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无耻之人？”赵文骏眸中带笑地看着她，调侃道：“那可奇了！”
赵澜脸红得更甚，她知道自个儿到赵家庄空手套白狼、算计傻子油饼这些事，骗骗智商低于一百的赵老歪还成，骗这赵老二，那就是玻璃缸里穿衣———被瞅得明明白白的。
得！脸皮不厚，吃不到肉。
她索性占领道德制高点，先发制人地批判道:“瞧瞧你这心态，你这点格局！啧啧，好意都让你给想成了坏事，你这纯粹就是病，得治！”
“呵呵，本公子越看越觉得你像一个人。”赵文骏也不恼，笑眯眯地说道。
“像谁？”赵澜一愣。
“仲尼。”赵文骏似笑非笑道。
“仲尼是谁？”赵澜有些莫名其妙。
“孔圣人！”赵文骏笑了起来。
“……”原来这厮拐着弯骂自己，赵澜气得磨了磨牙。
“公子，雪舀来了。”小厮十金吃力地抱了一个装满雪的大木盆进来。
“帮我把他衣服脱了，火盆的火弄旺一些。”赵文骏转身朝床边走去。
赵澜下意识地要去帮忙，刚去帮着脱小苟子的鞋子，就被一道不悦地目光盯住了。
“干嘛这么看着我？”她莫名其妙看了看盯着自己不动的赵文骏，又低头瞅了瞅自己衣服，没发现不妥啊？
赵文骏皱着眉头斥责道：“谁让你过来的，出去！”
“不是你让我过来帮忙脱衣服的吗？”赵澜郁闷死了，这厮毛病真多。
“我让十金过来脱衣服，与你何干？”赵文骏不悦道：“男女授受不亲，你家爹娘没教你吗？”
“谁叫你不说清楚的！”
赵澜气得边往外走，边怼道：“我爹娘死了，教个屁！”
“如此，我日后暂代你爹娘教导你。”
赵澜刚跨出门，背后就传来赵文骏凉凉的声音。
“你丫还敢占我便宜！我……”赵澜气得转过身要和他理论。
“关门！”赵文骏勒令道。
门被丫鬟丁香“啪”一声关上门。
赵澜刚好撞上，疼得她捂着鼻子眼泪都出来了。
“赵老二！我跟你没完。”她恨恨地骂道。
屋内，赵文骏听到她的骂声嘴角微扬，抓起一把雪在病人背上快速搓了起来。
丁香沉迷地看着公子脸上难得的笑容，直到他连喊两声拿帕子过来，才醒悟过来，慌忙将帕子递了过去。
……
屋外，白雪皑皑，天井里几株腊梅迎霜傲雪，散发汩汩幽香。
赵澜跺着脚呵着气，焦急地等待着小苟子退烧的消息。
“你在外面干嘛，进去啊？”李宏章酒足饭饱地带着侍卫穿过月洞门走来。
“赵老二在救治小苟子，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让我进去帮忙。”
赵澜颇为不满地抱怨道：“丁香也在里面，他怎么不说男女授受不亲？”
“丫鬟在里面很正常。”李宏章不以为意，反倒赞同道：“你进去不合适，小苟子怕也有十四岁了吧？”
“屁话，丫鬟就不是人了吗？”赵澜原本以为这小子会和自己同仇敌忾，谁知竟和赵老二是一丘之貉。
“丫鬟是下人，那怎么能一样？”李宏章愣了愣，他不明白这丫头干嘛为这点小事发火。
赵澜怒气上涌，瞪着眼睛逼问道：“凭啥不一样？难道就因为你们有钱有权，穷人就活该不当人看？”
李宏章挠了挠脑袋，这问题他还真回答不了。
打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皇长孙，被人伺候是天经地义的事，甚至他一句话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在他眼里，这些下人如同趁手的工具，根本不用考虑他们的喜怒哀乐，更不用考虑三纲五常。
只要他喜欢，任何侍女都可作为暖床之物，任何侍从都可打杀取乐。
虽说因为他的老师太傅大人王芸，秉承圣人之道，教导他极为严苛，使得他从未敢胡作非为，但其他皇子皇孙却是穷奢极欲，糜乱之极的。
耳熏目染之下，他自然也不会把下人看做和自己一样平等的人。
“人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吧！”李宏章想了想，试图说服赵澜:“不然我生下来就是皇室长孙，你生下来却是个农家女子。我天生受上天卷顾，你却不得老天垂怜，这不就是天生不平等吗？所以丁香是丫鬟，她天生就该伺候人，你与她不同，是因为你不是丫鬟。”
“那照你这么说，要是我爷爷因为家里穷把我给卖了，也是天生该做丫鬟喽？”赵澜咬了咬牙。
李宏章尴尬地挠了挠头，呐呐地说道：“那不一样，你与丁香不同。”
“有啥不同，不都是天生命不好么？”赵澜凉凉地说道。
“你爷爷不是没卖你吗？”李宏章有些招架不住了，他后悔不该和她讨论这个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