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诓我？这扇子分明不像纸做的。”言袖月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输给了刚刚还看不起的这个人，现在才感受到身上被划破的地方开始疼了。
“言庄主可以自行检查。”说着墨云珩后退一步，合了扇，把扇子扔给了言袖月。
“反正沾了血，也不要了，言庄主自行处理吧。”
言袖月接过扇子，翻来覆去地看，果真只是纸扇。
这云烊竟然已经把灵力控制到了如此精细微妙的程度？只是用纸扇就能逼迫她到如此地步。
言袖月把扇子丢开：“你刚才说，我所知道的事有所误会？”
“正是，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关于……覃凛的事情。”
听到覃凛这个名字，言袖月全身一震，打量着墨云珩的目光不由得警惕起来。
“好。”言袖月点点头，也不多说废话，跳下了比武台，“是我输了。”
“言庄主竟然输给了这个云墨阁阁主？这云墨阁是新近建立的吧？竟能有如此实力？”
“看来这一届武林大会果真是不同寻常。”
言袖月去换了身衣服，走到墨云珩这边来。
“你要与我说什么？关于他，你都知道什么？”
“言庄主不要着急。”墨云珩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是虞晚澄害死了覃凛，是吗？”
“难道不是吗？”言袖月提到此事便皱起眉头。
“若我说，覃凛是为你而死的呢？”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分明是虞晚澄那狐媚妖女勾引了他，让他抛弃我拜入虞桑门。最后他甚至为了救那妖女自己死了，他活该！虞晚澄也是活该！”言袖月神色很是激动。
“嘘，言庄主，小声点。”墨云珩神色淡淡，“你应该知道自己身患奇病吧？”
言袖月不懂墨云珩为什么突然提这个，但还是冷着脸回道：“当然知道，我找了许多医师都没办法医治，他们都说我活不过四十岁。你问这个做什么？”
“覃凛为什么想拜入虞桑门，你没有仔细想过吗？他当真是为了虞晚澄吗？”
“你……”言袖月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为了救我？怎么可能？”
“不要什么事都下那么肯定的论断，那对你没好处。”墨云珩也不想跟她多说废话了，“江湖秘闻，好几年之前虞桑门有个门客为了炼一种奇特的丹药发了疯，跳进炼丹炉里被活活炼化了。”
“那……那又如何？”
“那名门客姓覃，名凛。”
“你胡说！你以为单凭你两句胡言乱语，我就能相信你了吗？你是不是虞晚澄的人！你想替她说话！”
“你的声音在抖，言庄主。”墨云珩毫不留情，“你在害怕吗？你害怕覃凛是因为你而死的？你害怕这么多年来你最恨的人应该是你自己吧？”
“这些事情只要仔细去查还是可以查到的。言庄主是不是从来没有去查过？”墨云珩可以说是咄咄逼人了，“覃凛是个孤儿，自小被雪月山庄收养，你是雪月山庄庄主唯一的千金，身份高贵，你当**得他与你站在一起不会自卑吗？”
“他进入虞桑门，为了救你，也为了变强才能配得上你，连最后的死都是为了给你炼药。只可惜啊，即便他以身祭了炉，那丹药也还是没有炼成。”
“……你说的，都是真的？”
“言庄主去查一查，定是能查出来的，毕竟这种事情也没必要特意藏着。”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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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你刚刚跟她说的那些，她是什么反应？怎么就走了？”江岭辞凑过来好奇道。
“她说，丹药没炼成也好，活得过活不过四十岁，都没什么分别。”墨云珩重复着言袖月最后失魂落魄的喃喃，“早些随他而去，说不定下一世还可以遇到。”
“夫人相信有下一世吗？”
“我？以前不信。”墨云珩笑道，“不过自从我重生后，我就知道这世间没有什么是不能的，让我选择的话，我宁愿相信有下一世吧。”
“我也相信。”江岭辞笑道，“希望下一世我们也还可以遇到。”
“那些都还是虚无缥缈的事呢，过好这一辈子就已经很不错了。”
台上的比武还在进行，原本已经被打倒在地，已经认输了的某门派门主突然站起来，拔了剑就朝对面毫无防备的人偷袭过去。
那人反应就没有乐晓天那么迅速了，更何况偷袭他的人速度竟极快，一剑就把他穿了心。
脸上还洋溢着胜利喜悦的人表情僵硬下来，剑拔出，他轰然倒在地上。
偷袭的人也是吐了一口血，同样倒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人安静了一瞬。
“虞晚澄回来了！她打回来了！”寂静的场地之外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听到“虞晚澄”这个名字，几乎所有的门派都下意识地把武器抽了出来，作出了准备战斗的姿态。
“在哪？虞晚澄在哪？刚才是谁喊的？虞晚澄在哪？”
“就在山下！她还带了一大批人，个个蒙着面，披着黑色斗篷！”
武林大会向来在山顶举办，山下离这里虽不算近，但有了“虞晚澄”这个名字，这个距离对于众门派来说还是太短了。
虞晚澄本人站在比武台旁边，非常无语地看着这群人神经质地乱嚎。
谁？还敢冒充她？她本人都不敢出现，这人冒充个魔头，是想赶上门来送死？
“大家不要自乱阵脚，要是我们先慌了，岂不是让那魔头得意了？”墨云珩用灵力扩大了自己的声音，反过来安慰着在场慌得不知道手脚往哪放的众门派宗主。
……真不知道之前喊打喊杀嚣张无比的那群人哪去了，怎么遇到真事儿了都这副怂样？
江岭辞和乐晓天听着墨云珩安慰在场众人，都拼命憋笑。
这群人要是知道真正的虞晚澄不在山下就在这里，恐怕腿都要吓软了。
还安慰他们别怕呢。
“云阁主说得对！”经过墨云珩与言袖月的一战，众人都算认识云墨阁阁主了，“我们不能自乱阵脚！都打起精神来！现在就去山下，看看那虞晚澄到底来干什么！”
所谓热血上头，想到虞晚澄是个魔头，他们现在就要去讨伐魔头，现在每个人的胸腔中都激情洋溢。
虽然在场有许多年纪小些的宗主七年前事发时根本就是个半大小子，与虞晚澄一点牵涉都没有。
但那有什么关系呢？虞晚澄可是人人喊打的大魔头！是修炼邪术杀人无数的妖女！但凡作为正道名门，就不能对她姑息！
这既是责任，也是光荣！
想到这些，原本慌乱的也不怕了，恨不能赶快冲到山下和虞魔头大战一场，杀了她好名扬万里。
熙熙攘攘的一群人很快就在半山腰与“虞晚澄”狭路相逢了。
一群人都披着黑色斗篷，把自己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周遭的气息非常明显地表现出这群人都是魔族人。
“虞晚澄呢？”站在最前面的一个门主道。
“老头，找我有事？”一个身形窈窕的黑衣人从人群中走出来，掀开了自己头上的斗篷帽子。
那张脸唇红齿白，长得俊俏精致，眼睛也是罕见的蓝棕色，说话时嘴角也带着浅浅的微笑，这副模样和七年前死去的虞晚澄毫无二致，
墨云珩看到的时候都开始怀疑谁才是虞晚澄了。
显然李炎歌刚看到的时候就有点信了，回头看了一眼墨云珩，又坚信了那黑衣人定是假的。
这个青衣公子才是自己师尊，没有错。
模样可以模仿，这眼神和气质是万万模仿不来的。虞晚澄的眼神应该是骄傲自信又让人捉摸不透的，虽然看着是在微笑但内芯里应该是冷的，那人的眼神完全不到位。
况且别说虞晚澄那一身脱俗不如凡尘的气质了。
赝品，还是个质量不怎么样的赝品。
乐晓天饶有兴趣：“晚澄，这人整这模样还挺像你的。”
不仅模样像，这说话的语气都格外像。
“夫人比她好看多了。”江岭辞盯着那自称虞晚澄的黑衣人顶着那张脸说话，语气里都有了几分怒气，“真想上去揍她一顿，把她的脸皮扒了。叫她顶着我夫人的脸说话冒充！”
“没事儿没事儿，别激动。”墨云珩像哄小狗似的拍拍江岭辞的脑袋，“正主本人都没说什么呢。”
“说实话，她顶着我的脸说话，我甚至觉得挺好玩的。”墨云珩嬉皮笑脸的，“你们注意到他们是魔族了吧？也不知道是谁指挥他们来的。”
“是不是魔族的人已经知道晚澄就是魔族人了？”乐晓天想了想，“他们想干嘛呀？”
前面的门主老头看上去也感受到了黑衣人身上传来的魔族气息，立刻喝道：“你这妖女，不仅修炼邪术，现在竟然变本加厉，还加入了魔族！”
“是啊！”旁边有人附和道，“本来我们还以为你要改邪归正，看来还是不知悔改！”
改邪归正？笑死人了，刚刚可没人说虞晚澄会改邪归正啊，一个个的不都说要杀了虞晚澄吗？这些人睁眼说瞎话骗人的功夫真是熟练啊。
墨云珩冷笑了一声，只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地看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