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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寻人

重新买了布匹, 叫了裁缝,五个绣娘一起赶工, 江氏把自己正房的东西厢房收拾出来,让工匠们在此处赶工。沈家失火的事已经在淮阳城传开, 郑太太也过来问问是怎么回事,现在外头都在传沈家闹贼,偷盗不成便把房子点着烧了。

江氏只说没事,昨天官府都例行走了一趟,本来县太爷还说要留下几个捕快保护之类的,让沈书君推辞掉。捕快的就是拿点薪俸混混日子,留他们还不够侍候他们的。

“没吓到姑娘吧。”郑太太问着, 烧的偏偏是沈书娴的院落, 只怕沈书娴惊吓不小。现在的贼人胆子实在太大,半夜能摸到沈家来,弄不好还打着财色双收的主意,弄好只是烧了东西, 人没出事。

沈书娴笑着道:“我没事, 当时我在嫂子屋里说话,还是婆子来报说院里起火了。”看来她有必要在淮阳城转一圈,向众人说明一下她很好,一丁点事没有,不然传闻传出来,难听着呢。

郑太太听得松口气,道:“菩萨保佑。”

正说话安岳带着安贞, 沈大姑奶奶带着砚哥都来了,知道沈家出事了,平常行走的亲戚肯定都会过来看看。其他人都好,安贞看到郑太太也在,讨好巴结之心就十分明显。她是一门心思想嫁给郑克,就是媒婆说了不少不错的亲事,安贞也见过男方,对方长相各方面条件都比郑克强,安贞仍然坚持郑克不动摇。

郑太太很无奈,她跟江氏说过很多次,都不是暗示了是明示,但江氏也没办法。沈书君那天说了那样的话后,安贞是不在沈家提起给嫁郑克的事,但她私底下继续喜欢郑克,一直向郑克示好,她这个表嫂也不好去管。

郑太太一直托婆人给郑克说亲事,本来郑克的亲事还挺容易说的。现在安贞缠的久了,事情已经在淮阳城内传开,就是郑克很无辜,但这么一个安贞在,谁能保证成亲之后安贞不会继续纠缠。

郑克又不是条件多好,门当户对的情况下,正常姑娘家知道这事都退避三尺的。自觉得能干过的安贞的主,郑太太又看不上人家。郑克的婚事就这么拖下来,郑克自己很无所谓,他本来就不想这么早成亲,但郑太太着急,她想早点抱孙子。

“那我就回去了。”郑太太起身说着,她实在不喜欢安贞,就是安贞讨好她,她也不喜欢。

安贞忙跟着起身,笑着又道:“太太这么快就回去了吗,我送太太。”

郑太太没吭声,她就是再不喜欢安贞,但她本性并不是尖刻的人,不会出言刻薄,只能无可奈何。安岳旁边看着也十分无奈,江氏只得道:“妹妹坐吧,我送舅母出去。”

沈书娴也笑着道:“是呀,表姐好久不来,也陪我说会话。”安贞如此钟情于郑克,倒是让她十分意外。其实安贞年龄不大,以后她要是能懂事了,再把把脾气改了,她长得又漂亮,倒也不错。

江氏送郑太太到大门口,郑太太一脸叹息的对江氏道:“安家姑娘那样,可要如何是好。”

江氏也很无奈,沈家的事一件接一件,她自顾不暇,只是道:“以后再说吧,等克表弟娶了亲,也许她就死心了。”

郑太太却是挥手道:“不中用,安姑娘在我跟前都说过,就是为奴为婢都想跟在克儿身边。更何况此事已经在城内传开,正经人家的姑娘都不敢同意亲事。”

“唉。”江氏听得叹气,看安贞来到沈家后,觉得沈家这样好,那样好,本以为是个嫌贫爱富的,为了钱财都能给人当妾。没想到她倒是专情的很,看中郑克了就不动摇了,还为奴为婢……正常人家的小姐说出这样的话,挨顿打都是轻的。

郑太太看出江氏自己心里也是不痛快,也不再提这事,上车走了。本来沈书娴好好的在家准备备嫁,谁想到就闹了这么一出。

把亲友们都送走了,沈书娴心里也松了口气,她原本房间里的衣服妆台已经搬到小跨院里,裁缝和绣娘也找来了,嫁衣已经开始重新制作,赶工的话肯定能在婚期之前完成。但就是能完成……她真的能穿上吗?

其实也不能怪宁寒飞会中计,正常人谁能想到卫简的目标不是杀她而是烧她的嫁衣。正常人跟不上神经病的思维,沈书娴早就领教了,这回倒也不意外。

据说卫简还送了三箱绣品,新郎新娘礼服,帐上用品全部齐全,给卫连舟当新婚贺礼。沈书娴知道时连吐槽都不能,嫁衣是新娘子准备的,卫简送来这算是怎么回事,还顺道一把火把她家准备的全烧了。

就是现找绣娘赶工出来的嫁衣不太好,对比一下沈书娴都觉得不错。要是穿卫简送来的嫁衣,沈书娴真心觉得她这段婚姻会被附下诅咒,现在想到卫简,她真是头皮发麻,全身发冷,也许是上次了解的不够,她觉得卫简的变态指数在上升。

“老大和沈大爷还没有回来?”宁寒飞挑帘子进屋,语气没那么和善,他倒不是对沈书娴和江氏有什么不满,他还气愤卫简认为他不如裴霜。

江氏道:“前些时候与孙三爷有点些不愉快,只怕要说上一会。”昨天晚上沈书君,卫连舟和宁寒飞到了来了她正房,不过安慰了她与沈书娴几句,几个人到底如何商议的,她也不知道,但今天天亮卫连舟和沈书君一起去找孙禹了。

孙禹是地头蛇,不管卫连舟在海口多大的势,他在淮阳也很难使开。就比如去年卫连舟来淮阳的卫策,找的都是沈书君帮忙。交通不方便,信息传递的慢,官府抓个逃犯都困难重重,更何况是在茫茫人海中把卫简寻出来。

传说中的包打听,江湖豪侠什么的,那更像是传说。侠客也需要吃饭穿衣,比如裴霜就受雇于王府,宁寒飞是海上讨生活,挣的都是大钱。没有挣大钱的本事,靠赏金吃饭那种,就以正常官府的悬赏数目,勉强够吃饭的,有点其他本事的都不会走这条路,当然也有不等钱吃饭的大侠做好事,这种另外算。正常情况下指望着赏金猎人找到卫简,估计沈书娴坟头都要长草了。

就眼前的事情,卫连舟决定先在淮阳城找卫简出来。找出来之后怎么办,卫连舟没有说,也没人问他,这属于卫家的家务事,亲兄弟之间的恩怨,旁人不好插嘴。沈书君心里巴不得卫简早死早超生,他也不能跟卫连舟说,你把卫简杀了吧。

找人最快的方法就是去找当地的当头蛇,开酒楼饭馆的,赌场妓院里消息是最快的。孙禹是淮阳当之无愧的地头蛇,这些产业他全部都有。

“那个孙禹在淮阳很有势吗?”宁寒飞问着,他习惯在海上生活,陆地上如何争地盘他真不知道。

沈书娴想想道:“据说淮阳城所有的赌场都是他开的,几个勾栏幕后老板也都是他。”这些消息还是跟裴霜聊天时裴霜说的,不然她如何会知道这些,估计就连江氏都不太清楚。

宁寒飞看沈书娴一眼,道:“你倒是知道的清楚。”

“听裴先生说的。”沈书娴说着,又问江氏:“裴先生走的时候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裴霜走的非常急,也不知道去青阳是什么样的急事。按理说裴霜这趟是奉谢衡之命来的,沈家的事应该是第一要紧事才对。

宁寒飞眉头拧紧了,道:“沈姑娘是觉得我不如裴霜?”

“呃……宁大爷误会了,我只是觉得卫简如此的不正常,多个人更好些。”沈书娴连忙解释,现在她的安全就在宁寒飞身上呢,她可不想惹宁寒飞不痛快。更何况宁寒飞那样的身手,她惹他不痛快岂不是跟自己过不去。

至于宁寒飞不如裴霜这个话题,武功什么的沈书娴不太懂。裴霜的年龄在那里摆着,平素待人那样平和,就这点宁寒飞输裴霜不少。而且所谓阅历并不会因为杀人多而变得多,这是平常积累出来的,昨天的事要是裴霜在,裴霜未必会上这个当。

江氏也道:“我们女人家哪里懂这些,只希望能多个人跟大爷商议。”沈家在明,卫简在暗,这回只是烧嫁衣,下回谁知道会不会连人一起烧。让江氏说,想个办法把卫简弄死最好了,他不死谁也别想放心睡觉。

宁寒飞这才不吭声,心里仍然不太痛快,他倒不是对裴霜这个有什么意见。只是裴霜顶着第一剑术大师的名头,虽然他不是使剑的,仍不免起一争高下之心,这也是武者最平常的心态。

中午一起在后花园凉亭上吃的饭,却是男女两席分开,沈书娴显得忧心忡忡。以前沈家跟孙禹是井水不犯河水,沈书君许以重金,孙禹看在钱的分上会帮忙,他一个捞偏门的不会跟钱过不去。偏偏前段时间裴霜跟孙禹闹的十分不痛快,现在只希望孙禹能看在钱的分上帮这回忙。

这个忙还得诚心帮才行,不然寻人这种事,他明明知道卫简在哪,偏偏不说,只推说不知道。就是后来真出事了,他还能继续推不知道。地头蛇,这类人最难摆弄。

江氏也没多少心情,倒是宁寒飞吃的很痛快。上了船那就是那脑袋挂在裤腰上,吃了这顿下一顿未必吃得上,所以有饭吃的时候,不管什么情况下他都不会客气。

碗碟撤下去,井水里冰过的水果送上来,除天夏天外其他时候都是送茶。现在天天气热了,也就改成水果了。宁寒飞随手拿起苹果就咬,边吃边道:“这日子过的真讲究,沈姑娘,等你嫁过去之后也要这样过吗?”

以前在别院跟着卫连舟住宁寒飞还没感觉,现在住到沈家后院来,了解了沈书娴的生活,顿时觉得这日子真跟过家家似的。每天用在吃饭,换衣服,梳头的时间恨不得比睡觉的时间还长,同桌吃饭时看着沈书娴小口小口的吃,他都恨不得抓起东西一把塞到她嘴里,看看她到底能不能吃快一点。

海口的姑娘他也见过不少,穷苦人家卖身的就不说了,平常人家的姑娘,天亮都要早早起来干活,随便挽个髻就算装扮了。哪像沈书娴这样,自己屋里一身,到江氏房里一身,吃饭的时候还要再换。

沈书娴心中有事,被问的愣了一下,不过宁寒飞在她面前直言过不想嫁给卫连舟。虽然有求于他,但此事她也不能退让,也是退无可退,卫简疯的越来越厉害,没退婚也许会留着她的命,退婚弄不好马上要了她的命。便笑着道:“卫大哥有钱,我为什么不能过好日子?”

宁寒飞顿时不说话了,他就是没娶老婆也知道,男人挣钱就是给女人花的。卫连舟都快挣了个金山了,肯定不会让自己老婆吃苦受累。就像沈书娴自己说的,她就是命好会投胎,不用吃苦受累,要怪就去怪老天爷,对她念叨这些没意思。

江氏笑着岔开话题,道:“宁大爷年龄也不小了,不知道成家了没有?”像宁寒飞这种有真本事的人,是卫连舟的下属不错,但平常说话都要十分客气。

宁寒飞挥挥手,单身一个人多好,想怎么风流就怎么风流。船上拼命时也没个顾忌,娶了老婆生了孩子,只怕英雄气就短了。又道:“我还想在海上跑几年,不想成家。”

江氏知道跑海运的危险性高,尤其是宁寒飞这样的,确实是在拼命。不过海运的利润足够高,基本上跟着跑上两三趟这辈子吃花都够了。混成宁寒飞这样的,别说自己这辈子,孙子那辈的钱都挣到了,便笑道:“总要是成家的,成了家娶房媳妇,生个大胖小子,将来也后继有人。”

宁寒飞想想觉得有道理,娶不娶媳妇没那么重要,生儿子是正经事。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么一想,卫连舟娶了沈书娴也不错,卫连舟是光棍一个,想过继儿子都没处过继。就是担心他因为娶了老婆不想出海了,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也不好让他一直光棍到底,最后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就闲聊这会功夫,天却变了,闷热了几天,一直憋着的一场雨终于下了。而且是瞬间变大的,凉亭是四面漏风,雨水也跟着飘了进来。站的近的几个丫头身上都打湿了,幸好是夏天也不要紧,江氏倒是有点担心沈书君,突然间的大雨,要是还在孙家没回来还好,要是在路上,非得挨淋不可。

“终于下雨了,凉快多了。”宁寒飞的心情随着这场雨的到来也舒爽许多,一直闷热,连带着他的心情也糟透了。

江氏却是顾不上这些,打发婆子通知管事的,派小厮拿上伞去接。从沈家到孙家有两条路,两条路都派人去接,就怕沈书君淋到半道上。

宁寒飞旁边听着江氏的吩咐,只觉得很不思议道:“夏天下点小雨怕什么,淋一淋更舒服。”

江氏听得只是笑,有几分意味深长的道:“等以后宁大爷娶了亲,宁大奶奶也会如此心疼你。”宁寒飞人不错,只是性子跟野马似的,成亲之后可能会好的多。

本以为是阵雨,下一会就停了,没想到是越下越大,江氏和沈书娴在亭子中间坐衣服都湿到了。而且看雨势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顾不上雨大,让婆子拿了伞来,这么大的雨撑着伞未必有用,但要是一直在亭子里坐着,也一样被淋湿,那还不如回房去。

女眷们各自回房,这一路回去肯定会淋湿,淋湿就是要换。宁寒飞也跟着走了,昨天保护失职,他心里正恼着,要是再出事他就没脸见卫连舟了。

随着沈书娴的住处改变,宁寒飞也不住原来那处了,小跨院旁边并没有院落,只有左边有一排下人房。宁寒飞直接搬到那里住,江氏觉得太委屈他,他倒不觉得哪里委屈,头上有屋顶,身子下头是床,这就知足了。

雨足足下了一下午,一直到晚饭时间,雨势渐小了,沈书君和卫连舟也终于回来了。雨起来那会沈书君和卫连舟正要离开孙府,结果雨下来了,沈书君也就没走掉。

衬着不到晚饭时间,把宁寒飞叫到书房来,三人商谈起来。这趟去找孙禹很顺利,就是以前孙禹跟裴霜有点小小的不愉快,他也不会很放在心上。更不用卫连舟是拿着银票猛砸的,孙禹立即说帮忙。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在淮阳内寻个人,就是一只老鼠他也能找得到。

孙禹在淮阳过得很好,想一直这么好下去。又不是什么大事他犯不着跟沈书君过不去,倒是能借着这事能跟沈家打好系,对他没啥坏处。看看人家沈书君,妹夫是海口的船王,朋友是第一剑客,做生意上头有人,混黑道人家都有门路,现在带着钱求上门来,他要是真推出去,那他是真脑残。

“孙三爷说最迟明天上午就会派人送消息过来。”沈书君首先说着这个好消息,能找到卫简,他心里总是踏实些,想到卫简在暗处伺机而动,他就全身不舒服。

“很好。”宁寒飞说着,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天十二个时辰盯着沈书娴不是个事,把卫简这个祸头抓出来事情才能根本解决。嫁衣烧了可以再做,但做好了也可以再烧,事情不解决,这个亲要如何成。万一卫简狠一点,直接在礼堂上放炸药呢。

卫连舟没吭声,昨天亲身领教了卫简的变态之后,他的脑子就有点乱。虽然没有任何人问他,他却一直都在想,他跟卫简的恩怨要怎么算?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躲着就可以了,兄弟相见必然相杀,那就不如不见。

现在见或者不见已经不是他能掌控,要是卫简说,你断我一臂,要还我一臂,他会直接自断右臂还他。要是卫简再说,你杀我娘,我要杀了你,那就不好意思了,是大宁氏先杀了程氏,他从来就不觉得杀大宁氏哪里不对。

手臂可以还,母命却还不得,也许从十一年前,他们兄弟之间就已经是死局。他还不想死,马上就要娶妻生子,生活眼看着就要正常起来。就是后悔当年的事,他也不会因为这点愧疚就要以死谢罪,他不至于如此软弱。

卫简真要死心致他于死地,他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生死相搏之时,他也不会留手。死亡是唯一的解决方案,要杀了卫简吗?

“老大,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宁寒飞问着,进入书房之后,卫连舟就一句话没说。

卫连舟却是看向宁寒飞,突然道:“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要是你跟卫简异地而处,我与你有杀母断臂之仇,你想报仇会怎么做?”

宁寒飞想了好一会才道:“这么大的仇,一刀宰了你都是太便宜你了。至少得把你的家业毁了,老婆杀了,要是有儿子也顺道切了,这样才能解恨。”

“那你会怎么做?”卫连舟继续问。

宁寒飞想了想,道:“肯定去当海盗,你做海运生意,海盗是你的死敌……”

话音出口宁寒飞自己脸色先变了,沈书君脸色也变了,卫简是乍死脱身,从户籍说卫简这个人已经是死人了。干其他的事情可能都要查户口,没有哪个海盗头子还会查下属的户籍。

宁寒飞忍不住道:“卫简今年不是才十八吗,还断了一条手臂,哪个海盗头子会收这样的小弟……”

但就是这样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却在裴霜跟着的时候,半夜摸进了沈书娴的闺房,在沈书娴脖子上划了一刀。又能当着他的面,声东击西一把火烧了沈书娴准备好的嫁衣,也许卫简今年才十八岁,但他的智商看起来实在不像十八岁。

卫连舟轻轻叹了口气,现在海上局势错综复杂,几个大海盗头目也在彼此厮杀中。这几年他的船队出海也不是全都是赚的,被海盗抢杀干净的时候也有。跟几路海盗的关系刚刚有点稳定,达成微妙的平衡,要是卫简插进海盗窝里把水搅混了,只怕生意会十分难做。

卫简,卫简……当年那个天天跟着他满口叫他哥哥的孩子,要成为他的心腹之患了吗?真希望是他高估了卫简。

沈书君听得有点愣神,有几分喃喃自语的道:“当海盗……”他只是一个正当商人,像孙禹那种开赌场的他都不想打交道,实在无法想像一个原本的世子公子哥能去当海盗,卫连舟跑海运至少还是合法的,倒卖货物凭本事挣钱。

“希望是我多想了。”卫连舟说着,看向沈书君又道:“我知道沈兄是真心待我,但我还是那句话,这门亲事只要你……”这已经发展成安全问题,在生死面前,出族都是小事。

沈书君却是坚持道:“卫兄要是还执意说,就是小看我沈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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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孙禹派人送信过来,已经有卫简的消息。独臂少年,生面孔,说话带京腔,身边可能还跟着两个人。虽然没有图像,提供的信息已经足够了。

卫简果然够大胆,他没有住民房,更没有住破庙,他直接在淮阳城最好的客栈里包了跨院。信上说,一共三个人,除了独臂的卫简外,另外两个年龄也不大,二十几岁的模样,看样子是习武的。

卫连舟接到信就去了,没带沈书君,也没带宁寒飞。这是他的家务事,目前来说他没打算让外人介入,至于卫简会不会直接杀了他,那就要看卫简有没有这个本事,就像宁寒飞说的,他要是还需要保护,他就当不了这个老大。

地方好找得很,他年前因为的卫策来淮阳找沈书君帮忙,住的就是这间客栈。掌柜对他还有印象,一个大元宝扔出去,掌柜喜笑颜开的亲自领着他去了别院。

正房的门没有关,掌柜的推门进去却没有人在屋里,把别院侍候的小厮叫过来,小厮却说房客昨天晚上出门还没出去。

“走的好快……”卫连舟有几分自言自语的说着,又问小厮:“留下什么东西了吗?”

小厮莫名的摇摇头,道:“屋里三位爷昨晚上说要去勾栏里逛逛,只怕留下睡下,不然大爷稍等片刻?”房客付的是半个月的房钱,根本就没有几天,只怕还会回来。

卫连舟摇摇头,卫简应该是料到他会找来,所以昨天晚上就脱身走了。看看正房三间的摆设,直走到书案旁边,笔墨是用过的,纸张是铺好的,上面却一个字没有。

“端杯清水来。”卫连舟对小厮说着。

小厮不明不所然,却是听话端来了。

卫连舟一杯清水倒在纸上,字迹慢慢显现出来。是卫简的字迹,内容依旧十分简单,先说他走了,其次祝他新婚快乐,不能看着亲眼拜堂他觉得十分遗憾。至于两人之间的恩怨他并不急着算,都已经娶妻,他可以等到卫连舟儿子出生,不会让他无子送终。

“唉……”卫连舟轻轻叹口气,随手把湿透的纸张揉着团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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