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管谁也只仅有一条生命，没了就是没了，一如现在已经死去的女人，她的生命已经画上终结。而往后再过不多久，聂升的生命也将画上终结——由她来亲手描画。至于聂升的身上是否已经背了太多的罪孽也已经显得无足轻重了，双手是不是干净的也没意义了。
“要是谁也不来阻止你，你就准备这么一直杀下去吗？”没来由的，秦裴然忽然问了一句聂升，聂升只是静静地看她而并不说话。或许，他是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吧。
“你不报警吗？我可也间接的害了一条性命呢。”半晌，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的聂升这么说了，秦裴然不假思索的答他：“我既然都不阻止你杀人，当然也就不会报警了。”
闻言，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的聂升忽然牵起一抹笑容，转而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走向秦裴然，秦裴然就在原地站着一动也不动的。四下非常的安静，秦裴然甚至能听见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她不由的问自己：“你害怕他吗？”答案已经显现：要是怕，秦裴然不会还留在这儿。她为了活命肯定就拼了命的也要逃走。
可是她仍然站在勒这里，这就已经表明了她的一切。
她不怕也不逃。
终于，聂升充满了磁性的声音落在了她的耳畔：“其实谁也拯救不了他，唯一的办法只有我们与他同归于尽而已。”
秦裴然的脸上顿现出挣扎：“还有时间的，只要你们与他愿意为此作出改变，我相信——”
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出声打断秦裴然的话，口吻暗含着讽刺与挖苦：“你非要这么骗下去吗？骗你，骗他，连我们也都要骗。”
说起作出改变，其实聂升已经试着做出来了，可是此刻躺在地上没了气息的女人就生前最后的一个举动将所有的改变一下推翻。
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还有瞒着秦裴然的事：经过先前的一番事，真正意义上的聂升对聂朗已经绝望。以往都是人格靠自己的力量来争取占据身体的权利，主人格很少自己心甘情愿地退出。
可是……
这回偏就是主人格主动退让的。
然后空下位置的身体不能没有人来管，余下的人格自然而然的争着抢着要来补上位置，逐一的让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压制下去了。
然而，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顶上——一出手就是一尸两命。
他不后悔。
“我……”
“已经够了！”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忽然怒吼一声，转而便撞过秦裴然直直地冲上大街。
现在的他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渴望鲜血。其实鲜血是没有温度的，它只有一股铁锈般咸腥的味道，偏偏连环变态杀人的人格就觉得鲜血是有温度的。
因为觉得鲜血是有温度的，所以他才想要杀人——用别人的鲜血来温暖冰冷的自己。
仿佛这才是他的存在意义。
【为什么不追上去？】
“我……我累了。”思索了半天，秦裴然也就想出了这一句话来回答系统。
好在系统并未同她追问什么，只是出声道：【剩最后的一点时间了只要想好就要立刻告诉我，我好替你来安排妥当。】
“嗯。”秦裴然淡淡地答应一声，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她甚至都不问问系统帮她安排妥当什么。
此番不论系统说什么，秦裴然给它的反应都是淡淡的，全然没有了先前怀疑它的时候那股子咄咄逼人的劲儿。原先它还在害怕会不会被她看出点儿什么来呢，现在看来倒是它想多了。
事实果真是如此吗？……
谁知道呢？左右秦裴然只要不说便就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走出小路有一段距离了，秦裴然终是没能忍心放任尸体继续待在那条小路上，她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报警，不料手指竟不小心的滑开来解了锁，而后阴差阳错的点开了手机通讯录。
然后，手指一按。
一个电话就这么不经意地拨过去了。直至拿出手机，秦裴然方看见了正处于连通状态的电话。按说这也不能算是一个什么大的事，顶多就是一系列的巧合加意外促使而成的结果而已。
可是——偏偏上方显示的是名字是——青木华！
拨个电话拨给谁不是拨？怎么就能这么巧的拨给她了呢？一时间，秦裴然拿不住了这到底只是单纯的一回巧合还是系统的从中作梗。
毕竟在第二世界了系统好像很多上一个世界没能展现出来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秦裴然竟都觉得没什么事是系统不能办成的。
“是你干的这事吗？”
【……】
“说话。”
【再不挂就要接通了。】系统一句话提醒了秦裴然，虽然系统是好心好意的提醒她要赶紧挂电话啦，可是已经晚了——已经显示是通话中了。
“裴然，怎么想起来找我啦？”青木华的声音隐隐的由另一边传过来，身处在一片嘈杂的环境，秦裴然居然还能毫不费力的就听见青木华传出电话的声音。
她没再问系统，而是赶紧将手机贴在耳朵上开始装模作样的陪着青木华说话，一边说话一边走。遇上一个红绿灯停下，借着等绿灯的时间想要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来挂断电话。
“你怎么了？感觉怎么好像你怪怪的？是不是聂升……”
“不是他！”秦裴然忽然斩钉截铁地否定道。
青木华在另一头都吓了好大一跳呢：“这只是一个我对他的猜测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剧烈地反应吧？”是了，她不该有这么剧烈的反应。
“是我的错……”秦裴然忽而变得十分低落，正好抬眼一瞥好像绿灯亮了。她正欲离开，忽然有一只手就抓住了她。
“你跟他没什么重要关系吧？”电话那头的青木华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依旧是自顾自的在说话。
负责答话的青木华偏是还出神了呢。
只因抓住她的是聂升。
只因聂升轻轻说了一句话。
他说：
“我们都累了，帮忙定个死期吧。”
她回他只一个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