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紫芸缓过了心里边的那道劲儿后，她才和林婉莲一块到百花院里去走走。
此时再看百花院，祁紫芸恍惚间觉得，这里似乎也没有她所认为的那么晕人了。
说来也要多亏萧御谦。
自从萧御谦和林婉莲之间的关系缓和后，萧御谦不计前嫌，知道林婉莲喜欢养花，就把自己所知道的珍贵名花的养殖方式告诉了林婉莲。
从那之后，百花园里的花显然要比之前那一堆大紫大红的花要好看多了，连味道都没有那么冲，是在祁紫芸的可接受范围内。
犹豫片刻，祁紫芸还是决定和林婉莲说清楚。
即使她本不想让林婉莲担心，可从现状来看，她不说反而会让林婉莲担心，因而还不如一切都说清楚，让林婉莲心里有个数。
“娘，关于太子的事……我已经决定好了，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再站在他那边。其他的事情，你也别担心，我已经有了对策，太子也耐不了我如何。”
“现在太子的情势看着强大，实则他的梁柱已在摇晃，即使我不再多做些什么，太子也只能跟我僵着。”
祁紫芸话说到这，也已经表明了此时她的决心。
林婉莲听着确实心里有好受一些，可她还是得问，“芸儿是打算站在三皇子那边了？”
“这……”祁紫芸没想到林婉莲会问得如此直接，反倒是一时半会说不出来什么。
她的心里边当然是想这么做的，可如果她说出口了，会不会对丞相府造成什么影响呢？
毕竟如果不谈原著，丞相府一直都是保持着中立的立场，只对皇帝忠诚，而不会去对任何一位皇子忠诚。
此时林婉莲这么问，倒是给祁紫芸添加了不少压力。
“芸儿，不论你的决定是什么，我和你爹都不会拦着你。只是，我们很担心，若你被人欺负了，我们却帮不上你……”林婉莲叹了口气。
祁紫芸是她们的宝贝，一直以来，林婉莲都是在尽力地满足祁紫芸。
从她和祁锦年拥有孩子的那一刻起，不管祁紫芸要什么，林婉莲和祁锦年都会想尽所有办法。
只是，自从四年多前，皇帝让祁锦年把萧御谦接到府里修养那时起……
有些情况，似乎就变了。
有些事情，林婉莲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说起。
祁紫芸是什么样的孩子，作为生母，林婉莲自认她是最清楚的，也最了解女儿的情况。
曾经林婉莲也和年幼的祁紫芸说过，不要轻易地相信太子，但是祁紫芸不听劝，还是执意要跟着太子。
在理智和祁紫芸之间，林婉莲放弃了前者，还是选择要成全她的宝贝女儿。
可不知不觉中，不知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祁紫芸却说自己不想要跟太子了。
如果真要说，似乎是因为白家二小姐那件事。
可真是如此吗？
白家二小姐的事，若不是祁紫芸说起，林婉莲也根本无从得知，根本想不到太子竟然会这么做。
因此现在林婉莲也很懊恼，她觉得自己不应该一直都把祁紫芸当成小孩子来看。
或许，过去的她真的太盲目地宠爱着祁紫芸，以为只要物质上满足了就行，反而忽略了祁紫芸的成长。
然而，不管再怎么想，现在最让林婉莲扎心的，还是祁紫芸已经不像是小时候那般爱撒娇，也不是什么话都会对家人说的性子了。
孩子有成长，作为父母自然是高兴的，可是她总是说不清，自己的心里为何空荡荡的。
就像是，缺少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而不管她再怎么努力地找，也已经找不回来了一般。
母女两人沉默了好一会，而后先开口的，还是林婉莲。
“芸儿，娘知道你也有自己的心事，我曾也有过这般心思。”林婉莲说着浅笑，“虽然不清楚你当下想着什么，但我能理解你的感受。”
“不管你现在的选择如何，你都不用在意我和你爹。只要你能保全自己，即使你想要走荆棘之路，爹和娘也会先走在前边，为你把刺儿都拔掉。”
林婉莲抬头望月，她的表情很冷静，并不只是随意地说说，更不是因为溺爱而那么开口。
经过这几年的想法，林婉莲也知道，太子是不能依靠的了。
而皇帝的心思确实难以猜透，就连祁锦年最近都搞不懂皇帝的心思。
恐怕要被涉及到其中，已经不是能避免的事，而是时间上早晚的事。
祁紫芸默默地听着林婉莲的话，等到林婉莲看向她了，祁紫芸才深吸气，“不。”
“娘，我自己选择的路，我要自己走。”
“即使前边是火海，我也要自己走过去。”
林婉莲和祁锦年已经对她够好了，没有理由非得要为她做这些危险的事情。
只要她在行动时，这两人愿意在背后默默地支持她，而不是阻拦她，祁紫芸就已经感到很满足了。
不管未来如何，她都要自己承担。
“哎。”林婉莲止不住叹了口气，“我现下算是明白你外祖母曾说过的感受了。”
“外祖母？”祁紫芸不解地看着林婉莲，不知为何会谈到外祖母去。
林婉莲无声地轻笑，“是呀，当年她也说了我好几次，说我固执，没事就该想着让她帮帮忙。可那时我也觉得不该让你外祖母操心，觉得她老人家就是闲得没事做，该好好地休息就去休息。”
“如今，我也算是明白了，你外祖母当时对我说的那些话，可不只是唠叨……”
林婉莲的语气渐渐沉重，让祁紫芸都有些不好受，但祁紫芸却不会觉得烦躁，反而想听林婉莲再说多一些。
因为祁紫芸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听到。
林婉莲也像是知道祁紫芸的心情似的，又继续开口说着，“芸儿你可还记得，小时你曾说过……”
当女配的记忆渐渐浮现在脑海中时，祁紫芸先是一愣，而后止不住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这里，滋味又甜，却又一丝的心酸。
毕竟……
林婉莲是女配的母亲，而不是她真正的母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