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很快过去了。两个人都各自完成了解药和毒药。
“先服下毒药。”说这话的时候戴虹还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墨云珩。
李景渊是个老狐狸，虽然戴虹对墨云珩的实力很有信心，但就怕这老狐狸下的毒他万一解不了……
墨云珩从容地把自己制出的药递给了李景渊，接过了李景渊给她准备的毒药。
双方同时毫不犹豫地服下。
墨云珩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而李景渊……
毒药入口，墨云珩有些忍不住想笑。
……看来李景渊应该是对虞晚澄的实力很有信心。
李景渊现在制作的这种毒，正是她当初刚开始研究毒药的时候，自己研发出来的。
李景渊当初大肆搜刮了虞桑门，拿了许多丹药秘籍和毒药配方，而这些配方其中大部分又是虞晚澄研究的。
怪不得他这么自信呢，到最后原来还是借了虞晚澄的光。
这李景渊，一边厌恨虞晚澄，一边却又拿她的毒药配方来进行比试，其实在心底里也是承认虞晚澄的实力的，只是不愿意说出来自己竟然对厌恶的对手其实还抱着一种仰视的姿态。
“现在服用解药吧。”
双方服下了自己制作出的解药。
墨云珩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李景渊，李景渊也在观察着她。
他给墨云珩的毒名为寒雪散，能让人丧失灵力修为和五感，最终四肢僵硬死去。
这寒雪散是虞晚澄独家研制，配方特殊，李景渊不信这世上还有人能解出虞晚澄的毒。
而墨云珩给李景渊的毒，也是她独家研制的，名为梦中夜。
是一种不会对身体产生损伤，却会对心理和梦境产生冲击的强大幻毒。
双方静待了一刻钟。
李景渊的表情越来越惊疑不定。
怎么回事？这程北叶为什么对他的毒没有反应？难道这小子的解药真的解了寒雪散？怎么可能？就用那堆破药草制作出来的解药？
在墨云珩的视线里，李景渊的眼睛里已经慢慢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紫雾。
她微微笑了一下。
李景渊并不知道，墨云珩已经超越了普通医师界约定俗成的规则，新研发了一套只用普通药草就能产生强大作用的公式。
这梦中夜就是如此。而她给自己制作的解药也是如此。
她要是解不了自己当初制作出来的寒雪散，岂不是笑掉大牙了？
作为医师，就应该比昨天的自己更加进步才对。李景渊所用的解药也是她的，的确能解世间绝大多数的毒，只不过对这梦中夜却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
李景渊已经中招了。
他只觉得心火燥热，头痛难忍，眼前的景物渐渐产生了变化。
墨云珩和戴虹的身影都消失了，眼前的炼丹房逐渐变成了一所小院和瓦房，院门前躺在地上的一家三口浑身是血，脖子上有一道深深的剑伤。
李景渊手里拿着一把涂满鲜血的剑。
地上死去的幼童脖子动了两下，慢慢爬了起来。
他的眼睛瞪成了一种恐怖的大小，满脸血肉模糊，一边哀戚地哭泣流泪，一边向李景渊一步一步地挪过来。
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迹。
“呜……”幼童的哭声在空旷而安静的空间里回荡，“叔叔，你为什么要杀我啊……”
随着他的哭声，原本安静的周围渐渐回响起大大小小的无数哭声。
“我想回家……叔叔，你带我回家吧……”
“滚开！”阴森恐怖的氛围和面前鬼魂索命一般的幼童让李景渊惊慌失措，他举起手里的剑胡乱挥砍着。
剑挥到了幼童头上，像切豆腐一般地，切掉了幼童的半个脑袋，露出了里面白花花的东西。
两只眼睛也只剩下了一只，幼童弯腰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另一颗眼珠，捧在手心，举给李景渊：“叔叔，你喜欢这个吗？送给你……”
李景渊心里面又害怕又恶心，举着剑更加疯狂地乱砍。
幼童却步伐未变，仍然捧着那颗眼珠朝着李景渊走过来：“呜……叔叔，我好疼啊……我把这个给你，你救救小煜，好不好？救救我……”
李景渊简直要崩溃了。
“李景渊，你害我的时候，可有想过今日？”
一道清冷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李景渊寒毛乍立，猛地回过头来。
身形窈窕的女子身上穿着一件染血的白衣，头发半散而未散，皮肤惨白，满脸爬满了青灰色的细细的血管，眼睛呈现浑浊的血红色。
是虞晚澄，化血诀失控的虞晚澄。
李景渊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虞晚澄已经瞬间到了他的面前，没有瞳仁和眼白的眼睛和他近在咫尺。
那眼睛里流出了血泪。
“李景渊，我在地下太孤独了，你来陪我吧……”
李景渊声嘶力竭：“滚开！”
“李景渊！你发疯了？”一声大喝让李景渊猛然抽离出了虚幻的梦境。
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看了看墨云珩和戴虹，还有这个什么鬼都没有的炼丹房。
戴虹视角里的李景渊就像个疯子一样，慌慌张张地看着面前的虚空，一直在说什么滚开，还拿着手里的剑乱砍，桌子都被他砍坏了。
戴虹那个心疼的呀，这桌子可是用上好的木头做的，就这么被李景渊给毁了。
这下我们勤俭持家抠门的院长大人脸臭得像是真要剜了李景渊了。
墨云珩依旧是笑盈盈的：“李掌门这是怎么了？”
李景渊惊魂未定，他刚刚离死去的虞晚澄那么近，现在看到墨云珩，突然一下子明白过来这小子奇怪的熟悉感从何而来。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太像虞晚澄了！
李景渊心神错乱，也顾不上什么比试了，慌不择路，拔腿就走。
戴虹一甩袖子，把他给拦住了。
“欸，等着，桌子的钱还没赔呢，这可是我上好木头打造的的宝贝桌子，不赔不准走！”
李景渊急着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一把丢了个钱袋子到戴虹怀里，急匆匆地跑了。
戴虹打开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即凑到墨云珩身边，笑道：“北叶，你可真是厉害，这下子可是把那个李景渊教训得不轻。你给他用了什么毒啊？把他吓成那样。”
“是我自己研究的一种幻毒，名为梦中夜。”墨云珩笑道，“能让中毒之人看到自己内心最害怕最恐惧的事情。”
“居然能自己研制出毒药，看来我还是对你认知不够深刻。”戴虹拍了拍墨云珩的肩膀，“恐怕这一下李景渊要缓好几天了。”
墨云珩但笑不语。
梦中夜没有解药就会夜夜毒发。
恐怕不会是缓几天那么简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