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裴忆卿忍不住喷笑出声，而莫如深，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
他沉声，“你这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懂得什么嫁不嫁娶不娶的？”
“我当然知道！我年纪虽然小，但也比你强，你那么老……”
“莫君南！”
莫如深忍无可忍，低吼出声。
莫君南缩了缩脖子，却还是忍不住对裴忆卿告状，“你看，他的脾气就是这么差。”
“噗嗤……”
裴忆卿再次忍不住笑喷，眼见莫如深真的要发飙了，她这才开口道：“好了好了，小南在说笑罢了，你跟一个孩子计较些什么。”
莫君南却难得的认真，有些不满地重申，“我没有说笑，我是认真的！”
裴忆卿也正色道：“那我也是认真的，我是你师父，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既是女子，那便是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我既是你母亲，你又如何能娶我？”
莫君南被噎了一下，显然，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眼下被裴忆卿这么一提醒，一时满脸愕然。
在他还懵圈愕然的时候，莫如深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她现在不仅是我的妻子，马上也会是我孩子的娘。你个臭小子，再早生十年都没用。”
莫君南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满是惊愕。
“孩，孩子？”
裴忆卿见莫如深已经说了，便也没有再瞒着，她语气温和地道：“嗯，刚刚大夫才走，我们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小南马上要当哥哥了，高不高兴？”
她说着，一边看着莫君南的反应。
莫君南先是呆呆愣愣的，很是惊愕，听到她说他要当哥哥了，脸上这才献出了欣喜和期待之色。
“真，真的吗？我，我以后就是哥哥了吗？”
裴忆卿见他的神色不似作假，心下这才稍稍放松下来。
她前世没有跟孩子打过交道，这一世，即便是跟小南相处时日渐长，却也总顾忌着他无父无母，担心他成长为敏感孤僻的性子，对于与他的相处一时便要更为用心些。
裴忆卿笑道：“自然。”
莫君南立马就忘了自己方才争着要娶她的事，忙道：“那我要个妹妹！她一定会是妹妹的对吧？”
这个裴忆卿就没法保证了。
“可能是妹妹，也可能是弟弟。”
莫君南开始挑三拣四，“我不要弟弟，我要妹妹。”
莫如深越发想抽他了，“你个臭小子，能当哥哥就已经很不错了，竟然还敢挑三拣四！再叨叨，我们走的时候便把你留下，看你还怎么挑。”
莫君南闻言面色大变。
他已经被莫如深“抛弃”过一次，当下听到他旧事重提，一时又是恼怒，又是害怕，害怕自己再一次被抛下。
虽然他也很喜欢钟叔叔，但是，他却更喜欢师父啊！
裴忆卿见小家伙骤然变色，急忙出声安抚，“你伯伯跟你开玩笑呢，只要你愿意跟我们走，不会不带你的。”
生怕这两人又唇枪舌战地对上了，裴忆卿飞快转移话题，“方才我们来之前，在隔壁待了一会儿，我们看到你在验尸，也看到你在断案了。”
莫君南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他眼睛骤然一亮，略带着些许期待，又有些不安地问，“师父，你都看到了吗？你觉得我方才表现得怎么样？”
裴忆卿毫不吝惜地夸赞，“你表现得很好，沉稳镇定，思维敏捷，能抽丝剥茧，很快锁定关键线索。”
莫君南被夸得脸上绽出更大的笑意，脸蛋都微微泛起红意，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
裴忆卿又继续问道：“不过方才我有些不舒服，就提前回来了，还没看到最后的结果。最后凶手找出来了吗？”
莫君南闻言，脸上笑意微微敛了几分。
他微微抿唇，语气有些低落，“是赵氏和她的女儿。两个小女儿在外面放风，赵氏和大女儿一起把人杀了。”
事情果然如裴忆卿所料。
“为什么？”
莫君南的眼中现出几分愤怒，“那孙老太太，竟然要把自己孙女卖到勾栏院，在卖之前，还偷偷地把自己孙女变成了奴籍，就是为了能卖出更高的价。
赵氏数次恳求无果，只能剑走偏锋，想偷偷把契书偷出来毁掉。但是出了门的孙老太太却去而复返，发现了她们。
双方争执推搡，赵氏以往被欺压惯了，素来不知反抗，但为母则强，她这才怒起，把人杀了。
那老太太临死前却直接把钥匙吞到了肚子里，她们这才……”
他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真相，但是他住在隔壁，自然时常听到那老太太对媳妇孙女的喝骂，心中多有不忍，这才没有公开道出此事。
他告诉了县令，县令大人大为惊奇，最后在他的要求下，单独把赵氏和三个女儿叫进屋中审问。
她们本就并非蓄意杀人，慌张无措，细细盘问之下，回答就漏洞百出，最后终于崩溃大哭，道出真相。
那孙大成大为震惊，他根本不知道母亲要把女儿卖掉之事，赵氏也不曾与他说起。
孙大成质问赵氏为何不告诉他，赵氏满脸是泪，高声质问，“告诉你？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哪一次为我们母女出过头？
哪一次不是站在她那边？我这么多年没给你生出儿子，你也早就想我们母女被扫地出门，你好再娶新妇了吧！”
孙大成被她的话堵得面色涨红，想要辩解，却笨嘴拙舌，说不出话来。
莫君南见证了他们夫妻对峙的过程，一时之间觉得心情郁郁。
赵氏不停向县令求情，求他放过她的三个女儿，这一切都是她做的。
三个孩子也哭做了一团。
但是，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依照本朝律例，确是没有饶过她们的可能。
两个小女儿也就罢了，她们只是从犯，并没有参与直接杀人。但赵氏的大女儿，恐怕也得面临牢狱之灾。
莫君南离开时，都还听到她们的哭求声。
他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是不是多事了，究竟应不应该管这件事。
那两个小女孩，就算不会受到惩罚，但是没了母亲，父亲也看着并不是有多喜欢她们的样子，以后，后娘进门了，她们的日子可想而知。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她这么幸运，能有个钺王伯伯，有个师父。
他从隔壁回来，便突然觉得很是想念他们，想要马上见到他们。
没想到，老天爷竟然真的听到了他的心声，他们真的来了。
乍闻之际，他才会这般欢喜。（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