前，神情沮丧。
“正好，我也是，回去吧。”
“那位贵族公子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谁知道呢？那么好的机会，丽丽儿刚才为什么不上去？”
“他身边那几个姑娘都那么漂亮，怎么会看得上我？”
“万一呢？如果被看中，你们家可就发达了！”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听说这种身体有残疾的贵族对仆人都极为残暴呢！”
“不会吧，那位公子明明长得很好看！”
“你就知道看脸！”
“所以你喜欢长得丑的？”
“......可是他没有腿啊。”
“......”
......
夜晚，贫民区一处马场。
每一间马房里，人跟马睡在一起。
他们都是特拉彻的奴隶，如今被奥斯蒙德的蛊惑呓语所控制，如同一具具行尸走肉。
时末给他蛊惑呓语的本意，原本就是希望他能够导演出一场足够有趣的影视。
他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让斐拉底的本地人，用**宣誓主权。
在血腥的镇压下，将斐拉底闹个底朝天，就算是布拉德，也会因为一条交通要塞的混乱而震怒。
只是，爱丽丝似乎并不喜欢。
婚礼上，时末阻止了他的行动。
归根结底，如果他的计划成功，那对新人才是受害者。
明明他们可以艰难却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只因为他的出现，他们陷入蛊惑之中，如行尸走肉一般行动，最后那个新上任的丈夫可能会因此死去，留下一个新的寡妇。
那么他跟特拉彻又有什么区别？
“不该是这样。”
【为什么不能这样，你经历了痛苦，别人为何不能经历？】
“可是爱丽丝不会喜欢的。”
【那又如何呢？她只是爱丽丝，主人身边的女仆，不是奥斯蒙德地孙女。】
“是啊，她不是......”
“不，我不该这样。”
奥斯蒙德抬起头，看向桌子对面的切特里。
“切特里，主人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凡人如何揣摩伟大神灵的心思？你还不如顾及爱丽丝的感受。”
切特里将杯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
“虽然你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斐拉底如果就这么毁掉，新的爵士分封过来，上下又需要重新打点。”
“我们为什么不直接做斐拉底的主人呢？你看，主人已经临降！”
“主人的力量还没有完全恢复，布拉德的人窃取了主人的力量。”
“但这似乎跟掌控斐拉底没有任何冲突。”
“嗯？”
切特里看向奥斯蒙德。
“蛊惑呓语？”
“你来当斐拉底的幕后之人，如何？”
“那你呢？”
“斐拉底太小，布拉德有更多不甘心的人，我想我应该尝试一下，只是最简单的蛊惑，给跪着的那些人，一个站起来的理由。而且爱丽丝还在这里。”
“爱丽丝也会去布拉德。”
“......我尽量将影响降低到最小。”
“可你还答应了要给爱丽丝表演戏剧。”
“大人不是经常撒谎吗？而且到那个时候，她或许忘记了也说不定。”
“你可真是阴险奸诈的大人。”
切特里的身影忽然化为一道黑雾，穿过墙壁离去。
“要是我也拥有永堕之身就好了。”
这样的安全系数会大大增加。
“会有的，主人说不定已经为你准备好了，等你将宏大戏剧献给他。”
切特里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奥斯蒙德闭上眼睛，感应那些被他蛊惑的奴隶，其中未成年的孩子并不少，许多甚至很漂亮。
“这些孩子到时候由你接收如何？”
“在斐拉底，我的职责不正是如此吗？”
“那就谢谢了。”
......
“特拉彻，还有奥斯蒙德，他们两个究竟去了哪里！？”
“很抱歉子爵大人，属下依旧没有找到，只是在他身上留下的追踪印记在那天晚上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