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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人间蒸发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世界仿佛在这一瞬间崩塌了!我想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心的话,一定已经碎成两半了。我像刚被晴天霹雳击中一般没办法思考任何事,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发黑。

护士什么时候离开的我根本不知道,我一直沉浸在一个骤然封闭的思维空间中——我无法接受面对这个事实,因为在我的生命里还没有死亡这个概念,而我曾经碰到的所有事都可以想办法解决,但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不论我怎么做、不论我怎么想,都改变不了,也挽回不了。

原来无可奈何是这样的痛苦,原来面对死亡我们是如此的无助,我难过我悲伤但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因为没有用!我真没用!

我狠狠的攥着拳头,让指甲深深刺着掌心,希望可以用这疼痛来唤醒自己遭到沉重打击而深陷在绝望与痛苦中的心,因为我总觉得这件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还该为乔伊做些什么,并我还要活下去。

"你还好吧?"萧雨小声问。

"啊,我现在不是在做梦是么?"我还不死心地问。

"这...不是梦,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生离死别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面对的事。"

"我知道,只是...乔伊还很年轻,她是被人害死的,而我应该一直陪着她才是。"说着我突然想起一件事,盯着萧雨道:"乔伊现在应该在哪里?我想...看看她。"

"如果是三天前,如果家属还没有安排葬礼她应该还在医院吧。"萧雨委婉地说。

按他意思乔伊的遗体现在应该在太平间,其实我真的不想看,我只愿记住她最美好的样子,可是我又觉得应该去向她道个别,不然我此生可能都会为此而遗憾内疚。

萧雨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说:"你的朋友叫乔伊是么,我先去给你问一下。"

结果出乎意料,医生和护士都没听说过乔伊这个名字,而那护士所说的那病房三天前去世的患者是一名因车祸死亡的中年男人。

这个消息对我来说虽然也不好,但比起乔伊的死却好得太多,可乔伊明明在这里住过院,为什么这里的人都集体失忆了呢?对了糖糖!

我忙给唐逸打电话,却提示对方的手机已经关机。我差点一怒之下把手机扔了,我气的并不是她的手机关机了,更恨自己对什么事都漠不关心的毛病,因为我除了她的手机号其他的一无所知,而我再给阿撒斯打电话也是关机!

萧雨安慰我说:"你有落脚的地方吗?有时候我们不得不也只能选择等待。

我觉得自己头都快炸了,整件事情都超出了我十二多年来的认识范围,我颓然地坐了一会儿,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而且我现在身心疲惫到了极点。

虽然阿撒斯给我的卡还管用,但没有护照所以无法入住酒店,好在萧雨有,于是以他的名直接租了一间公寓,而这公寓的房东似乎和他很熟,不过我实在没心情管他是什么人干什么的。

把我安顿好萧雨就离开了,走之前他向我询问一些关于乔伊的事,并看了她的照片,说是可以请他的伙伴们帮忙找一找。

虽然我很累但躺在床上却睡不着,心想着如果按回来的路程算我离开这里并没有到三天,那乔伊到底是何时又是如何人间蒸发的呢?思来想去却还是一点头绪没有,我只有不停祈祷她尚在人世,一切都好。

刚有些迷迷糊糊便听见有人敲门,我一翻身下了床问:"谁?"

"我是迈克,萧雨走的时候让我替你准备一些吃的。"

原来是房东,我打开门接过他递给我的餐盘道了声谢。我食不知味地将所有食物一扫而光——全当药来吃的,然后回到床上继续躺尸。

人们常说失去后才开始后悔当初没有好好珍惜,我简直就是一个自以为是的混球,我怎么能把乔伊扔下,我应该听阿撒斯的话。

想到阿撒斯我的心又揪了起来,他到底怎么样了?那天我进入那个所谓的结界夹层之后,城堡里发生了什么事?杰斯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他和卡蜜拉之间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其实我也知道自己想不明白,但我却无法控制自己不去想,想得累了我终于睡着了,但没一会儿却又莫名地惊醒,然后又想...又睡直至夜幕悄然降临,我捧着疼得快炸开的头冲了个澡,然后透过窗户看着公寓庭院中一闪一闪的小彩灯。

我不只一次迷惘过但却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彻底迷失了方向,曾经的我不想活得太平凡但想得其实也很简单,做自己喜欢又比较有意义的工作,然后存钱买一栋自己喜欢的房子,年纪大一点抽时间旅旅行。呵,我本就没认真想过另一半的事,当我发现自己喜欢的人是乔伊后就更加不想了。

可现在我却真的想有一个人能陪在我身边,什么也不用说,只要静静地坐在那里便好。

接下来的两天我仍旧联系不到任何人,而我身边也再没出现过什么奇怪的人和事,我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就像我之前碰到不顺心的事,就会把一切交给时间来解决一样。

这夜下起了雨,听着雨声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流水潺潺,河水清透,河床上铺着的即不是沙也不是卵石,而是宝石,色彩斑斓的玛瑙,深浅不一形状各异的石榴石、猫眼石、橄榄石...我见过没见过的宝石应有尽有。

河岸上开满了各种各样的鲜花,基本上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最多也最吸引我的是一种紫色系的,成串的花朵。

我背向河岸踏着一路色彩斑斓往山坡上走,因为远处有一橦洁白的城堡,按我对建筑的了比较接近古罗马风格,雄浑庄严又不失优美典雅,越是接近,这种感觉越是强烈。

而这座城堡没有大门也没有庭院广场之类的设施,就那么孤独又骄傲地矗立在坡顶,并风格虽然有些古老,但城堡本身却是崭新的。

当我距离城堡大概两百多米的距离时,我突然发现一根高大的廊柱边站着两个人,非常醒目可我却才看到!彷佛他们是突然出现在那里的。

两人的身材都很修长,但其中一个还是比另一个高了大半个头。较高的穿着红色长衣,矮一点的穿着白色长衣,两人都是一头金红色的长发,十分灿烂耀眼。

我看得几乎失了神,不由得停下脚步,然后我看到穿红衣的伸出手臂将穿白衣的拥入怀里。

"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拥抱你了,从今天起我们之间的距离更远过地狱与天国。"

这声音好像就像在我耳边,我的心猛地一颤接着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原来又是个梦!可那声音真的很美很动听,那语气真的很温柔又透着心酸,我竟然落泪了。

而我虽然没有看清楚他们的面容,但那美如最灿烂时分的晚霞般的头发,我却不只一次见到过,难道...

"贝利娅,你在伤心么?"一个空灵悦耳的声音从窗边传来。

"光?"淡淡的月光将窗影投射到地面上,隐约有一块更暗一些的人形的区域,并这个声音我是记得的。

虽然看不清楚,但我能感觉到他来到了我的床前,接着我感觉有人在抚摸我的头发。

"是我,告诉我为什么如此难过?"

"你先告诉我我到底是什么人!"上一次他走得匆忙,这个问题他并没仔细回答。

"告诉你哦,我能停留的时间不多,如果要回答你这个问题需要很长时间,而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这个吗?"

我迟疑了一下,说:"你知道乔伊现在哪里么?"说罢我又急忙补充了一句:"还有阿撒斯。"

"唉,你呀,还是总先想着别人。"

我苦笑:"因为他们对我很重要,如果没有他们我不知道自己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尤其是现在我几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光听了轻笑一声:"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不论跌多重伤多重,都会笑着站起来继续往前走的贝利娅吗?"

"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有些急了,心道我现在都选择先置自己的问题于不顾了,就不要再说这些无谓的话浪费时间了行不行。

光又在我头上轻抚了一下:"现在我有些不想告诉你关于他们的事了,因为你听了可能会更难受。"

"他们到底怎么样了?"我急切地问。

"他们现在...很好。"

听了他的回答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落下了,但我心里却不禁有些疑惑:"他们很好我怎么会难过,他们在哪儿?"

"阿撒斯在地狱!乔伊现在你之前去过的血族之王的城堡。"

"什么!"如果说阿撒斯在地狱我倒并不担心,他也说过他是恶魔来自地狱,可乔伊怎么会在那个地下城堡?她在那里又怎么会好!

"看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乔伊并不是你所认识的乔伊,阿撒斯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阿撒斯。"

我皱了下眉头:"你到底想说什么!"有什么话能不能一气说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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