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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神棍斗法

母亲端来了瓜子,糖果,花生。炕边上茶水杯子好几个。他们一杯又一杯的喝着,口里吃着花生,磕着瓜子。母亲交待的我任务便是侍候这些人吃喝。

王二妈来了,进门便急匆匆的喊:“哎!老张,你说叫我家还准备啥家,你看看啥还没准备好!拿我家赶紧准备去。咱把饭一吃,就赶紧收拾行咧,可包弄上一晚上!明个都有事呢!你年龄大咧,也受不了!”王二妈端着糊好各种纸鞋,纸衣物,边说边向炕上的老头们展示。

老头翻看着,惊讶的喊:“哎!你家这几个妇女手巧很,我配置咧这么多年的屋,走到谁家都没有看到过这么西样的鞋连衣裳!”

王二妈笑笑说:“这都是nia主儿家的巧手,我家还糊不了nia这么好的东西!”

“哎!巧,巧,巧!人不服人是假的!”老头探过身子,冲着门外站着的母亲竖起大拇指。

母亲满脸笑容,摇摇手,不断的谦虚:“哎,不好,不好,好啥呢,能凑合用就行了……”

父亲讪讪一笑,淡淡的说:“哎!沃一天光是弄这事在行很!”

“哎!可不能这么说,艺多不压身,你不会这活,今个可不就得求拜人咧,再说咧,这活,谁能做得这么精巧!”王二妈歪着头不以为然的反驳:“你看nia这衣裳的纽扣都糊得连真的一样,还是盘的蝴蝶纽扣,慧娟她妈这一天心还带爱好很,这么碎个样数,花咧这么大的心思!哎,做得好,做得好!……”

父亲笑笑说:“沃一辈子光是到这神神鬼鬼的事上敬心很!其它事,心粗得比椽还粗!……”

“哎!再包傻咧,叔给你说,神这事,可不是小事,神到空里给你稍微拨消嘎,你得少费多少劲!……”老头一本正经打断父亲的话批评。

“就是的得,你不敬爷,爷给你稍微使一点法,你就受不了咧!咱这都是普通得不能普通的芸芸众生,垯垯能经得起一点风吹草动!你看世上那当官的,特别是官越大的,到了庙里一捐就是上万块!nia一天都是当领导的人呢,谁知不道啥呢!你看都到爷跟前实诚的么,嫂给你说,你沃话可不敢再说咧,人没说嘛:祸从口出!一天没事可得罪神弄啥家!咱一天紧求着都不行,还敢得罪?”老头话还没有完,二妈转过头紧着批评。

“就是的,这你嫂子说得对对的,照前年个,西安一个当官的,nia迭咋揣揣摸摸寻着我咧,开地小车,把我请到他家屋咧,人的哪屋!嗨!好得就没法说!一进去明琅花水的,地面干净的能照娃娃!墙上白净的么,垯垯像咱这屋!我一进门,人就给咧一双新拖孩。光就喝水的那杯子,都讲究的,嘿,没法说咧!人请咱想弄啥?说是几次升迁本来都是他的,结果,每次总是差一点点!这次呢,把咱给请去咧,我给拾掇咧嘎,嗨!人升咧,这一家子高兴的么,二回专门到咱屋谢称爷来咧,给爷压得香火钱粮,还给咱拉咧一车箱的东西!我不要都不行!看!要不是这次配置,再连以前一样,他娃还得再等上几年!不了说,到爷跟前好了,你啥都好!你看你家掌柜的一天到爷跟前虔诚,你看给你要的得这娃,个子又高,模样又好!咋?我还听说是个高中生!哎,对!高中生了好,爷说你咱写个檄文,爷不识字!”老头说着说着,竟然直冲我下了命令。

我看看父亲,面有难色。父亲笑呵呵的看看周围的人,不解的问:“咋?不会写?”

我点点头,尴尬的说:“我没见过这种檄文是个啥样子,都写些啥东西!”

“哎!高中生呢,这要放在过去都比秀才还要高级呢,nia迭叫个啥?……,哎,看我咋还一时闪不上来咧!不管叫啥,高中生,在咱农村,就是高才生咧,还不会写个这!”老头撇着嘴,一脸的嘲笑。

父亲看看老头,笑笑说:“怕叫个解员吧,我也弄不清楚,慧娟,你爷叫你写呢,你就写嘎,么一点胆都没有,写写写!”

我知道,公众场合父亲等着我出色的表现。看着一炕的注目礼,我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哎!么个东西么,拿个高中生都不会写,我就是不识字,我要认字些,还要麻烦你嘛!这书是白念咧!哎,这像到事上,连爷一样么,也拿不出手么!说起来,我这个不识字的老头子还比你一个高中生强,我光是不会写字,肚子里有货倒不出!……”老头坐在炕上,鄙视的看着我。

“哈哈啥!你这是茶壶里煮饺子,有宝倒不出!现在的这娃,光是听起利着,吹起就谜着呢!……”旁边的人嘲笑说。

“娃娃伙,知不道啥,光会念她家那书本上的东西,骖啥事,都不明白,不像过去那娃,是全才!你包说她家是高中生,一个毛笔都拿不起!……”

“唉!你还包说,过去文化大革命中的那些学生,个个还都是人才,你看吹拉弹唱,都是年青人!写个大字报家,看可给谁写个批判书家,嗨一个个人蕞蕞的,nia还写得好得着不住!……”

“……”

“……”

听着长辈们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谈笑声,我心里难受极了。父亲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尴尬,越来越难看:“慧娟,看看看看,一个檄文都不会写,叫这你爷,你叔都笑欢咧,爸说,念咧这么多年的书咧,真个一个檄文都写不出来?”

“爸,不是我不会写东西,而是我实在不知道檄文内容和格式,啥行有啥行的讲究呢,我不想自己写出的东西风马牛不相及!”无路可走的我,不得大声说。

父亲看看我,转头笑笑对老头说:“呵呵!娃娃家没见你家这行当的墨宝,还不敢轻意下手!害怕自己弄的东西惹人笑欢!”

“哎!有个啥呢嘛!有个啥呢嘛!随便写,随便写!我一个大字不识文盲都能说两句了,nia沃高中生再想写了,把啥写不出来!”老头看着我不断的说:“写,写,写,爷说写,随便写!”

父亲看看我,我依然面有难色,他再一次对老头说:“哎!老叔,是个这,娃是不明白你家这行当的一些特殊要求,啥的,你老费费神,给娃指点一呵,叫她动笔!这有老将到前头领着,她也就不胆怯咧!”

老头挠挠头,一脸的不屑,皱着眉头:“内容,这还问我呢,你家求啥写啥!格式,沃可有个啥格式嘛!给爷说话呢,简简单单把事情说清楚就行咧,还有个啥呢嘛!就这么个简单事情,还有啥写的嘛!这娃些,tiang赶紧写么,一天垯来么多的事呢,写,写,写,爷说赶紧写!”

父亲看了老头一眼,暗暗撇了一下嘴,笑呵呵的回头对我说:“你爷说咧,爸说你就随便写去,写个啥样子就是啥样子!”

“哎!就是的得,写个啥样子就是啥样子,沃可有个啥呢嘛!”老头一本正经,只是看得我脸红,我不知道母亲竟然会请这样的人来家配置。

虽然,我看明白了怎么回事,可是我依然不想落到纸的东西让人看完说三道四。我心里明白,炕上这些人走东家说西家,走西家说东家。如果自己写的不好,不知道出门的他们会卖多久的臭!我拿着笔和本子,靠在柜子边,脑子一片浆糊。

“写,写,写,随便写,爸说随便写,就当是锻炼呢!”父亲挥挥手,一脸的无所谓。

“哎!傻的些,赶紧写么,沃还有啥犹豫的!”炕上那邦人睁着眼睛,大声吆喝。

王二妈凑过来说:“妈给你说,你掌写,你家不是叫爷帮忙把你兄弟催回来嘛,还有就是你爸一天病病痛痛的。你就这么写!柳东村,八组,贺仁厚,上表求爷消灾消病,……”

“奥!就是得么,就连这么个说,就连这么个说!……”老头们个个点头称是。

听到这样的说辞,我心里一惊:唉!这就叫檄文啊?原以为檄文就像古诗词一样押韵、优美,还有迷信中的许多规则。抬头看了父亲一眼,父亲也是一脸的惊讶和嘲笑,眨眼即失。

拿起笔,我安心的依照自己的想法写完了“檄文”。交给老头,

老头摇摇头,摆摆手说:“你给爷念,拿爷听!”

“信男,贺仁厚,祖籍陕西、武功,柳东村,八组。家道不兴,病魔缠身,求神灵保佑,消灾灭难,身体康健!其子,贺玉立,外出打工不顺,困顿广东,求菩萨显灵,拨消玉立早日平安回家!……。”我大声念完自己写的“檄文”在场的人听完后都是点头称赞,拍手叫好。

老头急了,不高兴的说:“这写得是个啥嘛!一时我到爷面前念的时候,都记不住!嗯,写得么拗口的!嘿!算咧,一时还是我自己来随口说嘎就行咧!我话说清,爷知道了也就对咧!要么的多的词弄啥家!真个是学生!拿来,拿我写……”

听到这样的话,我看看父亲,父亲满脸笑容说:“你爷说你写的不好,那你就把笔连本子给爷,叫爷自己写,自己写的,能记住!”

我把笔和本子递了过去,老头一接笔又笑了:“嗨!爷不会写字,你给爷笔弄啥呢嘛!哎!算咧,爷给你说,你写……”

父亲又笑着接过笔给了我:“好,好,好!你爷说,你写!”

老头清清嗓子,一本正经的说:“各位菩萨坐当中,贺仁厚上表求安康。你兄弟叫啥,你就写啥名子。……”

“娃叫个玉立,贺玉立!”知情的人插了一句。

“奥!你就写,贺玉立,外出打工落难咧,求菩萨拨消,叫娃赶紧自己给回走!嗯,……嗯,哎……就是么个意思,写好了到时候爷面前一烧就把事办咧!有个啥呢嘛,就两句话的事!”听着老头的“檄文”,父亲看看我,我看看父亲,只差笑出声。

“哎!丽颖,今个又请的垯垯的人?头门口传来对门彦三伯的说话声

“远路上的!观堂的!”

“远路上的和尚会念经!拿我也学习,学习!看明个给你帮忙,你也能看上眼咧。”彦三伯的说话声随着脚步进了房间,好一阵的热闹寒暄。

“慧娟,这是你写的?不错,不错!”彦三伯看着我手下的本子,皱着眉头,撇着嘴,笑嘻嘻的说。

“这是炕上沃我爷说的,我照写的!”看着彦三的样子,我赶紧解释。

老头看着炕下的彦三,嬉笑着说:“哎!咱不认字,这就借nia高中生的手写嘎,说叫nia高中生写个檄文,nia还写不了,不了,我咋说咧这么两句子些!”

“娃当然不会写,啥行有啥行的讲究呢,娃可咋知道呢?慧娟,你不会写了,拿伯替你写!哎,这就能给爷面前用嘛!你等嘎,拿我回去拿毛笔连黄表纸去!”三伯看看作业本,不以为然的笑了,转身向外走。

“三哥,你光拿笔墨就行咧,黄表纸咱屋有的是!”母亲跟在后面喊。屋子里又恢复了叽叽喳喳,嘻嘻哈哈的混乱场面。

“我到屋写好咧,这儿还没有个写字的桌子,你家听嘎,看行不行!”眨眼间彦三伯拿着一张黄表纸来了,他清清嗓子,一本正经,阴阳顿挫的念着:“天苍苍,地茫茫,各路神仙坐中央!善男请,信女跪,诸神品茶解难请坐定,家主病,儿郎困,烦请诸神显灵通,消病灾,催路人,一全团圆谢神灵。信男:武功,柳东八组,贺仁厚年月日。”

“嘿,好好,好好好!”

“老三,没看得出,你这是红萝卜调辣子,吃出看不出!……”

“还是nia这年青人学识高,会写,会乱的,不错,不错!”老头一脸的尴尬,话也说干巴巴。

“这有个啥呢嘛!简简单单两句话,说清了也就完咧!没有么复杂的!娃娃伙们不懂正常,她家可从垯垯见到这东西嘛!我这都是跟着高人学的,那几年,咱当徒弟,师傅咋说,咱咋来,师傅叫背一遍,咱就背三遍五遍……”

“哎!nia三哥这半路上出家的,一天啥还弄得好得很!水平高,水平高!”母亲竖起大拇指,嬉笑着,扭动着腰肢,踩着小碎步,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而激动。

“nia老三这一天弄啥就是敬心,学啥像啥,看nia这肚子里就是墨水多,一时就发咧这么多的话,看把咱这人能弄啥?想半响也想不下人这么文的话,你看nia沃话说的,哎!咋听咋好听!……”王二妈一脸的欣喜。

“这么说,三哥,你这还是专门拜师学咧?”父亲一脸的认真,笑呵呵的,给人感觉佩服之极。

“当然么,哥那些年在外头,就是学的这个!”彦三伯更是一本正经。

“这么说,你这还是科班出身咧!”父亲一脸惊喜,夸张的样子,我一看就懂。

“呵呵!科班出身能弄啥?咱这水平,在外堡子一天叫的么响的,到咱门口先行不动么,你家丽颖一天都看不上眼,这么远的路,还把这老叔都给请来咧!我就想打个下手,都没机会么,你看这吹、拉、敲、打都像全咧!”彦三看着炕头的乐器,一脸的醋意。

老头的脸拉长了,一说话却挤出笑容:“哎!哎!看你说的,那今晚这事,你来,你来!拿我也学习学习!我也学习一呵你家这年青的人的道场,这事么,咱都是为好,谁弄得好谁弄!”

彦三伯满脸赔笑,紧声说:“嗨!看你说的,我就是来学习,帮忙的!咋能是沃意思嘛!你弄,你弄,你这是老将出马,一个顶三!我这忙也帮咧,拿我回,拿我回!”说着便快速向外退。

父亲笑着看看老头,再看看彦三,紧喊:“哎!三哥,坐嘎么,坐嘎么,你看这儿人多,热闹很,跑回去弄啥家!……”

母亲热情的追着,笑呵呵的大喊:“三哥,你水平么高的,今晚就咱操个心么,操个心么!……”

彦三边逃边回声:“不咧,不咧!”

母亲嬉笑着回到房间,房间却像是进入了真空状态,大家都闭紧了嘴,空气异常的沉闷。父亲背地里瞪了母亲一眼,母亲回过神,一脸的怒意,不屑的骂:“我嫌彦三他太能咧!谁的蛋他都想打!我把老叔请来咧,可没请他么!这不是帮忙来咧,这是纯粹的耍能来咧!”

老头的脸一下展了,笑笑说:“哎!谁弄都一样么!咱都是为了娃好!哎!你家对门,你家叫三哥沃彦三,nia到外到名声也大很!吹、打、坐、念样样都在行很,前个,我不在韩北家给人帮忙配置屋呢嘛!听说,沃就是彦三给人配置过的!像这样的活,我都接过不少。Nia是为啥嘛,韩北家那一家子,接二连三的总是死猪,死羊的,就是咱常说的槽道不好!彦三去咧,给人配置咧,这没过一个月,人下猪娃的猹,可出麻达咧,眼看着就下猪娃,这老猪出麻达咧,这事还没结束,屋的老人也病咧,医生看遍咧,也看不出个明堂!这不可把咱请去咧,我给配置咧一呵,你看猪也好咧,老人的病也好咧,这两天,正下猪娃呢,老汉这么冷的天,成半夜的守在猪跟前,给猪接生呢!哎!你看,这事就怪咧。我就不知道nia现在这新圣人都连咋么个给人配置屋呢,咱这老将就是不如nia现在的年青人会写写画画,可是这念经它可难不到咱这老将!其实,这配置屋,可不比弄骖啥活,不能比花架子,要看屋平顺不平顺!哎!这才是真的!……”

屋子里的“高人”们个个点头称是,你一言我一语的附和老头的观点。父亲听着,不参杂任何意见,也不表任何态度,只是不停的操心人喝水,抽烟。其它人也开始忙乎自己的事情了。一场“高手”之间的“斗法”结束了。

仪式开始了,老头念经的声音高吭洪亮,吹、拉、敲的乐师们个个也都技能娴熟,他们之间配合的天衣无缝。给神仙上表时,老头跪在香案前,用着蹩脚的大白话,诉说了一番。并没有用那张充满文采,格调的檄文。他要求那几个来给母亲帮忙的顶神,在后院、厨房等地方同时和自己烧香颂经。要求必须与他步调一致,并且一再强调:“这都是决定法事成功与不成功的要害之处!”

老屋后院,厨房,新楼院子,房间,四处人马,各为其政,时间相差不是一星半点。母亲一脸的担心,不断的念叨:“叔,你说这可咋办家,老屋后院知不道咱这邦的进度,已经念完了,人都回来咧!厨房那邦也快完了,咱这边刚开始。你说咋办家?”

老头拿着木鱼边敲边说:“没事,没事,你放心,今晚的经念的好很,香着呢,蜡亮着,就没事!”

法事结束了,母亲结清了费用,送走了所有人,退婚的钱所剩无几。“成功”的法事既没有催回玉立,也没有让父亲的咳嗽好转,却留下父母不断的争吵和打闹。日子一天天过着,生活的开销越来越捉襟见肘,眼看着年集正是卖货的好时间,家里的存货却没有。母亲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父亲却依然是炕上的病人,麻将桌上的常客。过年,真正成了母亲嘴里的:“人nia过年,咱过难呢!”

开春借钱进货成了常态,只是借钱在母亲心里越来越难,越来越不知道向谁开口。看着母亲焦急的样子,我的心就像春天阴冷的雨季,没有阳光,没有希望,没有温度,只觉得泥泞不堪,心情沉重。看着父亲咳嗽不断,却无钱看病,整日整日白水煮萝卜放糖的偏方治疗,我的心就像走进了冰窖;想想他昔日大手大脚的花钱,想想麻将桌上度日的嘻哈,想想可怜的玉立不知在何方,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恨与无耐装满我的胸膛!我期盼七月七早日到来,期盼自己金榜提名为这个苟延残喘的家庭增添一点心气,动力,让她重新活过来,活个人样!我怕七月七高考的来临,怕那一锤定音的响声让自己永翻不了身!迷茫,忐忑,希望,担心,忧愁,……,我觉得自己几乎成了一俱真正的行尸走肉,面无表情,乏力困倦,浑身酸痛,胸闷气短,无法入睡,……它们就像魔鬼一样紧紧抓着我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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