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要阻止我？”封慎之没有转身，温柔地替顾妗久理顺鬓边的发丝，问出的话却藏着杀机。
清幽已经醒了，趴在洞府角落里的草窝里休养，听到几人争吵睁开了眼睛，来回看着他们，不知道他们要是打起来了，自己应该帮谁。
竹溪明白他对顾妗久的情谊，按住了三清真人的剑，换了另外一种方式劝他：“顾师妹现在识海受损，清远真人已经去替她寻破厄丹了，你再等等吧。”
“不用。”
封慎之将顾妗久横抱在怀里，清幽见状，挣扎着身子也想站起来，但骨裂的疼痛让它一次又一次倒下，只能小声地叫唤着。
一团黑气在封慎之脚底凝结，封慎之腾空而起，一缕黑气分了出去，将清幽也缠了起来。
这是她的爱宠，也就顺便带上吧。
清远真人把他们送过来的时候，封慎之还是筑基修为，眼下他能御空飞行，应该结丹了才对，可为什么他并没有遭遇雷劫呢？
三清真人有些震惊，但也没有多想，只认为是封慎之入了魔的缘故。
“你今日要带她走我不拦你，可你也要想清楚了，你带着她，只能让她和你一起遭受磨难！”
封慎之看着顾妗久的睡颜，嘴角微微勾起，声音也变得轻快了许多，“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其他人的保护他不相信，只有把顾妗久留在自己身边，他才能安心。
他能把顾妗久带出来，就是有把握治好她的伤，除了破厄丹，他还在那缕残魂的记忆里找到另一种修复顾妗久识海的方法。
而他要带她去的地方——北魔之境，曾经是魔族领域，现在只不过是一片废墟。
没有所谓的正派人士涉足，他们两个在那里养伤最合适不过了。
顾妗久的识海也在慢慢自我修复着，昏睡了半月，她终于张开了眼睛。
“师……弟？”他的面容似乎有了些许变化，不过还是一如既往的夺目。
顾妗久回想起那天晚上的一切，眼眶不由得染上湿意，颤抖着伸出手去，指尖拂过他的眉骨和眼眶。
封慎之拿着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轻轻蹭着她的掌心，柔顺得像一只猫。
“痛不痛？”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妗久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封慎之只觉得，这泪珠砸进了自己的心里，烫得他的心生疼，“有你在，就不痛了。”
“对不起，对不起……”顾妗久哭得撕心裂肺，将这些天的绝望和崩溃全都释放了出来，一遍又一遍重复着那三个字。
“没事了，乖。”封慎之将她紧紧拥入怀中，像哄幼儿一样轻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发泄，“已经没事了。”
顾妗久哭累之后又睡了过去，封慎之吻去她眼角的泪花，嘴里轻哼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曲调。
等顾妗久再次醒来的时候，才发现他们飞在高空。
“要去哪？”一开口，她才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可怕。
封慎之从纳戒中取出灵泉水喂她喝下，“去一个，谁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好。”顾妗久双手攥着封慎之的衣襟，定定地看着他，“我再也不要跟你分开了。”
这句话惹得封慎之的心砰砰跳起来，他单手抬起顾妗久的下巴，“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封慎之就吻了上来，温柔地在她唇上辗转厮磨，顾妗久顺从地张开嘴，任由他掠夺自己的呼吸。
一吻之后，顾妗久苍白的脸颊染上几分薄红，伏在他怀里微微喘气。
她到底是睡了多久，怎么就跟不上他的节奏了。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此时是多么的依赖封慎之，举手投足都是小女儿的姿态，全然没有了当初杀伐果断的气势。
“你的伤怎么样了？”顾妗久识海受损，此时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长时间清醒着也会头疼欲裂。
封慎之没有说话。
顾妗久伸手在他身上摸索，身体一动，才察觉封慎之衣袍之下的双腿绵软无力。
她又想哭了。
封慎之好笑地捏了一把她的脸颊，“怎么又哭了。”
“你的腿。”
“北魔之境里有炼制生骨丹的药材，就是需要你的那一株还魂草，不知道师姐舍不舍得。”
他含情脉脉地看着顾妗久，特意将师姐两个字念得缠绵悱恻。
顾妗久心跳漏了一拍，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为了你连命都可以不要，还在乎那一株还魂草吗？”
生骨丹可以替封慎之重塑肉身，可是她并不知道生骨丹的丹方啊。
似是看穿了顾妗久的想法，封慎之替她揉着额角缓解头疼，指尖带着温柔的灵力，“等你好了之后，我再把生骨丹的丹方传给你。”
顾妗久享受了半晌，才突然想了什么，抓住他的手，从他怀里坐起来问道：“对了，清幽呢？”
她怎么把清幽忘了！
封慎之让她重新躺好，示意她看向自己的衣袖内。
一指长的小龙四脚朝天，袒着肚皮睡得正香，呼吸之间，圆滚滚的肚子起起伏伏，只是尾椎那个地方，还有一些没有消散的淤血。
顾妗久放下心来，靠在封慎之怀里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她就听到了封慎之说：“快到了。”
顾妗久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远处的山脉，笼罩着一片黑云，还没有靠近，她就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死气。
封慎之身上的变化逃不过她的眼睛，但她却没有多问。
她不介意封慎之是否入魔，在她眼里，封慎之永远都是封慎之。
他们已经跟金阳宗决裂，想必不久的将来就要经历一场恶战，入魔如果能让封慎之保全自身，她为什么要反对？
封慎之加快了速度，不一会就赶到了山脉之前。
“这黑云似乎是特殊的阵法，怎么进去呢？”顾妗久伸手触摸了一下黑云，浅浅地感知了一下。
封慎之将她的手拿回来，把她整个人都裹在自己怀里，径直朝着黑云冲去。
黑云感受到封慎之的气息，主动打开了缺口。
北魔之境终于迎来了它的新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