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互相打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这下面看起来不太简单，让对方小心。
然后我们小心翼翼地向水下游去，靠近水下的巨大旋涡。
刚刚游了一段距离，水下忽然有一个很是庞大的影子，以极快的速度一闪而过，快到我们甚至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可以肯定的是那玩意是个活物。
我们被这突如其来的黑影吓了一跳，立刻进入戒备状态。
从蚕丛墓归来以后我把那对手枪还给了刘飒，刘飒说留给我一把防身，还不知从哪里又给二胖弄来一把枪。
除此之外还有猎人打猎用的那种老式猎枪，是刘飒联系一个西伯利亚的华裔猎人，从他那里买来的，虽然射程威力不比真枪，但是对付野怪活尸足够了。
下水前为了掩人耳目，我们没敢带着猎枪出来，只随身一人一把手枪。
现下水中突然冒出怪物，我们也不吝啬子弹，纷纷拔枪射击。
事实上一般手枪是无法在水下使用的，因为水中阻力过大，击锤簧力不足打不响，击锤簧力足可能会炸膛。
但是我们在海眼龙宫体会过一次生死，所以临行前不排除可能会潜下岷江查探的可能。故而刘飒联系某国的军火商改良了我们手中的枪支。
虽然比不上专用的水下射击手枪，但起码不会炸膛。
作为初次光顾的酬谢，那位军火商附赠了我们一些用于水下设计的子弹，这种子弹跟寻常的火药子弹不一样，子弹口径很细，像绣花针一样，但正因为其尺寸细，所以比火药子弹更能无视水下的部分阻力，只不过威力肯定不如大口径手枪子弹。
我们扣动扳机，针孔型水下子弹脱离枪膛，随着噗噗噗几声闷响，我们听见巨大的水下旋涡中传来震耳欲聋的牛鸣般的声音。
紧接着，水的流动不再像之前那样平稳，以巨大旋涡为中心，江下卷起了层层的水下龙卷风。
我们心里暗叫不好，万一被龙卷风卷去，估计会被立刻撕成碎片。
于是赶紧向水面游去。
这会儿水面已经开始波涛滚滚，那些临江村的村民纷纷抱怨说不该相信我们，就应该送女孩下去。
但是阿辉听从我的嘱托，死死护着那个穿嫁衣的女孩，阿辉力气极大，一巴掌乎到一群人，最终那些村民只得眼巴巴看着，无一人敢上前。
见到江水愈发狂暴，神婆开始跪在地上祈求。
临江村的村民纷纷跟着跪地叩头，但是他们等来的并不是江水复归平静，而是我们三个钻出了水面。
见我们三个人游出水面，回到岸边。
那些临江村的村民仿佛见了鬼似的，大喊着：“救命啊！鬼魂来索命啦！”四散着逃跑了。
那个神婆也要跑，被二胖一把薅住。
她吓得哆哆嗦嗦，跪地长拜：“求求你们了，我老婆子上有老下有小，混口饭吃，别杀我别杀我。”
“你丫都老嘎巴菜了，还上有老呢？赶紧说，到底怎么回事！”二胖揪住神婆的头发怒吼。
“哎呦！哎呦！求你们饶了我，我也只是，也只是遵照先祖的指示行事啊！”
我们面面相觑，心想着这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押着神婆来到警局。
在老警员的审问下，神婆一一招供。
原来这江中确实有水怪，但水中的怪物并不是食肉动物，是杂食动物。本来只需要每日投喂饲料，就能平息。
但是神婆的先祖，也就是义渠国的巫师认为江中有妖魔作乱，坚持要进行人祀。实际上只是在祭品身上抹上特殊的饲料，水下的怪物想吃的不是人而是饲料。
义渠国巫师之所以这么做，其实是为了当时巩固义渠国王室的权力，所用的一种欺骗性手腕。
本来李冰治理都江堰一度废除过这种人祀活动，但是后来留守在这里的义渠国巫师觉得这是个骗钱的好办法，于是继续行骗。
“TMD，你们可真是王八蛋！”二胖愤怒至极。
我拦下要冲过去打人的二胖，质问神婆：“你既然知道水下有怪物，那说明你见过。说！是不是你们投放的！”
“不是不是！”神婆急忙申辩，“那水怪很凶猛，我也都是从祖辈那里听来的。关于饲养怪物的饲料秘方，也都是秘传的。
那怪物活了几千年，谁也没见过是什么样的......”
我冷笑：“是没见过，还是你们不想让人见？以前有科考队来这里调查，结果全军覆没，是你做的手脚吧？”
“啊！”神婆露出惊异的表情，“你怎么知道？”
“你都说了，秘方是秘传。那些人水下被攻击，肯定是你在他们身上抹了饲料。”
神婆闻之忽然诧异，上下打量我、二胖和刘飒：“你们怎么没事？我明明也......”
刘飒得意地拉开外套露出潜水衣：“当然是我们有两层皮啦~”
有警员进来把神婆羁押起来，她作恶多端，等待她的只有死亡。
但是现在的问题是水下的怪物还如何处理。
我私下跟老警员聊了下我们的见闻，之所以告诉他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人跟我们是一类人，能够相信。
听我说起海眼的事，老警员也表现出了信任。
“其实我也是从山沟沟里走出来的，那些鬼怪异事我都从小就喜欢，海眼我也听说过。
但我估计，岷江的情况跟你们知道的不大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法？”我问。
“小的时候我听说，在很久很久以前，大禹曾经在此治水，在岷江上游遇到一位美丽的女神。大禹赠送给这位女神一枚宝镜，镜子连通着海眼。
只要女神想念他，就看一眼镜中的海眼，在那里有大禹留下的宫殿和他的塑像。
后来有个外来的妖魔占据了岷江，女神与妖魔大战几天几夜，终于降服了妖魔。
可是，大禹送给女神的宝镜，也在战斗中不慎被打碎成108片。
因为宝镜连通着海眼，所以蜀地所藏的那处海眼也就碎成了108个小海眼。”
“108个？！就离谱。”刘飒叫了出来。
这数量也确实是惊人。
不过，除了数量，关于九寨沟海子的故事也跟我听的有所出入。
在民间流传的版本送女神宝镜的是个叫达戈的男神，而不是大禹、
并且也不曾提及过宝镜连通海眼。
另外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版本，甚至还有说108个海子是水浒传108将化身，但是那都是一听就很扯的胡编乱造。
倒是老警员说的这个另类版本的故事似乎比原版更令我觉得有趣。
毕竟我们在丹江海眼确确实实发现了禹王神殿，那里也确确实实有他的雕像。
只是海眼被分割这件事有待商榷。
最有可能的应该是水下存在108个疑似海眼，就像曹操的72疑冢。
这其中只有一个是真的。
但是要找到那个海眼恐怕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何况，目前我们的主要目的不是找海眼，毕竟所有线索的目标都指向岷江上游，古蜀人故居。
如果单纯猎杀海怪，并不需要我们去水下，也可以引诱水中的怪物上岸。
“我们要在村里住两天，解决完水怪的事再走。”
“可以。你们就住神婆家好了，反正现在她家也空了。正好可以搜一搜她家里那什么饲料，能引蛇出洞。”
老警员带着我们来到神婆家里，一进门，这屋子就很有巫师的风格。
门上挂着牛骨的坠子，门帘也都是用各种骨头串成的。
屋内客厅摆着供桌，供的不是佛像，也不是道教诸神，而是祖先牌位和五谷杂粮。
两边的屋子里，一间是卧室，另一件摆着一个又一个竹桶，里面放的是草药、香料和乱七八糟的药材。
我们在其中翻到了饲料的配方，并在配置完饲料之后，从狱中神婆那里确认了饲料没问题。
此时天将傍晚，我们把一部分饲料投入江中，然后沿途一路撒至神婆家中。
如果之前老警员所说，那些打断祭祀的人一夜之间消失是神婆刻意暗害，那很可能江中的怪物是夜行性动物，只会在晚上路面，我们只要等到晚上就好了。
我们回到神婆的家中短暂修整，阿辉蹲在墙角一脸紧张。
二胖擦着他手中的猎枪。
倒是刘飒躺在床上哼着歌。
而我则在手机里翻看着临行前载下的资料，一路上我都在看关于巴蜀的资料，包括每个地方的轶事、县志，还有目前所有关于巴蜀一带的考古资料。
尤其是古蜀文化，事实上现有的古籍资料对于古蜀文化记录甚少。目前为止，国内的主要考古文献基本集中在北方，关于南方的资料少之又少，基本都是据古代文献的推测。
反而我们这一路的行程在某种形式上佐证了很多民间传说并不全都是空穴来风，至少古人的造物以及我们未知的科技并不一定比现代差，只不过古人不像现代人这样会冠冕堂皇用些晦涩名词解释，以显得很科学似的。
说白了，目光短浅的其实是那些对某些领域一无所知，还喜欢不懂装懂的人。
我以前也不是那种很能看下书的人，但经过了一系列的事情，反而喜欢上了这种岁月静好的日子，翻阅资料让时间加速流失，不知不觉已经天黑了。
我听见外面狂风大作，像是下暴雨似的。
我起身去把窗户关严，却隐约看见岸边有个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