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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公主府危机四伏

刘乐住的府邸,是刘邦赏赐的,所以都称公主府,而非是张府。

“应是张熬来了。”刘乐上前一步,对着吕雉道,“母后,既然他来接我,我便先回去了,我明日再来。”

吕雉却摇了摇头,目光深深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你别来了,你现在最要紧的事,是安心待产,待你生子,母后有很重要的事情要交予你做。”

吕雉从没有这般严肃认真与她说过话,刘乐心里惊异,可是母后如今不说,她自然也是问不出来的,只好点了点头,在香儿的搀扶下出门了。

候在外面的人,自然是张熬,见她出来,赶紧上前几步,从香儿手里接过了她的手,低声问道:“身子可有不适,孩子闹你没有?”

刘乐阴郁了一整天的心情才稍微好了一些,展开一个淡淡的笑意,轻声道:“没有,一切都好,你到父皇那里问候了吗?”

张熬眉眼英俊,却有些沉静,只是看着刘乐的时候,目光都是宠溺,低声道:“去了,父皇在戚夫人那里呢,我就说了两句话就走了,戚夫人似乎在说公主的不是,父皇让我好好振一振夫纲,管住你呢。”

刘乐眸光中闪过一丝冷意,看向张熬时,却又软和了几分,娇嗔道:“那你管吗?”

“天大地大公主最大,为夫自是站在公主这边的,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张熬一手扶着刘乐的腰,亲昵地伏在她耳边轻声道。

刘乐被他逗乐,不轻不重地掐了一把他的腰肢,低声道:“没个正形。”

两人有说有笑,也不坐车了,就由张熬搀扶着,缓缓地往府中走去。

“公主,不如坐车吧?公主怀了身孕,唯恐会受累。”走了一段,张熬心疼她,柔声问道。

然而,刘乐却摇了摇头,情绪仍是低落,黯然道:“不,我想走一走,夫君若是觉得累,便自己坐车回府吧。”

张熬哑然失笑,无奈道:“我是行军之人,这点路哪里会累?可是你却不一样啊,你现今又不是一个人。”

“夫君纵然是行军之人,亦是从小富贵惯了的,若是论吃苦,你还抵不上我呢,要知道从前,我父皇还没有登基之前,他一直在外面谋事,家中只有母后操持,我也帮过母后不少的忙,种田种地,采葛采麻,纺麻织布,甚至跑马操练,我哪样没有做过?我从小就在沛县长大,是农人,如今这点路,又哪里难得住我?”

刘乐性子清冷,虽然贤惠体贴,可是张熬总觉得她时常有些疏淡,并不似其他女人对他撒娇黏糊,这样与他说起心里话,还是头一次。

张熬爱慕她已久,即便娶了回家,仍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对待,如今她肯开口与他说这样的话,他自是高兴之极,徐徐开口道:“公主英气,颇有母后之风。”

“哪里,我比不上母后一根手指头。”刘乐微微叹气道,“我外祖家中,从前是做买卖的大户,家境殷实,富甲一方,母后从小就跟着我大舅舅走南闯北,见识自是不能跟寻常女子相比,我小的时候,亲眼看她一次次为我父皇筹谋粮草送衣送兵器,只要我母后出马,就没有搞不定的事,当日我父皇败走彭城,眼见着就要被楚军追上,是我母后心生一计,与父皇换装,才能换得我们一线生机,她还嘱托夏侯伯伯一定要弃车转道,当时我们来不及跑,躲在一处草丛中,亲眼看着楚军追上来,却只检查了马车,便走了,若是他们追上来,我与弟弟还有夏侯伯伯,定然是逃不开的,当时我们两个年纪还小,都吓坏了,夏侯伯伯害怕我们会出声,紧紧捂住我们的嘴。”

刘乐说到这里的时候,神色更暗沉,微微叹了一口气,无限感概道:“当日我母后舍命护着我们,父皇却与我们分道扬镳,我母后在楚营受苦,他却转眼就纳了一房娇媚动人的小妾。男人,果真都是如此薄幸吗?”

张熬心头一跳,一手扶着她,另一只手执住了她的手,情真意切道:“非也,熬真心可鉴,唯公主一人尔。”

刘乐却并没有当真微微一笑,声音依旧黯然:“听我舅母说,当日我父皇娶我母后的时候,聘礼酒席,都是我母后出的钱,他感激滴零,几番发誓绝不负我母后的,可是如今不是照样为了戚姨娘为难她吗?还牵连了我干爹。”

“沈,沈先生?”张熬不知道为何,突然又说到了沈食其,但是今日朝堂商上的事情实在令他惊讶,这样风姿卓绝,容颜出尘的沈先生,竟是个——

他对刘乐很重要,他在心里也不愿意再提起这事,只是低声劝慰道:“陛下是天子,自然是我等黎民不同,沈先生如今如何?”

“同为人,同食五谷,有何不同?”刘乐缓缓叹气,说道沈食其,眼底又涌起一丝泪花,哑声道,“干爹知道父皇不待见他,怕连累我与你,便在刚才,与我断绝了这干亲关系,日后,我没有干爹了。”

刘乐这话说得异常慢,异常慢,每一字每一句,都是她忍着心中剧痛缓缓吐出的,她虽然竭尽全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却仍是忍不住带了一丝抽泣:“我从此没有干爹了,你知道吗?我是我干爹接生的,当日我母后被父皇连累,害得官府通缉,母后为了保住我,连夜出逃,在深山里迷了路,又早产,若是没有干爹,我和母后,恐怕都没有命了。”

原来还有这样的一遭,皇后娘娘是重情重义的人,难怪会待沈先生如此好。

“我父皇因为得罪了官府,逃亡在外,我母后与官府周旋,也要忙于给他赚钱供应几十人的吃穿用度,无暇顾及我,是我干爹,是我干爹温柔细致将我养大,我吃饭,是他手把手教的,念书,是他一字一句教的。是他将我养大,用心尽心,越过我父皇和母后——可是如今,我父皇,他竟这般羞辱我干爹,还害我干爹与我断了干亲,我干爹无儿无女,将我当成亲生女儿,我从小就发誓,要待他极好,还他的恩情,给他养老送终,可是我父皇却不许,他觉得干爹在我与母后心中太重,挑衅了他的权威和面子,所以当着朝臣,揭开了干爹的伤疤,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

“公主,隔墙有耳,要慎言啊。”刘乐连说了三个我恨他,每一字里都蕴藏着极力克制的恨意,吓得张熬简直是心惊胆战,赶紧一把将她抱起,让她的头埋在自己的怀中。

刘乐从小就是个主意的人,哪里会乖乖埋在他的怀中,她抬起眼,一双杏眼,亦是泪光蒙蒙。

张熬看得心一疼,正要开口劝慰,她却又咬着牙,重重地说了一句:“我恨他!”

“乐儿!”张熬慌了神,也不敢再叫她公主了,生怕别人听到,加快了脚步,抱着她匆匆就往府里走。

幸好此地已然离府不远,张熬搂紧刘乐,加快了脚步,不过一会就回到了府中。

赵王张耳,是他的父亲,因为受封赵王,一早就回封地去了,本来他们也是要去的,可是刘乐已然有了身子,不宜长途跋涉,所以这才住下了。

张熬直接抱着刘乐进了房间,房间里有人在打扫,见张熬回来,目光露出了一丝喜色:“公子爷——”

她转瞬又看到了张熬怀中抱着的刘乐,硬生生收起了脸上的喜色,谨慎道:“公主殿下。”

能够唤张熬为大公子的人,不是刘乐府上的,是他从张家带来的,旧人了。

刘乐此时心中阴郁烦闷,没有搭理她,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了。

那婢女赶紧低垂下眉目,恭顺地退了下去,还顺道关上了门,只是关门的时候,仍是不甘心地微微抬起眼,却见到张熬正小心翼翼地将刘乐放在榻上,无限珍重地在她额上印上了一吻,那目光既宠溺又深情,叫她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她有些仓惶地掩上了门,匆匆逃开了。

“赵姨娘,怎么了?”她回到房中,神色仍是发白,一个小丫头上前问了一声。

“公子爷不是吩咐过,这个府上再无赵姨娘了,如今我就是个奴婢,你这样叫唤,是要我去死吗?”赵怜儿吼了她一句,神色发白。

这是她的伤疤,她不忍再提起的伤疤。

公子不重女色,这么多年又因为打仗的关系没有娶妻,她本来是府中唯一的姨娘,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公子。

她在赵国一直盼着公子回来,可谁知公子竟然定居在定陶了,她不顾劝阻,从赵国赶来,却得知公子已然娶亲的消息!

他娶谁不好,娶的竟是皇帝的女儿,是当今皇帝唯一的女儿,刘乐公主!

她身份尊贵,公爹害怕她会迁怒公子早有姨娘,向皇帝告状,特地令所有人三缄其口,瞒住她的身份,还严令警告她不准再接近公子,不然就将她除之后快。

她也是惜命的,可是她也爱公子啊,这么多年,陪在公子身边的人都是她,原本以为可以熬到当夫人的一日,谁想到,连姨娘都当不成了!即便她是公主,即便她身份尊贵,可是就不讲究个先来后到吗?公子可以娶她,可为什么连个姨娘都不能容呢?

赵怜儿想不通,心里却愈发恼恨刘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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