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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谁规定的

这夜我做了一整晚的噩梦,许多时候想像和亲眼所见的感受真是完全不同的,就比如一场战争,我们在想的时候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可真的发生在面前时,战争所展现出来的是鲜血淋漓、残垣断壁。

我本以为重生之后的自己一定可以活得很精采,因为上天不会无缘无故让我穿越到这儿吧,并我觉得自己身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凭着自己的知识和智慧加上努力,没有什么做不到的,甚至觉得自己来到这个乱世就是当强者、当英雄来的——这也是我在前世常常意、淫的事。

现在我却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一切,这世界这时代完全是弱肉强食的,人的性命和命运并不是你努力了就能掌握的了,这里不仅现实更加残酷,而我目前所能做的大概已经是极限了,我是可以捕猎一些个魔兽,但我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杀人。

显然我还没有完全适应这世界的生存规则,也不想适应!我突然很想回到原来的世界,要么像在博格那里时找个地方隐居起来。

"我到底在做什么,我要做什么!我又在争什么!我是昏了头了!"我将脸埋在膝头不停地问自己。

"主人,洗脸水我打来了。"若拉敲了下门道。

我下床打开门:"我好像睡过头了。"

若拉把早餐放到盆架上:"主人怎么无精打采的?昨晚睡得不好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只是有点累贪睡了。"我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我想自己的心情若拉是不会懂的。

"主人,昨晚送你回来后我又去那里看了,你猜他们接下来又做了什么?"若拉神秘兮兮地道。

"做了什么?"我洗着脸随口道。

"他们烧死了一个婴儿。"若拉的语气透着邪气。

我猛地转回头瞪着若拉:"你说什么!"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算是野兽偶尔也会对刚出生的小生命手下留情,这些人简直连禽兽都不如!此时我的心情只能用出离愤怒来形容了,我有点后悔自己选择了眼不见为净,不然也许...我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他们祭祀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若拉被她怒火熊熊的眼神吓了一跳,支吾道:"好像是丰饶之神。"

"狗屁丰饶之神!"如果不是经历了许多事控制力还可以,我可能会把水盆摔了。

若拉耸耸肩:"主人,你好像非常不喜欢这个祭祀仪式啊,事实上我也是头一次见,以后我再不凑这种热闹了。"她还以为罗兰只是讨厌这种仪式,而自己又偷偷跑回去看,所以才这么生气。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为什么祭祀神要用女孩和婴儿,谁规定的!"很明显这些东西都是某些变*态和居心叵测的人搞出来的,偏偏有人信还能世代流传,人的本性到底有多邪恶!

若拉很认真地思考片刻:"处、女和婴儿的身体和灵魂一向被人为是最纯洁的,如果我是神也会喜欢啊。"

"你!"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主人,你到底在气什么啊。"

"如果真的是神想要,就让他自己来拿好了,他们这种方式真能给他送过去!"再说神怎么会做这种事!可是恶魔会吗?像彼列和阿撒兹勒...

曾经我是个无神论者,不过在这个世界既然有恶魔,或许真的有神灵,可说白了是神是魔还不是人类和他们自己封的,这和成王败寇是一个道理,若拉还说自己有上古神族的血统呢,而不管怎样这种祭祀仪式都是残忍邪恶又毫无义意的。

若拉眨着一双蓝绿色的眸子,唇边带着一丝笑意,道:"兴许可以呀,主人不知道灵魂和精神力对某些神魔非常重要么。"

"什么意思你。"我皱起眉头。

"崇拜也是一种力量,有些神魔是可以获得这种力量的,而人死后灵魂会到某个地方,在灵魂指引者的引领下进入另一个世界。"若拉说着微微顿了下:"不过人类真的没必要用少女和婴儿做这样的事,真正虔诚的信徒有心就够了,而婴儿的灵魂还没有成形呢,死后很快会消散的。"

我拍拍额头:"所以这种仪式根本就没有必要,你既然知道这些显然许多人也是知道的,为什么还要做。"

若拉眉梢微挑:"这就要问那些祭师和教徒了。"

我好像有点懂了,这就好比历代帝王都会把自己说成真龙天子,自己的权利是神赋予的一般,那些祭师为了自己的地位,所以打着神的旗号搞出这些个仪式来,把自己塑造成神灵的使者和代言人。

仔细想来,这世上有太多这样的事了,许多好的善意的正确的被扭曲、曲解之后,就变成了某些人实现自己目的工具,真是悲哀,可恨啊。

而说到底人类所谓的信仰不论看似积极的还是邪恶的,求物质还是求心安,求今生或是求来世...归根结底都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若无所求谁会拜神啊,正因为如此他们许多时候并不太在乎神明是否真的感知到了。

"罗兰,我可以进来吗?"露茜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进来吧。"

露茜看开门的是若拉,微笑着道:"你也在啊。"

我道:"要出发了吗?我今天有点起晚了。"

露茜带上门,摇头叹道:"我正要和你说这件事,刚刚我去拿早餐碰到商队队长,他说今天可能走不成了。"

"为什么?天气很好啊。"我瞥了一眼窗口道。

"队长说有消息传来,有很厉害的魔兽出现在我们要经过的路附近,这几天已经有两个商队和若干猎人失踪或者死亡。"

我愕然问道:"怎么知道是魔兽所为呢?"不是说魔兽躲还躲不及的么,而且厉害的魔兽也不喜欢待在地势平缓又开阔,又常有人经过的地方。

露茜吸了口凉气:"因为有人发现了残碎的尸体和血迹,还有一些遗物什么的。"

若拉一听又来了兴奋劲儿:"真想去看看是哪个家伙干的哟。"

我想了下,道:"你可以去看看,我们在这等你消息。"我相信以若拉的能力,就算打不过也逃得走的,而我现在归心似箭,不想在此耽搁。

"好的,我这就去。"若拉说着便从窗户掠了出去。

露茜在椅子上坐下,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却又不好启口的样子。

我看得出来却没有问,因为我知道露茜在等我问,而到时露茜若有求于自己便不好拒绝了,这种情况我遇到过很多,每次都弄得自己左右为难,如今我不想也没心情再犯那傻了,于是自顾着换衣服。

露茜终于忍不住道:"罗兰,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果然如此,我淡淡地道:"如果和布松有关,你还是不要找我了,我不想再和他们,尤其是布松打交道。"

露茜皱了皱眉:"可是...好人做到底,你就再帮我一次吧,让他现在就把我身上的毒咒魔法解了吧,我真的很痛苦。"

"我已经救了你一命,而我从来没听说过做好事还有'做到底';这种规矩,再说布松也说了你帮他种好花就实现你一个愿望。"我心里暗想,这一切不都是你自找的么,不知道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么!上一次的事让我惹得阿撒兹勒不高兴,又欠了彼列一个大人情,我还不知道怎么解决呢。

露茜急切地道:"一个愿望不够呀。"

闻言我真想甩她两巴掌,冷声道:"挽回一命还得到一个满足心愿的机会,你不觉得你再要求别太贪心了吗?"

露茜眼圈红了红:"所以我真的不想说的,可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原本我也以为到时解了毒咒魔法就好了,但他们说得没错,一旦和恶魔签订了契约,就再也无法回头了。"说着她的身体从椅子上滑下来,跪在地上:"求你了罗兰,让他把这契约也解除吧,然后把那些记忆从我脑海中抹去。"

我眉头皱得更深:"你到底有多少要求,要知道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所做所为负责或者付出代价的。"

露茜掩面而泣,哽咽着道:"我知道,我知道...如果你不肯帮我,我只能去死。"

有病吧!我有些想不明白,劫后余生还不够让人珍惜生命吗?我再怎么都没想过去死!何况她怎么看都不像一个能为了感情而舍弃一切的女孩子啊。

露茜见她不说话,以为这事有希望,于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罗兰,我只是想重回从前平静简单的生活,可是我好像...好像爱上布松大人了,可你知道他绝不会爱上我的。"

我苦涩的地道:"还好你没有求我让他爱上你。"我也失恋过,也痛不欲生过,也想过把一切都忘了就好了,可我最终明白了一件事,只因自己把爱情想得太美好太幸福了,而我也确实幸福过,所以失去才会那么痛苦,说白了痛苦不是爱情带来的,而是贪婪所至。

露茜惨淡一笑:"他爱的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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