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澈见桃夭夭低下眸不知在想什么，他看着她问道：“姑娘为何要问本王识不识得顾小姐？”
桃夭夭抬了抬头，“王爷稍安勿躁。”
她从袖口的暗袋内掏出一粒丹药，随后看向他道：“殿下把它吃了，一切就都明了。”
“这是？”
慕容澈眸中闪过不明所以的情绪。
“殿下放心，民女若是要加害王爷，如何敢如此光明正大？”
桃夭夭以为他是担心这枚丹药的药效，于是宽慰道。
在她的注视下，慕容澈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
没来由的，他就是信任她。
哪怕至今他都仍然不知道桃夭夭的名字。
可他却相信。
她不会害他。
桃夭夭看到慕容澈服下丹药后，她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的表情。
大概过了半刻钟。
慕容澈的丹凤眼渐渐眯起，那双毫无温度的冷眸中此刻有各种各样说不清道不明非常复杂的情绪在里面流转。
桃夭夭见时机成熟，她开口重新问了那个问题：“齐王殿下，现在民女再度问殿下可识得顾晴柔吗？”
她盯着慕容澈，不给他留一丝喘息的机会，即刻追问道：“王爷的回答是？”
“阿……阿柔。”
慕容澈尾音发着颤。
他怎会忘记那个守护了他整个童年的女子？
原来。
金銮殿大选当日，那位眼神幽怨的女子就是被他忘记了的顾晴柔。
那日。
她是怀着何等心情才能看着他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顾晴柔看着‘负心’的他，又是怎样熬过那些难捱的日子？
慕容澈觉得嘴里分泌的口涎都是苦涩的。
他的脑子里一点点的涌现了他们从孩童到至今的画面。
等回忆完这些过往。
他又勐然惊醒顾晴柔当今的处境。
怪不得。
原来如此。
他竟然会觉得她自行毁容是咎由自取，是不识好歹。
他怎会如此可怕？
那位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又把她踩在了脚底而不自知。
那座牢笼，那个深渊。
一切源于他。
慕容澈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可恶。
桃夭夭看着慕容澈眸中变幻莫测，她心中便了然，他定是想起了一切。
“齐王殿下，民女想你眼前的迷障此刻已经消散了吧。”
慕容澈听到桃夭夭空灵的嗓音，他抬起眸，回过了神。
他危险的半眯着丹凤眼，“你究竟是何人？”
他与阿柔的往事桃夭夭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竟然知道他失了忆。
并且。
她还把他治好了。
与此同时，一丝疑问也在慕容澈的心中久久不能散去。
既然桃夭夭知道一切。
那在他们初相见的那日，她为何没有和他挑明这些事？
等到现在又有何深意？
这些。
都是让慕容澈费解的问题所在。
“齐王殿下又何必执着民女的身份？”桃夭夭看到慕容澈眼中骤起的寒冰，她的姿态依旧是不亢不卑。
他的眼中没有再对她的执念。
想来。
慕容策应该是彻底明白了他心中人具体是谁。
她只要完成自己任务。
从此。
她与慕容澈大抵是不会再有交集，又何必多此一举？
于是。
桃夭夭并没有打算将自己的姓名告知给他。
“那你想要什么？”
慕容策也听懂了桃夭夭话中的意思。
他没有执着一定要知道她的名讳身份，而是开门见山的直接发问。
桃夭夭勾着唇，轻笑了一声：“不愧是齐王殿下，眼神不是一般的毒辣。”
“本王就当姑娘是在夸赞本王了。”
慕容澈接话道。
她挑了挑眉，“当然。”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自恋。
慕容澈垂了垂眸，“姑娘可以直言了。”
桃夭夭自信的宛如白天鹅，她仰着细白的脖颈，缓缓开口道：“齐王殿下可有兴趣与民女做一桩生意。”
“本王……”
“王爷先别急着拒绝。”
慕容澈没有抬头，嗓音低低地传出。
他真的是看不懂她了。
就已他如今的状况，哪有心思与他做生意。
他现在心心念念的就是想要怎样帮顾晴柔。
哪有旁的心思？
桃夭夭却像猜到了慕容澈将要开口的话，她出言打断了他的话。
她舔了下唇瓣，对他说道：“或许，殿下可以听过后再做决定。”
慕容澈颦蹙着，他思索了几秒，后便当机立断当道：“行，你说吧。”
他朝着桃夭夭点了点头。
他已经错过了这么多。
无需急于这半刻。
说不定。
耐心听她说完，会有意外之喜。
慕容澈打定主意后，随即安静的听桃夭夭的下文。
“用赦死令换顾小姐的自由之身，殿下不亏吧？”
桃夭夭语调澹澹的说道。
说完条件后，他便缄默不言，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应。
顾晴柔虽说已被圣上打入冷宫，是为弃妃。
可她名义上却人就是皇帝的妃子。
不管他们有无夫妻之实。
顾晴柔这三个字被纳入了史册乃是铁铮铮的事实。
慕容澈若想救她，要么去求皇帝，要么举兵造反。
前者。
就算他拉的下脸，可帝王心，似海深。
皇帝或许会碍于慕容澈的权利面上答应他。
可身为男人的自尊心却不会容许。
他虽动不了慕容澈，但他会将怒火转接给无辜的顾晴柔。
之后，皇帝随意找个借口，说她染疾而亡，慕容澈能耐他如何？
后者。
当今皇帝乃是慕容澈一母同胞的亲兄长的子嗣，在他幼年，皇兄一直是长兄如父的存在。
对他的照顾亦不在话下。
而他弥留的遗言便是让慕容澈做好小皇帝的左膀右臂，替他守好这万里河山。
所以。
让他叛变，亦是不可能的。
因此，慕容澈想要鱼和熊掌二者兼得，就必须求助于她。
当然。
他自己也必须要有牺牲。
慕容澈闻言，长眉皱起，“姑娘要赦死令有何用？”
世人皆道齐王殿下拥有一道赦死令。
乃是高祖遗留下来的。
它可以赦免一个人的罪行，哪怕是死罪。
赦死令一出场，就是当今圣上下得斩杀令也只能收回。
“殿下放心，民女定不会做有辱宁国的事。”
桃夭夭保证道。
“不过王爷亦要考虑清楚，若你做出了这个选择，不但是要放弃赦死令，更要放弃殿下你如今所拥有的一切，你愿意吗？”
她有术法在身。
想要救出顾晴柔并不是难事。
她亦可以给她制造一个消失得合理的事件。
可往后。
能不能守住她在于慕容澈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