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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玉立走后

“妈说,拿上,拿上!路上肚子饥了吃,听话,听话!……”母亲一脸的难过,从未有过的好脾气。玉立无动于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知道他在等车票和路费。

尴尬的母亲放下手里的吃食,跑进房间,喊:“掌柜的,赶紧的,赶紧的,把娃车票给娃,娃走家!赶紧的!……”

“家家家……”父亲不耐烦的从衣兜里掏出票递给母亲,头却低了下去。

“玉立,家,这是你爸给你的车票!……”

“家家家,把钱也给沃二野去!“突然,父亲不耐烦的打断母亲欣喜的说话声,大声吼。说着从衣兜里掏出所有钱,全部递给母亲,示意她拿走。

母亲愣住:“你把你身上的钱掏完了?家,家,给你留五十块钱,看个腰,你不打麻将咧,嘿嘿嘿,啼啼!……”说着母亲莫名其妙的竟然笑出了声,她从手里抽出钱,打算递给父亲。

父亲一脸的愠怒,低声吼:“我要钱弄啥家!沃二野出门呢,嗯!”咬牙切齿的瞪着母亲。

“哎,那你不送娃?送娃呵,看买个车票,或者再给娃买个啥吃!你这人!……”母亲再次拿着钱给父亲手里送。

父亲的头低着,不肯去接那五十元钱。母亲自己收起了五十元钱,又从手里那一沓钱给自己拿出五十,嘴里念叨着:“你不要了罢,拿我装上,玉立走了,咱屋也使费呢,他去了,就是单位,挣钱呢,拿么多的钱弄啥!家,玉立,妈给你钱,”母亲递过三百,看看孩子,又递过二百,伤感的说:“家,妈再多给你二百,出门咧,妈把钱装好,操心包丢了,妈再给你三十块钱零花钱,你装到外头,整钱装到里面,……”接过钱和车票的玉立,转身向外走,出门的一刹拉,我看见他满脸的伤感,只是眨眼即失。

看着母亲手里的钱,我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情,不觉心里问自己:“她是爱儿子还是爱钱?!”

“哎,玉立,玉立,你候嘎么,你也把你爸叫嘎,叫爸把你送上车,出门家!哎,这娃些!……掌柜的,掌柜的,就说娃走家,你真个能到屋坐住,赶紧的,送娃去,nia没拿这个包,连吃货,赶紧的!”母亲像个掮客一样来回吆喝。

玉立稍作停留便又大步向外走着,母亲急了,冲进房间,推着父亲吼:“时间来不急咧,赶紧的,娃都到前头走咧,你赶紧的!看一时火车可耽搁了,家,你把这六十块钱拿上,看给娃操心买个汽车票!火车再没来了,看给娃操心买个啥吃!”

父亲看看头门外空荡荡,推开母亲的手,不高兴的吼:“要送,你送去,你送去!”

“哎,看你这人些,沃就是他爸嘛,娃走家,你连娃有多大的仇呢?送去,送去,你把娃送嘎,娃也就心自在咧!赶紧的,包耽搁了!”

父亲接过包,拿上吃货袋,母亲给装好钱,“唉!”了一声,出门去追玉立了。

玉立走了,家里一下子清静了许多。远远看着他稚嫩的身板背着若大的行李,一步步走向中线路,我陡然间心酸不已。默默的祝福他能在外面创出一片自己的天地,不要再回到这个让人窒息的家里。几顿挨打换来了出门的盘缠,有了奔波的方向,我觉得值!留在这个家里,不知道哪天就会疯。想到这些,我心里竟然有一些羡慕。

“沃短死鬼走咧,我这心里还难受很,慧娟,你说咱咋傻很,咋把娃打咧一晚上!背包送娃的时候,看见娃身上的伤,我心里难受很。给nia吃的,nia还带不要。你说妈这心真个就像油煎一样,……”从街道上回来,母亲哽咽着说。那几滴心酸的眼泪在我的心里一分钱不值!拿起笤帚,准备打扫院子。

“慧娟,你妈呢?”上坡的石头舅突然出现在头门口。

“我妈到房子呢,舅你来咧!”

“哎!哥,你来咧,就说这么早的,你来有啥事呢?”听到声音的母亲走出房间,惊讶的问。

“早?我一晚上都没睡!玉立人呢?”石头舅一脸的气愤,我的心‘磕腾’一下,不知道他又给家里惹了啥祸。

“啥事些?玉立可惹呵啥事咧?”母亲惊慌的问:“nia人这会儿怕到站上咧,他爸早上送去了,连一蓬娃去广东打工去咧,有啥事,你进来说!”

“我没啥事,就说娃今个出门呢,你家一家子夜晚就把娃打咧一晚上?”石头一脸的恼怒与不解。

“你咋知道咧?哥!”母亲更加吃惊。

“我咋知道咧?!你家打的娃的那一片声,整个堡子估计没有谁家听不到的!我连你家隔咧两个桩基外加一个粪道的距离,你家打娃的声音,就像是到我家屋呢。楼房底的呵回声又大,你家一家子一个声比一个声大,打娃的打的‘啪啪’的响,我听着不打咧,不打咧,一时又打起来咧,不打咧,不打咧,一时又打起来咧。有一阵子打得特别狠,我连他妗妗都到炕上坐不住咧,都走到你家窗子底呵咧,我听又不打咧,我还不放心,又在窗子底呵听咧一程,听他姑夫数说呢,我就说数说也对着呢,娃要说呢,不能打!nia谁就连你家俩口子么个打娃法!我听咧一程,这才回去咧,捏个回去一时时,又听到你打娃呢,我来来回回都跑咧两程。这到屋连他妗妗商量,觉得不行,还得把你俩口子数说嘎,垯垯有么个打娃法的!怕真个是打自己娃气长?嗯,再不要么个样子咧!……”石头舅神色凝重,他站在门口冲着母亲不悦的说。

“哥,你知不道,玉立把人能气死!谁一天真正想打nia嘛!咱也想把娃一天狗儿罐儿的疼肠上,nia一天先不听话么!……”

“嘿!再包说咧!娃就再瞎的,谁家就连么个打娃呢?打娃还有个一家家都上手的?是打仇人呢?你还是有几个儿呢?人就有几个儿,也不连么个打娃,何况咱就守咧么一个,值钱的连啥一样!人劝你呢,还听不进去!……”石头舅生气了。

“能听进去,能听进去!哥,你进来坐,进来坐。”母亲一脸的讪笑。

“能听进去了好,等他姑夫回来了,你把我的话给带到!娃走咧,你家也到屋好好把自己思量嘎!看娃走家走家,你家还能下得下么狠的手,看娃连这么个走咧,你家后悔不后悔!我也不坐咧,我还有事呢!”说完,石头舅头也不回的向西走了。母亲一脸泱泱的去了老屋厨房做早饭。

扫完楼房,我正拿着扫帚扫老屋院子,只见父亲阴着脸,默不吭声,低头坐在了老屋房檐下。

母亲一脸笑容的问:“哎,掌柜的,你咋可借就回来了,送上车咧?你没看nia走家是个啥表情,高兴吗难过?”父亲低个头,闷闷的,久久不作声。

母亲惊讶的看看我,不笑了,走近父亲,拉开他的手,殷切地问:“咋?可连娃着气咧?”

看着父亲的样子,我的心七上八下,不断向街道上张望,寻找玉立的身影。

突然,父亲抬起头,瞪着母亲狂吼:“我就是个性口!娃都上车家,我还着得啥气呢?!”

母亲蒙了,尴尬的看看我,悻悻的说:“我看你回来不欢势,可当你家爷子们又着气咧,没着气了好,没着气了好!……,那你回来咋是可这个样子呢?”

看到父亲的样子,听着母亲的话,看着她一脸不解的样子,我心里生气的说:“你可真幼稚!”一种凉薄的感觉再一次升起。

“我心难受!”过了半响,父亲的嘴里才蹦出了这几个字。听到他的话,我心里一惊,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沃可有啥难受的!娃是打工去咧,nia喜欢出去,出去了就高兴么,再说咧,这一回一垯去的,有咱亲戚娃呢,也能照顾上,你还难受啥呢?他掌走了,也就不惹你着气咧,也省得人笑欢,这不是好很的事嘛!”母亲满脸笑容:“沃到屋能弄个啥!一天不掖到绊呢,有啥好处嘛!你有啥舍不得的?大咧,大咧nia就都会飞咧,到了广东,掌看天高任鸟飞,看他娃的本事咧,他走家,咱给带的路费也不少,他万一混不下去了,也能回来!你还有啥不放心的?对咧,包难受咧,照你挡不下么,有啥办法呢!nia放得屋暖暖和和不呆,可要跑到外面打工去,人么说嘛,好出门不如孬在家!看他娃的本事咧,对咧,老汉,娃走家,你没给娃说,叫nia在外头混不下去了,就老早回来?”那阴阳顿挫的说话声,似乎终于把一个烫手山芋扔了出去,而且扔的很给力。

“我给nia说咧!我……”父亲低声说着。

“那nia给你咋说的?nia上火车的时候都给你说啥咧?”母亲笑嘻嘻,急切的打断父亲的话问。

看着母亲无心无肺的样子,听着她的问话,我的心里狠狠的骂:“眼像瞎咧!一天连么个虐待娃,娃连么个走了,你还想听啥?打死别人,还想听孝子贤孙的体贴,恭维?真是可笑!”

父亲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闷闷的说:“哎!娃走家,我心难受很,总想给nia说话,nia一句也不念喘。车到站咧,我抹呵脸寻着给娃叮咛两句话,娃出门咧么,沃就再瞎,也是咱身上掉得肉么,十六岁,头一次出门么远的门,咱能放心嘛!娃不听话,你也没办法。我给nia说,如果外头实在混不下去了,就赶紧给回走,不要硬撑着,出门就当是开开眼界,没挣呵钱就没挣钱,包嫌丢人,没有啥,爸不嫌,只要你回来就行!nia还是一句话都没有,总是不停的盯视车来咧么,我一看,这是连咱仇结深咧,nia不想连咱说,我也就知趣的不说咧,这火车来了,娃马上就要上车咧,我的心一下子泪咧,看着娃人蕞蕞的,背个大包袱,连一群大人挤着上火车,心真个是滥咧,我一个大男人,眼泪都流出来咧,总盯着娃看,娃呢,一句没有,接过我身上的包袱,头都不回就上火车去咧,……”

“真个?玉立就么绝情的,真个到走,给你一句话都没说?”母亲吃惊中带着气愤。

看着父亲和母亲,我的心愤恨之极,内心大吼:“活该!还在骂玉立?自己平时是怎么对待儿子的?你家有谁拿他当过娃?有谁真正替他着想过?除了棍棒相加,断水绝食,威逼下跪,你家有谁真正给过孩子温暖?说玉立绝情,你们俩没先看看自己绝情不绝情!这样做作,做给谁看!”

“没!一句话都没说,我还心想,娃就再恨我的,他这也就准出门家,还能一点伤感都没有?他爸就再错的,初衷总是为你好,你就能么狠心的,一句话都不给你爸说,……”

“我把沃驴日diang的,真个心就么毒的,你妈你爸把你一尺五寸养活大,还真个把仇人给养呵咧?就说你娃有多大的仇呢,你就连一句话都没有?嗯!咱上辈子杀人放火咧,这是把讨债的给咱世到跟前咧!”

听到母亲的话,我真是阵阵恶心,心里吼:农村人常说:猪娃上世也有三升糠,何况我们是人!给吃,给穿就是爱吗?‘君子不受嗟来之食!’又如何解释?玉立今天的举动还没有引起你的反思,还在责骂孩子狼心狗肺!如果这样下去,等你老了,有你受的罪!

“哎!这你就着气咧?我伤心的事还在后面呢……”父亲抬起头,看看母亲悻悻的说。

“咋?他娃就么狠心的走了就走了,还能咋?人么多的,他还能骂你不成?他再是么个样子,你就包给他包袱,他爱弄啥弄啥去,他爱成龙也罢,成虫也罢,就当没生他!……”母亲凶神恶煞,咬牙切齿的打断父亲的话,喋喋不休的骂。

“嘿!你这一天话比屎都多!我给你说娃骂我咧?吓死他的狗胆,再说么多的人呢,人都急着上车呢,咋可能嘛!你也不想嘎。”父亲生气了,白了母亲一眼,不悦的吼。

“那可咋咧?那啥事还能叫你伤心?”母亲不解的问。

“眼神!娃上车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他心也泪咧,不过,nia脏腑硬,稍微低咧个头就又是一脸的冷漠。临进车门的时候,nia准把头扭过来咧,看了我一眼。咱一直总盯着娃看,想娃能给咱说两句话呢,nia一直都冷冰冰的,这一回好,娃把头转过来咧,我心一热,还想我儿到底是大咧,知道啥咧,知道他爸心里一直等着他的回头呢。可惜,我却看到了一双冰冷如霜的眼睛,那眼神,透着一种说不出的陌生,既看不出恨,更看不到难受!出奇的平静,好像有一种连你永别了的感觉!……”

“胡说啥呢!一个蕞娃家,垯垯还能有么大的勇气,他连你永别了,他知道他出门是爷家还是婆家!离了这屋,他娃能活?再包胡说了!”母亲一脸的不以为然,而我却懂玉立当时的心情。心里默默的祝福:玉立,好好干,干出人样,再回来!

“我没胡说,我也不会用语言把它描述出来,总之那个眼神,我一辈子也忘记不了!这娃连我的父子情是那么的浅,这就算完了。我把娃也打渣咧,娃把我也恨透咧!这一回走了,看nia迭成龙成虫家,我也眼看不着咧,管不了咧,他爱咋么就咋么个,谁的罪谁受,谁的福谁享!”父亲的神情是那么的伤感。

听着父亲的话,我知道:他明白自己哪里犯了错,可那只是皮毛!天下没有哪个孩子不犯错,也没有哪个父母不打孩子,也不是几次的暴打就能把那血浓于水的亲情打跑!是他冷漠暴躁的性格犯的错,是他霸道高昂的头惹的祸,是他急功近利的强求,是他自私偏执的意识,是……。这些毛病,也许其它父亲都有,只是度的不同!“量变达到质变!”,过度责打成了暴虐,过度苛求成了霸道,过度放手成了冷漠,过于理智就是无情!过度追求长幼尊卑就永远成不了朋友!……。陌生、愤恨、逃离那是必然的结局。然而,这些话,能给父亲直白的说吗?不能!一次次经验告诉我:那是自己给自己找事!

弟弟走了,我像往常一样收集着全家人脱下来的脏衣服。打开玉立的房门,我惊呆了:被子扒掉了被面,被里,棉花一团揉堆在床上;裖子扒了,扔在地上;地上、床上乱七八糟,丸丸蛋蛋糊乱扔在一起。墙角地面上反铺着被罩,鞋子放在旁边,那情景就像是刚遭过小偷。用眼一看,就知道他睡的是地,而不是床。而地面土厚厚的一层,被罩脏兮兮的,像从垃圾堆里捡回来的一样。房子里到处散发一种浓烈的汗臭味,闻得我恶心极了。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暗暗骂:“猪窝!好好的床铺弄成这个样子!”只是玉立走了,似乎再骂有些于心不忍。走到床边打开窗户,无意间发现了墙面上写着字。好奇的我把脸凑近看了看,这一看,却让我心酸难受,泪如泉涌,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紧紧包围着自己:“母亲,你在哪里,我想你!”、“爸爸,我爱你!你在哪里!”、“爸,你知道吗,我活得很累,我也想活得顶天立地,我也想成为你的乖儿子,可”

我不知道弟弟的“可”字后面隐藏着什么!看着,看着,刹拉间,我明白了。墙面上的“父母”是活在玉立心中渴望的“父母”,并不是现实中的父母亲。现实中的父亲是他嘴的纣王,现实的母亲是他常常骂的妲己。虽然,父母在玉立的心里丑化的严重,可是站在玉立的角度,它却非常符合家庭实情。玉立这样说,我知道他只知其一,不知二,更是愤恨的结果。看到玉立的墨笔我真替父母惭愧,是他们把一个好儿子死死的摁在了黑暗中,把一个穷凶极恶的浑球推到阳光下。是他们天天在折磨儿子良知的拷问,是他们强迫儿子把心门关起,是他们让儿子浑身长刺,可恶之极!

突然间,我不恨弟弟了,不但不恨了,反而多出了几分怜悯!玉立的心声何尝不是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写照?自己为什么以前总是恨玉立?嫌他搅得全家不得安宁,惹世人笑欢,让自己出门抬不起头!可冷静下来的我仔细想想,这其中的错,玉立一个孩子能有多少?这不就是父亲经常说“斧打唑,唑入卯”的道理吗?母亲做事荒唐,她却占着长辈的光,暴打着错误并不大的儿子,儿子内心不服,必有反抗,这样无意之中招惹了脾气暴躁的父亲,父亲再打儿子给母亲争得尊严,这样,打着,打着,不就成了今天的这个样子!弟弟小时候,虽然也淘气,可是他很早就表现出了比常人更大的责任心和孝心!……。想着想着,我不由得痛恨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遇到这样的父母。

坐在铁盆边洗着衣服。心里却不停的在琢磨那些字。看着母亲进进出出提水,寻找脏衣服,脏鞋子。我不断的问自己要不要告诉母亲。理智告诉我:你说了也是白说,没心没肺的她会反省什么?即便当时有,一转头就会忘的一干二净。弄不好,还会给自己引火上身。然而,良知却不断的督促:玉立娃多可怜,你当他姐,既然心里明白,却不愿意为他出头,光知道自保,你还算个人吗?两种思想在我的体内激烈的斗争着。

“妈,你去玉立房子看嘎”突然我开口了,听到声音,自己吓了一跳,一种后悔,一丝幻想,一份热切的希望,希望此刻的母亲,看到儿子的留笔,心里能有所感触,希望她以后做事的时候会有改变,更能理解我们的心思。

“啥?看啥?”母亲一脸的不理解。

“看嘎,你到玉立房子窗户边的墙上看嘎,你就知道娃一天心里想啥咧!”

“奥!”母亲应了一声,转身去了。只时很快出来了,不解的问:“慧娟,你叫妈看啥呢,房子啥啥都没有么,你叫妈看啥呢!”

“窗子边墙上!我叫你给墙上看,看你儿都说些啥!”生气的我冷冷的说。

母亲不吭声,又进去了,只是房间里传出她的呼唤声:“慧娟,你来,你来!”

听到叫声,我知道母亲没有找着,真后悔给她说了这件事,不悦的站起身,走进玉立房间,指着墙面上的字说:“看!我说的就这,你儿写的!”

“还‘母亲,你在哪里,我想你!’你一天不打你妈要钱就是好事咧!你还想你妈,你妈天天连到一垯呢,你垯一天想你妈咧,你想你妈就是么个怂样子?嗯!……,羞先人呢,还‘爸,你知道吗,我活得很累,我也想活得顶天立地,我也想成为你的乖儿子’想当乖娃就是个沃!啥还把你一天活得累咧,你一天连个猪一样,吃了睡,睡了吃的,一叫做啥就连人翻脸!你还累,你有你先人累,你先人么大的年龄咧,一天起即起,打半夜的,老汉成天开个车,把日头东山背到西山,也没见说自己累,nia啥还把你驴日diang的累着咧!……”母亲一脸的不屑,边看边杂瓜。我只觉得“嗡”的一声头炸了,真是无言以对。

玉立走了,父亲慢慢开车出门了,只是没有往日的勤快,不变的依然是进门出门吼的全家人不得安宁。然而,这样的日子没过几周,带玉立出门打工的小伙子急匆匆的来了,他告诉母亲:他返回老家前去厂子看玉立,玉立离开了厂子,不知去向,并且他打听清楚,玉立没干几天,厂子也没有给孩子一分钱,至于玉立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算算时间,玉立已经出门一月有余,身上的钱估计也寥寥无几。

母亲慌了,急奔外村的老爷庙,磕头,作揖,上贡,求神仙空里拨消玉立的罪责,让他赶紧回家。父亲拉着脸,整天唉声叹气,愤怒不已,在家大骂玉立、母亲。时间一天天的过去了,玉立人在哪里,他有没有吃住的地方,会不会遇到坏人?成了家里最担心的问题。

母亲四处打听沾亲带故,有谁的孩子在广东。大伯家的二哥,大姨婆家的侄子,母亲娘家堂姐的儿子,母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打听到这些人在广东的地址。然而,大伯家不说话,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二哥,从小到大,几乎没见过几面。虽然同一个村子就隔一个街道。其它人,我更未谋面。母亲却命令我拿起笔央求别人。信一封封出去了,久久却等不到回音。着急的母亲一趟一趟的向老爷庙跑,三天一卦两一天签,天天在家烧香拜佛,求神仙。父亲却越来越沉稳,越来越不管。甚至连问也不问了。出车,打麻将,看电视,嘻嘻哈哈,像没有玉立这个儿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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