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信，有自己的抱负，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非常耀眼。
她所图谋的不是自己，她所想的不是闺阁之事，更不是男女之情。
她的话让人觉得羞愧。
他自以为是地以为是宁棂月和东腾王毁了他的家，杀了他的父亲。
却从未想过父亲到底做了什么？是否有罪。
更没有想过，这一年多来，死在他手下的无辜百姓有多少。
他自以为是的复仇，到最后到底变成了什么，屠杀？
宁棂月说国与政治，说父亲的所作所为。
杭彦明“对不起”三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宁棂月看向他，问道：“你知道你的姨娘、庶出弟妹们去哪里了吗？”
祖母不是说，分了钱财让他们各自与姨娘们一起回娘家吗？
看宁棂月的表情，好像不是这么一回事。
宁棂月冷笑，笑他天真得愚蠢。
“宋素娴可没你想得那么善良。
你的那些姨娘个个貌美，却都没有娘家。
她们和你其他弟妹在宋素娴看来，都是没用还浪费粮食的。
她把他们全部卖进南馆、娼馆，换了钱财作为路上的开销。
至于你母亲张氏，是结局最好的一个，被遣回了张家。”
杭彦明不信，坚决不信。
“宁棂月，你休要污蔑我祖母！”
那是他心里最后的港湾。
祖母带着他和妹妹一路逃亡，吃了多少苦，什么吃的用的最先想到的都是他们兄妹。
妹妹在南狮国惨死，他们又一路逃到沝国，祖母一直告诉他不要放弃希望。
他是杭家的希望，希望他娶清穗在沝国好好过日子。
但是，宁棂月却残忍地撕开血粼粼的真相摆在杭彦明的面前。
“现在，你的三位姨娘和兄弟姐妹们就在红楼，你大可去问他们。
若不是我带他们到红楼，他们早就供人玩乐，生不如死。”
红楼在帝都娼馆独大，达官贵人都喜欢到那里饮酒听曲。
杭彦明知道红楼除了妓子、小倌，还有书寓、清倌，是否接客全凭心意，绝不逼迫打骂。
红楼出的花样，其他娼馆都争相模仿，引领整个帝都娼馆的流行。
但他没想到，红楼的背后之人居然是宁棂月。
而他最最尊敬的祖母，居然是将他们卖到娼馆与南馆的人，他当做仇人的宁棂月居然将他们救了。
杭彦明苦笑，笑自己是个傻子，活了十八年，不明善恶，不懂是非。
笑自己因为妒忌，蒙蔽了双眼。
他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宁棂月，你动手吧！”
杭彦明闭上了眼睛，将性命交给她了结。
“陛下，宫外一群武神修士将整个皇宫包围了，马上就要闯进皇宫了。”
杭彦明话音刚落，便进来一名侍卫。
在侍卫过来禀报的这会儿功夫，他们已经进入皇宫。
宁棂月冷眼看了杭彦明一眼，他是在威胁自己吗？
宁棂月正准备出言讽刺，他就说道：“我来让他们撤退，你放心，东腾百姓绝不会惨死。”
宁棂月不相信地皱了下眉头，杭彦明在她这里信誉度为零。
她拽着杭彦明朝殿外走去，杭彦明太高，几乎是被宁棂月拖在地上。
刚出大殿几步，就看到乌央乌央的武神修士，足足两千人，这两千人可以屠一座城。
“你们都回去！
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现在东腾。”
杭彦明声音一落，两千名武神修士一动不动。
宁棂月的剑架在杭彦明的脖子上，道：“退下！
不然，我让他人头落地！”
两千武神修士依旧一动不动。
站在最前方的武神修士周敬云道：“驸马，老夫人交代，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将五阶擂台带回去，包括您。”
说罢，便带人冲上前，见人杀人，根本不顾及杭彦明的死活。
杭彦明整个人都傻了，周敬云的话一遍遍在他的脑海内回荡。
他不敢置信地瞳孔放大，祖母居然连他也杀。
杭彦明呼吸急促，头痛欲裂，整个人摇摇欲坠，他心里最后的港湾也被海水淹没。
宁棂月一脚将他踹在地上：“滚蛋，你也不过一枚棋子而已。”
他说的话毫无作用，还引来这么多武神修士，真是该死！
宁棂月举起长剑，朝他的头颅砍去！
他最该万死，死不足惜。
“剑下留人！”
一道丝绒质的华丽嗓音从天而降，宁棂月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浅蓝色对振式收腰托底罗裙的妇人从飞船上飞下。
蔚蓝色亚麻花开满双袖，绘银挽带跟着在风中飞舞。
三千青丝绾起一个松松的云髻，斜斜插着一只简单的飞蝶搂银碎花华盛。
宁棂月微微眯眼，有些不满，居然不是宋素娴。
看来宋素娴这个老狐狸，是真的打算抛弃杭彦明这个棋子了。
她朝周围看去，试图搜寻宋素娴的身影，但毫无收获。
两千武神修士在见到清欢渡之后，纷纷下跪行礼：“参见长公主殿下！”
“退下！”
清欢渡一声令下，两千名武神修士纷纷退到一边。
比起清欢渡的威慑力，他们更害怕得是清欢渡身后的一万军队。
为了保命，老夫人的命令也顾不上了。
清欢渡走到宁棂月面前，先放下姿态，客客气气地说道：“在下二星大陆沝国长公主清欢渡，这是我的侄女婿。
他做的错事，我代他向你和东腾道歉。
我愿意赔偿，只求陛下放他一条生路。
有什么事情，我们坐下来慢慢详谈，如何？”
杭彦明看着清欢渡，一时愣神，他第一次见清欢渡露出谄媚的笑。
她在沝国，沝帝是她的皇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根本不需要讨好任何人，只要自己就好。
但没想到，她居然为了自己，向宁棂月赔笑求和。
宁棂月低头看着地上的杭彦明，眼神厌恶，怪不得他能召集这么多武神，原来早成为二星大陆沝国的驸马！
宁棂月拎起杭彦明，对清欢渡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御书房内，宁棂月、上官翎岚、清欢渡、杭彦明俱在里面。
清欢渡毕竟是二星大陆的人，其修为肯定在宁棂月之上，有上官翎岚才没有后顾之忧。
三个时辰后，紧闭的御书房终于打开。
清欢渡让人过来为他治伤，为了他，她答应了宁棂月五个要求。
一个杭彦明，换东腾国未来更加繁荣昌盛，没有比这更划算交易的了。
只是，在清欢渡离开前，她问道：“这么多资源换一个杭彦明值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