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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全看各自造化

只是卢言轨与卢广安有事出京,前几日来信,道是二人已在孟州分别,卢言轨继续南下,说是要往江陵去,总得冬月前才能回。而卢广安行经孟州,往河东路去,也不知何时能回京。

“孩儿以为此时拜会,缺乏余地。若是武安侯不肯见……”

“事不宜迟。”欧阳慧眼睛一眯,“乃舅正与相公们纠缠,还不及这一层。若是拖延,便说不准了。”

次日,欧阳慧为求稳妥,便让唐杰英去投贴。

卢言象立时便见了他,寒暄之余,还问过一番学问。唐杰英回府后,便向母亲高兴的讲道:“幸不辱命。武安侯约见于后日。”

欧阳慧虽然高兴,仍自谨慎,多番打问详细。听儿子说唐家是禁烟令以后第一家去卢府的烟商,欧阳慧才放下一半心来。

付道明才从度支司东城外衙出来,便立刻去找乔自牧。

那日烟草行会会议,便只有唐家、乔家没有当场表态。旬日之间,已有十七家烟商退满配额与陈安平或苏慕贤完契。

付道明等到昨日,自觉认清形势——官债又涨了一分,今日便来度支司东外衙退满配额,打算拿了书契便去找吴员外。

而这处外衙中亦有他熟识,说了一桩闲谈给他。道是唐家烟草又换了女员外做主,且去过武安侯府。这番变故,又让他犹疑起来,便欲先找乔员外商议。

不料错有错着,竟是在乔自牧府上见到了“如隔三秋”的陆宪文。

他已顾不上计较。乔自牧也没工夫说和,一句话便让他心吊了起来。

“烟草别卖。”

自前几日陈安平返京后,乔自牧底气便足得多。

“某之前见了几位河北员外,禁烟之后仍想买烟。”陆宪文衣冠整洁,也不见焦虑忧愁。

“价钱如何?”

付道明知道自己适逢其会,乔自牧肯见他定是有用他处,而他也不必遮掩扭捏。

“比官价多三成半。”

付道明虽然心动,但仍看向乔自牧。

乔员外却笑道:“某亦颇心动,可惜无船可用。”

“船?”

“对。河北员外肯出这价钱,便是要运到地头。”

“哪里?”

“棣州。”

陆宪文见付道明犹豫,也不催促他,与乔自牧闲聊两句,便起身告辞。

付道明却被乔自牧独留住。

“某知付翁手段,弄到船只并不难。”

“乔员外谬赞。”

“不闹虚文。”乔自牧摆摆手,“若是信得过,你我二人便合力运烟出京。”

“哪里?”

“天德军。”

“可是陈参政……”

乔自牧连忙否认,嘱咐道:“这是我等一条财路。卖多卖少,全看各自造化。”

“好。”

陈安平慢慢跟在李纲身后,心情与几个月前截然不同。

他于峡口负伤,并非虚词。当时之凶险,如今仍觉可怕。往日里对统兵作战的向往,多如金戈铁马,气吞万里之类。

想那薛襄武提十万兵而四战四捷,便亦以为自己当如是,甚至犹有过之。

哪料生死一瞬,血肉飞溅。胜败亦操于人手,身不由己。

李纲忽然停了下来,陈安平思绪回转,看到前方有个内侍,有些面善。

徐士英仔细禀过,便请李纲、陈安平到崇政殿外间稍待。

此时官家陈安平与元熙皇帝,正在召见枢密院职方馆知事马维铭,以及新任兵部左侍郎雷沛——他分管职方司、武选司、讲武学堂。

马维铭主持对外情报机构,而雷沛所管的职方司则是国内安全机构。皇帝同时召见二人,其意甚明。李纲与陈安平懒得猜是何事,便只在外间静候。

半刻多些,他们便见马、雷二人出来,徐士英连忙上前为其引路。

陈安平对陈安平印象很好,给两人赐座后,便让范海上参茶。

略说几句公事,元熙皇帝便问向陈安平:“陈你所说隐情为何?”

这却是陈安平入京陛见时,明说陕城捷报有隐情,当时人多嘴杂,不及细问。让陈安平母子惊疑了几日。然李纲力主无事,便请陈

安平入宫分说清楚。

陈安平起身说道:“臣不敢欺隐。此前大捷,臣只微末之力,不敢称功。”

“陈你如此谦退,亦是美谈。”

“禀太后、官家,臣非谦退,亦非孤高。只是此次立功以番将陶与智为第一,而臣与谢枢副,不得不分其功。”

陈安平大致听懂了一些,又不是很懂。李纲与元熙皇帝却已听得明白,陕城诸将对陈安平或者说对谢江泊倚重番将不满。

“那原本任将军是何功劳?”陈安平问道。

此前都省合议,这次大捷诸将中以振武第一军都校任忠为第一,拟封武功开国肤施侯、食邑一千户,实封三百二十户;

晋游骑将军;赐“保德”、“雄勇”双功臣号,并赐五品勋剑。其母、其妻皆封郡君,长子转云骑尉、次子授武骑尉,另给钱百万,绢千匹。

可谓开战以来封赏最厚的武臣,也正因此,御前会议尚未达成一致。

“任忠亲冒矢石,先登平顺县,功劳不小。都省所议虽有过誉,然亦可激励人心。”

“那陈你的意思?”

“今次规复失地,多仰赖振武第一军。虽忠勇如龙卫、云骑二军,亦多是牵制之功。”

元熙皇帝听后有些迷惑,但并不放在心上,左右是赢了的,只是放赏须得仔细些。李纲却低头假寐,他已清楚为何谢江泊与陈安平非要急袭应理、鸣沙。

沟通兰、会,营救神射、铁林二军固是因由之一,可定少不了军将鼓噪,不想振武一军专美人前。

支持谢江泊宣抚陕城,调画军旅,他自问做的问心无愧。可谢江泊若反而为军将所“调画”,那定然不能留他在陕城。

武将不听文臣节制,便是祸乱之源。李纲在那里揣摩衡量,陈安平也在忐忑。

回京前,谢江泊与他深谈过,陕城诸将因为败军失地,都很是不安。而张忠赵用兵实在神奇,诸将求战亦是知耻而后勇。

这次能一举击溃赵任、赵元凤的大军,为应理、鸣沙解围。除了里应外合的时机,便是诸将真肯搏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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