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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玉籽和艾伯特(3)

就在他再次被早已经压下,觉得已经克服过去的孤单感侵袭全身的时候,门口突然传出了一阵响动,玉籽提着刚才买的东西,有些疲倦了走了进来。艾伯特已经整整昏迷了三天,在重症监护病房呆了两天以后,现在已经在单人病房里躺了整整一天了,这三天里,玉籽联系了阿尔文,阿尔文却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赶过来,而是意味深长的对玉籽说“他没有选择我和他妈妈,他选择了你。所以现在你有,照顾他的责任。”

玉籽觉得他说这话毫无道理,可是现在三天了,依然没有见他露过面。

玉籽两步走到帘子的前面,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才拉开环绕在病床前的帘子,帘子里的艾伯特依然双眼紧闭,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他手放在外面,好像刚才有医生刚检查完。

玉籽走了几步上前,他身上衣服的袖子有点长,叠在手腕处很不雅观,玉籽手指翻快,向上卷了一折,然后放进被子里,又往上拉了拉被子。随后有些疲倦的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忍不住的叹了一口气,休息了片刻后,玉籽又站了起来,把刚才买了个东西,提起来放在小桌子上,然后一拿出来。她没有什么照顾病人的经验,但是这几天她在走廊上,也看的差不多。所以她买了脸盆,肥皂,毛巾,牙膏,牙刷等日常的洗漱用。

房间里因为开了暖气,太干,她就买了白色的加湿器,插上电以后,放在艾伯特的床前。

还买了杯子,碗筷等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这张不大的小桌子被她堆的满满的。

她一边整理一边发呆,完全没有发现,躺在床上,本来应该毫无知觉的艾伯特,正在斜着眼睛看着她。

玉籽又叹了一口气,从走神中,缓了过来。觉得热,脱下身上的大衣,昨天她就已经回家换个衣服了。

脱掉大衣后,她加快了整理东西的速度,整理好东西以后,玉籽又坐回了刚才坐的凳子上,展开一直半合着,放在一边的电脑。

她就俯在前面的小桌子上,开始安安静静的工作。

她背对着艾伯特,艾伯特觉得这样很好,这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此时正陪着他的玉籽。

看着她的每一个小动作,此时的她,不停的,用食指和中指,在轻轻的,敲打着桌子,一只手托着腮,好像在思考着什么,耳朵上戴着耳机,眼睛正在看着不停变化着的屏幕,偶尔对着耳机那头的人说两句话。

“你调一下第八版,我觉得这个地方曝光曝的太厉害了,修是肯定修不过来了,可是赵队长的A180里面,还有一个,同一个景观,不同角度的素材,你把它截出来再用。这片素材不行不能用。”玉籽尽量压低声音,可是安静的病房里,只有两个人在,声音再小,艾伯特也听得到。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玉籽抬手看了一眼时间,是医生来查房了,也许交代了几句合上电脑,这时,艾伯特的主治医生李医生,已经走到了床前。

“还没有醒吗?”早上已经查过房了,是李医生不放心,所以每天都要查两次。

“目前为止是没有。”玉籽站在艾波特身边,李医生开始给他的身体做检查,之后说道“按理说,现在就已经醒了。不过每个人的恢复不同,他可能还会再睡一会儿,不用担心。如果今天晚饭之前醒不过来,你就是叫护士给他打一针,让他晚上可以舒服一些,多休息一晚,尽量明天早上再醒过来。”

“好的,我知道了。”玉籽记下李医生的交代,亲自送李医生离开。

李医生走后,玉籽又看了一眼时间,重新坐回刚才的凳子上,发现艾伯特身上的被子,被李医生掀开,玉籽站起身来想要继续给他盖上,就在这时,玉籽发现,应该昏迷不醒的艾伯特,左手突然细不可闻的活动一下,抬头看向他的眼皮,眼珠也有一些滑动,玉籽不动声色的给他把被子盖好,然后转过身去,拿起电脑来,戴上耳机。

艾伯特又听见了玉籽小声地跟电话那头的人交流,说到她此刻又开始工作了,于是越发小心的转动了一下头,先睁开一点眼睛试探,眼神却和玉籽对了个正着。

玉籽合上电脑,站了起来,按响了通知护士的铃,护士知道艾伯特醒来后,立刻叫了李医生来。

李医生片刻就到了,重复刚才的动作,给艾伯特检查了一遍身体,最后点了点头对玉籽说“现在我可以回答你的那个问题了。”

“什么?”玉籽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那就是他不会死了。至少不会因为这次的伤死去。”李医生说完,还有别的事情要忙,吩咐了护士进来加针,转身就离开了。护士给艾伯特打完针,也出去了。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几分钟,玉籽一直站在原地,而艾伯特从睁开眼睛后,就不敢看玉籽一眼。

护士走了有一会儿了,玉籽又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胸闷异常,非常难受。因为艾伯特的醒来,玉籽再一次感觉这里一秒钟都不能再待下去了,于是她飞快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电脑塞进包里,拿在沙发上的衣服,顾不上穿就往门口走,就在她的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艾伯特说“既然你那么在意我的生死的话,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敢走,我就去追你。我想我会让那个医生的断言,变成错误的。”

玉籽看着自己握着门把手,不想回头,只是轻声的问“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你究竟缺什么?又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要这么缠着我。”

“玉籽,我和你渴求的东西一样,我知道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你也可以给我我想要的。”艾伯特睡了有点儿久,声音有些沙哑的说。

“那你说是什么?”玉籽知道自己缺什么,但想不到艾伯特想要的是什么。

“感情,陪伴。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我们都渴望家人,可以爱我们,陪伴我们,就让我们成为,那种互相陪伴,互相给予爱的家人吧,我想要的也不过这些。”艾伯特说完,因为喉咙干涩咳嗽了两声,身上用来心电监视器,滴滴的报了两声警示,如此看来,他的身体状况还是很危险的。

“你是在看我笑话吗?我们怎么可能成为家人?我应该怎么问?,我配成为你的亲人吗?我可是那个最应该疼爱我,包容我的女人,丢弃不要的孩子。而你呢?是她和所爱之人,生下的爱情结晶,我们,是不同的。”玉籽说着说着为自己感到委屈,没有由来的,她并不像自己这么轻贱自己,但是自己好像说的又没有错,自己确实是别人不要的孩子。

“我虽然不想评判我们的母亲,但是你应该思考一下,即便是我像你说的一样,是她和所爱之人生的孩子,可是能够抛下自己亲生女儿的人,又能对其他的孩子怎么样呢?又或者不提她,只说我们之间,你知道我多么高兴,你和我不是机场匆匆相见,最后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你懂这种羁绊吗?就是那中我们注定,也互相陪伴要在一起的那种关系。玉籽,我真的开心。”说着说着,艾伯特又陷入了自己思想的怪圈,他的声音开始变的兴奋了起来,他已经不再满足,玉籽站的离他这么远,他甚至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动静实在太大,加上心电监护器不断地发出警告,玉籽转过身去看他,已经半坐起身了,赶紧上前摁住了他。

玉籽的手碰到艾伯特的时候,一把被他抱在了怀里,只听艾伯特闷哼一声,心电监护器的声音叫的玉籽心乱如麻,而且不敢再动。

“我只能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让你陪伴我一会儿。玉籽,我知道你委屈,你怨怼离你而去的妈妈,可是你可以这样想,就是因为妈妈,她把你带到这个世界上来,她让你见到了你的养父母,我可以感觉的出来,你身上所有的善良坚韧,都是来源于你的养父母。你此生所有的际遇,见到的每一个人,无论是你恨的人,还是你爱的人,都是拜她所赐。还有我,你不要因为我是她的儿子就排斥我,我在我们的关系里,只是一个想要靠近你的人。”玉籽看着艾伯特的心跳慢慢的缓了些,她慢慢的掰开了他的手臂,然后站直了身子,她似笑非笑,但是神色已经不是那么自然,艾伯特等了好久,最终忍不住的问“玉籽,你是怎么想的?你说一下。你不要这么,这么的安静。”

玉籽眨动了两下眼睛,眼泪立刻就流了下来,说道“我不想和那个抛弃我的女人有半分瓜葛。

或许你说得对,我不能因为你是那个女人的儿子,在你什么都没有做错的情况下,就否定你对我的心意。

但是,我没有办法这么讲理和公平,因为我真正的感情,我真正的思想,都是有失偏颇的。

我去伦敦见你的父母,其实为了一点,那就是希望他们约束你,让你不要来见我。

同时也让她,就算是死了,也不要给我留下一点消息。因为她也是不顾我生死,就这么过了30年。

我已经怎么度过了30年,我不想我后面的30年再30年,一直活在这种被抛弃的自我厌弃里。

反反复复的怀疑我做错了什么,我哪里不如你,你在我的眼前,时时刻刻都在提醒我,我被那个女人抛弃了,我是个父母都没有办法容下我的弃儿。

你知道父母在我的眼里是这样的存在吗?

或许是极端,但是我觉得,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站在你身后的两个人。

你也有一定的年纪了,生活也已经给你上了一堂又一堂的课,你也应该明白一扇挡在你前面给你折风挡雨的墙,他们应该是,最坚固最牢靠的存在。

他们会把他们优秀的价值观,他们为人处事的经验谈,他们的善良,他们的坚韧,他们的一切都慢慢的教给我。

因为他们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的人,他们对我负有这个责任。

然后,等到我有了我自己的孩子,我也会教导他,把我从某父母身上学到的东西,也传授给他。

也像我的父母一样,给我遮风挡雨,直到我生命的最后一刻。

这才是所谓的羁绊吧。

然后你,一遍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我,我不配得到这样的羁绊,我不配拥有这些。

曾经我以为会给我这些的人,他们去世了,他们也没有办法。

所以我已经习惯了,不拥有这些。但是我不能,不能自我怀疑,那样对我也太不公平了。

所以,你们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的人生里?你也好,于雨也好。

艾伯特,你也要走出你对于不切实际的东西幻想着的圈子,在那个圈子里,你只会被禁锢住,变得跟现在一样极端起来。

我们是有血缘关系,可是在那天滑雪场之前,我们就是陌生人。

所谓血缘,意味着我们有着一段相同的来处,可是我们究竟要走向哪里?这个你有思考过吗?”

“马上到圣诞节,你知道我这辈子最痛恨的节日是什么吗?就是圣诞节。

因为从圣诞节开始,加上元旦假期,会放很长一段时间的假。

我的生日就在圣诞节假期,我现在有多讨厌这个假期,我曾经就有多,多期待这个日子。

因为这是我唯一一段时间,会见到我的妈妈。

她的工作,好像永远都做不完。其实我现在,也明白她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忙,而是宁愿让自己沉浸在这种忙碌的气氛里。

但是圣诞假期,是每一年我们一家人会见面的日子,我的生日,圣诞节大餐,元旦新年,这一年当中,我们一家三口,就会在一起这么点儿时间。

我住在我祖母给我留下的房子里,她是一位贵族小姐,生前有着优雅的做派,喜欢非常非常大的房子。

每年到这个假期的时候,我就在那个房子里,观察着从大门到房子这段距离上的车道,我听到一点儿动静,不会放下手里所有的事情,跑到窗户前。

啊,原来是一辆送货的车。

哦,是送报纸的车。

是啊,现在才是午饭时间,保姆要趁着商场关门之前,出去采购。

每一次看不到她的车,我就这么安慰我自己,我会一直等到深夜,直到我睡着。

但是我从来不担心我等不到她,这个就好像我们之间,一个没有说出口却已经说好了的约定。她一定会在我生日这天,和我父亲一起,出现在我的眼前。

陪我度过我的生日,圣诞假期还有元旦新年。她有可能新年的中午就离开,或者是12点的钟声一响,就坐上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飞机离开。好像就是受够了和我在一起,甚至都不会吻我一下,就匆匆离开。有一年,我睡的迷迷糊糊,听到外面的车道上有动静,很快我听到,隔壁的起居室,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两个人在走动,我知道她回来了,他们一起回来。我就算是再困,因为他们回来的喜悦而激动的再也躺不住。

我打开房门,她总是喜欢在那个起居室里休息一会儿,我在那里总能找到她,那个门是虚掩着的…”

“每一年都是如此,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我还要假惺惺的来几次,她的遗嘱,真的有那么具有法律效用,无法更改吗?”艾伯特隔着房门,看见于雨急不可耐地一边说话,一边把沙发上的抱枕丢向一边的一个中年男人。艾伯特认识那个男人,他是他们家族的律师,祖母去世之后,这位律师,只宣读了她的遗嘱第一条,那就是把这栋房子留给自己继承。

“雨,艾伯特是你的儿子,我们来陪他渡过圣诞假期和他的生日,是我们做父母应该做的。”阿尔文就坐在她的对面,有些无奈的摊着手。

“既然是应该做的,那你的妈妈又为什么要立一份遗嘱来约束我们?他可是我的儿子,我能虐待他们。”于雨好像十分焦躁,上衣的扣子都解开了两个。

很显然,律师还是艾伯特祖母的律师,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传达她的意思“夫人,请恕在下直言,安娜夫人去世前曾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份遗嘱,您可能一次都不会想起,您的儿子艾伯特的生日,更不要提陪着他一起过生日。”

“妈妈说的没错。”阿尔文听完这句话后,忍不住还笑了一声。

“我很忙,我有很多事情要忙。他身边有保姆,出门有保镖司机,我住的地方只离这里五公里的车程,他如果想来见我,叫司机把他送过来就好了。何必约定着每一年都要如此。”于雨越说越生气,是那种从心底里的愤怒,艾伯特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夫人,安娜夫人在遗嘱上,只规定到了艾伯特18岁成人礼的时候,您这一年也只需要抽大约五天的时间,待在这个家里。所有的日子,累积起来不过九十天,也就是三个月,您就可以,在艾伯特成人礼的当天,作为他的母亲,获得安娜夫人留下来,大约5000万英镑的遗产,我想,这应该是世界上最轻松的赚钱方式了,那就是陪伴自己的孩子三个月。”就连这位老律师,在听到她的话后,都忍不住的讽刺道。

“你以为我真的稀罕这些钱?我只是…”不等她说完,老律师就打断她的话说道“所以按照您的意思,您是要放弃这笔遗产?那好吧,明天我就着手安排,按照安娜夫人的遗愿,把这笔钱全部捐给福利机构。”

“尼尔,雨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不想被我的母亲束缚,雨是一个非常有自尊心的女人,我的母亲生前,践踏了她的自尊心,她不想在我的母亲死后,还有受到这样的…艾伯特你在那里干什么?”阿尔文还要说什么的时候,通过墙上镜子的反光,看到了蹲在门口的艾伯特。

艾伯特坐在了地上,向半掩着的门一歪,倒在了地上,捂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你们有谁看到莉亚了,我肚子疼的厉害,想让她送我去医院。”

阿尔文赶紧跑上前去,赶紧扶起满头大汗的儿子,检查他的身体出了哪些状况。

律师尼尔也快步走出门去,打电话给救护人员。于雨也蹲在他的身边,不肯碰他的问“你刚才在门外,听到什么了吗?”

“我的肚子太疼了,刚出门就摔倒了,也没有力气叫人,爬到这里就被父亲发现了。”艾伯特说完,眼底已经含满了泪水,这是他当时这个年纪,能够想到的唯一的谎言。

可是于雨却释然开来,伸手拉住了儿子的胳膊,难得柔声细语的安慰道“不怕,忍一忍,医生马上就来了。”

说到这里的艾伯特,伸手摸了摸自己腹部的刀口,不知道应不应该这么说,但是这个突然发作了急性阑尾炎,确实,艾伯特觉得,自己骗过了于雨。

玉籽皱着眉头,忍不住的问了一句,“后来呢?”

“过了几年以后,我就迎来了我的成人礼,早在这件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年,我就转学去了离那栋房子非常远的地方,读寄宿学校,就算是圣诞假期,我也住在学校里。也就是说从那一年开始,她也总算结束了,令她厌恶的,和我相处的这五天时间。我的成人礼后,她如愿以偿的得到了这笔遗产,不过我的祖母也羞辱了她,支票后面的备忘录上写着,这是她生下我,安娜夫人给她的补偿。你说你,在我面前会让你想起,你是个可以被随便丢弃的人,我和你又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5000万而已。”说完以后,艾伯特已经满脸泪水,但是还是自嘲的笑了,他越笑越大声,直到喘不上气来。

玉籽也控制不住自己,心疼的厉害,伸手为他拭去脸上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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