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稍稍前移。
······
试剑之地，剑拔弩张，气氛凝重到了极致。
望着那五个拿他打趣的家伙，张疯子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要他下山去做那说书先生？
争抢席位？
当真是放肆！
这是把他当成什么人了？！
脸色阴沉，牙关紧咬，满腔的怒火被他死死压在心头。
这种时候，不能冲动！
不过，他按兵不动，可不意味着姬长歌也要按兵不动。
膝盖发力，姬长歌缓缓起身，随后对着千叶递去来一个眼神，“劳烦公公了。”
千叶心领神会，微微一笑，迈出一步，从他手中接过浑身是伤的李自在。
斟酌再三，他还是提醒了一句，“殿下小心。”
姬长歌微微一笑，“无妨。”
千叶轻轻点头，接下李自在向后退了两步。
被千叶搀扶着，一直与千叶不对头，甚至前不久还与对方有过口头之争，李自在竟是罕见地未与千叶发生争吵。
欣慰之意溢于言表，李自在的眼角不断地抖动着，目光却是死死盯着那个转身的少年。
紧了紧衣衫，姬长歌半转过去的身子忽然一滞，“对了，臭老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敛起眸子，他又轻声问，“准否？”
眼角抖动地更加厉害了，脸庞也跟着颤动起来。
李自在笑了，从无声到有声，从微笑到开怀大笑，笑得开心，笑得放肆！
乃至笑到最后，抖动的眼角终于止住了，却有几滴浊泪悄悄滑落···
身子骤然一拔，他抿了抿嘴，鼻尖纳入一口清气，“准！”
声波如雷，贯彻于此。
“好！”
眸子猛然掀开，姬长歌哈哈大笑，身子不再滞留，大步流星地向前迈去。
看着奇怪的一幕，叶长风满脸的不解，看了看周围，最终还是对着叶不白开了口，“他这是打算做什么？”
看着那袭白衣，叶不白头也不转，难得的言简意亥，“勿问，看着···便好。”
他也喜穿白衣。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
王爷，你的这个儿子，倒是让我喜欢地紧啊！
自知无趣，叶长风也懒得再去问了，开始静静打量起那个白衣少年。
缓步而行，不疾不徐，每一步，姬长歌都走地很稳重。
不仅稳，方向也很明确。
十数步踏出，姬长歌的身形微微一顿，停在了原地。
轻轻昂起头，看着此刻距他不过数丈之远的张疯子，他轻轻一笑。
张疯子倒是微微有些诧异，虽然姬长歌想着这个方向走来，但他这个方向，可不仅仅是他一人。
冥河大家长谢幕、二家长冥河子、少林住持净空以及毒人谷独孤博可都在这个方向。
因此，即便眼见姬长歌朝着此地走来，他也并未有所动作，搞清了对方来意再动手也不迟。
而且，恐怕不仅是他，其余四人心里也是这般打算的。
可没想到，对方竟就是冲着他而来···
他笑了笑，依然站在原地，“世子殿下，这是找老头子？”
即便对方意思已经很明显，该问的，还是要问上一句的。
礼节，还是要有的。
姬长歌轻轻点头，“晚辈是来讨个说法的。”
张疯子微微皱眉，迟疑道：“说法？”
姬长歌依然点头，“前辈不是说，小子狂妄，三年入天位之言，更是视天下群雄如庸人，瞧不起天下人吗？”
张疯子眉头一挑，“你有意见？”
“有。”姬长歌还是点头，“所以，来向前辈讨个说法。”
张疯子来了兴趣，打量道：“如何讨？”
“小子想过了。”
“讨说法嘛，本应该是我与前辈辩论。”姬长歌终于不再摇头了，有些沮丧，“可以前辈数十年的口才之力，小子定然不是对手。”
听到这，张疯子脸色顿时有些变了，但被他压住，没有发作。
他想看看，这个不过指玄境的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张疯子没有打断，姬长歌自然是继续说。
他低头摸了摸腰间的长剑，“而且，学剑的第一日，师父便告诉小子：剑者，当以剑歌问之！”
“所以，讨说法一事。”
哧！
剑鸣声响起，三尺青锋已然出鞘。
长剑所指，赫然是那武当掌门，张疯子！
剑指张疯子，姬长歌却无半点慌乱，倒是一抹笑容于脸庞悄然绽放。
对于这个老家伙，他早就不爽了！
如今，心想事成，自然笑容满面。
当然，虽然在笑，却不意味着姬长歌会小嘘这位武当掌门。
相反，对于这等人，他无比谨慎！
所以，他自然是有备而来。
来与张疯子“讨说法”之前，每一步，他都走得不疾不徐，便是为此刻做准备！
轰！
一身内力气息倏忽爆发，他的气势节节攀升。
金刚、指玄···
叶长风终于知道姬长歌要做什么了。
他要跟那个老头打！
感受着姬长歌不断攀升的气势，叶长风眼神里的震撼越来越大，“指玄巅峰！”
一个月之前还只是初入指玄的姬长歌，如今竟已是指玄巅峰！
如今，他自身已是指玄境，所以很清楚姬长歌所带来的压力是什么境界。
“真是一个变态！”叶长风忍不住低骂。
可他的话才落下，一旁的叶不白却轻轻摇头，苦笑一声，“还没有结束···”
姬长歌的气势还在攀升。
之前他走的每一步，看似走得慢，但每一步都是在聚势！
一切，都只是为了此刻！
久许，终于，姬长歌攀升的气势不在攀升，而是稳定在一个平衡点。
这是他此刻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望着那一袭白衣，自从姬长歌走出一颗心便提在嗓子眼的苏沐此刻终于忍不住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半步天位，还是差了些···”
即便叶不白已经有了前言在先，可当事实摆在眼前，叶长风还是一脸惊异，“什么？半步天位了？！”
“大惊小怪！”叶不白没好气地赏了一板栗。
就你诧异，我们就不差异了？
二十岁的天位。
王爷，你这儿子，比你还要厉害啊···
被敲了一个脑瓜崩，本应暴跳如雷的叶长风却是一脸平静。
望着那道白衣身影，他最终只吐出一句话，“我一定会打败你！”
看着喜怒无常的弟子，叶不白莞尔一笑。
世界上，总是会有一些巧合···
……
气势平稳，剑指张疯子，衣衫则是随着内力荡起的劲风鼓荡，发出轻轻的呜咽声。
而呜咽声中，姬长歌最后的话音也缓缓落下。
“小子斗胆，以剑歌问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