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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各自忙碌

作为武当山嫡传弟子,赵正的出身可以说极为正统,从小接触的教育,尤其是对于鬼怪一脉,更算是天下数得着的了解深入,自然明白,一般人的灵魂,本就充满了种种因果纠缠,佛家将其叫做业力,让整个灵魂再难有初生时的纯净。

更何况,鬼灵一物能够存在于时间,更是需要拥有一份极为强烈的执念,这份执念既是他们的存在理由,也构成了最为基本的业力结构,所以大半鬼灵都是黑色,若是吞噬血食甚至是人类,其中必然会带上一丝血色,甚至干脆大半都是血红,偶尔能见到的灰色鬼灵,已经算是极为纯洁,行为极为端正的存在了。

可即便是那些真正能够超脱凡尘,飞升天界的得道之人,需要褪去一身肉身,接受成仙池的洗礼,最终成为仙人,也是为了将灵魂之中的因缘业力消散,真正成为清净逍遥的存在,也只有那些从其中走出的仙人,才偶尔让人知道,最为纯洁的灵魂,是那种半透明的色泽。

只是还不等他惊叹于眼前竟然会出现一个如此纯净的灵魂,随着对方将那五个圆球接在手中,躬身对凤鸣深深一拜,那半透明的灵魂迅速沾染上了某种灰色,再不复一开始的透明,等到他将脚边一个孩童大小的鬼童抱在怀中,那份透明感觉更是彻底消散,只剩下一个看似普通的灰气阴灵。

可刚才的变化,还是在告诉赵正,那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纯净灵魂,在刚才竟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已经让他匪夷所思了,可再次看到对方竟然甘愿重新和凡尘之事之人,再次重新连接起来,放弃掉那几乎是难以想象的完美状态,实在是完全超乎他的想象,同时,对于这处鬼宅,也有了更多的忌惮。

仿佛完成了一次新生的王鬼,倒没有理会一旁赵正的心理变化,只是来到凤鸣面前,再次躬身下摆,有些呜咽的说道:“感谢再造之恩,让我还有机会,重见本心。”

凤鸣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这是你自己的本事,以我何干,不过你之前的能力都没了,也不能没了手段,那五鬼本就是自你体内而出,最是易于炼化,以后还指望你给我跑跑腿,多拿回一些食物来那。”

王鬼轻轻一笑,没了之前那般青面獠牙,狰狞的神情之后,便显得颇为沉静,只是低下头时,双眼中闪动坚毅模样,很多人做事,并不会总放在嘴上,而是记在心上,以后再见真章便是了。

就在这时,凤鸣一把拉过赵正,笑着解释道:“没了那些讨厌的家伙,我们也不算无聊,看,我们总算是多了一个住客,你叫……,什么来着。”

赵正忍住心中狂翻的白眼,上前一步,笑道:“武当赵正,在这有礼了。”对于面前这个能够淬炼灵魂的存在,他还是保持着足够的尊重的,即便他是阴灵,也并不影响这份尊重。

王鬼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人,从他身上,能够明显感受到一股并不喜欢的气息,毕竟,阴灵和生人之间,本就有着截然相反的气息,在没有彼此情感的连接时,绝对不会觉得和对方会有什么亲密的感觉,只是对方如此有礼,深受教育的王鬼,虽然已经忘记了生前的一切,可那种刻在骨子里的习惯还是重新捡了回来,行了一个书生礼,算是回礼。

两个在这个时代,都是颇为罕见的经过足够教育之人,虽然生死相隔,可彼此间的气质,却有着颇多的相似,这第一面便有着颇多好感,很快便攀谈起来,从一开始的寒暄起,两人便很快找到了共同的话题,越说越兴奋,刚开始还是颇为生分,可很快便有一种相见恨晚之感。

毕竟,像他们这般年轻之人,更多的还是忙碌于各自的事情,平时其实也很少有机会能够遇到一个彼此颇为投机之人,遇到这样的机会,让彼此很快便把臂同入大厅,开始了进一步的交流,虽然双方的背景不同,让有些观点并不相同,却并不影响双方的谈兴,反而能够从一个全新的角度,去增加对同一件事情的认识,反而平添了一份新鲜感觉。

看着两人如此的模样,完全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凤鸣只能幽怨的上前抱起阿大,不满的说道:“两个混账家伙,就把我给晒在这里,难道他们都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吗?”看着待在自己怀中的阿大,才欣慰的笑道:“还是你好,愿意陪在我的身旁。”

阿大看了他一眼,从他怀中爬出,熟练的从他身上滑下,默默的走回了阴宅,只留下凤鸣一个人,面带愕然的站在原地,一副被全世界遗弃的模样。

经过了这样一番交流和接触,赵正在第二天一早,便前往附近的麻城,在中午的时候,便用牛车,拉回了一床被褥和一些基本的生活用品,虽然那车夫在看到鬼宅之后,死活都不愿意靠近,让赵正又多费了一番手脚,总算是将自己安顿了下来。

因为之前的变故,之前盘踞于此的那些阴灵都烟消云散,其他阴灵更是因为之前气势的爆发,不敢随意靠近这里,所以整个鬼宅之中,呈现出了难得的清净状态,只是赵正还是能够感受到,从地底不断涌起的地气,显然这里最终变成鬼宅,并不只是因为鬼灵盘踞的原因,也有它所处位置的缘故。

经过了一番探查之后他才确定,这里正是一处颇为少见的地脉涌动之处,虽然没有一般的阴煞之地的特征,可在房屋的下方,刚好有一截新生的阴煞地脉,因为是新生的缘故,所以波动也颇为剧烈,而这里便是地气涌动的一个出口,也正是这样的原因,才造成了死者可以借助地气涌动之时,留存下自己的灵魂,更是源源不断的吸引着其他鬼怪前来栖身。

若是一般的阴煞之地,作为传承深厚的武当道人,还有些手法,可以通过改变周围结构,来进行相应的调整,破除那等聚阴之势,可此刻牵扯到的,却是大地龙脉的成长和变化,那已经算是天地之变,本身便影响到了整个天下大势。

一来他的能力做不到这等移天换地的大手段,二来,就算是他有这样的能力,面对这等牵扯复杂,因果难辨的情况下,也绝对不会只为了改变一间房子阴气重这样的缘故,而轻易牵扯其中,冒着可能被天谴的风险去出手的,那样的浩大法术,还不如直接搬迁来的简单。

更何况地脉变化最为难以判断,可能这些年地气涌动如潮,转眼间便因为地脉变动,再没了丝毫地气溢出,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况且他住在这里,本就是为了防止出现突发事件,可在这里大半月时间,只有那王鬼在认真祭炼五鬼,凤鸣完全就是一副深居简出、无所事事的模样,就连房子都很少出去。

久而久之,他便也放下心来,不再紧张兮兮,更何况,因为王鬼忙着修炼,再没人能和他畅谈一番,那凤鸣实在是太过孩子气,虽然实力强悍,可在赵正眼中,反而没什么好聊的,只是既然住下了,他也懒得去换地方,只是开始早出晚归,有时更是数天不归,也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之后更是不时会有各色人等前来拜访,有些马上便会被打发走,有些赵正则会跟随其离开,有时半日即回,有时数日不归,甚至会留下一些暗伤,显然是经历了一些战斗才会如此,只是他脸上没有丝毫在意,凤鸣他们也都不去理会,颇有一种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势。

只有当五鬼出现在院落之中时,赵正才会偶尔抬头看上一眼,却并没有丝毫出手绞杀的意思,只是之前略显稚嫩的气质,在这样的过程中逐渐消磨,凭添了一份成熟,更是有一股锐气渐渐出现在他身上,却不再是锋锐显现,反而有种宝剑藏于鞘内,锋芒自现的凌厉。

就在时间悄然流逝,明媚秋天悄然消失,逐渐迎来寒冷冬日,赵正出门的次数也在减少,只是呆在自己的房中潜心研究各种道典法术时,一辆马车悄然出现在鬼宅大门口,一个身材胖大,却衣着华贵的半百老人,在一名中年管家的搀扶之下,来到了鬼宅大门口。

面对周围的破败景象,脸色发白,一副大病未愈模样的老人眉头微皱,看着面前景象便有些不喜,倒不是因为破败的环境,他年轻拼搏时,比此刻更加惨淡的地方也住过几年,自然不会在意,更不是因为这里的鬼宅之名,老人奋斗半生,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是想到自己所求道人,没有住在道观之中,也没有一般得道高人的排场,有些不满意。

只是想到那糟心之事,以及自己友人的强力推荐,他才会来到此处,总要讨个说法,便在管家的领路之下,两人很快便来到了赵正面前,并没有经过太多攀谈,在看到老者眉间额头处浓郁的黑气时,赵正便决定前去观瞧,并且在对方离开时,约定第二天一早便会过去。

对于面前这个年轻的有些过分的道人,老者却有一种和之前截然相反的看法,那等认真、专注的气质,让他一见便颇为欣赏,多年的识人经验,让他颇有些信心,便表示到时候一定会派人来带他前去,只需在此安心等待便好,同时暗示对方,如果事情能够顺利完成,定然会有颇多的报酬。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管家,在听到那个数目时,都重重的吸了一口气,可面前这名道人,却没有丝毫变色,这样的表现越发让老者有信心,除了心中暗自腹诽,这年轻道人就有一点不好,看起来实在是太严肃,一点也没有他那个年龄该有的朝气和笑容,好在这也并不影响行事。

就在第二天赵正准备停当,静心等候的时候,一脸哭丧神情的车夫却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老人已经在昨晚去世。(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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