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歌拍了拍杜辙的肩膀，表情没有任何异常，“辙儿先继续学习吧，不打扰你了，我先回去了。”说完，杜南歌转身就走，没有一点犹豫，也没有一点停留。
看到她离去的背影，杜辙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破了一个大窟窿一样，冷风呼呼地直往里钻，冻得他好难受啊。
姐姐生气了，虽然她没有明说，说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带着温柔地笑，但杜辙就是知道她生气了，很生气的那种生气。
怎么办？杜辙撇了撇嘴，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杜南歌的衣角，小声地乞求，“姐姐不要走，姐姐再陪辙儿说会话吧。”
杜南歌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过身，只是留给杜辙一个背影。
杜辙撒娇道：“姐姐，辙儿好想你啊，你再陪辙儿一会儿好不好，姐姐要是不想说话，听辙儿给你讲就好了。”
杜南歌不为所动，一言不发。
见她这幅冷漠的样子，杜辙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姐姐不要生气了，是辙儿太任性了，我现在就去抄，姐姐不要不理辙儿。”
“姐姐不要辙儿了吗？姐姐不喜欢辙儿了吗？”
杜辙有些营养不良，发育得比同龄人要晚一些，到现在还没有变声，声音十分稚嫩，带着几分奶气，此时用哭腔说这句话，听得人心都碎了。
杜南歌垂下眼，淡淡开口：“杜辙，我没有因为这个生气，你抄或不抄都是你自己的事，那是你自己选择的路，其余人无权干涉，就算是我，也没有那个资格。”
她一字一顿，“我生气，是因为你有事瞒我，”又叹了一口气，杜南歌无奈道，“其实我也不该生气的，你先让我冷静一下。”否则她也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伤人的气话。
杜南歌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不是对杜辙太过真情实感了，好像真的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崽养了，处处为他着想，怕他受一点委屈，崽叛逆厌学还不告诉她理由，她就急得团团转，急得不想是个看客。
可实际上，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原书中的杜南歌和他是名义上的姐弟，那她和杜辙之间连这层关系都没有，她是看客，他是戏中人。
最开始管他也只是看他小小瘦瘦的一团很可怜而已，她不该管这么多，更不该生气。
“是辙儿错了，姐姐应该生气。”杜辙紧紧攥着她的衣袖，生怕一不留神，杜南歌就跑了，“辙儿什么都告诉姐姐，只要姐姐不走不生我的气。”
明明心中说着不管，可杜辙一哀求杜南歌就不忍心。
杜辙软软地一遍遍叫着她姐姐，紧紧拉着她，语气中是全然的信任与依赖。
算了，都管过那么多了，再管一次又怎么样。
杜南歌将他的手拉开，转过身来，弯下腰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冷淡，“那你告诉我是为什么，为什么好端端地不想抄书了，别说太多了不想抄，杜辙，你不是因为困难就轻言放弃的人。”
杜南歌耐心地等了许久，才等到了杜辙的答案，“因为我不想做王爷的弟子了，我不喜欢王爷，我讨厌他。”
杜辙深吸一口气，一连串说出来了这些话，随后闭上了眼睛。
竟然是这个原因，是她疏忽了。
她只看重了阴雍水身份尊贵，学识渊博，武功高强，处事果断，却忘记了最基本的一条，那就是两个人必须投缘，不用亲如父子，那也不能有排斥心理。
将来相处最多的是他们师徒，阴雍水不见得有多喜欢杜辙，杜辙也讨厌阴雍水，那这桩事情还是算了吧。
杜南歌神色微缓，她摸了摸杜辙的头，“好了，姐姐知道了，你不用抄书了，我再想其他办法。”
“以后有什么想法不要憋在心里，直接告诉我就好。”
“好，”杜辙睁开眼，乖巧地点头，小心翼翼地问她，“那姐姐还生气吗？”
杜南歌露出一个笑，“不生气了。”
“姐姐不生气就好，”杜辙重新绽开了笑颜，“只要我不做王爷的弟子，那姐姐也不用去见王爷了。”
“要是没有其他办法，以后我就去做刘姨娘的儿子，让她为我担忧，以后姐姐就不用替我操心了。”
杜南歌有些不太理解杜辙的脑回路，她呆愣地眨了眨眼，愣了许久，“你该不会是因为我所以不想拜雍王爷为师吧。”
她面容严肃，“杜辙，你真的讨厌雍王爷吗？说实话。”
沉默半晌，在她肃然的目光之下，杜辙摇了摇头。
讨厌，倒是不至于。甚至在昨日之前，杜辙还对这位王爷十分崇拜，见面后，那种崇拜还是存在的。
可王爷看姐姐的眼神十分危险……杜辙说不出来那是什么感情，但他知道那种眼神很可怕。
杜南歌直白不加任何掩饰说出事情的真相：“辙儿，我可以清楚的告诉你，不管你是不是他的弟子，只要他想见我，我就必须去见他，你懂吗？”
看到孩子一脸懵逼的表情，杜南歌放缓了语气，劝道：“小辙辙，你没有必要因为我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拜雍王爷为师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背靠大树好乘凉，有了这个筹码，父亲会多看你一眼，其余人也会对你更尊敬，你也不会被逼着做你不想做的事情。而且，就算你放弃了，也不能带来任何改变，我还是必须去见雍王爷。”
“为什么？”杜辙喃喃开口，为什么会这样？他以为只要他放弃了这个机会，姐姐就不用去见王爷了。
杜南歌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告诉他残忍的真相，“因为他是王爷，因为父亲想要巴结他，所以我必须去见他，别无选择。”看着杜辙茫然的小眼神，杜南歌觉得自己简直是在教坏孩子，可这个世界从来是残忍简单且功利的，她这是提前给他打预防针。
“而且，你为什么不想让姐姐见王爷？”杜南歌又抛出一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