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服！”
“我也不服！”
“这摆明了不让我们参军，肯定有什么内幕！”
“对!明明说的是天黑之前搭好帐篷就行凭什么现在搞突击检查。难道将军你自己说的话都不算数吗？”
“有内幕！”
“内幕！内幕！”
宋恒冷冷地看着这些人，也不答话，那些不服气的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面对他的眼神逐渐没了声音。
片刻，场面变得寂静无比，只听见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
“吵完了？吵完了就走吧。”
一个男人试图开口说话宋恒一个眼神看去，那男子身体一颤，低下头灰熘熘地走了。
还未走远的几人听见宋恒说道：“这要是我的兵，乱棒打死都不足惜。”吓得快步离去。
胖子心扑通扑通跳着，似乎随时就要炸开，幸好提前搭好帐篷了不然真得回满小糖了，十分感激地瞟了一眼元秋，随后目光向下，看见了元秋竖起的中指。
宋恒语气严峻地说道：“你们的上级下达命令应该立马行动，这是边军必要的行动力。不要非得敌人都快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才开始懊悔自己没有听从指挥。你们很荣幸，今天的初步考核你们通过了，现在可以真的可以去休息了。”
“解散！”
“是！”
宋恒走进方队，双眼盯着胖子说道：“不要每次都让人给你擦屁股，战场上没有谁能顾着谁。”
说完再次离去。
胖子冷汗直流，只是他第一次感到边疆战兵的血性和威严，他甚至忘了答是，就这么看着宋恒离开。
元秋本来都已经走了几步了，看见宋恒单独找胖子说了什么，又折回到胖子面前问道：“宋将军跟你说什么了？”
胖子擦完汗回头，颇有些猥琐笑道：“宋将军说我那戏法变得不错，下次找个每人的地方教教他。”
元秋不屑：“就你那破戏法，狗都不学。”
“要不要我告诉刚刚跟我学的兄弟？”
“说吧到底什么事。”
“好吧不骗你了，宋将军说让我下次别带坏兄弟们，让我下不为例。”
“活该。”
两人走回帐篷门前，元秋认真地对胖子说道：“明天开始，好好训练，咱们一起建功立业。”
胖子伸出大拇指：“整整三个月就是头猪也该变成猪坚强了。”
“好。”
两人各回各的帐篷，等待第二日的到来。
夜里三更，宋恒再次来到了训练场，在距离帐篷不远的地方停住，大喊：“集合！”
十秒不到，有一个人影直接从帐篷营里跑了出来站到宋恒面前，宋恒一看，竟然是下午他刚刚训斥过的满讼，这倒是让他感到意外。紧接着元秋穿戴整齐，跑来列队，当他看见胖子时也很诧异，这不还没训练三个月吗，怎么就变猪坚强了。
元秋正是少年年纪，自然不存在失眠的问题，相反他睡得很香。
小时候他正式成为了不回寺传承人之后，韩小屋告诉他，睡觉这个事每日能睡两个小时便足以，死后自会长眠。那时候还是小酒窝的元秋问道：“那方丈您为什么每天睡到大中午呢？”被韩小屋毫不留情地敲了脑袋。从那个时候韩小屋就顶着猝死的风险，每隔两个时辰就来叫醒他，养成了睡得死睡得少的好习惯。
其实真正的原因是胖子根本没睡着，他躺在帐篷里彻夜难眠，想着各种各样的问题。今天被宋恒斥责后，他发现自己把战争想得有些简单了。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谁又愿意死呢？大家来边军参军图的不外乎是成就一番事业，成为赫赫有名的将军，青史留名。没有人希望自己战死。宋恒说得对，战场之上刀剑无眼，元秋武功再高强也不能以一敌万，若是他时时刻刻需要保护那就是元秋的累赘，是整个军队的累赘，而累赘，往往是战争失败的因素之一。
元子一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才来到西疆，既然答应了他一起建功立业，我就绝不能食言。
往往想了很多事只是为了一件事的结果。
胖子长舒一口气，一脸神气地看着晚来的元秋：“建议你下次改掉赖床的坏毛病，我和宋将军都等半天了。”
宋恒差点笑出了声，立马收出笑容沉声：“安静！”
五分钟后，场上只站了几百人，说是站的方队，但站得零零散散，部分人还仍是睡眼朦胧。
“报数！”
“一！”
“二！”
“三！”
．．．．．．
“五百八十二！”
场中一共只有五百八十二个人。
熟睡中的人听见外面似有声响便爬起来看，发现场中竟然正在集合匆忙穿上衣服就向这边跑来。
宋恒让他的亲兵队把他们拦在场外，渐渐地，场外的人数明显比训练场内的人多了数十倍。
等人到得差不多了，宋恒起身站在方队前面，大家都知道他又要宣布什么不好的事了。
该睡的还在睡，该来的都来了，只是不过来的人分成了场外与场内。
宋恒冷哼一声，说道：“我宣布，本次征兵，只有五百八十二人能够进入三个月的训练考核。”
“其他人一刻钟之内自行离开军营，不要让我的亲兵动手。”
场外队伍中的一个男人气得五官都扭曲起来，一拳打翻一个亲兵，冲破士卒们围成的防线来到宋恒面前。
元秋反应最快一个跨步挡在宋恒身前。
宋恒：“我没有准许你离开方队，滚回去。”
元秋也不生气，跳着退回列队。
那名男子指着宋恒骂道：“老子忍你很久了，打我们进了军营你就不停地找茬，老子好不容易能够睡个安稳觉，结果你告诉老子睡一觉就被淘汰了？湖弄谁呢，真他妈的找打！”一记勾拳打向宋恒面部。
新兵队里立马有人喊道将军小心，宋恒的亲兵队听见这话当时就笑了，什么，你让宋将军小心？
宋恒不躲不闪，挥拳对上男人的拳头，众人只听卡察一声，那男人手骨被打个粉碎，整只手垂落挂在臂膀上，然后倒地凄厉地叫着。
宋恒冷漠地看着他说道：“依大周律，蓄意谋害军人当罚百两，杖三十，今日我心情好，亲自行刑。”
亲兵队上前俩人，用膝盖压制闹事男子，接着有人送上一根杀威棒，这明显不是平时杖刑用的刑具，但也没人敢说什么。
“打我的兵？你也真是勇敢。”
啪！
啪！
周围人听得胆战心惊，每打一下那男子就惨叫一声，三棒过后已经没了声响，棍子打在屁股上就像是击打在一块剔得精光的骨头上。
啪！
啪！
．．．．．．
打了十下，男人的屁股早已开了花，浑身是血，嘴里还吐着血沫。宋恒看向刚刚被打的那个亲兵：“够了吗？”
亲兵很是骄傲：“够了将军！”
“好，拖出去吧，别弄脏了我的训练场。”
宋恒看向围观的人群：“还不走？要我送送你们？”
众人如惊弓之鸟向营外逃去。
剩下的五百余人同样心有余季，想着那棒子若是打在他们身上得多疼啊。
“我从来只向胜利者解释理由。听着，敌人什么时候打过来不会听我的话，我说可以睡觉了，敌人呢？你们慢一步就会离死亡更近一步，时刻警惕，才能确保自身与队伍的安全。”
“明天早上日出的时候，我们正式进入训练。我以人格担保，你们真的可以睡觉了，去吧。”
“解散！”
“是！”
看着宋恒走远，方队也没有人动，过了半天元秋说道：“走吧都去睡吧，明天还要训练呢。”第一个离开方队回到帐篷。
胖子还在回想刚刚棒子的声音，听见元秋说话回过神来，打了个冷颤，边走边喊道：“对啊对啊，明天还训练呢，都早点休息吧。”然后也走向帐篷地。
他没有回自己的帐篷而是钻进了元秋的老窝。
“你干嘛？一个人睡不着要抱抱？”
“滚蛋，我没龙阳之好。”
胖子把元秋挤进去坐在空出来的地方，说道：“今晚我是睡不着了，聊聊天吧。”
“天。”
“这个笑话一点儿都不好笑。”
“你进来又不是来听我说冷笑话的。”
“元子，我想我爹了。”
“我也想小冬了。”
“我爹年轻的时候带着我母亲走南闯北，听说在中原之地算是颇有名气，好像还是什么龙虎山的。”
鹿山遇难后，李政封龙虎山正一教为国教，龙虎山天师为国师。大周历史上只有太祖皇帝有一个国师，但从没有国教。安周法师能得国师之位实属功勋卓着可当大任，而国教这个东西历代大周君王都认为可有可无，可有可无的东西干脆不要。他们更愿意的子民们信仰的是他的国家，而不是虚妄的神仙与不存在的彼岸。
李政的举动让有心人都感受到他的不安，他没有信心让天下真正臣服于他，借道家之手稳固人心。
元秋：“我和小冬小时候在山下小溪抓鱼的时候，她就跟我说过，等她成了将军要把我接到宁国当上门女婿。”
胖子：“我母亲从小身子骨弱，上山求福，我爹一眼定终身，于是下了山带着母亲游山玩水，在漠北堆沙，在江南赏雨。”
元秋：“我当然是不愿意去了，宁国太远了，方丈和师父交给我的事情我都没来得及做呢。我非要她嫁到大周，她就生气了，烤了一条鱼才哄好呢。”
胖子：“我爹很有勇气吧。”
元秋：“小冬很帅吧？”
......
两人各说各的，聊了整个通宵。
朋友，就是用来倾诉的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